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几日,就有人在街上大喊,虚灵太冤了,前些日子被长晓抄了曲,最近有人又发现,有个叫寻光的戏班子又抄了他的词。
消息传播得极快,一时间便传遍了赤缇城。
而此刻在酒楼上的虚灵整个人都是懵的,十分纳闷地问归影:“这次怎么会消息传得这么快?这明明还没几天啊。”
“也不算太快,毕竟以你现在的名声,这都算慢的了。我遣人去外城一打听,这事还压根没传出赤缇呢。”
归影对此毫不在意。多来一个证据好啊,有人跟长晓一起被骂,效果加倍。
“哦对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得意洋洋对虚灵道,“最近我查了,长晓没有任何动静。估计是想蹦跶,结果没蹦跶起来。真不敢相信,他也有被我玩弄于掌股之间的一天,哈哈哈。”
虚灵皱眉:“如此,你的任务便完成了,我们好聚好散,不再相欠。我还有演出,先行告辞了。”
说着,他就要推门从雅间离开。
“别啊,早着呢。”归影手指懒洋洋一动,蓝光飞出,直击木门。虚灵下意识一躲,而就在这时,客房的门再度关上。
“再等几天,我才走。”
虚灵忍着一肚子气,重新转回身。没办法,人家修为比自己高多了,打不过,就得听他的。
“长晓都已经解决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归影阴恻恻一笑:“长晓是解决了,但你不想知道他身边那个姑娘是谁吗?”
虚灵眼神一动,他还真想知道。于是,他便再度坐了下来。
恰巧此时,店小二敲门进来,端来两杯满当当的果酒。
归影摆摆手,示意虚灵先拿,虚灵便也不客气,拿起来就一饮而尽。
“你查到她是谁了?”
归影见虚灵想也没想就将一杯果酒饮尽,眼睛眯了眯,嘴角神秘勾起一丝弧度。
“那个姑娘啊……我查了,不得不说长晓的人口风真严,我换了好几个方法,才撬开了其中一个人的嘴。据说姓文,叫文落诗,这些天一直很长晓住在一起。”说到这里,归影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嘿,真是新奇了。这么多年都不见他身边有女人,连个母苍蝇都没有,也不知道这文姑娘有什么特殊的。”
虚灵一听他说“这么多年”,就愈发确定,归影说的是长晓的另一重身份。不过如他所说,少知道一些事情还能活得久一些,他对这些也没兴趣。
“文姑娘?那天来买豆浆那个?倒是真漂亮。”
归影点头:“她很奇怪,真的什么背景都没有。我派了一堆人查她,基本上都是无功而返。唯一查到的,就是她很久以前在重霄城求学,在当世大儒殷老先生门下做过学生。真是奇了,长晓身边怎么会有这种毫无背景的小平民女子?”
虚灵觉得这话不好接,于是斟酌着道:“说不定,长晓也是个浅薄的只看面貌之人。毕竟那天我远远看了一眼,文姑娘确实生得漂亮。有这一点在,她哪怕只是个毫无内涵的大花瓶,都有人会喜欢。”
归影脑子里转了转,不得不承认,虚灵说得有理。毕竟这么多年了,长晓身边没有女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现在文落诗出现了,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她确实比之前长晓遇上的任何人都漂亮。
“不过嘛……长晓既然这么在意他心爱的姑娘,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说罢,他阴狠笑了几声。
虚灵脸色染上一丝惊恐:“你是要……”
归影舔了舔嘴角:“杀了她,给咱们最近的丰功伟业庆贺一下?哦,也顺便恶心恶心长晓。”
*
文落诗全然不知归影和虚灵背后如何议论,此刻她正趴在桌子上休息,等着好消息。
请常绫她们帮忙,自然不能让她们吃亏。所以,她嘱咐好长晓手下的人,封锁消息,只让流言在赤缇城内传播,一点都不许放出去。
不得不说,长晓无所不能,她本来还担心封锁消息这么大的事情能否办法,结果当时,长晓连面色都没动,只说了句,小事,交给他。
然后他就真的很轻松地吩咐下去,如今他的人已经把消息锁死了。派去城外打探消息的人全都表示,外面的人对此一无所知。
震撼。文落诗觉得真是震撼。
闲来无事,她手中挥舞着笔,一不小心滴了几滴墨在脸上。
听到门口有动静,她恍惚抬起头,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走来,面含喜色。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支棱起脑袋:“成了?”
长晓颔首,走来她身边,拿出帕子,轻轻擦去她额头上的墨点。
文落诗这才察觉,自己刚刚似乎把墨滴在脸上了。
“顺利吗?”她懒散一问。
“太顺利了,不能再顺利,”长晓收起帕子,眼神中藏不住的喜悦,见文落诗全身都散发着摆烂的气息,好笑道,“你也真敢想,好一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虚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哦,还不止一出,是两出。”
“哼,”文落诗假意不在乎,实则得意极了,“那是自然。我只不过平时懒得出手而已。一出手,哼,别说是虚灵,就算是……”
她想起身边的人是长晓,顿时哑然。
——当着他的面说这话,似乎不太好。
长晓倒是看透了她的意思,笑了:“想不想知道具体过程?”
“想。”文落诗坐直了身子,洗耳恭听。
原来,虚灵今日的演出状态十分不佳。原因无他,那日将寻光之事抖落给虚灵的小“乐迷”,当然是长晓手下的人,受了文落诗的安排嘱托。在虚灵认真阅读“证据”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在虚灵的琴上做了手脚。
是以,今日演出之时,手一触弦,虚灵便会发现不对,感到手指火辣辣地被灼烧。
这件事最妙的是,他还只能选择硬着头皮弹完,装作无事发生。
一来,观演人数众多,他若是临时说自己的琴出了问题,反倒像是在掩饰自己没准备好,或者本身实力不够,必然会引人嘲笑。
二来,如果文落诗猜得没错,他当年就是用这种方式去坑庄顗的,此刻,一摸一样的事情发现的自己身上,他只会觉得心虚和后怕,莫不是庄顗忽然找来了,或者他遭报应了?
于是,据闻,他演出完毕之时,脸色很不好。
好巧不巧,此时,有人在人群中大声质问他,最近说寻光抄袭了他的词是怎么回事。
虚灵没明白这人的来意,只是表示确有其事。
谁知那人不干了,当即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寻光正名。他说,寻光那道与虚灵所作之词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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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的戏折子,是四百多年前就写好的,最早的一场演出,在三百年前的浮光城里,只不过那时候看的人不多。而虚灵的那首词,是近来才写的,拿一个最近的新词去反诬陷早就写好的作品,这不是炒作是什么?
虚灵当时就懵了。
他是真的忽略了这一点。他只想着之前没怎么听过寻光,又听自己的乐迷说,寻光是最近才出名的,脑子一热,顺理成章地以为,是最近自己的又红了,寻光看着眼馋,就把自己最新写的词偷走拿去用的,是蹭他的热度。
他全然想不到,寻光虽然最近才出名,但实则是个存在很久的戏班子了。
那仗义的观众义正辞严,极力为寻光打抱不平。而在场观众繁多,鱼龙混杂,本来就有不少人只是来看乐子,甚至不少人本就对虚灵怀恨在心,想找他的错处。一听不得了的轶闻,这些人立刻沸腾起来。
抄袭可耻,但更可耻的,是为了博取名声而去诬陷别人抄袭自己。
这里可是赤缇城啊,哪里容得下这般无耻之辈!
短时间之内,乐坊里涌起一片对虚灵的谩骂声。虚灵束手无策,想要上前解释,但已经无人在意。偏偏他这时候还得强忍着手被灼伤的疼痛,被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无法离去。
“听上去和我想象得差不多。不过虚灵也真是傻,要是我,发现这次流言传得这么快,就能意识到不对了。”文落诗耷拉着眼袋,嘴角一撇。
假意将寻光之事告诉虚灵的人是文落诗安排的,出头伸张正义的人是文落诗安排的,而在今日爆发之前,迅速将“寻光抄袭虚灵”之事传遍全城的那些人,自然也是她安排的。
她安排这一切的时候,唯一的感受是,长晓手下的人太多了,太太太多了。
而且,个顶个好用,很多时候事半功倍。
她对长晓的敬佩再次翻倍。
“他没有你这个聪明脑瓜,”长晓笑着将手抚过文落诗的后脑勺,玩弄了几下她的乌发,“而且,他沉浸在出名的喜悦之中,更会觉得一切好的事情发生,全是因为他自己。”
文落诗自是深谙这个道理。于是,她完完整整安排了这一出大戏。
这场戏,缺少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行。
得先让虚灵引起公愤,让很多人对他有意见,积攒下群众的基础。
然后让虚灵沉浸其中,脑子开始混沌,这时,忽然有人提出他真的被抄了,像是给他送上一份大礼,他自然不做他想,欣然接受。那么,他就自己迈入了陷阱。
再之后,一击即中,选一个最合适的时间,把所有事情挑明,让他真正下不来台。
其实战斗的武器,叫作舆论。而文落诗几乎没出手,只是顺水推舟,让虚灵自己往上飘,把自己架在一个高度上,再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重重摔下,从此声名狼藉,身败名裂,再无东山再起之势。
所以文落诗从一开始就说,她这次,其实根本不是阴谋,甚至连阳谋都算不上,只是顺水推舟。
不过,至于怎么一击即中,就真的是文落诗故意而为了。
他不是曾经烫了庄顗的手吗?那就让他也尝尝被烫的滋味。
他不是最近说长晓抄袭他吗?那就让他自己戳破这件事是假的。
文落诗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