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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第 39 章

作者:麋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侍卫回禀说柳小姐过来的时候,贺玄度愣了一下。


    此时夕阳已落山,最后一点余晖随之消散,暗沉沉的天色压在四周,牢笼一般。


    贺玄度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会过来。


    他整理了衣襟方准备出门去迎,刚出院子,柳舜华便一头扎了进来。


    贺玄度忙伸手扶住她,“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柳舜华拉着他往内走,“贺玄度,你听……我说,都尉府今夜有难。”


    贺玄度一惊,“你怎么知道?”


    柳舜华知他暂时反应不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解释,“刺史府,刺史府今晚要对都尉府发难,诬陷都尉府造反。”


    贺玄度一愣,明显不信,“怎么可能,他根本拿不出证据。”


    柳舜华急道:“怎么不会,若攻下都尉府,证据不是随他们捏造。”


    怕他不信,柳舜华接着道:“我表姐无意间听到了郑刺史他们的计划,所以才会被软禁起来。行动就在今晚,他们一早便算计好了,趁着万都尉不在,袭击都尉府。贺玄度,都尉府要尽快做好打算,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贺玄度低头沉默片刻,转头对上柳舜华,“若是如此,你快些离开,以免被波及。”


    他想了想,又道:“侧门隐蔽,离安乐巷近些,我让人从那里送你出去。”


    柳舜华站在那里,并没有动。


    贺玄度看着她,有些着急,厉声道:“柳舜华,你是傻了吗,怎么还不走?”


    柳舜华歪头朝他一笑,“贺玄度,已经晚了。这会我外祖一家,已经出了城。今夜,除了这里,我已无处可去。”


    夜风突起,吹动着她的衣摆,单薄的身子却像是江边摇曳的蒲草,即便是风雨也不折不弯。漆黑的眼眸中带着坚韧,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让他不得不重新正视她。


    贺玄度心上猛地一颤,湿了眼眶,嘴上却刻薄道:“柳舜华,你就是个大傻子。”


    夜色深浓,两人就这么看着,谁也没再多说一句。


    “公子,刺史府有异动。”周松从外面匆匆赶来。


    贺玄度回过神,神色凝重,“目前什么情况?”


    周松看了看柳舜华,见贺玄度并没有隐瞒的意思,接着说:“寿宴结束,刺史府迅速纠集约五百兵士,瞧着像是有大动作。我已命人登上角楼时刻留意,若是靠近,必有人来报。”


    柳舜华蹙眉,“不止,刺史府敢强攻都尉府,来人绝对不止这些。表姐说,前阵子出现的贼匪,其实是刺史府的人,早已被安排在凉州城各处,只怕就是为了此刻。”


    周松先是一惊:“刺史府要袭击咱们都尉府?”


    随后,他猛然一拍脑袋,“我说怎么一早就觉得哪里不对,都尉府周围来了许多生人,他们极有可能就是刺史府派来监视咱们都尉府的。公子,现在外面八成已被他们封锁,再想传递消息出去,只怕是难了。”


    他急得团团转,忙跪下道:“公子,是我疏忽了,请公子责罚。”


    贺玄度挥手让他起来,“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要解决问题。”


    周松忧虑道:“如今都尉不在,单凭府内这些人……”


    他没有说下去。


    刺史府有精兵五百余人,再加上此前引入城的一批悍匪,对付仅仅百人、空虚的都尉府,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柳舜华挺身站了出来,盯着贺玄度,目光灼灼,“贺玄度,刺史府此行,定不会留有活口授人以柄。都尉府阖府上下数百条性命,不能白白断送,你必须要站出来。”


    贺玄度闻言,浑身一怔。


    他一向以纨绔示人,在众人眼里,不过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他知柳舜华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因此轻视于他,可却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同他说,让他站起来。她信他,信他能肩负起都尉府数百条人的性命。


    柳舜华以为他被吓到不知所措,并未埋怨他无能,只是走到他身边,柔声道:“贺玄度,不要怕,咱们也不是毫无机会。都尉府不乏英才,你可以将他们聚起来,好好商讨御敌之策。刺史府虽人多势众,可若是咱们能坚持到天亮,到时百姓云集,刺史府又没实证,以都尉府的声望,或可利用声势奋力一搏。”


    其实柳舜华也知道,以都尉府目前的兵力,若要对抗到天亮,简直难如登天。可若不奋力一搏,今晚之后,人人敬仰的万都尉将会被冠上卖国贼的称号,都尉府也将沦为一片废墟。都尉府昔日的辉煌与成就,也将随着这场战斗付之一炬。


    尽管形势不利,尽管很有可能尸骨无存,可她就是想拼一下,和贺玄度一起,为今生拼一个将来。


    贺玄度喉间发紧,声音干涩,“柳舜华,呆在这,外面有我。”


    柳舜华抓住他的衣襟,“不,我要跟你一起,我不想一个人。”


    她仰着头,目光里满是渴求,贺玄度的心突然就软了下来。


    “好,咱们一起。”他说道。


    角楼那边很快传来消息,都尉府四周已经被人围了起来。


    刺史府到都尉府尚有一段距离,他们明白,如今这些人多半是此前潜入凉州城的贼匪。


    贺玄度命人紧闭府门,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开门。


    周松已聚集府内所有人到演武厅,留守的将士、一众仆从,满打满算百余人。


    仆从们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眼中尽是恐惧与不安。


    不过这些将士多半是上过战场的,听闻刺史府今夜发难,只是短暂震惊,很快回过神来。


    红彤彤的火把燃烧在演武场,昔日战场的激昂之气猛然迸发。


    “老子是上过战场,同匈奴狗拼杀过的,会怕了他们不成。”


    “都尉府以护佑我凉州百姓为己任,对朝廷尽忠,岂能由他们污蔑。”


    “狗日的刺史府,贼胆包天,今日他们敢来,我们就跟他拼了。”


    “拼了!拼了!”


    ……


    因都是将士,行军打仗的经验丰富,都尉府很快做好防备。


    都尉府门墙高大,朱红的大门稳如泰山,除非有撞城车,抑或千斤锤,刀枪剑戟一时难以攻破。若想要进得来,只能通过爬梯来攻。


    围墙四周被洒满了酒水、火油,只待围攻贼子进来时将其点燃。


    贺玄度又让人翻找出过年剩下的烟花爆竹,从厨房里的搬出面粉。


    大门处留了十余人看守,四周围墙之下各布置二十余人,一众妇孺被安置在偏厅。


    安排好一切,偌大的都尉府,瞬间沉寂下来。


    众人都握紧手中的武器,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柳舜华就站在贺玄度身后,他一袭玄衣,手持长枪,立在门前,一脸肃杀。


    不知为何,柳舜华突然想起了那个戴着银面的将军。


    银面将军,祁连山下的假贼匪……


    柳舜华福至心灵,“贺玄度,此前捉获的那帮贼匪,是不是还关在府内?”


    贺玄度点头,捉到的假贼匪按理应交由刺史府。可万都尉近日忙着对付匈奴兵,无暇顾及他们,是以并未进行交接。


    柳舜华喜上心头,“太好了,他们虽是假贼匪,看起来却也不弱,若是说服他们加入,咱们也能多点胜算。”


    贺玄度道:“他们是贼匪,怎么甘心陪着咱们背水一战?”


    柳舜华却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如今皆与都尉府在同一条船上,船稳则生,船破则死。”


    贺玄度听懂她的意思,握紧长枪,对着她灼亮的眼眸,缓声道:“如今正是紧要关头,我走不开。既然你想试,那便去,不过,一切小心为上。”


    柳舜华点头,“我会的,贺玄度,你也要小心。”


    都尉府地牢内,烛火忽明忽暗。


    程三他们正伸长了脖子,透过牢门往外看。


    “三哥,这会狱卒都不在,瞧他们方才慌慌张张的样子,都尉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程三瓮声道:“我怎么知道?”


    有人不安道:“三哥,他们不会是想杀我们灭口吧?”


    程三一巴掌拍了过去,“你是不是傻,要杀早杀了,还用等到现在。何况,我看万都尉,不像那些个狗官,只知道中饱私囊,不管百姓死活。”


    有人附和道:“这倒是,咱们关进来的这些天,他们的确没有刻意为难咱们。”


    “嘘,别说话。”程三让众人闭嘴,“有人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逼近,程三借着灯光,眯眼仔细瞧了瞧,一脸茫然。


    满脑子只有一个疑问:这小白脸谁啊?之前好像没见过。


    柳舜华一步步走下台阶,站在牢门前,“是我,柳舜华。”


    众人面面相觑,柳舜华,谁啊?


    程三看着眼前男装的柳舜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喜不自胜,“柳小姐,怎么是你?”


    柳舜华扫了一眼牢内,很好,这些时日都尉府并未苛待他们,一个个瞧着依旧健壮有力。


    程三用手理了理蓬乱的头发,摸着脖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柳小姐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柳舜华愕然。


    一旁带路的狱卒一脚踢在门上,“给我老实点,你也不瞧瞧你什么身份,我们柳小姐……”


    柳舜华不想与他们废话,打断道:“都尉府突遭袭击,贼人马上便要攻进来,你们想不想活命?”


    牢中众人乱做一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程三皱眉道:“都尉府怎么会有人袭击,难不成是匈奴兵打进来了?”


    柳舜华长话短说,“刺史府诬陷都尉府造反,趁万都尉不在,都尉府内空虚,欲血洗都尉府。”


    此前赶牛车的大哥呸了一口,“他放屁。我们这些人虽是外地逃难过来的,但一路上都有耳闻,万都尉这些年一直抗击匈奴,维护凉州城的安定,怎么可能造反。反而是这个什么狗屁刺史,就是因为他横征暴敛的,还将手伸到我们那里,才逼的我们不得不落草为寇。”


    柳舜华见他义愤填膺,众人也都跟着咒骂不停,当即道:“如今形势危急,诸位可愿随府内侍卫一起,奋力一战?”


    话音方落,方才还吵吵嚷嚷的牢内,瞬间安静下来,眼神望向程三。


    他们是为万都尉鸣不平,也着实厌恶郑刺史,可拼命这种事,还是要慎重。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还不想死。


    程三眼一挑,沉声道:“柳小姐这是让我们去送死?”


    柳舜华扫了他一眼,“你们现在出去,拿上武器,还能反抗。若是等贼人杀进来,怕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


    程三仰头一笑,“柳小姐,我们都是些毫不相干的人,又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刺史府的人即便杀进来,也不见得就一定会对我们动手。”


    柳舜华冷眼瞧着他,“若都尉府失陷,你当真以为,你们能逃过他们的毒手?刺史府诬陷都尉府造反,却并无实证,今夜突袭,他们定会想方设法将罪名落实,以免留下把柄。”


    她默然扫过众人,“你们的存在,很可能就是把柄。”


    他们都不是什么良人,自然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一时都慌乱起来,齐齐望向程三。


    “三哥,怎么办?”


    “三哥,你发个话,咱们都听你的。”


    程三思索片刻,抬头道:“要我们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一个条件,不知柳小姐能不能做主?”


    柳舜华一早便瞧出了他的意图,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贼人攻进来,他们不会有好下场。方才特意一番周旋,不过是想替大伙争取个优待。不愧是他们的老大,是个有头脑的。


    她朗声道:“若是想要免除你们的罪责,这个我做不了主。不过我敢保证,若你们戴罪立功,击退贼人,万都尉一定会从轻发落。”


    “我们不要从轻发落,”程三摇头,“我们要入万都尉的军营。”


    柳舜华一愣,她没想到程三竟是这个打算。


    程三道:“我虽不知姑娘是何人,但此前我们得罪姑娘,是万都尉出手相救。如今,都尉府危急,又是姑娘站了出来。我猜,姑娘在万都尉那里,应该能说上话,所以恳请姑娘,若能击退贼人,望姑娘能在万都尉面前美言几句。”


    柳舜华有些为难,对面的人明显误会了什么。她同都尉府,毫无交情,不过是中间夹着一个贺玄度。


    她细细盘算着,若他们今晚命丧于此,自然也就不用担心这个承诺。


    若能侥幸击退贼人,他们又有心回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日后要兑现承诺,左右还有贺玄度,他一直是个好说话的。


    思及此,柳舜华点头道:“若你们肯从良,那自然再好不过,只要你们不再有害人之心,我相信万都尉没有理由拒绝。”


    程三躬身郑重道:“如此,我等愿奋力一战。”


    众人见他如此,纷纷高和道:“我等愿奋力一战。”


    群情激昂,看得狱卒都有些热血沸腾。


    柳舜华让狱卒开了牢门,一行人奔向武库,各自挑选了顺手的兵器,朝着前厅杀去。


    ……


    角楼处的侍卫来报,刺史府的贼人将到。


    贺玄度紧紧盯着都尉府大门,周围的侍卫高举着火把,院内登时亮如白昼。


    不一会,外面便传来哐哐的脚步声,随即叫喊声隔着大门响起:


    “都尉府勾结匈奴,数典忘祖,罪不容诛。”


    “快快出来认罪,饶尔等不死。”


    “不知者无罪,若开门来迎,恕其无罪。否则,格杀勿论。”


    ……


    贺玄度听他们提到匈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瞬间将整件事串起来。


    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刺史府为何敢如此明目张胆,造反这样大的罪名,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两个无关紧要、模棱两可的证据便能轻易坐实的。


    如今他总算想通了,为何刺史府如此笃定能妥善处理,因为从始至终同匈奴勾结的,是刺史府。


    他冷笑一声,上前隔着门朗声道:“数典忘祖,里通外贼的是你们刺史府。匈奴屡屡骚扰边境,次次得逞,都是郑刺史你的手笔吧?”


    外面叫喊声顿时止住了。


    片刻,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巧言善辩,颠倒黑白。谁不知道都尉府皆是精兵,对付一小骑匈奴兵,却是屡战屡败,明明是万都尉与匈奴联合,洗掠边境百姓。”


    贺玄度回敬道:“郑刺史,你也不怕这话闪了舌头。此刻郑刺史身上,应该有与匈奴往来的书信吧。这些书信便是今日你要诬陷都尉府的证据,我猜的可对?”


    “诸位,你们可千万别被郑刺史给骗了。他才是真正的叛国贼,你们若是跟着他,不怕日后追责株连九族吗?不信的话,你们将郑刺史上下翻一翻,准能翻到好东西。”


    喧嚣声暂停,外面人群举棋不定,郑刺史冷声道:“贺二公子,我本以为你是被那万诚的表象给迷惑了,有意想放你一马,你却执意与他同流合污,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贺玄度高声道:“我是相府二公子,你动都尉府便是动我。你与丞相为敌,就不怕将来我爹降罪与你?”


    郑刺史不屑一笑,“二公子,你当真以为我在凉州,京城之事便全然不知。贺丞相与都尉府关系怎样,又是如何对你,咱们心里都有数。”


    贺玄度嗤笑道:“好啊,那你有本事就来杀了我。”


    郑刺史劝道:“贺二公子,你还年轻,犯不上为了这些人赔上性命。若你此时开门,我可以保你不死。”


    贺玄度朗笑道:“保我不死?郑刺史,你也说了我是同党,你怎么保,徇私枉法吗?”


    郑刺史见劝不动,不再与他口舌,“贺二公子既不打算开门,却还在这周旋,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可惜啊,今夜,谁也救不了你。都尉府,完了。”


    他大喝一声:“来啊,给我冲,第一个冲进去的,赏金千两。”


    门外的士兵听到赏金,方才一瞬的顾虑全然没了踪影,一个个红了眼,朝着大门疯狂撞去。


    眼见大门一时半刻攻不破,士兵们搬来梯子开始爬墙。墙边的侍卫们早做好了准备,举起长枪,对着墙头的贼军便是一通乱刺,霎时惨叫声四起。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倒下了一批,又有一批攻了上来。


    贺玄度命人将烟花爆竹点燃,朝着墙头扔去,霹雳吧啦的声响下,贼军们落荒而逃。


    过了片刻,待爆竹已经燃尽,守在外墙的士兵又卷土重来。这次他们都憋着一股劲,势头更加迅猛,成群成群地爬上墙头,黑压压的一片。


    侍卫们已是刺不及,迅速点燃地面上的酒水火油。火势迅猛,很快形成一条火障。来不及躲闪的贼军身上沾染了火,疼得满地打滚。墙头上的人不敢轻易上前,一个个趴在那里,只待火势弱下去再攻进院内。


    贺玄度一面示意弓箭手射击,一面让人在火上撒去面粉。


    一时乱箭齐发,又听一声巨响,面粉在空中爆了开来,巨大的冲击力将骑在墙头的贼军震下墙来,碰到火又烧了起来。


    血腥味混合着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中。


    墙头终于静了下来。


    可府内的侍卫们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他们都知道,火不会一直烧下去,待火熄灭,他们最后一道防线也将荡然无存。


    不知过了多久,墙外再次传来骚动,贼军们又死灰复燃,纷纷跃过墙头翻进院内。


    随着贺玄度一声“杀”,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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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们纷纷举枪与贼军厮杀开来。


    最初侍卫们还算有点优势,可敌人实在太多,渐渐便有些力不从心。


    人群中,贺玄度早杀红了眼,玄色的衣袍上湿漉漉地滴着血。


    看着越来越多的贼军,他心内盘算着,再坚持坚持,只要一刻,一刻便好。


    一声闷响过后,都尉府大门被贼军从外攻破,厮杀声四起。


    贺玄度咬紧受伤右手上的布条,提起银枪奋力与贼军缠斗在一起。


    贼军越来越多,且新涌上来的贼军个个战力非凡,贺玄度与一众侍卫很快便被围了起来。


    郑刺史信步踏进来,对着贺玄度道:“贺二公子,方才好言相劝你不听,如今可后悔?”


    贺玄度顺手擦干嘴角的血,嬉皮笑脸道:“你别说,我还真后悔了。郑刺史,不如你放我一马?我保证,出了这个门,就将今晚之事忘得一干二净,怎么样?”


    郑刺史脸上一僵,这个贺二公子,怎么软骨头到如此地步。


    他冷笑一声,“可惜啊,晚了。给我……”


    “等等,等等。”贺玄度及时叫住郑刺史。


    “郑刺史,有件事我想你有必要知道。就是,你儿子,的确是我出手打成猪头的。”


    郑刺史脸色铁青,“贺玄度,死到临头,你还敢如此张狂?”


    贺玄度摆手,“误会,都是误会。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哪敢呢,我不过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郑刺史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伎俩,不过就是想拖延一些时间,给我……”


    贺玄度高声道:“难道郑刺史想断子绝孙吗?”


    郑刺史挥在半空的手顿住了,怒道:“你对我儿做了什么?”


    他如今已年过四十,膝下只有郑充一个儿子,一向宝贝得紧,乍听贺玄度一说,登时紧张起来。


    “也没什么,就是趁着他这些日子用药的时候,找人将一些小东西加了进去,让他这辈子都难抬起头来。”贺玄度话锋一转,“不过,也不是不能治,只是需要对症下药。这个对症下药的意思,就是即便是神医,不知道下了什么药,也难根治。”


    一旁蒙面之人在旁提醒道:“郑刺史,别信他。这些日子以来,刺史府被围得铁桶一般,他根本没机会动手。”


    贺玄度暗自焦急,眼下这个情况,若他奋力,确实可以勉力突围。可是这些侍卫呢,他们又当如何?


    还有柳舜华,也不知道她那边如何,有没有说动那些人?


    他必须争取时间尽量拖延,他不能让柳舜华失望。


    然而他面上却一派悠然,“郑刺史,信不信由你。不过这可是关系到你们家族延绵的大事,你可要想好了。”


    郑刺史稍一迟疑,“都给我听好了,活捉贺玄度,其余人等,格杀勿论。”


    贼军们得了令,一涌而上。


    突听一声高喊,震破云霄,“贼子乱国,兄弟们,这个郑不死的害咱们落草为寇,杀敌的机会来了,跟他们拼了。”


    柳舜华带着程三他们及时赶到。


    贼军们不妨竟还有人,一时措手不及,被冲得四散开来。


    程三他们的加入,让战局有了一些新变化,许是知晓没有退路,他们一个个卯足了劲,越杀越猛。


    贺玄度终于抽出手来,他杀到程三身旁,低声快速说道:“擒贼先擒王,他不防你,先去将他擒了。”


    程三虽不认识贺玄度,但见他举止镇定,说得十分在理,当即点头,直奔着郑刺史而去。


    贺玄度厮杀的间隙,不住地张望,终于在混乱的人群中发现了柳舜华的身影。


    她跟在狱卒的身后,拿着一把大刀,尽管双手不住地颤抖,却紧紧握着,费力地自保。


    她那一双手,纤细而柔弱,本可在闺阁中悠闲地描眉簪花,如今却要握住长刀,周旋在贼军之中,随时都可能丧命。


    她明明怕得要命,却还是留了下来。


    火光中,她的脸被映得通红,额头上溅了一片血,像极了暮落的朱槿,温柔又炙热,顽强又不屈。


    这一刻,贺玄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绝不能死在这!


    贺玄度举起长枪,一路杀过去,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


    柳舜华猛地被一个强有力的大手拉过,遽然一惊,抬头见是贺玄度,话还未说出口,泪已是先流了下来。


    真好,有贺玄度在,她什么都不怕了。


    贺玄度虽要护着柳舜华,不好施展,但郑刺史曾发话,要活捉贺玄度,是以他也不至于成为靶子。


    夜色深浓,久攻不下,郑刺史已没了耐心,他暴怒:“给我放火,烧了都尉府,一个都不要放过。”


    话音方落,他还未及转身,只觉颈上一片冰凉。


    程三趁人不备,杀到后方,将刀架在郑刺史的脖子上。


    他身法奇快,便是贺玄度都忍不住在心内赞叹。


    郑刺史吓得浑身发抖,“你……你要干什么?”


    程三一声冷笑:“让他们停下来,撤出去。”


    郑刺史硬声道:“做梦,今晚你们一个都跑……啊……”


    程三手上一狠,郑刺史脖子上顷刻血流如注。


    郑刺史见他来真的,不敢再硬气,慌道:“退退退,都给我退出去。”


    贼军一听,相互看了一眼,缓缓向后撤。


    “不能退,都尉府勾结匈奴作乱,火烧都尉府,你们便是镇压乱贼的功臣。退了,你们将再无出头之日。郑刺史,您为国捐躯,事后我们自然会记得您的功劳。”


    浑厚的声音从贼军中传出。


    人群中很快传来附和声,“没错,兄弟们,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过了今晚,咱们就都是功臣,不能退缩。”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番权衡利弊,方才还纷纷撤退的贼军,像打了鸡血一样,重新厮杀起来。


    郑刺史两眼一黑,骂道:“刑风,你个狗东西,你敢……”


    厮杀声很快将他的声音淹没,双方又缠斗在一起。


    程三咒骂两句,一把将郑刺史推开,转身朝着贼军杀去。


    贺玄度拉着柳舜华,奋力躲闪。贼军杀得正酣,没人再去管郑刺史先前的话,贺玄度也渐渐支撑不住。


    箭矢破空,无数支带着火焰的箭朝着众人射去。


    一支箭朝着柳舜华射去,她正挥刀砍向贼军,根本躲闪不及。


    “小心。”贺玄度及时将她推开。


    程三也杀到柳舜华身边,“柳小姐,你怎么样?”


    柳舜华摇摇头,“无事,你不用管我。”


    乌云遮月,天穹一片黑暗,像是个巨大的黑洞,随时要将人吞噬。


    正厅前的匾额被射中,轰地一声落地,烧了起来。


    柳舜华看着贺玄度,握紧了他的手。


    这次她感受到了,他的掌心,温暖炙热。


    前路未卜,可她却丝毫无惧,哪怕重活一世,哪怕一样葬身火海。


    她方想张口,却听贺玄度轻声道:“快来了。”


    柳舜华诧异道:“什么,你说什么来了?”


    话音方落,只听咚咚咚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外头的贼军像见了鬼一样,不断后退。


    柳舜华不知发生了何事,紧盯着门外。


    片刻后,一队身穿盔甲的将士涌了进来,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来人身穿甲胄,身姿英武,双目囧囧,宛若天神。


    柳舜华惊喜万分,竟是万都尉。


    “都尉,都尉。”


    “都尉回来了!”


    侍卫们纷纷激动高呼。


    郑刺史脸色发白,嘴里不停嘟囔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贼军抵挡片刻,见大势已去,纷纷放下武器,一个个举起手乖乖缩在角落里。


    万都尉的精兵很快将贼军团团围住,余下众人忙着去救火。


    天边乌云散尽,天幕下露出薄光。


    厮杀声渐渐止息,侍卫们拼杀了一夜,一个个跌坐在地上。


    程三双手一抖,手中的长刀应声落下。


    今夜,总算是要过去了。


    柳舜华望着走来的万都尉,看着贺玄度,声音哽咽,“贺玄度,太好了,咱们都还活着。”


    贺玄度却没有回答。


    柳舜华觉出一丝不寻常,拉着他的手臂,柔声道:“贺玄度,你怎么了?”


    黏腻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她翻过手掌,掌心一片猩红。


    她转过头一看,整个人僵在原地


    贺玄度背上竟插了一支箭。


    贺玄度脸色煞白,朝着她笑了笑,头一歪,倒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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