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贵妃到!”
虞归婳收回打量愉贵人的目光,众妃嫔齐刷刷看过去,不约而同起身行礼。
魏贵妃魏妙檀款步而来,这人还未到就先听见轻微的珠翠碰撞声,可想而知又是打扮得衣香鬓影,雍容华贵了。
宫娥撩开珠帘,魏贵妃由着贴身大宫女柳沁扶手走进来,美妇人一袭绯红色蜀锦长裙,衣领袖口缀着滚圆雪白的南海珍珠,裙摆绣着海棠花,随着轻盈步伐竟像似盛开在脚下。
罗绮珠翠,雾鬓云鬟,额画花佃,整个人散发着高贵冷艳的气质,五官极为美艳,一双狐狸眼当真勾人心魂的很。
虽然已将要到四十岁,却风韵犹存保养得很好,但终归是年华逝去,终不及年轻时的美貌,现在多了几分成熟女人韵味。
魏太师共有两子两女,两个儿子在边关驻守,三女儿便是魏贵妃了,小女儿魏妙婵已经嫁给宣王殷野为妃,他当初跟随先皇时可不是走文官,而是从武一起打江山,两个儿子现如今也是武将,也算是将门之家,这魏贵妃自然有些许将门嫡女的风范。
进来后朝着沈皇后敷衍行了个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皇后已然习惯于她这倨傲的做派,不冷不热道:“起身吧,郝月,赐茶。”
魏贵妃起身往自个儿的位置坐去,坐姿也不甚规矩,微微斜靠着依旧高贵,目光带着挑衅将对面的贤妃上下打量,又看了眼欣嫔,轻笑两声:“这大半月不见,贤妃妹妹日渐丰腴了,可这肚子怎的还这样扁平,本宫记得欣嫔怀十皇子时,那肚子瞧着就很有福气呢。”
贤妃也不甘示弱:“贵妃姐姐不曾生养自然不懂,这才两个月有余,孕肚自然不显。”
明晃晃的戳人痛处。孝德帝还未登基尚为齐王时,魏贵妃有过一次孕,只是已经小产,自此落下病根不能再生养,在皇宫里没有儿女傍身的妃嫔总归是地位不稳。
沈皇后出声打断:“本宫新制的梅花霜露茶,魏贵妃何不尝尝。”
魏贵妃并未动怒,神色依旧写满不屑,倒没有再回怼。贤妃得意浅笑,搅弄手里的绢帕,把未鼓起的孕肚挺得更加明显了。
坤宁宫的宫娥端着茶水小心翼翼奉上,魏贵妃侧头瞥了一眼,瞧见矮几上的牡丹花,揶揄道:“近来要到陛下生辰,皇后娘娘不理六宫事,每日种花养鱼的好不快活,”她转头看向沈皇后:“倒是臣妾,累得眼底都生了乌青,这茶水实在没胃口品尝了。”
沈皇后依旧挂着假笑,这时间久了脸上都要僵住似的,实在难受,她从前还是嫔位时就不喜这些,人淡如菊,本本分分,做了皇后避免不了。
她道:“魏贵妃辛苦了,本宫近来身子骨虚弱,不及魏贵妃年轻能干,陛下把六宫管理权交由你,也是信任。”
沈皇后经常以身子虚弱为由推辞这些,倒不是她撒谎,自淑妃和周皇后相继离世,她伤心过度,大病一场,之后确实能明显感受到身体孱弱,再怎么挽救喝补药也回不到从前的健朗。
魏贵妃的目光转到了沈皇后身边坐着的虞归婳身上,明显一愣,纤眉也紧蹙几下,将她打量个底透,才问道:“这就是六公主了吧?”
沈皇后侧头看向身边的虞归婳,笑容终于不再那么假,说道:“嗯,当初魏贵妃还总抱着六公主在御花园采花放纸鸳鸯呢。”
刚进王府的魏贵妃是个温婉性子,但也是装出来的,她其实是个喜欢自由很洒脱的人,最擅跳舞、骑马等等,与已经逝世的淑妃和周皇后,以及现在的沈皇后相处融洽,亲如姐妹。
后来孝德帝登基,她被封为贵妃,几人依旧其乐融融,不知不觉却变成了敌对,殷南乔刚出生时,魏贵妃是十分喜爱的,总跑去永福宫抱着不撒手。
可最后,魏贵妃倒成了陷害淑妃的罪魁祸首,还有杀害殷南乔的帮凶,真是世事无常啊,这皇宫就是吃人的地方。
现如今被沈皇后这么一提,魏贵妃面色难得不好看起来,眼睛眨不停挪开目光。
虞归婳静静瞧着她,殷南乔是彻底回不来了,她站起身朝魏贵妃行礼道:“儿臣见过魏娘娘。”
魏贵妃又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并没有让她起身,总觉得面前的六公主有些不同,她有些想不通,长公主出手向来狠辣干脆,刘鹏虽然老了些,但力气大胆子也大,怎么就能让六公主安然无恙回来了。
想的出神,虞归婳保持行礼动作,这表面看着像被下马威,沈皇后当即不悦了,朝着虞归婳温声道:“南乔,你起来吧,坐母后身边来。”
虞归婳依言照做。
魏贵妃这才抽回神,胡拉扯绕过去:“本宫三年不见六公主,一时有些生疏了,六公主都这么大了,也出落的亭亭玉立,”她顿了顿,又恢复成那副目中无人的高傲,“不过穿着打扮实在简朴,不如待会本宫让人包些发簪衣裙送去长乐宫。”
“多谢魏娘娘好意。”虞归婳临危不乱平静开口,眼里话中浮出悲戚:“儿臣在菩提寺三年常与青灯古佛为伴,吃素斋穿素衣惯了,而且儿臣想为母妃守丧五年,国库空虚父皇忧心不已,儿臣不愿在此刻如此不懂事,母后已经命尚服局做了许多衣裙,就不有劳魏娘娘了。”
沈皇后淡淡道:“都三年了,人会老这姑娘自然会长大,南乔在菩提寺三年,全因一片孝心为陛下祈福,魏贵妃就不必操心,有本宫管着南乔就是了。”
神仙打架凡人看戏,其余妃嫔只当旁观者不敢参与,虽然沈皇后总挂着笑容瞧着很好欺负的样子,可是个聪明人都晓得,能在深宫活那么久,还能和魏贵妃分庭抗礼,肯定不简单。
面对这些话,魏贵妃罕见的没有任何反驳动怒,应声“是”,思绪有些杂乱,这六公主没死,刘鹏倒是死了,她派人去问过当日护送六公主回来的御林军,可那些人都被孝德帝处死,是问不出半点内容。
起初她得知孝德帝要将六公主接回来时,是没有杀心的,孝德帝此举分明就是在北荣朝步步紧逼后,提出和亲在等待其间,想多个公主多个筹码,这才想起六公主,这若是出事孝德帝岂不大发雷霆。
可和亲被拒,倒是把睿王送去当质子,这六公主也算因祸得福,她便起了歪心思,将这个消息递给正不知在哪一方游山玩水的长公主。
收到的消息就是简简单单一个字:杀。
她可不会经手,兜兜转转还是用了凤仪宫周皇后的人。
沈皇后看向底下的妃嫔们:“本宫乏了,各位姐妹都退下吧。”
“臣妾告退,”众妃嫔起身行礼退下,又是乌泱泱一群人,环肥绿瘦,各有不同。没有人敢先走,待魏贵妃由着宫娥扶手出去,欣嫔施施然朝皇后行礼告退后,她们方敢起身。
偏偏位置靠后的愉贵人纹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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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身子还有些颤栗,看着对面矮几上插瓶的荷花,还未到荷花绽放的时令,只是含苞待放。
屋里香气袅袅沁人心脾,屋外艳阳高照和风容与,分明是极好的天气环境,她却觉得有股阴森森之感从脚底窜上来,遍布全身,尤其是那几朵荷花。
看着看着,耳畔犹如有人在轻声漫语唤她愉妹妹,声音婉转动听,和已逝世的淑妃相差无几。
她手里的绢帕快被绞破了,唇色有些苍白嗫喏道:“是不是淑妃回来了。”
欣嫔恰巧走过,闻言急忙上前拉起她的手,装作若无其事:“愉妹妹,我宫里新得陛下赏赐的笔墨,你平日里喜欢诗书练字,和我同回去如何?”
不料她刚刚触碰到愉贵人冰凉的手,愉贵人当即大喊大叫起来,走得晚的妃嫔被吓了一大跳,纷纷避开一脸茫然。
愉贵人瑟缩在座位上,惊恐地环顾四周,刚好与虞归婳对视,殷南乔和淑妃是很相似的,这使得她更加害怕,说道:“是不是淑妃回来了,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随后抱着脑袋瑟瑟发抖不敢再看,脸色苍白过分,这副样子像有癔症般。
愉贵人也是伺候了孝德帝二十几年,照说这么长的时间依旧是贵人有些低了,她早年间生的可爱娇俏也得宠过,但帝王身边总是不缺美丽女子的,渐渐也被遗忘,尤其是这三年,孝德帝从未去看过她。
愉贵人也不知何时经常梦魇,来坤宁宫就会如此发狂,最是见不得荷花,因为淑妃喜欢,之前倒躲在宫里不出来,她又有意隐瞒没有多少人知晓,这下倒好了,个个觉得她不正常。
而且从话里意思,很有他意。
欣嫔连忙上前安慰:“愉贵人瞎说什么,淑妃怎么会回来,她当然不是你杀的,她自个儿犯错被陛下处死,”又试图牵起她的手,温柔道:“来,和我回去吧,别扰了皇后娘娘休息。”
一碰到她,愉贵人就跟炸开了一样从座位跳下来,不巧撞到魏贵妃的肚子,疼的她当场瘫在地上,脸色青紫,宫娥太监们急吼吼上前挡住,叫太医的叫太医。
柳沁作为贴身大宫女,又是自幼和魏贵妃一起长大,平日里也是仗势欺人,立即道:“愉贵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伤贵妃娘娘,还不把她捆了。”
这一个奴婢也敢对个妃嫔如此,可真是狗胆包天的很。
愉贵人看到魏贵妃的脸,连忙指着她道:“是你要我去杀的淑妃,是你,”随后癫狂大笑:“陛下都不来看我了,都是因为你!”
妃嫔们大骇。
欣嫔又上来想把她拉走,愉贵人一指:“还有你,淑妃回来了,要索命也是索你的命!”
沈皇后神色严肃起来,道:“来人,把愉贵人带去偏殿,宣太医来。”
坤宁宫的太监上前强行把愉贵人带走,虞归婳一直盯着她看,愉贵人又侧头和她对视,少女端坐在皇后身边,雪肤花貌,明眸皓齿,是柔弱无害的娇俏长相,却让她如见到淑妃,更加害怕了一直叫嚷。
坤宁宫的混乱很快就平复下来,魏贵妃被送回锦绣宫,其余妃嫔也是在沈皇后的命令下三诫其口,不外传议论。
当真是一场好戏。
虞归婳心中腹诽:“做贼心虚果不其然。”
宫门快下钥时,钟嬷嬷可算赶回了宫里,长乐宫自然是上演着一场重逢喜极而泣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