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不好意思!”
鹤丸国永和小币串突然同时开声道歉。
静和双胞胎纷纷愣住,莫名其妙地看他俩,“你们为什么要道歉?”
鹤丸国永和小币串互相看了看,都看到对方脸上的愧色。
“那个啊……”太刀付丧神收起脸上的笑容,注视面露不解的静,“虽然我很喜欢通过恶作剧给人带来一些小小的惊吓,但如果这个恶作剧让你感到为难就是我的不对了。”
说完他便对静郑重鞠躬,“我没有考虑到这点,请你原谅。”
“不用这么严肃的,我不是很在意。”静局促地摇手,下意识后退几步。
坐在他手臂上的小币串没有及时抓住他衣服,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小心!”
静顿时就忘了鹤丸国永的鞠躬,眼疾手快去捞快要掉地的小币串,捞起来后急声询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币串丝毫没有掉落的恐惧,摇摇头后仰头看静,葱白一样的小手指去抓住静的食指和中指,小声说: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明明知道你的身世,却没有考虑你的心情就直接问你生日,对不起。”
原来是因为这些事才道歉。
静看看鹤丸国永,又看看小币串,两人眼中都有真诚的歉意。
一时之间,他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
孤儿出身的静对他人的眼神极为敏感,尤其是那种仿佛在评价一件物品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正是这种眼神,他才迟迟不愿意离开孤儿院加入一个新家庭。
即使愿意收养他的人很善良,但只要被认识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就会对他评头论足。
一旦他哪里做错了或做得不够好,他们就会思考收养他到底值不值得……
不管是鹤丸国永,还是这个会动的小手办,刚见他时都带有一种隐晦的审视,似乎要在他身上寻找什么,让他有些不舒服。
但他暂住在百目鬼家,与百目鬼家相识不到一星期,关系远不如鹤丸国永和小手办。
他不可能将他的真实感受说出口去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孤儿院早早学会人情世故的静在短短几秒内想了很多事,再次强调:“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太客气了。”
反正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升到中学后被同学知道他是孤儿,一些脑子有毛病的忘性大的蠢货同学隔三差五就会围着他问生日,想以此来提醒他被父母抛弃的事实……
不过是再经历一次而已,他怎么可能会难过?
滴答——
一滴泪水倏地砸到地板上,溅出更细小的泪珠。
不知何时,一行泪水在静的右眼滑落。
那双眼睛受泪水浸润呈现出更沉的金色。
“静哥哥哭了,要擦眼泪,我的手帕给你用……”百目鬼晴忙在衣服口袋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踮着脚尖想要给静擦眼泪。
百目鬼明则走出来,小心翼翼又不失强势地夺过小币串还给鹤丸国永,然后指着门口说:“你们先出去。”
虽然他搞不懂静哥哥为什么会哭泣,但总归跟鹤丸先生和梦里的大人脱不了干系。
首要做的就是让两人暂时离开,好让静哥哥冷静下来。
“我——”
“好啦好啦,有些话不急于一时嘛。”鹤丸国永迅速捂住想要说话的小币串,讪讪道:“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确认他们真的离开后,百目鬼明转头看静。
过了一会,静的情绪缓和下来。
百目鬼明才问:“现在好点了吗?”
静哭得鼻尖泛红,哑声说:“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百目鬼晴跳上凳子伸手去摸静的脑袋,“妈妈说撒谎不是好孩子。”
“我没撒谎,就是控制不住。”静嘴硬反驳,默默别过脸去,倒是没有躲开百目鬼晴的抚摸。
片刻后,他轻声说:“鹤丸先生和那位大人应该被我刚才的反应吓到了吧?”
居然因为道歉就哭了,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矫情。
静有些头疼,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跟他们解释。
百目鬼明凝神思索,“没关系,我想鹤丸先生和梦里的大人都知道你受了委屈。”
静迷迷糊糊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受了委屈?”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啊。”百目鬼晴双手捧起静的脸,回忆道:“君寻先生曾对妈妈说,人有时不自觉流泪就代表以前受过委屈。对吧,明?”
百目鬼明点了点头,拉住静的手,“对,因为一直压抑着委屈,所以才会因别人说的一句话而掉眼泪。”
静努力板起冷脸,“你们说的我好像一个爱哭鬼。”
“哭很正常啦。”
百目鬼晴像妈妈给她擦眼泪般温柔擦拭静微红的眼尾,咧嘴笑得灿烂,“爱哭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哭过之后心情就会好很多哦~”
“什么歪理……”
“才不是歪理呢!”
百目鬼晴“啪”的一声拍静的脸,看地上的同胞兄长,“明走路都会摔倒,经常哭鼻子去找妈妈——”
正要点头赞同的百目鬼明身体陡然一僵,怒道:“晴!闭嘴!”
可恶的妹妹又在揭他黑历史。
“噗嗤。”
一道低低的笑声突兀响起,双胞胎不约而同停下拌嘴,转头去看笑声的主人。
“抱歉,我忍不住就笑出来了……”
“不用道歉哦,我说明的糗事就是想让你笑的,妈妈说这叫转移注意大法,君寻先生经常使用。”
“晴,不许再说了!”百目鬼明气得对妹妹干瞪眼。
“君寻先生?这也是你们的长辈吗?”
气氛一瞬凝滞。
“晴,算算时间,妈妈好像快要回来了吧。”
“对、对呀,我们先离开书房吧,如果妈妈回来找不到我们会担心的。”
“嗯。”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抓住静的手,想把他拉到外面。
静察觉到双胞胎们的异常,想要问又怕问到一些不方便讨论的话题,便压下对那位君寻先生的好奇,放松身体配合他们。
***
依旧是书房楼上。
银发的太刀付丧神正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
这个距离足够他将楼下的对话一字不漏听完。
“人都走了。小币串,我们好像闯祸了呢。”
鹤丸国永说完转头去看自从离开书房就陷入焦躁的币串付丧神。
“不用好像。”
“哦?”
“因为就是。”
“好吧。”
鹤丸国永和小币串大眼瞪小眼一会,“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道歉好像会让静更难过。看他的反应,以前大概经历过很多糟糕的事。”
“是啊,所以我很头疼。”小币串敲着脑袋叹气,“对了,你回店后记得把这件事告诉四月一日。”
“为什么?我们不该是瞒着四月一日吗?”
毕竟是悄悄摸摸打听疑似四月一日重要之人,如果被四月一日知道了,就算四月一日再温柔也会生气吧。
一想到四月一日会对自己摆出生气的表情,鹤丸国永就觉得天都要塌了,无力地趴在栏杆上,柔软的脸颊肉被栏杆挤成肉嘟嘟模样。
“唉,瞒不住的。”
“为什么?”
小币串继续叹气,目光落到不远处的空地上,幽幽道:“明很懂事,有可能会帮我们隐瞒。但晴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什么事都会跟空和芽子说。所以最迟到今晚,芽子就会知道了。”
静是百目鬼绘难得带回家的朋友。
以百目鬼芽子对绘有所愧疚的态度,绝对会把他们的事告诉四月一日。
“说的委婉,这不就是告状吗?”鹤丸国永揉乱银白的短发,“说到底我们只是问静的生日,这不是什么大事吧?”
“你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啊。”小币串白他一眼,“你只说了来百目鬼家,却没把为何来百目鬼家的原因告诉四月一日吧?”
“哎呀,被你发现了?”
“笨蛋,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小币串抬手捶鹤丸国永一拳,鹤丸国永表示不痛不痒。
“没办法嘛,我是外来者,又不知道你们的过去,只能通过这些办法打探了。”鹤丸国永无赖般耸了耸肩,仰头眺望远方。
夕阳西斜,几只归巢的飞鸟匆匆掠过天空。
百目鬼家有一小片树龄上百的樱花林。此时正值深秋,气温较低,樱树对寒冷十分敏感,叶子早就掉得差不多了。
“这些樱花树什么时候种的?有几棵竟然和我以前待的本丸的樱花树差不多粗。”
小币串扫了眼鹤丸国永手指方向,随口答道:“很多年了。静和小羽还在时就种了。”
“静和小羽?静?”
鹤丸国永咀嚼着这个熟悉的名字,脑中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莫非绘带回来的静就是……”
“现在还不确定,你不要胡乱猜测。”
小币串学着鹤丸国永眺望远方,一双眼睛暗如黑夜。
当年百目鬼静和小羽去世时祂还没有诞生意识,那段过去对祂来说如同雾里看花,一知半解。
小币串抬头瞥鹤丸国永,“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四月一日?”
“四月一日会伤心的。”鹤丸国永无奈笑笑,“人都有亲疏之分。”
比起仅有一面之缘的静,自然是自家亲亲主人的心情更重要。
“虽然我也让静伤心了。”
“你好过分。”小币串鄙夷地看鹤丸国永,“难怪大门铃铛会想赶你走。”
“喂喂,你也不想想我是帮谁问的问题啊?”
“我又没逼你做。”
“总之,在这件事上你我都是共犯,就别五十步笑九十步了。”
“不是笑九十九步吗?”
“九十九步?连第一个问题都没问到。”鹤丸国永站直身舒展身体,“接下来该做什么?是去调查静的父母?还是做别的?”
小币串收回视线,缓缓道:“不,什么也不做。”
鹤丸国永一愣,“诶?”
“我们只需耐心等【必然】到来。”
“什么必然?”
“当然是静主动进入愿望店的那个【必然】。”
小币串敛下长睫,形似四月一日的脸浮现复杂神色,低声呢喃:“虽然到现在都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静就是百目鬼静的转世。”
鹤丸国永瞳孔微缩,“百目鬼……静吗?”
原来如此。
静和百目鬼静啊。
“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会纠结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四月一日若是知道这件事,是高兴还是难过?”
小币串揉捏太阳穴,“我正是为此头疼不已。”
能见到旧人自然是一件愉悦的好事,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悲伤。
岁月更迭,昔人已逝,只有自己还停留在原地。
临近冬季,昼长夜短。太阳下山还没多久,转眼天就暗了。
鹤丸国永仰望被夜幕覆盖大半的世界,想到自己曾在四月一日窗外看到的白猫头鹰。
“现在就祈祷小咕给力点吧。”
小币串迷惑,“你在说什么?”
“嘘,夜晚可是猫头鹰的世界。”
小币串拳头硬了,跳起来用力挥出去,大声道:“最烦谜语人了!”
“嗷疼!太双标了吧!你刚刚说话明明也故作高深!”鹤丸国永捂着脸抗议。
***
喜鹊小嘤在外面溜达了一天,踩着小咕规定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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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时间飞进愿望店,再轻门熟路来到四月一日的房间。
四月一日还没睡下,房间内明亮的灯光给小嘤指引。
小嘤先是警惕地观察四周,确定小咕不在后,便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再跳到四月一日肩膀,亲昵地磨蹭他的脸颊。
“四月一日,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
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被小咕折磨,小嘤说话越来越流畅。
“小嘤回来啦?”
“四月一日在看什么?”
小嘤伸长脖子看四月一日的笔记本。
“在查一些资料哦。”
四月一日平静地合上笔记本,抬手抚摸小嘤的脑袋,“今天都去哪些地方玩了?”
小嘤只来得及看笔记本上的几行文字,可惜一个字都看不懂,顿时不感兴趣地转过脸,乖乖回答:“图书馆、中华街、宠物店……”
四月一日动作微顿,疑惑道:“还去了宠物店?去那里做什么?”
“宠物店有很多好吃的~”
在四月一日逐渐精湛的撸毛手法下,小嘤很快软成一团史莱姆,被顺毛顺得爪子都伸直了。
“好吃的?”
“嘤~中华街也有很多好心人给我美味的食物,脆脆的薯条、香软的小面包……”
小嘤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流口水,补充道:“四月一日,我有好好跟给我食物的人说谢谢哦。”
“……”
四月一日见状嘴角微扯,看着软乎乎毛绒绒的胖喜鹊,大概猜到那是什么情景。
能说话的鹦鹉有很多,但能说话的喜鹊却很少见。
想必见到小嘤的人对小嘤抱有惊奇的态度吧?
一些人说不定会想靠食物把小嘤“拐”回家。
“下次吃陌生人的食物,记得要提前检查,确认对方是否有恶意。”
“知道嘤~”
小嘤继续用脑袋摩挲四月一日的手掌心,看到四月一日担忧的眼神,忽然低头梳理胸前的羽毛。
四月一日不解地看它,“痒吗?”
小嘤不回答。
几秒后,小嘤在羽毛里找到一枚缩小的护身符,叼住它放到外面,然后骄傲地挺起胸膛看四月一日,仿佛在说“放心吧,看我多聪明”。
“哦哦,原来你还带了我做的护身符,这样就算吃到坏东西也能拖延时间回到店里找我们。”
四月一日眼睛一亮,随手检查护身符的力量有没有缺少,少了立刻补上。
“因为是四月一日为我做的护身符。”肯定要随身携带。
就是原来的护身符对它来说太大了,幸好它请教过山神大人,学会了把物品缩小的方法。
“对了,四月一日,这个是山神大人让我送给你的特产。”
小嘤蹦蹦跳跳来到桌子边,展开翅膀包裹住带回来的东西。
不多会儿的时间,特产变成了圆润而饱满的红柿子。
“小嘤好厉害。”
四月一日看着瞬间挤占了整张桌子的柿子面露惊喜,感慨道:“是柿子呀,我很久没吃了。”
“乌鸦爷爷偷偷跟我说这是山神大人特意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找到的柿子树,味道非常好,一点也不苦涩,希望你能喜欢。”
小嘤努力推着一个最大最红的柿子滚到四月一日面前,“山神大人还说如果你喜欢的话,祂下次继续送。”
“让森费心了,帮我跟祂说谢谢,这份心意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嘤~”
“不过,你居然带了这么多柿子回来,这里起码有三十斤吧?”
“缩小后就不重了嘤。”
小嘤拍拍自己强壮的胸膛,万分骄傲:“我可是信使,区区三十斤不在话下!”
呃,其实一般的信使是不会带这么重的东西。
四月一日很想解释,但看到小嘤无比自豪的小表情,没有泼冷水,而是对它竖起大拇指鼓励道:“干得漂亮!”
“嘤!我居然被四月一日夸了!好高兴!!”
小嘤兴奋地跳起来在半空中连翻几个跟斗,平稳落地后急忙环顾四周。
四月一日纳闷地看小嘤伸长脖子四处张望,“你在找什么?”
“当然是跟小咕炫耀呀。小咕呢?”
四月一日好心提醒:“当心小咕要揍你哦。”
隼还能在白天靠速度和视力欺负一下猫头鹰,喜鹊就算了。
况且小咕还是白天黑夜视力都超强的魔法猫头鹰,小嘤要是惹恼了小咕……
听到四月一日的提醒,小嘤情不自禁脑补自己被小咕抓到四月一日看不见、管不到的地方蹂|躏的可怕情景,登时就瑟瑟发抖地躲到四月一日怀里。
“大姐头好可怕好可怕……”
“大姐头?”
“是小咕。”
小咕是母猫头鹰,按理来说小嘤叫它姐姐好像没问题。
“虽然你这么叫是没什么错,不过以小咕的性格,百分百会把你的羽毛都拔光了。”
小嘤吓得浑身哆嗦,羽毛全部炸起,“拔、拔光?!”
“是的。总而言之,为了你的形象着想,大姐头这种称呼还是不要说了。”
四月一日笑眯眯地拍小嘤脑袋,“顺带一提,你暗地里是怎么叫我的?”
大姐头?这听着就像中学里的小团队头头。
他是不是该叮嘱小嘤少去一些巷子捡玻璃球了?才短短时间就学了乱七八糟的称呼。
小嘤歪了歪脑袋,“我暗地里怎么叫你的?你是妈妈呀,妈妈还能怎么叫?母亲大人?”
“……好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我要睡了。”
“嘤唔——”小嘤突然被捏住鸟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房间的灯啪的一声就关了。
小嘤飞到窗台眺望夜空。
好奇怪,小咕不知去做什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