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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27)报复

作者:十三天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血在逐月身下汇聚,形成血滩。


    天色已暗。


    她再也无法听见逐月的声音了,所以她大发慈悲,明明白白解释给他听。


    撕下衣物,她给逐月止血:“其实,只要和我在一起,你总会中毒的。温泉水中,锅底,碗筷,你的衣服,我都抹了粉,只不过屋内药气重,你分辨不出罢了。”


    “抱歉,我总是生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但我不生病就无法让你抓药,也无法从药物里得到我想要的,你应该能理解吧?”


    “嗜睡也好,告诉你有孕也罢,只是为了掩盖我与你一同中毒的症状,好叫你心甘情愿独自去吃毒罢了。”


    “偶尔流鼻血也是,没办法呀,身体确实不如你健壮,反应比你大些,希望你多担待。”


    她将自己如何给逐月下毒的事娓娓道来,语气平和好似挚友闲聊,不掺杂一丝恩怨。


    取下来床头药囊,她将囊中药材尽数倒出,挑挑拣拣,挑出一片干叶送到逐月口中。


    延长毒性。


    她叹了口气,看向逐月的双眼。


    那双泄出山洪的双眼早已没了初见时的高傲疏离,而是痛苦着,又愕然着,又愤怒着。


    没有言语,没有行为,强烈的爱恨只能从目光中释放,大概极为悲苦,憋屈。


    泪水在眼窝中积聚,她替他拂走。


    抚摸着微微发颤的眉骨,他现在在想什么呢?


    她有点好奇。


    握上他的手,抚摸着扭曲的手指,她轻声细语安慰:“会过去的,药效过去后就能动能说话了,但是能不能恢复如初,我实在不好下结论,你别恼我。”


    “逐月,你救我一命,我还你恩情,这理所当然,但你若要挟恩伤害,那就别怪我狠心。”


    抚摸着他的眉眼,她叹息:“逐月,你的苦不是我造成的,请你理解,我对你没有责任,我欠你恩情,你给我痛苦,咱们两厢抵了吧。忘了我吧,桥归桥,路归路,我们终是无法共存的。”


    她俯身,在逐月下唇轻轻一吻。


    “我们两不相欠了,但是你欠白玉的,还是该还的。这是我的私心。”


    今夜的天空,黯淡无光,星光掩藏在云雾中,就连月都不见踪影。


    难道是在躲吗?


    也许后半夜要下雨了。


    越绣仰望着天,在云纱之中寻找月的光亮,她需要月色替她照亮下山的路。


    血从屋内滴到屋外,粗长的尾巴拖拽在地铺出一条血路。


    曾经卷在手腕,主动探入手心渴望抚摸的尾巴,整根拖地。


    手心里叽叽喳喳的小鸟,随着步伐远去而逐渐归于沉静,失去血色的人趴在地面,失神,狼狈,毫无尊严。


    没有声音,无人知晓他在想什么,大概也无人在乎他在想什么。


    微弱的呼吸声,喉间勉强发出的“嗬嗬”声,还有心跳声,他只能听见这些......


    从身上流出的血,倒下的椅子,手边碰触不到的帕子,帕子上沾染了血污的月牙白花,他只能看见这些......


    厨房里的药罐上还温着药,锅里还有没盛完的鸡汤,外边的山鸡刚刚育出鸡蛋,鱼塘刚刚挖了个坑,林子里的地还没来得及翻土......


    一切都来不及......


    不要走......


    不要......丢下我......


    拿着不知从何处捡来的白骨,弱菱噘着嘴使劲敲击石壁。


    上次明明说的就是气话,但逐月真的不理她了,她也拉不下脸去和逐月说话,后来没几天他们就搬到琉璃崖上边的温泉旁了。


    大老虎们要她去给逐月认错,但她不肯,整天窝在山洞里自己生闷气,一来二去都已经好就没见到逐月了。


    挠挠脸,抓抓耳朵,又滚了两圈,烦恼着烦恼着,竟是睡了过去。


    梦中她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只晓得周围全是浓烟,味道刺鼻,吸进去一点便感觉眼皮沉重,脑中混沌。


    她仿佛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水坑,左右摇摆找不到支撑点,耳边更是嘈杂,一团团气泡做的声音在耳中炸开,疼得全身激灵。


    “弱菱......弱......菱......人类上山攻打了......”


    成年的白虎口中吐着白沫,倒在弱菱身旁,而她始终不曾醒来。


    滚滚黑烟充斥在琉璃崖山洞中,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咒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地面躺着不少化回原形已无力站起的兽,体型大的挤在一起,体型小的被大兽无意识挤压,各个惊慌无比却又互相撞在一起。


    白虎冲出山洞,正面被黑烟熏得口吐白沫,四肢无力。


    灵活的山猴捂着口鼻逃出山崖,在借着树枝越跳越远。


    笨重的蟒被狐狸和野猪踩着身躯,而他们又被长长的蛇尾绊倒,惊恐四散。


    明明毒草就围着山洞烧,你一脚我一脚便扑灭了,偏偏他们只逃跑,寻找敌人,却不管洞内已然被毒倒的同伴。


    安逸了一段时日,忽然被这种阴毒手段攻击,一时反应不及,也能理解。


    身上涂满泥和血的人,缓缓步入洞内。


    拔下银簪,铰下银边,开锁。


    断了半截尾的白虎蜷缩在角落中,同样口吐白沫,但地面没有挣扎的痕迹。


    他就这么安静地躺着,安静地吸进毒气。


    越绣给他擦干净脸,在他口中倒入浑浊的泥水,使劲按压喉咙和腹部。


    片刻后,白玉吐出浊水,有了反应。


    温柔地抚摸失神的人,越绣轻言:“玉郎,跟我走。”


    白玉的视线在她脸上流转,毒气进入大脑,他还未清醒。


    “是做梦吗......”


    “不是,跟我走就是了。”


    她牵着意识朦胧的白玉离开牢房,离开琉璃崖,离开这个关押他们的牢笼。


    林中不太平,逃出来的动物四处乱窜,引发阵阵鸟鸣。


    越绣只是往前走,不曾回头也未有解释。


    低下头,他的手被她牢牢牵在手中,回头,烟雾飘入天空似黑纱围绕,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头晕目眩。


    “玉郎?”


    好熟悉的称呼,除了越绣,没人这么喊过他。


    原来带他走的人,是越绣。


    “阿绣......”


    “是我,是我,玉郎,你清醒了吗?”


    “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


    “花开的季节。”


    在河水中洗净,越绣拧干发上水,上岸又推着白玉下河清洗。


    和她第一次看见相比,他这会动作不太灵活,整个人失去色彩般颓靡,但还好,他能听进去她的话。


    清洗完,饮水解了渴便坐在石头上不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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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该说些什么。


    她握上他的手,转过他的脸担忧道:“玉郎,我们自由了,没有人会再把你关回去的。我们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去一个谁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白玉反应了一会,眼神堪堪聚焦。


    他垂下眼神情疲惫,又无比愧疚:“对不起阿绣......我感觉很累......我不舒服,但我不知哪不舒服......”


    “不要说对不起,玉郎你没有对不起我。”


    她抱住白玉,柔声安慰:“没关系的,我会治好你的,一切有我呢,没有人会把我们分开的,再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白玉靠在她颈间,盯着被风吹动的野草出神。


    抬眼,山顶已经看不见黑烟了,他不知那是什么,又为何吸进去便觉反胃难忍。


    “那是什么烟?”


    “山上寻的毒草。”


    “他们会被毒死吗?”


    越绣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可是哪还不舒服?”


    他摇头,望向山顶:“没有人给他们喂那些水,他们会不会死?”


    她松了口气:“毒气吹散了,腹内都吐光了,便能醒了。只是一些小型的动物,恐怕没那么容易清醒。”


    “那......”


    他迟疑着看向山顶,却又被越绣转回视线。


    她展颜而笑:“玉郎,我给你带了个礼物。”


    “礼物?”


    她点点头,笑意明媚,从石头后翻出一个布包。


    布包里头不知装着什么,硬邦邦的,他见她面容轻松,猜着或许是好看的山石。


    拆了一层,他不自觉嗅了嗅,奇怪又......熟悉的气味。


    又拆了一层,白玉忽然变了脸色,睁大了眼后退。


    她抬头,看着白玉惊慌无措,神情紧张,视线不断在布包和她脸上游移。


    “还没有拆开。”


    他没有说话,而是不住地后退,目光复杂,却是在盯着她看。


    动作停顿在最后一层布上,她默默注视着白玉,重新将礼物包裹好,起身,手臂一挥。


    礼物被抛入了河,顺着河流离开他们的视线。


    让河流带走记忆。


    “玉郎,来......”


    她张开手臂,朝白玉缓缓走去,搂住了他的腰。


    靠着他微微发颤的胸膛,她又开口:“玉郎,不抱我吗?”


    他紧紧抱住她,喉间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


    抚摸着他的背,她柔和安慰:“别怕啊,都过去了,过去了......没有人可以来伤害我们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会让你忘记这段记忆的,别怕......”


    她感到白玉抱得紧了些,心里有些欣慰。


    他还是需要她的。


    “我们的合卺酒还没喝呢,以后,我陪着你,你也陪着我,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好吗?”


    “不分开......”


    白玉喃喃自语。


    越绣松开手,笑着抚摸他的脸,重复:“嗯,我们好好过日子,不分开。”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踮起脚,吻上唇,让歉意散在风中,留给他们的只有温情。


    仰着脸,抚摸着白玉的眉眼,脸庞,耳廓,她痴痴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玉郎,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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