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餐馆的小包厢里，坐着林薇安、韦斯理和路西法。
韦斯理和路西法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吃边聊。
林薇安悄悄把身前的药汤推到一边，旁边韦斯理伸手把药汤拉回，并用眼神警告她，赶紧喝。
路西法夹菜的手一顿：“喂，我还在这。”
韦斯理瞥了他一眼，拿起汤勺再次塞到林薇安手里：“赶紧喝，碗里还有一大半。”
林薇安皱眉，浑身都在抗拒，推开他塞过来的汤勺：“我不吃了，你们吃，我回去干活。”
这汤比中药都难喝，味道酸辣苦甜涩都有，还带着肉的油脂腥气，一口下去，胃在翻腾着抗议。
她能喝下大半碗，已经是她很爱惜身体努力后的结果。
韦斯理拿起勺子，把碗端到她下巴处，开始硬喂：“乖，张嘴，喝完就让你走。”
老大夫说过，林薇安的身体恢复太慢，肯定是没有按医嘱吃药、喝补药，必须要让她把药喝了，不然怕有后遗症。
林薇安瞪他，瞪到眼睛发酸，这人都不把抵在唇上的汤勺收走。
像是认输般，接过碗，侧开脸避开那把汤勺：“我自己喝，不用你喂。”
咕嘟几口喝完之后，她强忍翻涌到咽喉的不适。
韦斯理拿出手帕，替她把粘在唇上的褐色药汤擦掉，大手摸着她的脑袋，语气亲昵地夸赞：“真乖，喝完了。”
等林薇安离开小包厢。
路西法才酸溜溜开口：“乖，真乖。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说话这么恶心。”
韦斯理收敛笑意，脸上恢复到没有表情的状态，说话凉飕飕的：“恶心你别听。”
路西法翻了个白眼，眼疾手快在插起最后一块鸡肉：“又不是我主动要听，刚好我坐旁边吃饭，你这些恶心人的话，飘到我耳朵里。”
随即又八卦开口：“来说说，你们当初闹到这么僵，怎么哄好的？”
当初闹到自残都要把挂身上的专属圆环去，就差在门口挂上龙族与傻波不得入内的牌子。
路西法是真的以为，这两人就这么分开，没想到现在又好了。
韦斯理僵住，轻轻放下刚拿起的叉子，表情也有一丝不自然：“我受伤，她心疼，然后和好。”
只是这个心疼和好里，有多少水分，他心理很清楚。
当初的林薇安眼中只有他，现在眼中也有他，只是温度不再；当初那么信任他的，现在变得……
路西法朝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韦斯理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却看着有点苦涩。
酒饱饭足，路西法伸着懒腰往外走，韦斯理稍微晚了一步。
“啧啧，这不是我那跟丧家之犬一样，躲在外面不敢回家的废物弟弟么。”艾尔瑞汀嚣张的声音响起。
-
坐在前台的林薇安，皱眉快速用左手按动计算机，右手拿羽毛笔的手还一直在书写。
罗亿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东家，餐馆3楼，有客人打起来了，师傅让我喊您过去处理。”
林薇安快速把桌面上的东西收起，提起裙摆就往餐馆跑。
刚走到餐馆3楼，入目就是被炸飞的墙体，烟熏火燎的墙面，破成大洞不翼而飞的窗户，碎裂掀起的地面，四处断成几节散落的桌腿。
朝她迎面飞来一个脑袋大的火球。
韦斯理惊慌闪现，挡在林薇安面前，为她驱散了这个火球。
林薇安看着还在疯狂缠打在一起，被黑红能量包围的两团球形。
忍无可忍，带着怒气沉声警告：“给我停下来，要打出去打，别在我店里打。”
那两团被能量包裹的球形，顿了0.01秒，随即再次不管不顾缠绕在一起，一个火气再次从林薇安身边飞过。
飞到她身后，把楼梯的木质扶手炸成了碎片。
韦斯理挪动身体把她完完全全挡在身后。
但林薇安直接推开挡在身前的韦斯理，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化为实质，把这两个在店里打架的混球烧死。
怒气高喊：“我说，停下来，都没听到是不是。”
边说边让小捌用控制技能，把这两团能量控制住。
这两团能量被控制在半空后，他们身上的黑红能量缓缓飘散，分别露出其中的路西法和艾尔瑞汀。
俩人的都是小半个身体变回恶魔之体，黑漆漆带着尖锐指甲的手，直指对方的致命位置，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杀意。
林薇安深呼吸好几下，指着挂在楼梯旁，被烧了一个角，还能看清楚上面，用几种语言写着的告示牌：店内不许打架。
咬紧后槽牙，提高音量问：“没看到挂着的提示牌吗？店里不能打架不知道吗？啊。”
路西法无视林薇安的质问，带着滔天杀意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距离一米多远的艾尔瑞汀。
艾尔瑞汀眼睛斜视，眼中诧异闪过。
估计是没想到边境小城的一个酒店里，居然有能人，能强行控制住正在抵死打斗的恶魔。
路西法声音冰冷，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般：“放开控制，让我弄死这混蛋，酒店损坏多少，我赔。”
艾尔瑞汀面对这样口嗨的威胁，没当一回事，想到之前查到的资料。
之前还以为这万族酒店的魅魔，只是个赚钱能力还不错的。没想到能力不差，长相也绝美，正妃之位当做交易条件给出去，好像也可以。
他语气含笑又轻佻，其中还暗藏着一丝欣赏：“了不得，没想到这边境小城，居然还藏着这样的优秀雌性，跟着这刚戒奶的小龙，可惜了。考虑跟我，我王妃位置给你。”
韦斯理听到这话，瞬间炸毛：“艾尔瑞汀，你找死。”
艾尔瑞汀漫不经心回怼：“小奶龙，你现在这手都提不起来的废物样，还想跟我打？先回去喝几天奶吧。”
林薇安无视她的话，莫名开始打嘴炮，忍无可忍之下，打了一个响指。
路西法和艾尔瑞汀直接变成哑巴。
她咬牙警告韦斯理：“要打嘴炮，等我处理完。你们出去，往死里打都可以，现在你闭嘴。”
艾尔瑞汀视线扫过焉了的韦斯理，像个愤怒小鸟没法说话的路西法，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
协商好赔偿之后，没想到是崖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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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掏的钱。
艾尔瑞汀脑袋上下左右摇晃放松，语气懒散：“我的承诺一直有效，魅魔小姐要是想换个靠山，可以随时来找我。”
话落，就带着崖宾和那三个侍从扬长而去。
离去前，崖宾视线落在林薇安和她身边保护者站姿的韦斯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艾尔瑞汀目视前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嘴角勾起，玩味一笑。
林薇安一直快速呼吸，试图平息因为愤怒快速跳动的心脏，周身的能量快速流转。
后台的某项数据再次更新。
【血脉觉醒至16%】
【血脉觉醒至17%】
棕色的瞳孔，有一个小块缓缓染成了银色，藏在底下的发根也有几缕朝银色转变。
在她情绪稳定后，体内快速流转的银色能量，再次变得慢悠悠的，眼眸恢复原样，发根上的银色也快速消退。
-
迷雾区早上出现的黑雾越来越多，晚上堕种也变得异常活跃。
内部高层都知道，这种异变不是好事。
结合之前得到的信息，他们都很清楚，新一轮艰难的抵抗即将开始。
偏偏他们想要的强力攻击图纸（qiang支、大pao……）还是没有刷出来。
开会的除了固定的那几张熟悉的面孔，其中已经换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些长相十分年轻的男男女女。
陈三刀坐在最下方，一直低头喝茶，无论谁问，都装糊涂不接话。
冷风视线一直落在杯子的水面上，心底却是嗤笑，这些人啊。
坐在最上方主位的领导，双手撑在下颚，敛眸不语，只是沉默地听着这些人争执的内容，神色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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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安靠在酒店大门处，望着结界外夕阳下落时，阳光撒在空气里，能清晰看到飘在空气中的黑色灰尘。
酒店自带结界，所有黑色灰尘都被挡在外面。
林薇安声音很轻：“小捌，这些黑灰是什么东西？”
韦斯理帮她把滑落到臂弯的披肩拉好，轻声回答她：“是湮，一种黑暗能量。只要大量吸入，就会慢慢失去理智，渐渐成为没有生息理智的堕种。”
林薇安疑惑问：“湮出自什么地方，不能去除这些黑暗能量吗？”
韦斯理手搭上她的肩上，身体下意识贴近：“没人知道这种能量是怎么形成的。想要从身体去除这种黑暗能量，除了靠能量运行排出。只能去找光系、神圣系能量持有者帮忙，但这些价格昂贵。”
韦斯理的言外之意，林薇安瞬间懂了。
并在心里默默把韦斯理没说完的话接下去：
所以，这个世界的低阶、中阶、没钱、实力低微的种族，每当堕种潮来临之际，只能举族逃离，投靠各界城池，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命是否够硬。
林薇安脑袋靠在韦斯理胸膛位置，听着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眸，嘴角往上扯，笑得嘲讽。
借着这个动作，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
小捌在系统内部，坐在一张量身定做的小椅子上，低头垂眸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