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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定居

作者:温湘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混合种族氏族的兽人们收集完结晶池里析出的结晶,踏上寻找栖息地的旅程。


    木制的庇护所被兽人们留在被森林环绕的海岸,等待下一个兽人氏族的到来。或许在某一天,它们会成为庇护某个氏族的房屋。


    兽人们走出白色的沙海,穿过森林的外围,来到一望无际的平原。


    这是适合种田的地方。江云岚扒开脚下的野草,捏了捏肥沃的黑色土壤,很快意识到这一点。


    这里有大河,有鱼,有黏土。不远处有一片树林,像右侧走能找到海洋,距离巨兽的所在地也很远,是个不错的栖息地。


    “就这里吧,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氏族部落。”江云岚站在河岸边上,抬手指向河流不远处的草原。


    她决定和兽人们定居在这里。


    来自森林与岩石区的兽人们,不太习惯过于平坦又空荡荡的草原。但看着岚指着的地方,他们的心中冒出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汹涌澎湃着。


    “这里是我们的栖息地!”兽人们大喊道。


    江云岚听着他们开心的呼喊声,也忍不住开心了起来,跟着他们一起喊道:“这里是我们的家!”


    “家?”墨绒疑惑,他第一次听岚提起这个词,“家是栖息地的意思吗?”


    “家是有栖息地,有你们的意思。”江云岚说。


    于是兽人们明白了,有族人的地方就是家。


    江云岚和兽人们抵达平原的时间不早不晚,白日只过去了一半。岩多雨领着一半的成年兽人,拉着两辆空的木轮车进到树林里砍树。江云岚抱着022,和022一起勘查周围的地形。她在规划氏族房屋的位置与道路宽度。


    建立一个部落,前期的位置规划很重要。她可不想经历在蓝星时被堵在路上的感觉,也不想让兽人们感受城中村握手楼的压抑。


    兽人需要阳光,需要宽阔惬意的居住环境。


    心里大致拟出一个地图,江云岚又和022交谈了好一会,终于确定下氏族未来的地图。


    这时,岩多雨等成年兽人也拉着载满木头的车子疾跑回来了。天已入夜,兽人们清理出火塘,搭起篝火,将木轮车里的物品拿到车下。


    圈养的动物拴在木头堆的边上。两对野山鸡,三只石树兽,一窝三白兽……


    跟随江云岚最久的蓝白色大鸟和无角的灰色小兽,没有像它们一样被绳索拴住。这两只小兽已经彻底习惯被圈养的感觉,在兽人们寻找栖息地的途中不仅不会逃跑,还会主动跟上兽人们的步伐。


    “小灰,你怎么又在嚼植物的叶子?你真的好喜欢卷菊叶啊。”江云岚无奈地抱起偷吃卷菊叶的灰色小兽,抬手捏了捏它腮帮子。


    它快速咀嚼嘴里的卷菊叶吞进肚子里,对江云岚呲牙。


    它已经把食物吃掉了,就算捏它的腮帮子它也吐不出一口食物。


    江云岚狠狠揉了把小灰的脑袋,把它丢到远离植物的地方。


    它被枫红折断的獠牙脱落换新了,呲牙咧嘴的时候看起来超凶。但它只是呲牙,从来没有真的咬过任何兽人,尖锐的獠牙才得以保留下来。


    圈养在氏族里的动物们瞧见身边出现植物,总会叼上一口,森林里的植物和养在木桶里的作物都惨遭过它们的迫害。在那以后,江云岚就明白了,动物们和作物绝对不能放得太近。


    她防动物们吃作物,却不怎么防它们吃卷菊叶,自然也不会生气小灰偷吃卷菊叶。


    卷菊叶的生命力很旺盛,是一种极好养活的植物,营养价值也很丰富。她喂给动物的植物饲料,大部分都是卷菊叶。


    同为动物饲料的作物还有一种蓝草,会开出蓝色小花的草。


    兽人们种植了许多这两种作物,也细心培育着可食用的农作物。生姜苗、泉果苗、野豌豆苗、刺刺果苗……


    能驱赶蛇虫的驱蛇草,带有消炎功效的七番花,果实巨毒的见乌等药植毒植,江云岚没让兽人们接手,而是自己小心养着。


    “藤蔓筐里的粗盐放到食物的边上吧。”江云岚指了指堆放食物的地方,看着族人们说道。


    她在森林里发现了类似苎麻的作物,把那些苎麻种子都带来了。等种出这批新的苎麻,她应该也琢磨出纺织机的雏形了。到时候织出麻布,兽人们就有新衣服穿了,粗盐也能放进麻袋里,不用再往藤蔓筐里垫上许多树叶。


    枫红等兽人大声应答,把粗盐和剩下的食物都拿食物存放区。


    蝴蝶兽人们看见他们在忙碌,也默默清点起自己氏族的物品。他们在岚这里学来了火輮车轮的方法,已经能自己做出木轮车了。


    岚要和自己族人们在这里定居,他们却不能停下寻找栖息地的步伐。不远处的林子很小,他们不会定居在这里。


    江云岚和兽人们整理完物品的时候,时间已经到后半夜了。他们有着说不出的莫名的兴奋,完全没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


    “你们还不睡吗?”彩百花打着哈欠,困顿地看向他们。她的族人们都睡着了,只有她还醒着。


    听到提醒,江云岚后知后觉现在是睡觉时间了。她眨眨眼睛,忽然觉得有些困了。


    “现在就睡。”她说着,催促族人们快点去睡觉。


    兴奋的枫糖等兽人有些不情愿,被催促了好一会才乖乖躺下休息。


    江云岚又好笑又无奈,盯着他们闭上眼睛,转身走到彩百花的身边,轻声问道:“你到现在还没睡,是遇到了什么苦恼的事吗?”


    坐在她头顶上的022同样看向彩百花,两眼疑惑。食物、水、工具、木轮车,蝴蝶兽人们都有了,还有什么需要苦恼的地方吗?


    “岚不和我们走,就没有兽人给我们带路了。”彩百花叹气。


    江云岚瞬间被唤醒记忆。她骤然想起所有的蝴蝶兽人都是路痴,阿兰雅也是路痴。他们自己去找新的栖息地指不定要迷路多久,才能找到新的栖息地。


    “你们沿着河流走吧。一直沿着河流走,一定能找到森林的。”江云岚说。


    许多河流的源头是山,他们找到新的山,大概就找到了新的森林。


    头疼到抓头发的彩百花眼睛一亮,开心到从地上起身。她激动得差点放大声音,好在出声的前一秒想起兽人们都睡着了,便用了极小的音量开口:“还是岚有办法。”


    她没了苦恼,安心地躺下睡觉,不到两秒就睡着了。


    广阔的草原更安静了。江云岚拿起顶头的022,把它放在草地上,和它一起躺到柔软草坪上,望着群星闪烁的天空。


    星河在夜空流淌,伴随江云岚入梦。


    距离上个雪季的结束,已有两百二十七天,炎热的气温终于有所下降。这个世界的四季似乎比蓝星更长,或许她能在秋季种上一批农作物。


    值夜的兽人们守着熟睡的族人,等来天明。


    今日多云,没有刺眼的阳光,只有徐徐微风拂动野草。


    “岚,我们出发了。”彩百花领着族人站在江云岚的面前,语气轻松欢快。


    江云岚朝蝴蝶兽人们挥手,笑着道:“一路顺风,祝你们早日找到新的栖息地。”


    “有岚的祝福,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很快找到新的栖息地。”彩百花说着,对江云岚等兽人们挥了挥手,转身走到木轮车旁。


    她走出了一段路,忽然想起一件事,猛然回头望向江云岚,大声询问:“岚!你的氏族是什么名字?”


    江云岚怔住。她停顿了两秒,扬起更灿烂的笑容,对蝴蝶兽人们喊道:“它叫夏——”


    “我的氏族是夏氏族——”


    “我会带着你氏族的名字去见其他兽人。我会让他们知道,森林里有个很美好的氏族名字叫夏!”


    彩百花收回看向夏氏族的视线,带着蝴蝶兽人们走远了。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逐渐靠近未来的栖息地。


    送别了医氏族,定居在平原的夏氏族忙碌了起来。


    半成年的兽人们和一半的成年兽人待在栖息地里,在岚的指挥下开垦田地,将木桶里的作物转移到田地里。幼崽们跟在他们的后面,把他们挖出来的草皮丢到农田外的空地上。


    走出栖息地的另外一半成年兽人背着藤蔓筐和木桶,来到河边挖取黏土。


    他们要建起土窑,用来烧制土砖和陶器。


    平原附近的树木不多,四周又没有岩石,做不了木屋和石屋。江云岚准备先用三角形的木头庇护所过渡一下,再慢慢建起土砖房。


    没有真正感受过种田痛苦的兽人们起初以为,种田和寻找栖息地时在车里培养作物是一样的。


    直到现在,举着锄头的兽人和亮出爪子的兽人们挥汗如雨,每一次弯腰或是蹲下起身都是叠加的疼痛和疲惫。他们忍不住嗷嗷叫了起来。


    “岚!种田好累啊啊啊!”众兽人崩溃。


    天生巨力的枫红也露出了怀疑自我的表情,满脸都是“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这是在干什么?”。


    江云岚和幼崽们把木桶里的最后一簇卷菊叶埋进田里,刚好听到兽人们的哀嚎声。她抬头一看。兽人们开垦的田地面积,比她预想的要更多一些。


    她果断挥手,放兽人们休息。


    脱力的众兽人直接放任自己倒在土壤里,赖在地上不愿起身。手好酸,腰好累,肩膀好痛。


    “岚,等我们开垦完田地以后,就没有这么累了吧。”岩多雨挣扎着坐起身,满脸期待地看着江云岚。


    江云岚对上兽人们水润润的眼睛,忽然有些不忍心告诉他们,种田这件事,就是每天都要忙,每天都很累。尤其是现在的作物产量不高,如果不多耕几亩地,种出来的食物根本不够所有的族人吃饱。


    她犹豫了好一会,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扬起笑容说道:“等到收获食物的时候就不累了。现在种的食物,是冬季填饱我们肚子的食物。”


    她又说谎了,收获完食物之后,仍旧有很多事等着他们做。


    “为了能够吃饱肚子,要加油哦。”她笑着鼓励族人们。


    瘫在地上的兽人们相信岚说的话。他们身体仍旧很累,却燃起了斗志。一切都是为了吃饱!


    来到平原的第一年,江云岚没打算秋种太多种作物。她只种了苎麻和生长期很短的卷菊叶等作物。


    今年过冬的食物,还是要靠采集和捕猎来获取。


    燃起来的兽人们赶在天黑之前把岚划出来的区域全都开垦完毕,随后瘫在地里一动不动,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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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刚走不久的尸体。


    负责烧制陶器的棉花等兽人看到他们的反应,纷纷被吓到了。


    “枫红,你们还活着吗?”棉花睁大了眼睛,呆愣愣地问。


    “活……活着呢。”枫红有气无力地说。


    江云岚带着幼崽们煮好晚饭,抬头看向瘫在地里的兽人们,大喊道:“开饭了!”


    地里的活尸们瞬间弹起身,嗷嗷叫着跑了过来,活像恶鬼投胎。


    “好诶!吃饭!”


    看到他们还有活力跑来吃饭,江云岚放心了。他们没有被累得特别狠,只是头一次经历这种疲惫,没有适应而已。


    幼崽们抱着木勺和新烧制出来的陶碗,一个一个递给跑过来的兽人们。


    “先去洗手再来吃饭,不去洗手就过来的兽人没有饭吃哦。”江云岚笑着开口,死亡凝视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兽人们。


    差点接住碗勺的枫红动作一顿,立马转身跑到陶缸面前。岩多雨也跑得很快,恰好和她同时跑到陶缸面前。


    两只兽人盯着陶缸里唯一的木勺,安静了一秒,几乎同步伸出双手抢夺木勺。


    岚说过,洗手的时候不能直接把手放到陶缸里。


    枫红和岩多雨抢得激烈,身上的泥点都甩进了陶缸里面。慢几步走过来的灰蜜等兽人,看到她们争抢木勺的画面,果断换到另一个陶缸旁边洗手。


    年长的灰蜜握住木勺,先给自己洗了手,再打水给她身后的兽人洗手。


    后她一步抵达陶缸附近的兽人们伸出手,乖巧地把手洗完,再去接幼崽们递来的碗勺,走到岚的面前排队领取食物。


    每只种田的兽人都洗完了手,枫红和岩多雨还在争抢木勺。战况已经抵达到白热化阶段。


    最后,枫红凭借巨力按住岩多雨的双手,成功拿到木勺。岩多雨输了也不失落,站在旁边等着她洗完手。


    两只兽人洗干净手,碰了碰拳头,开开心心转身,望着已经吃上饭的族人们傻眼了。


    等等,怎么就我们两个还没有吃上饭啊!


    江云岚听见她们两个打闹的动静停了,抬头看过去,温声开口:“洗完手了吗?快过来吃饭吧,食物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


    她伸出筷子,隔空点了点放在自己旁边的两盆食物。族里的每只兽人一顿饭要吃多少食物,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郁闷的两只兽人瞬间开心了,欢快地跑到岚的身边,端起超大的碗,快乐吃饭。


    一顿晚饭结束,幼崽们收起碗勺,拿到陶缸边上,用干净的那缸水清洗碗勺。半成年和成年的兽人们扛起木头,跟着江云岚来到居住区。


    “先在这几个地方把庇护所搭建起来,剩下的庇护所明天再搭。”江云岚抬手画出五个区域。


    五个庇护所没办法睡下所有的兽人,但也足够幼崽们和半成年兽人住进去了。


    兽人们应声,对着木头敲敲打打,搭起一个稳固的三角形构架。地里刨出来的带土草皮覆盖在木架的上方,和木头一起形成新的庇护所。


    不到三天的时间,夏氏族的所有兽人们都拥有了睡觉的地方,拿来种植苎麻的田地开垦完毕,一排排的土砖坯等待烧制。


    “差不多该到挑选狩猎队成员和采集队成员的时间了。”


    江云岚头顶022,思索着看向迷迷糊糊从庇护所里走出来兽人们。现在是清晨,马上就到她安排任务的时间了,但她还没想好狩猎队队长和采集队队长的人选。


    准确来说,她还没想好枫红和岩多雨两只兽人谁来当狩猎队队长,谁来当采集队队长。


    “岚,今天还要种田吗?”枫红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口齿不清地问。她每次起身到彻底清醒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江云岚看着走她面前蹲下的枫红,开口问道:“你喜欢种田吗?”


    “不喜欢,”枫红想也不想地回答,“但我喜欢食物。”


    种田很难受,她不喜欢。但是她喜欢能带来食物的作物,所以就算种田很难受她也愿意去种田。


    江云岚和她相处了这么久,能读懂她想表达的意思。


    “枫红,你愿意成为采集队的队长吗?”江云岚问。她记得枫红有辨认植物的天赋,或许枫红就是采集队队长最好的人选。


    枫红惊喜,眼睛一亮,兴奋地问:“是要去找新的食物了吗?去哪里找,岚也一起吗?”


    “是的,该去采集新的食物回来了。你来带着采集队的成员去探索周围,我要留在氏族里,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江云岚说道。


    岩多雨从庇护所里走出来,恰好听到这两句话。她几步跑到她们身边,追问道:“是要外出吗?我也要去!”


    “放心,你也会外出。岩多雨,你愿意成为狩猎队队长,为族人们带回食物吗?”江云岚转过身,笑着问询岩多雨。


    【岩多雨,以后你就是狩猎队的队长。去吧,去为族人们带回食物。】


    岩多雨恍惚以为,看到了自己第一次成为狩猎队队长的画面。她怔住了,眨了眨眼睛,愣愣地低头对上岚的黑色眼眸。


    她笑了起来,神态张扬热烈,和她接任狩猎队队长那时一模一样,“岚!我会给族人们带回来很多很多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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