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法斯故意留下藤条傀儡,也是存了能摆一道是一道的心理。傀儡完成任务,缓缓抽回捅进露兹身体的枝条,往一边的植物盆栽里窜去。
露兹无神地望着它,膝盖软软绵绵地跪倒在地,颤抖地吸了口气,但脑子里仍在习惯性地飞快分析。
藤条在荒原领域上时能自由地在土下移动。难怪这座城市里这么多植物,恐怕就是为了掩盖到处布置泥土的违和。
瑞克首都整座城市估计都已经在鹿头恶魔的掌控之下了。
她吃力地抬起手,一把抓住快要完全抽离的枝条,催动全身的深渊魔法。
恶魔不但狡猾还睚眦必报,露兹更甚,她喜欢有仇当场报。
已经迷糊的意识想不出什么咒语,眼前的画面逐渐像故障的电视屏幕,闪烁起模糊的雪花点。现在她满脑子只有唯一一个清晰坚定的念头。
绝对不能让这混蛋恶魔逃走!
如果今天是她的死期,那么就绝对不能让杀害自己的凶手逍遥法外,不然她死了都会被气得躺不平。
藤条挣扎的力气很大,连带着死拽不放的露兹也被拖出几米远。而就在快要成功摆脱讨厌的人类时,下秒它又被不知哪里跳出来的白色影子狠狠咬住。
老鼠的皮肉像蜡一样融化,显露出粘稠墨汁的模样,接着里面伸出数根黑色触手紧紧缠住它。
枝条与露兹的手接触的部分开始变成碳化的死黑色,它吃痛地死命扑腾起来,商店的墙壁和大街的砖石顿时碎石乱飞。
露兹感觉到掌心黏糊糊的,想必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可这种你死我活的时候拼的就是狠劲。
她心里发狠,攥得枝条嘎吱响,手心流出的血液顺着枝条蜿蜒而下,接着像被吸收了一样渗入树枝中。立时,碳化蔓延的速度再次快了起来,比之前还要更快,到了后来甚至开始冒起了滋滋的白烟。
一声沙哑的哧响起……
幽灵般的绿色火焰陡然从白烟中窜起,整根藤条瞬间被它吞噬,很快就燃烧殆尽。但绿火的燃烧没有停止,它顺着藤枝钻入泥土的部分往鹿头本体摸了过去。
匆忙赶路的弗法斯完全没注意到尾尖缠绕上来的火焰,接着刹那,只觉得一股灼痛席卷全身,它扭过头,目露惊惧。
什么人?竟然能让它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中招?
弗法斯扬起自身的橘红色火焰试图吞掉绿火。然而没想到无往不利的火焰一碰触到它就跟太阳下的雪一样迅速融化,不仅如此,绿火反吞噬后还烧得更加旺盛了。
它像个幽灵一样无可抗拒地在鹿身上一寸寸舔舐,无声又张扬。
弗法斯感觉到不但是身体,而且连灵魂都有了即将湮灭的颤栗。它抬手召出鞭子,绿火一见顿时缓下了吞噬速度,似乎是害怕了。
弗法斯心下一喜,不管不顾,疯魔了似的抽打着火的位置,绿火四处躲避,顿时藤枝身体各处都发出了断裂的咔嚓咔嚓声。
遍体凌伤的恶魔气喘吁吁地看去,绿火不仅没灭掉,而且还带着点嘲笑意味地抖动了两下。这次鞭子再挥来时,它一改之前的畏惧,反而张牙舞爪地迎了上去,鬼魅般缠上黑鞭,迅速将其燃烧殆尽。
绿火刚才的害怕都是在骗它!骗它自残……
在恶魔失神瞬间,火焰一改燃烧的架势,扭成一股,像钻头一样捅穿了它的胸口。这个动作很奇怪,因为恶魔不会因穿心而死。
弗法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从刚才起,它的做法比起杀戮更像是在惩罚和报复。
可是会是谁呢?弗法斯的敌人太多了,直到意识彻底消散,都没能从老冤家里搜罗出有这个能耐的恶魔。
……
手中的藤枝傀儡被烧为灰烬,露兹失去支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黑墨汁收回触手变成圆圆一团落到地上,弹了弹,朝露兹的方向蠕动过去,过程中慢慢重塑出老鼠的模样,踏踏走到昏迷不醒的女孩跟前嗅了嗅。
尼兹探进她怀里,从胸口衣服的破洞中可以看出,被扎穿的部分正在肉眼可见地飞快愈合。
第一次做恶魔的露兹不清楚,穿心这种伤对人来说致命,但对恶魔来说并非如此。如果傀儡知道露兹是恶魔本体,根本不会用这个烂招数。
因为要杀死恶魔必须挖出它们的魔核,换句话说魔核才是恶魔的心脏。理论上,魔核不碎,恶魔就能一直有复活的机会。
而露兹的情况要更复杂一点,作为半魔,她的人类躯壳依赖心脏,而恶魔部分则依赖魔核。
换句话说,藤枝傀儡杀死了她作为人的躯体,但恶魔那一半仍旧活着,还能靠恶魔之力慢慢复原。
不过弗法斯因此惹怒了不该惹怒的存在也活该它倒霉。
巨响惊动了晚上巡逻的守卫,纷杂的脚步声正飞快往这边赶来。
尼兹看看露兹头上戳出的角,脸上蔓延的恶魔纹路,黑色的尖指甲,还有背部衣服被迷你翅膀戳出的六个洞。
暴露的话,笨蛋主人就麻烦了。
它变出大了许多的黑色本体,像饼一样摊开,嗷呜裹住昏迷的露兹,连拖带拽地窜进小街。
全力赶来的守卫只看到消失在街角的赤色红角尖,再一看死状凄惨的醉汉和破破烂烂的街道,阴差阳错地推理出了接近真相的结果。
“城里混入了恶魔!”
“往那边去了,快追!”
尼兹在城里左绕右绕,一晚上跑了几乎整座城,耗得两脚脆皮体力告罄,才算是在天蒙蒙亮时彻底甩掉了追兵。
确认没有被追踪,它才带着露兹回到暂住的府邸,然而它不能走正门,还得从外墙爬上去。
等终于捱到房间,墨团趴到地上,累得抖开身体,卷着的露兹滚到房间地毯上。
她胸口的洞已经合上了,其他伤口也好得七七八八,只是仍然呼吸微弱,昏迷不醒。
“唧,”它伸出触手戳戳她苍白得可怕的脸。
“即使有恶魔力量,穿心这种伤也太重了。眼下只是修复了外伤,她要醒还需要几天。”六十四闷闷地说,声音轻微。
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尼兹抖了下,尾巴部分的墨团慢慢挤出一个问号,希望六十四这只在场唯一成年魔拿个办法。
但它自己也没躯壳,能有什么办法?
敲门声还在催促着。
“你能拟态成任何东西,对吧?”六十四斟酌地问。
墨团尾巴的问号抖了下,慢慢变成一个卷起的圆点,六十四难得默契地看出这是个代表肯定的句号。
“你能拟态成人的模样吗?”它沉声问。
墨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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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抖动,似乎被它这个大胆的提议给惊住了,没有眼睛的墨团脸和黑石头里的恶魔沉默地对视数秒。
尾巴的圈打开,慢慢竖起,上大下小,变成了一个有些扭曲的惊叹号,但看上去更像快咽气的人最后吐出的那一溜魂烟。
……
“恶魔残忍杀害了一个平民……”
“尖耳朵犯人死了就死了,只可怜那两个尽职的守卫……”
“全城戒严能理解,为什么要紧闭大门?恶魔已经混进来了,再关也没用了吧?”露兹捂着胸口问。
虽然那里已经完全愈合了,但她总觉得还能感到一点凉丝丝的。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当她早上醒来,费了好大工夫确认自己确实还活着就已经足够大喜过望了。
“因为精灵男孩死了,”莱尼拉叹了口气,“精灵女王听说瑞克抓了精灵孩子,还一夜惨死后就认定是人类做的。”
“没人解释吗?”
“那也得对方信,精灵是出了名的固执己见,”薇薇安捏起杯柄悠闲地呷了口红茶,“不过这也是瑞克人和精灵的事。”
她挑了挑一边长眉,“说这么多,还不如想想马上开始的晋级赛。”
“马上开始?”露兹仔细思索了会,眨了眨眼睛,“不是还有好几天吗?”
众人纷纷用你这几天是不是在梦游的眼神无语地望着她。
露兹倒吸了口气,难道她又穿越了?!
她干巴巴地笑了下,“噢,我记错时间了,原来马上开始了,哈哈哈……”
记错好几天真有你的。
“所以马上是什么时候?”露兹望着对面几个小伙伴不约而同地收起表情,正经危坐,奇怪地眨了下眼。
她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吗?
“今天下午,”杰斯的声音阴森森地出现在她后面,椅背被咚咚敲了两下,“艾佛利小姐,你真当自己来旅游呢?还有你们,都快点准备好,马上就要出发了。”
杰斯走后,几人纷纷站起来。
“等等,这桌早饭不吃了吗?”露兹迟疑地问,指指满满一桌,看起来都没动过的餐点。
“我们已经吃过了,这是你的份呀?”
露兹愣了下,重新看了看,确实是满满一桌,没看错。
“这里有十人的量……”
“是啊,你这几天不是都吃这么多吗?”
露兹心里咯噔一下,再迟钝也发现不对劲了,她绝对少了好几天的记忆。
露兹心不在焉地啃了两口,统统打包塞进空间,风似的跑回房间关上门第一时间就叫六十四起床。
“那能怎么办呢?”恶魔有气无力地打了个哈欠,“如果别人发现你昏迷,叫了牧师来,要怎么解释心脏上开了个大口但人还活着的事?”
露兹停下整理东西的手,迟疑地问,“你们这几天没干什么奇怪的事吧?”
“不是我,”六十四顺溜地推卸责任,“是大老鼠。我可一直乖乖待在石头里。”
“唧!”到底是谁想的馊主意?
“快点,露兹。”莱尼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露兹叹了口气,把剩下的东西一股脑先塞进黑石空间里。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胃口大点就大点吧。此时她根本没想到自己完全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