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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惦记

作者:昨夜未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颜五娘当晚就被赶出了颜家,至于去了哪里,颜执安懒得过问。隔天,她带着‘女儿’祭祀先祖。


    告祭先祖之际,她在心里不断说实话……


    【循齐非颜氏女!】


    诉说十八遍后,她终于抬起头,眸色清明,施施然起身。


    祭祀先祖后三日,便是除夕,这日,颜家外游的后辈都会回来,往年热闹非凡,今日却十分冷清。


    颜执安在颜家过年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她今年回来了,叔伯们、同辈们、子侄们个个都怕她,大声说话都不敢。


    颜执安往屋子里一坐,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其余人连头都不敢抬了。


    十七娘领着二十娘,磨磨蹭蹭地摸到循齐身边,“循齐,我与你一起坐,我们三人挤一挤。”


    循齐扫了一眼没出息的十七娘,冷冷一笑,道:“那日,你怎么跑得那么快啊?”


    “我不跑干什么?”十七娘小声抗议,觑了一眼前面的九姐姐,“你娘动怒的时候,神鬼莫侵,连祖父的面子都不给。”


    “你真怂。”循齐埋怨一句。


    十七娘哼哼两声,说:“你知道吗?你在金陵城出名了,都说有其母便有其女。你那首诗真厉害。”


    循齐没出息地笑起来,眉眼弯弯,伸手摸摸二十娘的脑袋,不想,二十娘拍开她的手:“没大没小,我是你姨娘。”


    循齐天生反骨,不让摸,她就摸,甚至捏了捏二十娘的脸颊。


    二十娘无能狂怒,晃晃脑袋,骂人的话刚到喉咙里就被十七娘捂住了嘴巴,十七娘警告她:“九姐姐在前面呢。”


    二十娘转头去戳循齐的脑袋,“我和你说,下回不准摸。”


    循齐准备又伸手,二十娘抱着脑袋钻进十七娘的怀里去了,循齐笑出了声音,“你也怂。”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二十娘小声地抗议。


    前座的颜执安听到后排的笑声,扭头看去,循齐笑得前俯后仰,她轻咳一声,循齐忙坐正了姿态,规规矩矩地坐在食案后。


    颜执安面上浮现得逞的笑容。


    除夕宴后,下人抬进来一座血玉珊瑚,摆在了屋内,颜执安懒洋洋地开口:“有一胡商来京城,我瞧见此物,觉得有趣,想着您会喜欢,买来献给您。”


    血玉难得,又是这么大一座珊瑚,有价无市。


    颜老太爷掌颜家多年,什么宝贝没见过,可这么大一块血玉,红若鲜血,十分美妙。


    他止不住站起身,特地走过去,伸手抚摸珊瑚一角,眼中浮现惊艳。


    循齐也看到了血珊瑚,通体莹润,疯子说过,天然之物最为难得,还要讲究缘分,缘分到了,你才能得此物。


    不仅老太爷觉得惊艳,诸人亦上前打量此物,只是无人敢伸手罢了。


    老太爷神色中带着止不住的欢喜,道:“各自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们了。”


    众人眼中闪过失望,纷纷告退。


    颜执安也携循齐离开,两人回水榭去了。


    “你和疯子守岁吗?”


    “不守,疯子说熬夜长不高,就不让我守。”循齐摇首,依旧上前牵住母亲的手。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循齐慢慢地露出对颜执安的依赖,如同被遗弃多年的小猫儿,遇见新的主人,变得格外依赖人。


    回到阁内,屋内生了炭火,两人脱了厚厚的大衣裳,里外的温度差了很多。


    颜执安让人取了一只小匣子,里面摆了一块红玉,与玉珊瑚是同色的。


    “这个送你的。”她递给了循齐。


    循齐蹙眉,道:“你给太祖父送那么大的,给我就这么一小块?”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颜执安惊讶,“这么小就会攀比了。”


    “你自己想想,给他那么大,给我就这么小,合理吗?”循齐不满,“我是你亲生的呀,你就这么偏心吗?我不要。”


    颜执安:“……”


    她解释:“我的东西,日后都是你的,你还担心什么?”


    “我不信,那不嫁人了吗?”循齐眨着眼睛,双眼在灯火下十分明亮,衬得肌肤雪白,她说:“你这就是糊弄我。”


    长这么大的颜执安第一回遇到这么不讲理的人,她再度解释,“血珊瑚只可赏玩,又不能带在身上。你要那么大做什么?孔融三岁让梨,你怎么还和长辈攀上了呢。”


    循齐后退一步,直勾勾地看着母亲白皙细腻的面容:“我不想谦让,何必委屈自己去讨好别人呢,别人不会惦记我的好,甚至觉得我傻。”


    颜执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循齐目光轻敛,身姿笔直,道:“我说的,不对吗?”


    循齐据理力争,眼前的女子无声而叹,如亭亭孤松,贞枝肃直之感,她说:“我希望你心里可以多一些我的位置。”


    “对,我错了。”颜执安开始改口,将匣子放回桌上,“我错了,那你不该送我什么吗?”我提前准备了新年礼物,你呢?


    循齐开始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跑去了。颜执安一张无情无绪的脸颊,终于露出了冷笑。


    片刻后,循齐大步跑回来,将一块木头人递给她,“送你的。”


    颜执安恍惚想起竹屋里的一排排小人,唇角的嘲讽收敛住了,在昏黄的烛火中,她伸手接到了木头人。


    木头人刻的惟妙惟肖,尤其是五官,刻得很像。颜执安凝神看着木头人,道:“你与我说什么独一无二,你送我这个,证明什么?你日后不会帮其他刻了吗?”


    “母亲若是不愿意,我这一生只帮您刻。”循齐信誓旦旦。


    颜执安眸中的冷淡怔怔然散开了,下一息,抬头就对上循齐的眼神,“你可知一生有多长?”


    “不知,人生无常,我的一生可能十八岁,可能三十岁。”循齐反应很快,“我的一生,时间多与短,我自己都不清楚。”


    颜执安望着她,睫羽轻颤,道:“日后,你若遇上心上人,不会再刻了吗?”


    循齐凉笑,“不会。我答应了您就不会。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您在我心里的地位,我如今贫困,身来之物都是您给的,唯有这个,是我的。日后,我若有才,自会将我最珍贵之物,赠予您。”


    “打住。”颜执安害怕了,“你这说的不是对母亲,像是对意中人一般。打住,你吃饱了吗?我饿了,陪我吃点东西。”


    用吃的堵住那张嘴,真让人害怕极了。


    循齐笑了起来,露出糯米小白牙,颜执安蹙眉:“别露出你的牙齿。”


    “记住了。我想吃熏肉。”循齐凑过去,大胆抱住母亲,这一举动,吓得颜执安心口一跳,险些将人推了出去,好在她定立足,及时忍住了。


    颜执安心慌了一瞬,很快就适应下来,由着循齐蹭蹭她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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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头看了一眼木头人,得到一句‘一生’承诺,比得千金还让人舒服。


    她推开了循齐,吩咐婢女去准备夜宵,令循齐坐下,“吃过饭,玩至子时,就去睡觉。”


    话音落地,外面传来十七娘的声音,“循齐、循齐,你去不去看焰火?”


    “焰火?”循齐抬起乌黑的眼眸,十七娘跑进来,她询问道:“是烟花吗?”


    十七娘兴致勃勃,“今年家里买了好多,放一夜都可以。”


    “哦,我不想去。”循齐兴趣缺缺,没什么好看的,比起疯子做的烟火,差得远了。


    十七娘疑惑,转而看向九姐姐。


    颜执安无奈,“我没有不让她去。”


    不想,循齐说:“我还想吃些东西。”


    十七娘眼里闪着疑惑,“有什么好吃的,日后也可以吃,今晚错过就看不到了。”


    “不会,等十五的时候我给你放,你去看吧。”循齐同她挥挥小手,“你快些去。”


    十七娘玩心重,见她不去,自己便提着裙摆走了。


    颜执安听了循齐的话,不禁心生好奇,“你会做焰火?”


    “会啊,疯子教的。但她说,不能随意说出去,会有杀头之祸。”循齐托腮,面向母亲,“您说这是为什么?”


    颜执安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怎么会有杀头之祸呢。


    “我不知道,她不让你说,你就不……”颜执安停顿下来,似乎想通了什么,“你们是不是炸过山?”


    焰火和一样东西是挂钩的。


    那就是军事火.药。


    “炸过一回,是有人来了,疯子就炸了,然后,对方就跑了。”循齐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耳朵。


    颜执安睨她一眼,回头再说这件事,来日方长。


    婢女将熏肉端上来,配了一碗鸡丝面,循齐端过面条,咬了一口,顿时愣住了,“面条好像不一样。”


    “面条里放了鸡肉,熬煮十个时辰的肉。”颜执安淡淡一句,“颜家这些人是什么不精,就在这些吃的上面下功夫。这一碗面条可费功夫了。”


    循齐‘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面条。而颜执安低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木头人,若有所思。


    往年的除夕夜,颜执安爱一人过,如今添了个尾巴。


    吃过面条,两人围着炭火,循齐饶有兴趣地说起疯子的事情。


    疯子没有名字,自己叫疯子,她问过许多遍,疯子都没有说自己的名字。


    颜执安苦思,疯子善诗词绘画不说,还会研制火药,偏于深山,究竟是为何?凭她一身本事,就算不做官,择一地而住,过得也十分潇洒。


    疯子是在躲什么吗?


    难不成疯子知晓循齐的身份?


    颜执安凝着炭火,眸色深深,她问循齐:“她在哪里捡到你的?”


    “没说。”循齐摇首,“她说我知道的多,就会死得快,什么都不告诉我。”


    颜执安也不问了,但她对火药什么好奇,便道:“明日给我配制火.药。”


    “干什么?”循齐警惕。


    颜执安说:“我看到一座山,怀疑有矿,你跟我去,先炸一角窥测一二。”


    闻言,循齐的心莫名激动起来:“您这是要教我了吗?”


    围着炭盆烤火的颜执安眼神一转,抬手就敲她额头:“你能不能不要惦记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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