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入冬时,又是一轮回。上次文落诗在寒风凛冽中蹭长晓的车,还是稀音城出城的那段路。
彼时,文落诗曾打趣,问长晓为什么不直接让猼施飞过崇山峻岭,去到寒声城。长晓没有正面回答。文落诗知道,能飞的猼施,必定是身份极高的人才能有的,所以她想找个机会套长晓的话。长晓很明显看出她的目的,偏偏不中圈套。
但是现在,文落诗目瞪口呆地坐在车里,被一只长晓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猼施一路拉着,从参商镇飞起,正以一日千里的速度,飞往第三重天上的赤缇城。
而长晓对此的解释过于简单:“入冬了,天冷,别自己飞过去了,坐车吧。”
文落诗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时不时给长晓投去震惊的眼神,像是在问,怎么现在不掖着藏着了,直接摊牌了?
长晓也不多言,只是静静坐在车里自己沏茶,偶尔还问她喝不喝。
许久之后,文落诗只得憋出一句:“我还真是第一次以如此形式在天上飞。”
长晓懒懒抬眸:“你要是想,以后可以常坐。
然后他就又不说话了。
文落诗见他垂眸不语,坐得离他近了一些,语气放软:“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遇上这种糟心事,谁都不好受。要是我碰上,估计直接气得撕纸了。”
长晓侧过头,声音慢条斯理:“撕纸?”
“对,我觉得这是伤害性最小的一种撒气方法。我不是有好多很便宜的稿纸吗?我生气了就拿起一张,使劲撕撕撕,撕成一坨碎屑。相比我听说的别人摔锅砸碗啊、打架骂人啊之类的,我觉得我的生气方式可好了,几乎没什么成本。”
长晓听得一愣一愣的:“你倒是会想办法。”
文落诗十分得意,语气也不经意间拔高:“当然了。我跟你说,我特别不理解为什么有人生气的时候随手就把茶杯往地上一摔。哗啦一下,杯子碎了,我不仅一点也不觉得解气,还会心疼死我钱袋里的钱财。你说这种人,他脑子里怎么想的呢?”
长晓不说话了。
他有一种当面被骂的感觉,而且还是被又准又狠地骂了——他真数不清,自己这些年因为生气打碎过多少茶杯。
他平常脾气确实很好,温柔而冷淡,但是,若是偶尔真把他气着,他手里的茶杯全都难逃一死。
注意到他的神情僵住,文落诗反应过来,连忙道:“我不是说你啊,你这种有钱人,我管不着。”
长晓嘴角一抽。
他阖上眼眸,深深叹了口气,暗道,落诗说得确实没错,不管如何,一生气就砸杯子都是不好的,自己以后一定改掉这个毛病。
他想通了,文落诗却在一旁苦恼。本来想安慰他,结果一不小心火上浇油。估计他现在更不开心了。
“长晓,”她又凑得近了一些,“别担心,有我在,不管接下来进城遇到什么事,我陪你一起解决。”
长晓还是不睁眼,不说话。
很少见他这个样子,文落诗心里发慌,试探道:“你生我气啦?”
长晓依旧不理她。
“哦,好,那我什么也不说了。”
文落诗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挪动位置。偶尔看向窗外,见他们正与飞鸟同行。前方的猼施摇曳着火红的皮毛,快速在墨色云间狂奔着。
大约过了一会,她听到长晓又叹了口气。刚想转头问他怎么样,文落诗就忽然觉得腰上一热,紧接着,自己整个人被他搂了过去。然后,顺势而下,背靠上他的手臂,侧脸贴上他的胸膛。
“不生你气。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啊。”
他在解释刚刚的事情。
文落诗心中无奈,只好仰起头,脑壳悬空,死死盯住上方那双冷淡的眸子:“又一言不合就抱我是吧?”
“嗯。”
文落诗一咬牙,算了算了,他今天受委屈了,任由他去吧。反正自己靠着也挺舒服的。
长晓确实最近遇上了大事。
他一个脾气这么好的人,这回都快要坚持不住那副闲淡的面孔。临行之前,他跟文落诗简单说了说,把文落诗一个同样脾气这么好的人也气得够呛,二话不说,从参商镇出发,赶去第三重天的赤缇城。
事情简单来说,就是有人忽然泼他脏水,说他写的曲子是抄别人的。且,这件事在赤缇城内已经传开了,快要人尽皆知的程度。
这种传言,可能在不通曲乐的人眼里没什么,但对于他来说,是极为致命的打击。哪怕是被栽赃陷害的,也能把他的名声毁去大半。
毕竟,看热闹的人们不会在意传言是真是假,只会觉得又有热闹和谈资了;他的同行中也有不少人对此喜闻乐见,每天盼着他倒台,自己才好有机会出名。这两种人将事情一煽动,本身不信传言的人也会倒边不少。
最可笑的是,这个制造传言的人,说的还是《落雪歌》。
名曲,名人,被忽然扣上一个抄袭的大帽子,而且这事还传得越来越逼真。
虽然这事一出,长晓就知道背后是谁干的,但是一时半会,他还真没想到好的解决方法。毕竟,要他怎么去证明这首曲子真是自己一个音一个音写出来的?匪夷所思。
他郁闷的是,万万没想到,对方这回出了个阴招,还是拿自己这个乐师的身份开刀。偏偏他还不能从正面拿出自己所有势力和对方去抗衡,不然相当于把身份泄露了个彻底。现在还没到把所有放在明面上的时候。
随口造谣的成本很低,但澄清的成本太高。对方把他架到火上烤,他若是这回真想全身而退,恐怕很难。
“长晓,”这时,怀里那个软乎乎的文落诗忽然开口,“缓一缓,闭会眼睛。保重身体,这个时候,你不能先倒下了。”
“嗯,好。”
“放心,哪怕没人相信你了,我还是会信。”
长晓把文落诗搂得紧了一些。
车厢之外的猼施突然大吼一声,示意他们要到了。
文落诗从长晓的怀里坐起来,扒开车窗,看到他们已经从云层之中缓缓降落。而映入眼底的,是一座歌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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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的城。
震撼是一定的,连她这种不甚在意外表的人,都会被这座城的样貌吸引。
满城都是红色的。这是所有第一次到达赤缇城的人都会有的感受。
房屋皆为红木,瓦片是深红褐色,屋檐下的灯芯是橘红色,窗棂的花纹是暗红色,就连街道上的小商铺都挂着冉冉红绸,艳丽而柔美。绸缎绫罗扎成花,装点着门槛和匾额。
如果看过凡间的话本,便会一下子联想到那十里红妆的场景。
街上的人也是红色调的。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在街道上闲逛,鲜衣怒马的男孩在街上奔跑而过,酒楼里丝竹几乎乱耳,茶馆里歌舞几乎不断,乐坊聚集,琴社无数,一副繁华的盛景,好生热闹。
可是就是这样一座城,埋葬了不知道多少创作者最初的梦。文落诗心想。
好似繁华唱遍,最终隐藏着无尽的牺牲与落寞。
猼施落到地面的那一刻,开始快速在街上奔跑起来,火红的皮毛融进万象之中,街道两旁的曲乐声不断,若不是车内二人心中都郁闷着,必定会被颇有些沉溺于这座柔美华丽的城。
“长晓,我还没问你,来赤缇,我们住哪里啊?”文落诗把车窗帘放下了,转回头。
长晓闻言顿时笑了:“你就这么肯定,我在这里有产业?”
文落诗撇嘴:“肯定的,赤缇城算你的地盘,我不信你在这里没产业。”
长晓心中一笑,这话说得,好像别的城池就不是他的地盘了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
文落诗理直气壮:“在那个美妙的传说里,这里是你的发迹处啊!别人可能以为,你是单纯随便找了这么一个乐坊扎堆的地方,后来变成了你的名声和这里的名声互相成就。但我跟你相处这么久,非常确定,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你若是在这里没有产业、没有势力,什么底牌都没有的话,是不可能去尝试白手起家的。不是说你没这个能力,而是你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长晓彻底无语。
“怎么着,我哪句话猜错了吗?”
长晓盯了她许久,面上露出愉悦的笑:“可以啊,我没想到你如今这么了解我。”
他的眼眸映着窗外淡红色柔和的光,一时间,盈盈秋水荡漾,颇有勾魂摄魄的意味。
文落诗心下一空,赶紧别过头去,不看他,假装看向窗外:“所以,你可爱的小猼施宝宝,要把我们拉去哪里呀?”
“扶桑楼。”
许是他语气过于镇定平淡,文落诗惊得“唰”一下把头转回来,睁大眼睛:“不会吧?”
长晓轻笑一声:“你都说了这里算我的地盘,怎么就不可能了?”
文落诗还是不敢相信:“你是单纯跟扶桑楼有联系,还是认识那里的人,还是……”
“我是那里的东家。”
文落诗彻底不说话了。
因为,扶桑楼,是赤缇城里最大的乐坊。赤缇城里排第一,整个魔界也排第一。要是真想拿出去比,估计整个六界也排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