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生辰宴后第六日,到了三年一度的后宫祈福事宜,孝德帝自然是不去的。
沈皇后带着妃嫔们,以及三位公主同去,长公主一向不乐意与她们亲近,又参与朝政没闲暇时间,这次并没有来。
天边露鱼肚白时,一辆辆华贵马车就自皇宫驶去,由着御林军护送。
三位公主同乘一辆马车,车厢内很宽敞,好不容易可以出宫,殷南姬高兴的彻夜未眠,现下困意上头,躺在矮榻内睡得香甜。
殷梨和虞归婳对坐着,面前檀木小矮几上摆放几碟子点心,都是女孩子家喜欢的甜口,两人却是不动一块儿。
殷梨目露心疼道:“六皇妹,这次去菩提寺,肯定让你忆起过往,是不是很难受。”
虞归婳淡笑:“五皇姐不必担忧,我好着呢,就当重回故地探望,”她紧了紧绛红色百花织锦大氅,“寺庙处于环山间夜晚会冷,五皇姐记得让宫娥铺床时多添些被褥和汤婆子。”
殷梨注意到她身上披着的大氅,布料昂贵极好,绣的繁花也是精细而绮丽,雪白的毛领簇拥在少女脖颈周围,衬得她玉软花柔,娇俏动人。
上头还有朵亭亭玉立的并蒂金莲,那是愉贵人绣的,殷梨伸手摸了摸:“六皇妹,愉贵人的绣花和淑娘娘当真相似,如若我没见过都以为是出自一人之手。”
虞归婳垂下眼帘,有些悲戚的模样:“这件大氅是母妃一针一线给我做的,只有这朵荷花未绣好,为了不突兀,就让愉贵人接着绣完了,倒是挺好看。”
“六皇妹,愉贵人不是好人,”殷梨难得情绪有些激动,压低声音:“淑娘娘惨死冷宫,多半是她所为,你还是不要与她走近。”
虞归婳眸光微动:“皇后娘娘曾提醒过我,五皇姐放心,我自有分寸,只是求人做事自然要拉下脸面,现如今大氅完工不留遗憾,日后我也不必去愉贵人跟前了。”
殷梨欲言又止,表面虽说淑妃给周皇后下毒才被打入冷宫,若孝德帝不再理会迟早是个死,可才被关进去没多久,就被蛇咬到而毒发不治身亡,那些人动手实在快。
孝德帝没有深究,沈皇后暗地里调查过发现蛛丝马迹,推断是愉贵人所为,只是证据不足,又有长公主挡着无法为淑妃洗刷冤屈只能搁下,而现如今她还穿着有杀母仇人绣的大氅,实在不合人理,应该嫉恶如仇才是,怎如此相反。
虞归婳看出她在想什么,开口道:“五皇姐不必多心,我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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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若与人为敌也不好,而且现在愉贵人复宠了,父皇还说到了中秋就给她升到嫔位,若我整日憎恶怨恨反倒伤了自己的身子,恐怕还会给母后带来麻烦,何不两清各自安好,前路漫漫,一生很长。”
她说的坦然,好像死的不是亲生母亲,殷梨虽出生时生母就逝世,但她仍旧会怀念,常常在夜深人静时睹物思人。
对此,殷梨有些哑口无言,只好道:“总之别和她走得太近就行。”
虞归婳颔首:“我知道了。”
菩提寺在京翎城郊外十几里地外,因为人多所以马车走得慢,待到时已经是傍晚日落西山。
寺庙坐落于半山腰间,有几条小路和两条大道可通往,占地极大,这是皇家寺庙,除了皇室前来祭拜时封锁不许人进,其他时间百姓们都可来,香火旺盛,而四面环山树林郁郁葱葱,几条山川溪水源源不断,飞流直下,风景如画。
主持带着姑子们等候在宽广寺门处,个个双手合十很是慈善的模样,可只有虞归婳知道,殷南乔在这里受了多少难言的苦楚。
后妃们依次走进去,到了此地,许是佛门净地,心境都比在皇宫时静下许多,少了平日里各种勾心斗角,倒是难得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