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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逃离

作者:莘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陈窈双唇被他霸道地堵住,男人凛冽气息与酒气交织,摄取、占据她的全部,她抵不住这般的炽烈,泪无声地落下。


    顾宴书实实在在地醉了,单手扣住女人的两颊,以一种挟制的姿态长驱直入,与她交缠,他顾不得陈窈是否能承受住这猛烈的攻势,湿润的舌尖扫荡她的口腔,拼命汲取。


    陈窈退无可退,也推不开他,贝齿狠心一咬,血腥味顿时充盈两人的口腔。


    顾宴书吃痛一声与她分开,几乎是瞬间,陈窈“啪”地一巴掌毫不犹豫甩在他脸上。


    男人的面庞落下火辣辣的一抹印记,唇角溢出淡淡的血痕,是被她咬出的破口。


    陈窈拽起被角抵御,哼哼啼啼地哭诉,“你滚!我不想看到你呜呜呜。”


    这一巴掌也让顾宴书彻底清醒,凶戾的瞳色渐渐褪去,他目光落到陈窈涕零如雨的双眼,心中泛起丝丝悔恨。


    她又哭了,他最见不得她哭。


    陈窈身体发颤,眼尾红肿,耳边的发丝凌乱贴面,还有几个粉红的手指印子,是被他强拉硬拽留下的。


    女人哭得比任何时候都要伤心,也更让顾宴书更加心碎。


    顾宴书看了看她,嘴边的隐隐作痛让他平静了些许,“本王对你不好吗?只要是你想要的本王都会悉数奉上,只要你肯留在本王身边,像我们在花颐村那般好,你唤我相公我……”


    陈窈被他吓狠了,难忍抽泣地说出寒心的话,“你又不是裴照七,我们又岂能回到从前。”


    顾宴书心一沉,她喜欢的是裴照七,那个天真无邪的裴照七,如同她想嫁的秦恒之一样,都是脚踏实地的男人,而不是厮杀凶暴的顾宴书。


    男人掀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像是自嘲又像是不甘,随后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踏入清冷寂寥的月色,缓缓离去。


    回到书房,顾宴书长指撑在眉心处,执掌一方的摄政王从没这么疲惫过,今晚却在一个女人那里吃瘪。


    他能上战场英勇杀敌,却无能讨得陈窈的心。


    凌雲身影飞近,他回话,“王妃已睡。”


    顾宴书明了,摆手让他退下。


    见摄政王满面愁苦,凌雲没急着退下,他平时看着在男人堆里打打杀杀,但心思却要细腻些,他开解道:“对王妃来说,您一时变换身份,她定难以接受,日后您细心对待,王妃看在眼中自然会改观。”


    顾宴书:“本王对她不好吗?”


    “呃……”凌雲低眸,不敢反对。但依稀他这几日的观察,把人家整日关在四处不透风的府邸,谁会对他生出好印象。


    顾宴书掀开眼帘,递给他一个不悦的眼神。


    凌霄把要说出的话又吞了下去。


    ——


    顾宴书如陈窈的愿,连着几天都没出现在她面前,倒是找了个能吃话又多的小丫鬟陪她。


    彩环吃着陈窈递来的梅花饼,含糊地说:“不知道啊,奴婢本来是做杂活儿的,后来有人来问,哪个人话最多,奴婢还以为会因话多而被杀头,然后……我就被调到这儿了。”


    “……”


    陈窈总算知道为什么她来侍候自己了。


    彩环这丫头话的确很多,陪她左右确实给她解了不少乏。


    但是经过了那一晚,陈窈对这些来服侍她的丫鬟好感全无,与其说伺候不如说是来监视她,以及这些好听的话……


    彩环咂巴着嘴,陈窈来王府尽人皆知,她自是知道她的遭遇,不解地说:“能嫁给摄政王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您怎会万般不情愿呢?”


    陈窈翻了个白眼,果真是他府上的丫鬟,真会往他脸上贴金。


    她幽幽地反驳说:“福气?我和谁做夫妻都会有福,与他有何关系!”


    彩环不服:“可摄政王怎能与天下男子相提并论?他可是尊贵的……”


    陈窈懒得听她说这些溢美之词,话糙理不糙地说:“怎么?你们家摄政王比别的男人多条腿啊?”


    彩环被她一噎:“我……”


    陈窈扫了眼她手里的咬了一半的饼,凶巴巴说:“你要是再敢提他,我就收了你的梅花饼!”


    彩环快速将香喷喷的饼子塞进嘴里,双腮鼓起像只松鼠,乖乖闭上嘴。


    陈窈见她这副模样抿了口茶水,低低一笑。


    彩环见她唇边绽出真心的笑容,欣喜得快要蹦起来般,“姑娘,您终于笑了!”


    陈窈轻轻昂首,仰望树梢停歇的一只鹂鸟,它似在嗅花香,片刻后它轻扇动双翼,展翅而飞。


    女人清澈的瞳孔映出一汪碧绿的生命力,但朦胧的底色却是悲凉,她哀叹道:“我本自由自在地生活,偏偏关到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任谁能开心?”


    彩环:“姑娘想出去吗?”


    听她这么一说,陈窈眨了眨眼,喜出望外道:“还可以出去?”


    “不可以。”彩环摇头,挤出一个无情且冷漠的笑。


    “……”


    陈窈撇嘴:“……那你问我?”


    彩环:“我的意思是王妃要想出去买什么首饰或者想吃什么,奴婢可以叫人去买。”


    陈窈眼珠流转,在彩环身上定了定,如玉的脸上浅浅浮出一计,她开口道:“还真有东西需要买!”


    彩环:“王妃要买什么?”


    陈窈摸了下鼻子说:“近日在王府也是无聊,你去买点细丝来,我无事做些簪子打发时间。”


    “是。”


    彩环得令,第二日便把陈窈想要的东西买给她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套比她要得还多的工具。


    此事当然也需经过摄政王的准允,顾宴书听闻后,饶有兴趣地问,“王妃只要些丝吗?”


    彩环恭敬回道:“是。”


    顾宴书眉梢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吩咐说:“她要买什么就给她买,买得要比她要得还多!”


    彩环得令,而陈窈要的东西越来越多,有的是钗环,也有些吃食和,第四日时她让彩还给她抓一服药。


    “我近日总觉睡眠不好,你按着这个方子抓点百合枣仁茶。”陈窈放下毛笔,将写好的方子递给她。


    “需要给您请大夫诊治吗?”彩环关心道。


    “不用,我喝了这茶便会好很多。”陈窃笑着说。


    彩环答应,也没强硬地给她请大夫,王爷派她来除了给王妃解乏外,更重要的是要让王妃回心转意,她近几日观察王妃笑得比之前多,王妃逐渐适应了王府的生活,也说明她快与王爷重归于好了!


    陈窈注意到她站着不动,却傻傻地乐,不明地说:“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奴婢这就给您抓药去!”彩环没说原因,笑哈哈地飞跑出去。


    陈窈渐渐收起笑容,抬起头凝望蓝如海的长空,长睫盖住她一闪而过的思虑。


    紫檀壶飘出袅袅几缕轻烟,室内弥漫出淡淡的茶香,陈窈将茶煮好后,先递给彩环一杯。


    彩环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尝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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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接过小抿一口,清甜在口齿回荡,“嗯!好喝!”


    “好喝你就都喝了吧,不够这里还有。”


    陈窈长袖一挡,装模作样地贴了贴杯口,一滴茶水都没过喉。


    彩环一杯接一杯,壶中茶水已见底,她倏尔扶着发沉的脑袋,“王妃,我突然好困啊。”


    陈窈莞尔一笑,放下手中簪子,“这里就你我二人不必拘谨,你且去榻上眯一觉,等到用饭我再叫你。”


    要是常日彩环铁定不同意,但不知今天怎么了,眼皮像重重的石头般,她在陈窈的搀扶下躺去了榻,头刚沾到榻便沉沉睡了过去。


    黄昏日落,大片的余晖映在角檐。


    谁人都没注意,一位穿着丫鬟的粉衣女子低敛眉目从大门走出。


    ——


    金瑶楼内,晓依看到陈窈的一刻眼珠蓦地瞪大,惊讶地喊,“姑娘?”


    陈窈见到晓依如同亲人般,死死按住她的双肩将她搂进怀中,眼眶湿润,“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没受伤吧?”


    “他们将我捆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放我回来了。”晓依眼帘垂了垂,回握住她说:“姑娘你没事吧?”


    陈窈摇了摇头,自责说:“你没事就好,都是我不好,我连累了你。”


    晓依眨了眨眼,“倒是姑娘您,怎会惹上摄政王啊?”


    “这个……说来话长,不过你记住那个顾宴书如传闻中的如初一撤,真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得离开……离开嬅京!”


    陈窈抹了把泪,拿出行囊简单迅速收拾。


    她这几天想了想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远离顾宴书,搬出嬅京,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陈窈边把傍身的东西装进,边吩咐她,“晓依给我备马车!”


    晓依望着陈窈慌忙的影子,她双手紧紧捏拳,腿像是木桩一样堪堪杵在原地。


    陈窈没听她动身的声音,着急慌忙地喊她,“还愣着在干吗!还不快去!”


    晓依赶忙回过神,小跑去楼下:“是……是。”


    陈窈上马车前,问晓依:“对了,恒之哥哥怎么样了?”


    晓依:“秦公子一切安好。”


    陈窈从他家店经过,忍不住往二楼望了几眼,一道背影映在窗棂上,他看上去比之前消瘦了很多。


    “店里你看,我离开嬅京先避几天。”陈窈拉住晓依的手,头脑很清晰地说:“你放心,他不会把你们怎样的,如果他敢拿你们的命威胁我,我就拿自己的命做要挟。”


    “姑娘。”晓依眼含热泪,送她离开。


    马车远走,晓依目送陈窈消失在街角的尽头。


    陈窈已好几日没睡过安稳觉了,随着马车轻微颠簸,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马车已停。


    陈窈叫车夫停在她郊外的小院上,可她睡了这么久却没见他叫醒她,陈窈身子直起,耳边传来空旷的风声,她心一紧意识到不对了。


    黑幕悄然笼罩,劲风肆虐,刮得树叶沙沙作响,像是陈旧未修缮的古老乐器,让人心绪如夜一样沉闷。


    陈窈忍着双腿的发软,撩开车帘往外看。


    一片苍凉的黑暗中被零星的火把支起,庭院两边的古老树像是两道鬼影,随风咆哮,而树下的男人高台危坐,他半张脸笼进墨黑的夜,挺立的轮廓如细笔勾勒,一身寒气逼近,美俊的皮囊下是杀伐果断的心肠。


    他面容冷峻,眼底泛起幽幽火光,“王妃这是去了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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