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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 21 章

作者:麋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天气日暖,海棠花开得正艳的时候,相府迎来老夫人的寿辰。


    贺玄度晨起,推开窗,正对上院中的西府海棠。


    深绿之间,花开秾丽,芳华尽显,娇若美人。


    他莫名想起了柳舜华。


    当日斗鸡后同柳舜华分开,晚上他辗转一夜。


    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柳舜华的那句“为自己而活。”


    “公子,衣服熏了一整夜,银纤姑姑调的香,你闻闻怎么样?”洪声捧着衣服进来。


    槿紫瑞鹤献寿锦绣袍,红色暗花交领,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在今日这种场合穿,再合适不过。


    贺玄度接过穿上,又拿了玉革带系在腰间。


    洪声啧啧两声,心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向不着边际的公子少了几分纨绔之气后,更显得俊朗非凡。


    穿戴好,贺玄度让洪声找来镜子,仔细照了照,又问:“我瞧着如何?”


    洪声诧异,公子何时关注起自己容貌来了。


    他堆笑道:“公子自是风流倜傥,无人能及。”


    贺玄度满意地点头,对着洪声道:“把我给祖母准备的寿礼放好,我出去一下,回来再拿。”


    洪声疑道:“少爷,怎么这会要出去,有什么事,你交待我办就好了。”


    话未说完,贺玄度早已跑了出去。


    马车穿过长街,一路上柳舜华未发一言。


    上辈子,因脸上起了红疹,柳舜华并未参加老夫人寿宴。老夫人听闻她生病,直呼事不凑巧,还当着宾客的面,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以至相府夫人对她都起了心思。


    这辈子,她戴着帷帽,老夫人无从得知其身份。她和贺玄晖的这段孽缘,绝不会从此开始。


    柳棠华扭着身子,半趴在窗前,看着街道上琳琅满目的各式物件,待看得累了,才回过身。


    “姐姐,你有心事,怎么心不在焉的?”


    柳舜华笑了笑,“哪有什么心事,不过是第一次去相府,有些紧张罢了。”


    柳棠华拉过她的手,“姐姐长得美,人又聪明,到哪里都会有人喜欢,有什么可紧张的。”


    柳舜华被她逗笑了,“你再夸,我就要飘上天了。”


    柳棠华嘴甜,“在我心里,姐姐可不就是天上的仙女。”


    柳桓安的马车行在前头,柳舜华姐妹下了马车,远远瞧见兄长等在门口。


    相府门前挂起了大红绸,就连门前的古柳都包裹得绚丽多姿。赴宴官员往来络绎不绝,车水马龙。一个个奉上拜帖,寿礼不断往内抬。


    这几日柳大人突犯头疾,今日只由柳桓安带着两人。


    喜庆的氛围让人格外放松,柳桓安今日显得格外神采飞扬。


    他笑着嘱咐道:“棠华,今日人多,待会进去可莫要乱跑,要听舜华的话。”


    柳棠华娇嗔一笑:“兄长莫要看不起人,这种场合,我知道分寸的。”


    柳桓安拍着她的头,“好,是兄长说错话了。”


    三兄妹有说有笑,正欲进门,便听到了他们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兄长,姐姐,等等我。”


    柳蔓华提着裙摆,一路小跑朝他们而来。


    三人面面相觑,她怎么来了?


    这下有些麻烦了。


    若是在柳府门口还好,柳舜华大可寻了由头将她打发。可这会在相府门口,人多眼杂,稍有不慎便会令柳家颜面尽失。


    投鼠忌器,她这步棋,走得实在是高。


    柳蔓华行至三人跟前,笑吟吟道:“姐姐怎么走得这么快,也不知道叫上我?”


    柳桓安无奈地看了眼柳舜华,柳蔓华是女孩子,他作为兄长,实在不好开口叫她回去。


    柳蔓华什么品性,还有她此行的目的,柳舜华再清楚不过。


    这里可是相府,今日朝中高官显贵皆在,兄长要应对贺丞相,贺容暄又与她颇有嫌隙,绝不能出乱子。


    柳舜华不动声色道:“蔓华妹妹,怎么相府也向你们下了帖子?”


    柳蔓华脸色一沉,随即又换上了笑脸,“姐姐这是说得哪里话,什么你们我们的,咱们柳家自是一体。”


    当初祖父母亡故,父亲掌家,婶母觉得事事被压一头,撺掇着叔父分了家。分家之时,叔父厚着脸皮拿走家中大半钱财,仅留下个旧宅子给他们。这些年,看着父亲从部丞做到大司农丞,渐渐积攒一点家业,他们便又想着法子过来搜刮。父亲作为兄长,疼惜幼弟,他们非但不知感恩,反以为他们柔善可欺。如今两家分开已经十余年,她竟还厚着脸皮说两家一体。


    柳棠华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着:“这会倒是一体了。”


    毕竟是在相府门前,柳舜华到底给她留了几分面子,“蔓华妹妹,此前我已经回帖,柳府只有我与棠华来寿宴,带上你恐多有不便。”


    柳蔓华却是一笑,上前挽着柳舜华的胳膊,“姐姐,多带一个人而已,还不是大哥哥一句话的事。咱们已在这站了许久,也该进去了。”


    柳舜华心内一叹,柳蔓华实在是难缠。


    为了借机觅得良人,她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柳舜华。”熟悉的声音响起。


    柳舜华抬头望去,正是贺玄度。


    贺玄度今日虽穿戴依旧隆重,装饰却素淡了许多,连带着眉宇间的狂放与傲慢都消减几分。他脸带笑意,春光之下,倒有几分萧萧君子气。


    柳舜华怔怔地瞧着他走过来,恍惚又看到了上辈子那个清俊超逸的贺玄度。


    贺玄度走近才看到柳桓安,对着他道:“柳兄好。”


    柳桓安见他直呼妹妹的名字,心中已有几分不满,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只是淡淡点头,“贺二公子。”


    贺玄度转身走到柳舜华跟前,装作不熟的样子,客气道:“柳小姐你们怎么不进去?”


    柳舜华趁机扒开柳蔓华的手,笑道:“在同妹妹说些话,正要进去呢。”


    柳蔓华方才听到柳桓安叫他贺二公子,已经知晓他的身份。


    她忙跟着行了礼,捋了捋鬓边的头发,娇声道:“贺二公子好。”


    贺玄度却是看都不看一眼,只向着柳舜华道:“我听说,此次柳府只来两位女眷,不知哪个才是你亲妹妹。”


    柳舜华会意,拉过柳棠华,“这个是我妹妹,棠华。”


    柳蔓华不死心,在旁插嘴道:“贺二公子,我是舜华姐姐的堂妹,蔓华。”


    贺玄度漫不经心地转过头,语中满是嫌弃,“不好意思,这位柳小姐,你是什么人与我无关,我压根不想知道。”


    柳蔓华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当面奚落,一时难以自持,登时眼圈泛红,落下泪来,哭得梨花带雨。


    她这一哭,哭得柳舜华都无可奈何。


    丞相府门前人来人往,他们一行人站在这里已是十分打眼,她又在这里哭了起来,惹得宾客纷纷侧目。


    柳舜华憋着一口气,闷闷地发不出来。


    柳桓安素知柳舜华不喜这个堂妹,他也觉得她有些矫揉造作,可任由她在相府门前哭着,也不是回事。


    他正想着要如何开口,便听到一声轻哼。


    贺玄度脸色冷了下来,“柳小姐,你什么意思?来相府捣乱的吗?”


    深邃的桃花眼中覆了一层寒霜,带着威压,让人不敢直视。


    柳蔓华被吓了一跳,立时收住哭声,咬着嘴唇,垂下眼眸。


    贺玄度瞥了她一眼,“柳小姐,今日是我祖母寿辰,你这样当面给我们相府找难堪,是在挑衅吗?”


    柳蔓华惊恐抬头,忙道:“不是,不是,贺二公子,你误会了,我……”


    贺玄度冷冷地打断她:“既然不是,那就有多远走多远。我告诉你,你已经得罪了本公子,我不想再看到你,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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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


    柳蔓华又怕又委屈,目光转投向柳桓安。


    柳桓安转身招呼车夫过来,“蔓华小姐不舒服,你送她回去吧。”


    柳蔓华心有不甘,恨恨地望着柳舜华。


    站了片刻,她心一横,甩开帘子,钻进马车。


    贺玄度见人走了,转身向柳桓安笑道:“柳公子,请。”


    柳桓安兄妹由贺玄度引着,进了丞相府。


    柳舜华一踏进院内,胸中止不住一阵憋闷,压得她喘不过气。


    上辈子那些过往,梦境一般不断在脑海中闪现:


    欢喜的鼓乐声中,她被八抬大轿抬进府。


    贺玄晖的冷言冷语,婆母姑嫂的冷嘲热讽。


    熊熊燃烧的大火,灼热蚀骨的窒息感……


    “柳小姐,当心脚下。”


    清亮的嗓音穿过一世的光阴,将往事击碎,浇灭了心头的灼热与不甘。


    柳舜华回过神,才发现已经进了内院,要跨一步台阶。


    她冲着贺玄度一笑,“多谢贺二公子提醒。”


    柳棠华拉了下柳舜华的衣袖,低声道:“姐姐,这贺二公子真不错,长得俊又细心,人也好生厉害。”


    柳舜华疑道:“厉害?”


    柳棠华点头,“对啊,你看方才,他三言两语说得蔓华姐姐都无从招架,真过瘾。”


    上辈子贺玄度总是不争不抢,清冷淡然,从不与人费口舌功夫,相府像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而如今的贺玄度,但凡不痛快,嘴上从不饶人。


    柳舜华笑了笑,在贺家,他这样也挺好。


    贺玄度耳朵灵,将两人的话听得个大概,听到有人夸他,愈发抬头挺胸,健步如飞。


    “果然,像蔓华妹妹这样扭捏作态的娇小姐,就需要个疯疯癫癫的纨绔来治。”柳棠华眉飞色舞地加了一句。


    贺玄度脚步一滞,眉头深锁,这是夸他还是骂他。


    柳舜华轻轻掐了把柳棠华的手臂,示意她住嘴,“瞎说什么呢,别乱说。”


    柳棠华朝她做个鬼脸,乖乖跟在身后。


    柳桓安边走边道:“真是不好意思,要劳烦贺二公子亲自带路。”


    贺玄度摆摆手,目光有意无意地瞥过柳舜华,“我也是碰巧经过门口,顺道而已。”


    宴席设在相府东苑,几人踏过几道门,不知转了多少圈,一路亭台楼阁,张灯结彩,寿乐不绝。


    临到女眷宴席上,远远瞧见宾客们三三两两,谈笑风生。


    贺玄度将他们送至此处,向三人拜别,便先行离去。


    柳舜华望着远去的贺玄度,颀长的身材,清瘦挺拔,悠然穿过水榭,风带起他的衣袍,墨发束起,愈发衬得整个人清爽利落。


    挺直的脊背,清朗雅致,流水般清冷,皓月般温润,分明就是前世的贺玄度。


    她一时有些怔愣,许久才缓缓收回目光。


    “公子,可算找到你了。绿玉不知道怎么了,喂它东西也不吃,看起来病恹恹的。”


    洪声提着绿玉,脚步生风,一溜烟地跑过来。


    尚未走出水榭的贺玄度顿住脚步,忙伸手去摸绿玉。


    手还未碰到,只见方才还懒洋洋的绿玉,眼里冒着光,扑腾着翅膀朝对岸飞去。


    宴会上的宾客齐齐望过去。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绿玉稳稳落在柳舜华肩头。


    贺二公子的鹦鹉,似乎与这位小姐极为熟稔。


    又想到方才两人一起过来,再望向柳舜华时,在场宾客眼中明显多了几分暧昧。


    柳舜华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绿玉,绿玉抓紧她的衣衫,依旧岿然不动。


    柳棠华看到绿玉,欣喜不已,方想张口,眼一瞥,瞧见身旁的兄长眉头紧蹙。


    柳桓安面色凝重,对着走来的贺玄度道:“贺二公子,这是你的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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