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气候总是变幻莫测,忽冷忽热让人好生不习惯,终归酷暑要来临,天气也愈发燥热起来。
今日萧折宴进了宫,与元崇帝谈完政事后就来了白桐书院,他曾答应过虞婳会来陪她练习骑马,那匹精挑细选的良驹已经送给了她,虞婳很是喜欢。
时至正午,烈日当空照得地面都有热浪腾升,本该是午憩的时辰,白桐书院里的学生却都聚在马场的小凉亭中,这处有几棵柳树遮阴,倒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苏承漉和殷鹤对于骑马射箭不甚感兴趣,两个人背着手对着马场的景象作诗,你一言我一语两人说的那是慷慨激昂。
可是把苏承竹给看得无奈至极,他怕热因此乌发在用银冠高束成马尾的同时,也打了许多根小辫子,更添风流倜傥,不断摇着把折扇懒洋洋开口:“这天可真热,合该待在家里,屋中放几大盆冰块,再喝冰镇果饮才好,瞧他俩好像不觉热一样,在那里咿咿呀呀半天也不停。”
“你懂什么,”姜觅萝夺过苏承竹手中的折扇摇曳起来,“那叫风雅,人家腹有诗书,文采斐然,哪像你目不识丁。”
苏承竹斜睨她一眼,没有把扇子抢回来,没好气哼了一声:“要不是说今日午时萧大将军会来,我才不愿在这里受苦。”
实在是太热,他便掀起袍摆摇了起来,不过没有扇子好使,生起的风十分微弱,就同隔靴搔痒毫无作用。
对面石凳坐着的三位公主都在捧着画本子看,殷南姬很喜欢看这些有关情爱的画本子,什么书生高娶千金闺秀,公主下嫁九品小官,将军战死贤妻殉情,不过最近倒被个画本子里的故事气得不轻。
“啪”的一声,她把画本子重重拍在桌上,指着书页愤愤开口:“这画本子到底谁写的,可把本公主气坏了!”
在场的几人惊了惊,原先死气沉沉的氛围倒活跃起来,在旁发呆坐着的覃韩启先发了话,他端起桌上凉茶递过去温声道:“大热天的动怒容易长痘子,四公主喝点凉茶降降火气吧。”
殷南姬瞥了一眼没有动,接着道:“这画本子里说的是个负心汉辜负贤妻的故事,他们是少年夫妻,贤妻一直帮扶着丈夫,为整个家族贡献一切,可丈夫外出征战多年归来,却带了个娇美外室,那外室表面柔弱无骨,背地里却对贤妻各种欺辱,那贤妻也是个软柿子,处处被压制被刁难,看得我胸闷气短的。”
姜觅萝听后很赞同:“那确实挺气人的,我爹就经常告诉我,万事要以自己为重,婚姻不过是一个过程并非一生,若我是那贤妻,肯定和离带着嫁妆另寻他路。”
苏承竹嗤笑一声:“你以为女子和离就那么简单?不是掉层皮就是痛失所有,你瞧瞧大邺对女子的律令有多苛刻,这种想法想想就好了。”
“嘿哟,”姜觅萝用扇子重重敲了敲他的头,“这么说,你以后若娶了妻子,必定要万般欺辱她了?就仗着大邺律令是吧。”
苏承竹捂着脑袋弹跳起来,坐得离姜觅萝很远,说:“我若是娶了别人兴许还会相敬如宾,但若娶了像你这样的妻子,我肯定使劲折磨,到时再纳上几房小妾,岂不快哉。”
“就你这样还想娶本姑娘,还想纳妾,我有两个哥哥,看哪个臭男人敢欺负我,”姜觅萝十分嫌弃,摇着扇子阴阳怪气,“安然姐姐名声大噪,想拜姐妹倒可,想娶妻嘛就算了吧。”
苏安然这个表字可是让苏承竹丢了不少的脸,顿时气急败坏起来,但这大半个月被姜觅萝压得很死,竟没有多少胆量回嘴了。
苏承漉和宸王殷鹤走了进来,苏承漉笑着打圆场:“姜姑娘放心,我们苏家有祖训,男子只可娶妻不许纳妾更不许在外寻花问柳,女子宁可低嫁绝不做妾,若有逾矩者族谱除名逐出家门。”
这话说完,姜觅萝炮仗似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摇着扇子瞥了眼避她如蛇蝎的苏承竹,没有任何回答。
苏承竹慢慢挪过来坐下。
这么一打岔,殷南姬方才被画本子气出的怒气也消散不少。
殷梨道:“不过是个画本子,四皇姐莫要在意,我瞧这才看了一点,贤妻能扶丈夫登上高位,能将要落魄的家族兴起,肯定很有本事,万一只是有苦衷要隐忍呢。”
殷南姬垂眸瞧了瞧这厚厚的画本子:“也对,没看的还有那么多页呢,不过万一那贤妻斗不过负心汉和外室呢,我瞧她的婆母对她都不好,还有那些妯娌也是一样的嘴脸,真为她担心,而且这负心汉也不是个好东西,又纳了几房小妾。”
姜觅萝叹了口气:“画本子里写的和现实不是一样的么,瞧瞧在朝为官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连那乡下地主都是左拥右抱,女子受到的本就不公平。”
话虽如此,殷南姬却很沉迷画本子里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就不能一生只爱一人么,若我以后所嫁非良人,可该怎么办?”
虞婳也参与进这个话题,说出的话却惊得在场的人都瞠目结舌:“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换做是我,若所嫁非良人,那我就杀了他,眼不见。心不烦。”
苏承竹刚刚喝进一口凉茶,听了这话被呛到咳得满脸通红,姜觅萝急忙放下折扇拿出帕子给他擦拭。
其余几人都是僵住。
殷鹤嗫喏道:“六皇姐当真勇猛。”
殷南姬挤出个笑容,硬着头皮夸:“我们六皇妹眼界果然不一样。”
殷梨好奇问:“六皇妹为何这样说,弑夫可是要赔命的,而且名声还会不好。”
虞婳把手中的画本子合上,云淡风轻道:“弑夫而已,我们可是公主,天潢贵胄,千金之躯,所嫁非良人,那就别让他当人,当阴间的小鬼好了。”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众人也清醒了不少。殷南姬豁然开朗:“对啊,我们可是公主,嫁的驸马要卑躬屈膝的,若我们给些面子,公婆就不用日日行礼,若不给面子,那可就要难过了。”
殷梨一向都是温柔守礼的性子,眼下也难得有些大逆不道起来,笑道:“那我们这公主当的还真好,瞧瞧长公主,府里一堆俊美面首,天南地北的都有。”
姜觅萝苦命地撑着脸:“我也想当公主。”
苏承竹讪笑:“得了吧,下辈子你再当公主吧。”
姜觅萝懒得理他,自我安慰:“不是公主也没什么,那我就努力习武,像大哥一样当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我是女将军,天高海阔,不必拘于一方。”
“这个倒可以。”苏承竹很是赞同。
覃韩启同殷鹤与苏承漉三人对视一眼,无奈笑着摇摇头。
然而不远处的另一座凉亭中站着三人。
鲟之和璟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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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唇语,早已经将这头的对话看个明白,鲟之凑到璟之耳畔低声道:“那位六公主心思可真歹毒,二话不说就要弑夫,哥,你说殿下若真娶到她,会不会短命啊。”
“去去去,又犯浑,”璟之嫌弃地推开他,正色道,“殿下八字硬,鬼神来了都难以索命,区区一个六公主,怎么能要了殿下的命。”
鲟之不服气嘀咕:“我看不然。”
“你看没有用,殿下喜欢。”璟之反驳。
“我看殿下也没多喜欢嘛。”鲟之嘴硬道。
前面站着的谢商止唇角微微上扬,眼神一直落在虞婳身上,倏而开口:“本王很喜欢,此等心狠美人,就该娶回去镇万里锦绣江山。”
身后的鲟之一连不可思议,璟之一脸淡然。
谢商止微微回头,只见到轮廓分明的侧脸,语气泛着些冷:“还有,以后不许非议王妃。”
鲟之立马噤若寒蝉:“是,属下知错了。”
一道男声骤然在这处小凉亭响起:“晋王好大的口气,六公主何时成了你的王妃。”
三人寻声望去,竟是萧折宴,他还穿着武将的紫色官服,这颜色有些老成,但放在他身上只有股雄姿英发的气概,步子迈的又大又稳,脸色阴沉瞧着就非善意,很快就径直走到了凉亭边,他没有进去。
谢商止走到他面前的台阶上,因此高出许多,微微垂眸俯视轻蔑地看着他:“原来是萧大将军,素闻萧大将军战功赫赫无人能敌,也不知今后本王会不会有幸与你在战场上一较高下。”
萧折宴本不想仰头看他,但实在是气狠了,抬起头也倨傲地与他对视,四目相对之间,如有股看不清的激涌电流在传动。
“方才晋王说六公主是你的王妃?”萧折宴懒得多舌,走上了个台阶与他几乎要高到一起,“六公主未嫁,晋王可别污了她的名声。”
谢商止垂眸抚摸手中的扳指,笑容就似上次那般邪气又恣意:“是啊,六公主未嫁,本王有的是机会,若本王向元崇帝说一嘴,保管会给我和六公主赐婚,届时萧大将军连哭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来参加喜宴了。”
萧折宴脸色极其难看,拳头慢慢握紧发出骨头的清脆声,几乎咬牙切齿:“你敢,我与六公主两情相悦,三年前我就曾答应过她,等我凯旋定会娶她,她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那倒是很巧,”谢商止抬眸与他一双深邃眼睛对视上,在眼神交战中毫不逊色,“本王很喜欢你未过门的妻子。”
这话气得萧折宴几欲吐血,挥拳就想打过去却悬在半空,这人是北荣朝的晋王,若这一拳打下去,大邺将会面对什么,他虽然战功赫赫,但大邺内忧外患,若此时开战,只怕要元气大伤,百姓也会身处水深火热,这么想着,顿觉自己十分无用,在谢商止面前低微如蝼蚁,就算拼尽一生,都走不到他这个地位,有的人出生就是富贵命格,而有的人穷极一生,也不能赶上一角。
鲟之和璟之拔出明晃晃的剑就挡在谢商止跟前,璟之厉声道:“好大的胆子,见了殿下也不行礼,还想殴打殿下,大邺是想与北荣交恶不成!”
谢商止扒开两人:“萧大将军向来受人敬仰惯了,怎么会卑躬屈膝。”
萧折宴把不甘心的把拳头放下,青筋暴突,“谢商止,你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