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露兹就立即懂了,不就跟她一样嘛。不对,她是不是艾佛利公爵的女儿还真不一定,恐怕只有她那下落不明的妈妈才清楚。
她了然地“噢”了一声,随即又怕男人觉得她的回答太随意,有看不起私生子的意思,赶忙安慰道,“出生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私生子婚生子都一样。”
一阵有些久的沉默后,当露兹靠在墙壁上开始昏昏欲睡,男人的声音才响起,“你想念你的母亲吗?”
露兹眯着惺忪的睡眼,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另一个世界真正的妈妈,“当然想。”露兹出神地喃喃道。
几乎只是一个念头间,泪水就充盈了她的眼眶。一直以来露兹都试图让自己忙得歇不下来,也许潜意识里知道,一旦脑袋空下来,就会不可避免地想念起自己的家,真正的家,她已经没办法回去的家。
为了阻止思念的毒素继续蔓延,露兹眨眨眼睛将泪水憋回去,“为什么这么问?”
“你想过你母亲有没有爱过你吗?”
“她当然爱我啦。”露兹想也不想地说,“哪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她抛弃了你,任你被欺凌,这样你还是觉得她爱你吗?”男人问。
露兹反应过来他问的应该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刚想回答,耳边再次传来六十四的声音,“露兹。”这次它的声音听起来更严肃了。
露兹立即反应过来不对劲,直起身子望向小洞,“你怎么知道她抛弃了我?你认识我?你是谁?”
她将眼睛放到跟洞口平齐的位置,试图从洞里窥伺邻居的样貌,然而对面的人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避开了她的窥探,只有浓稠中仿佛错觉般的金丝一闪而过。
“有人跟你在一起?”男人避而不答,顿了顿,“或者说是有什么东西跟你在一起?是恶魔?”
见这人敏锐地刺中真相,露兹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恶魔都不可信,”男人的声音也变得急促了些,“它们给予什么,必然是为了从你那里拿到更多。”
“论这个,你们人类可要比我们恶魔擅长多了,”六十四不再掩藏,放声对男人说,“比如你。”
“我没有任何企图。”男人冷声说,似乎对突然出现的声音不是很意外。
“那为什么不报上你的名字?”六十四尖锐地问,“你在隐瞒什么,邻居?”
男人被问得哑口无言,没有再说话。而露兹还在想他刚才的问题。
“你母亲也抛弃了你?”露兹飞快在脑海里搜寻对应的人,但她才来一年多,认识的人很有限,如果对方是跟自己一样的贵族私生子,她不可能不记得,“你会被龙抓到这里来,也是因为她吗?”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就在露兹怀疑对方被六十四呛到不打算继续对话的时候,他低声说道,“算是吧。”
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但这次露兹没有多在意,因为她能从声音中听出对方似乎在极力克制悲伤的情绪。
露兹呐呐地说,“也不一定是每个母亲都爱孩子,有些就特别铁石心肠,但那不是你的错……”她想了想,又加了句,“早晚会有真心爱你的人出现。”
“谁会爱一个连生身母亲都厌恶的人?”男人哼笑了声,用自嘲的口气说,“直到现在,我碰见的人不是害怕我,就是憎恨我。”
露兹绞尽脑汁在记忆里翻找哪个认识的人这么惹人讨厌,自然还是无果。
“你这话不对,”露兹侧靠在墙壁上,眯眼盯着小洞那端,企图瞄到点什么,“如果我们认识的话,我就不讨厌你,因为每一个讨厌鬼我都记得很清楚。”
另一边没了声响,接着露兹听见一串沉闷的低笑,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他很慢地说,“露兹,我就当你说的是真话。”
身体似乎比记忆先一步认出了对方,露兹听见他叫出自己的名字,那种相似的语调和口吻让心脏奇怪地多跳了两下。
“我说的就是真话,”露兹攀着洞口打量,好奇心越发爆棚,“我能知道你是谁吗?”
男人依然避而不谈,他停下笑声,“听着,现在那头龙已经安静下来了,天黑前都不会苏醒,你要趁现在逃出去。”
露兹回过神侧耳倾听,发现洞里确实已经好一会没有出现回声了。
“可这外面是个悬崖,就算跑出去,我也没办法离开。”
“我知道一条通往悬崖上的小路。”男人轻声说,“跟着洞里那些会发光的菌类,你就能上到崖顶。”
露兹来时见过那种菌类,星星点点地长在岩石夹缝里。之前还不以为意,没想到生路就摆在眼皮底下。
她按捺住兴奋,狐疑地问,“既然你知道怎么出去,为什么你不走呢?”
男人又沉默了,倒是耳边的六十四发出声讥讽的冷笑。
“我不能走,”他说,“巨龙抢走了一样我最重要的东西,拿回来前,我不能离开。”
“我能帮得上忙吗?”露兹问。
“你帮不上。”六十四抢先说,“不要多管闲事。”
“虽然恶魔说得对,但我仍然希望你出去后就摆脱它,”男人认真地建议,“露兹,恶魔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它们阴险狡猾,凶狠毒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呸,你才不是个东西!”六十四愤怒地喊道。
露兹捂住被六十四的喊声震得嗡嗡响的耳朵,又忍不住摸了摸藏在头发里的迷你角,感觉对方好像也把她给骂了。
“既然人有好有坏,”露兹撇撇嘴,替自己辩解道,“恶魔肯定也有好的。”
“恶魔跟我们不是一个类别的生物,它们除了杀戮和吞噬外没有任何感情。”男人斩钉截铁地说。
“听见没,”六十四忿忿地教训还要辩解的露兹,“他好着呢,用不上我们帮忙!”
虽然没有挖出对方是谁让露兹有些不甘心,但巨龙危机在前,她妥协地问,“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你认识的人吗?”
男人安静了会,露兹蓦地想到有人说过,人最悲伤的时候不会大吵大闹,而是安静地心如死灰。
“我想说的都已经跟你说了,”他轻声说,“能再见到你真好,露兹。”
听着像永别的道别,露兹的呼吸急促了些,忍不住说,“跟我一起走吧,不管丢了什么都比丢了命好!”
“有很多东西都比生命更重要,”他无力地笑了声,“再见,露兹。”
虽然难受,但露兹明白自己没法撼动他的决定,甚至最后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沉默地离开洞穴,经过刚才的休整,现在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
“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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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不用为他难过,”六十四轻快地说,“人各有命嘛。”
“他好歹告诉了我们怎么出去,”露兹仔细在黑暗中辨认那些发着幽蓝色光的小蘑菇,“做人要知恩图报。”
“你又不是人!”六十四理直气壮地说。
“你自己听听,这是夸人的话吗?”露兹眨眨眼睛,长时间盯着黑暗中的幽光让眼睛瞪得泛酸。
她可以感觉到周身的空气在逐渐变得湿润起来,覆在岩石上的滑腻青苔越来越多也在佐证这点,这说明她已经离开了龙焰影响的范围。
“这是……”露兹看到前面的拐角有什么发光的东西飘过去,她条件反射地摸出匕首攥在手里,踩着很轻的步子一点点走过去。
她小心探头瞅了眼,没了岩石的遮挡,那边的画面一览无余。
前面赫然是个空旷的大洞,没有巨龙所在的那个宽敞,但也不小,顶上挂满了嶙峋的石笋,不断往下滴着水珠。
但露兹的注意力全被那些漂浮的发光体吸引了。
它们长得很像某种水母,只有巴掌大小,仿佛在海里似的,一大片一大片漂浮在半空中,远远望去仿佛夜空中连片的星云,有种说不出的惊艳。
离露兹最近的一小群发光水母似乎发现了她,慢悠悠地朝这里飘过来。她两眼迷醉地望着荧光水母,它们所经之处被幽蓝色的光短暂地照亮,在那瞬间,数具被啃食殆尽的尸骨一闪而过。
露兹心下骇然,随着荧光水母的飘近,隐藏在美丽光晕下的利齿也越来越清晰。那些柔美的触须上都长满了细密的牙齿,可以料想到,被轻轻一抚就足以连皮带肉顺掉一大块。
可当露兹试图躲避时,却发现身体竟然像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那抹蓝光好像有某种迷幻的作用,强迫她转不开眼,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活生生地吃掉。
可以想到那些尸骨主人临死前有多绝望,活不了又死不掉,最后只能在恐惧中精神崩溃,甚至恐惧和绝望的情绪都成为了恶魔进食时最美味的佐料。
眼看长长的触须就要缠上来,露兹倒抽口气,她已经意识到这是种精神层面的魔法,而且潜意识觉得自己是有能力摆脱的。
但要怎么做呢?要怎么摆脱眼下的局面?
露兹试图向六十四求助,但发不出一点声音,刚才还一路喋喋不休的恶魔也在关键时候消声了。
最后露兹只靠着不肯服输的意志在和水母的精神控制对抗,在这种精神拉锯中,身体肌肉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但鬼火似的蓝光仍然在不可抗拒地越来越近,逐渐填满了露兹的整个眸子。
突然,她眼前的画面开始像故障的电视那样跳频,一会儿看见在小小的透明罩子里,一双双贪婪的眼睛垂涎着自己的血肉,一会儿是挂着巨大契约咒纹的天空中,被不断睁开的血红色眼睛布满。
满天空的血红眼珠还在不停地左右上下乱转,下一秒是水母带刺的触须碰上脖子,像某种柔软的虫子落到皮肤上蠕动着,坚硬的毛刺扎进肉里,微痒不疼,但胃部不由得紧缩,好像无数毛虫在里面蠕动,带起一阵翻江倒海。
无论哪个画面都很掉san值,但当事人却无法选择,只能被迫收看,而且眼前的画面切换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快速,直到最后眼前只剩蓝色光和红色光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