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扑过来,我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你可别误会我啊。”
身边的冷面神君忽然紧张得红了脸,叫本来有些想捉弄他的人又心软了起来。她伸手拍了拍他胸前的衣服,看了一眼那个匆匆离去气急败坏的背影,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自己一直是不喜欢这位傲慢自大的太阴神女的,从初次见面到现在,对方除了月族传下来的月轮和她母亲教授的一些神力。看上去不论是武力还是行为,可以说在神界都是平庸之辈。
更别提拿来身边这位昆仑山神和前殿的鲛人世子对比了,同样都是月族后人,夫君和少春有多出众,就显得那位太阴族有多普通。
“她母亲是个人淡如菊的性子,身有神力却连月族族长的位子都不屑于争。
偏她倒是个相反的性子,争强好胜,总是想着往上够,现在居然兵行险招,嫁给了跟她爷爷的爷爷一般大的仙尊。”
两手一抱有些哀叹对方选择的小狐狸,也不再多说话,兴许是上一任太阴女神太过于不争不抢,心如止水,才激起了女儿如此旺盛的野心吧。
“她母亲倒也不是人淡如菊,无欲无求的性子。
你若是对月族的往事知道得多一些,便会明白,这其中也有许多不得已的原因,才会让她母亲沉寂了那么多年。
我们先去前殿把喜酒喝完,晚上回去我同你慢慢说。”
揽住她往前厅走的人伸手拢了拢爱人有些乱了的头发,浅笑着带她回到了热热闹闹的酒席间。身边的这只小狐狸速来爱吃虾蟹和瓜果,北海这几十年一遇的酒席定是珍馐满桌,可不能叫她错过了才好。
回到席间的孟望舒埋头吃着爱人递过来的一只又一只剥好的虾,直到吃得打嗝了才停下来。到底今夜是鲛人国的大喜日子,桌上的好几种虾和贝壳自己这个年年都要来个好几回的人也没吃过。
眼看着不远处的弟弟拉着新娘子的手朝自己这桌走了过来,她赶紧擦了擦手,端起了手边的酒杯麻利地站了起来。淳姬还是如往日一般淡淡的,看不出强烈的欢喜,只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怯。
而自己那位傻弟弟,却从天亮起就一直红着脸,这张脸从早红到晚,到了现在酒也下肚了好几回,竟然有些涨得发紫。叫人看着还真有些人忍俊不禁,憋着笑的人跟亲人干完杯后,利索的褪下了手上的一枚透光的玉镯,来不及等新娘拒绝,就套到了对方的手上:
“这是上好的脂玉,一直供在紫云山上的神坛下,有老祖宗庇佑,又吸了天地的灵气。
养胎最是合宜的,整个青丘也只有两只,今日我送一只给弟妹,咱们以后就是真正的至亲了。”
接过玉镯的鲛人皇姬轻轻摸了摸手腕上那一抹带着体温的绿,知道拒绝也没用,只好深深地弯腰谢过。站在旁边的孟掌柜却反而没有妻子的淡定,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干脆放下杯子捧着她的手落下泪来:
“姐……姐姐,我好高兴。
我高兴得好像做梦一般。”
被捧住手的小狐狸也被勾得红了眼,伸出手拍了拍弟弟的背,低声道:
“好了,大喜的日子莫要一直哭。
有姐姐在,就算是场梦,白藏也只管好好享受,不用害怕会突然醒过来,我会一直护着我的小猪,好不好?”
直到看着被她哄好了的弟弟,吸了吸鼻子拉着新娘子走远,她才又坐回了桌边,接过侍从递来的冰碗,埋头吃了起来。
等到宴席散去,大殿外的天幕上已经挂满了星星,黛蓝的天空和翻着浪花的海面,连成了一大片闪着光的背景,靠在一起送客的新人成了其中最夺目的存在。
望着越来越远的弟弟弟妹,心里被好奇填满的人迫不及待地回头咬了咬身后郎君的下巴,又眨了眨眼。
心神领会的陆伯都噗嗤一声笑出声,用手紧紧地扣住了身前那盈盈一握的细腰,沉声道:
“急什么?想知道月族的秘密,你不得先把我这个被月族开除了的世子哄开心了?”
等到回了寝殿,喂饱了那只饿了多日的老虎,把黏在肩上背上的发丝和汗水洗干净,已经接近了天亮时分,疲惫不堪的孟望舒枕在身侧那双粗壮的手臂上,又忍不住低头咬了一口。
“嘶……你到底是狐狸还是小狗?这么爱咬人?”
有些半睡半醒的神君被刺痛一下子叫醒,轻轻抚着爱人散落在枕上手边的长发,把太阴族的故事,慢慢说给她听:
太阴族和现在掌握大权的少春父子一样,是神女之后,战神血脉。在数百年前,一直是两族携手而治,并不是如今太阴族退居幕后,月族一头独大的局面。
而真正造成这个局面发生的原因,源于多年前的一次凡间大祸。那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里,作恶的是一只从阴律寺逃脱的豹妖,而奉命下凡捉拿那邪兽的,正是那位年轻神女的母亲,当年的太阴女神。
区区一只豹妖对一个年轻的上神自然不算什么,所有人都以为这次行动,不过是太阴女神又一次立功的机会。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那一次的行动,捉拿异兽归案的太阴女神,在回程的路上邂逅了一位凡界的将军。
那位漠北的将军听闻附近有妖邪作案,冒死进入了豹妖的活动范围,成功地帮助这位年轻的神女击败了妖物,两人也在这场战斗中产生了情愫,到了后来更是难舍难分。
“你是不是以为接下来的故事,是上一任太阴为了凡界将军勇闯重霄殿,最后和我爹一样在天庭大闹一场,接着受罚?
偏偏月族的女人,最是以大局为重,情爱之事,再心醉其中也能抽身。她也不例外,虽然下凡之际爱上了那位凡界的将军,却一点没耽误那位年轻的上神回天庭复命。
那时候,我的父母正在为了北海鲛人之事,闹得焦头烂额。倘若那位将军没出事,现在月族谁说了算还真不好说。”
见专心听故事的那双杏眼陡然睁大,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心生怜爱的陆伯都低头亲了亲她白玉一般光洁的额头,才接着往下说:
“原本想着会神界复命完就回去找心爱之人团聚的太阴女神没想到,那位大将军回都城数日后,就被不辨忠奸听信谗言的昏君刻意打压,一个手握兵符功高震主的将军,若是失去了君王的信任,接下来的日子,便同末路没有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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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惨烈又迅速,快得远在神界的太阴来不及的出手就已成定局,却改写了整个太阴族的命运,令那位当年意气风发的女神隐居谷内多年再不复出。
那位将军因为被昏君打压,回城不过半月就下了狱,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留在府内的双亲和妹妹被寻个由头取了性命。怒极的他通过自己的亲信帮助,越狱冲进了金銮殿,刺杀了那狗皇帝,又死在了追兵的刀剑之下。
等他的心上人前去救他之时,只来得及带走那一具被射成筛子的尸首。
也正是因为将军的惨死,痛哭数日的太阴神女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在神界的医官诊断之下,知道了自己已有身孕。这孩子按道理是不该留在神界的,可天帝念及那位将军也是一代忠良,在她的再三恳求下,答应了她退出月族执政之位,带孩子隐居山谷的要求,这件事情到这时候,才算有了了结。
是以,那个年轻的神女,为了快速得到上千年的修为就委身无极仙尊,才更令我扼腕。她的母亲当初虽然退出之时,是时势所逼,却实在是个刚烈的女子,她倒相反,继承了她母亲的野心斗志,却全然没有她母亲的正直勇毅。”
在故事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的孟望舒,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这么看来,上一任女神隐退原来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骨肉。
就像母亲多年来,为了不牵连自己和弟弟,一直云游四海,甚少踏足含真殿,强忍着满腹委屈,在一切可能影响他们的场合都拒绝邀请,强行与他们割席一样。
想到那个总是昂着头的年轻神女,有这样的身世,她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些怜悯来。
“我想去看看她,千年的修为要得来确实不容易。
可是若是她只为了那些虚妄的修为和光环,就堵上一生,那神族接下来的漫长寿命和岁月,对她来说,也实在太残忍了吧。”
点点头的陆伯都没有拒绝怀中人的请求,反而点了点头,陪着她梳妆换衣,又亲自送她上了飞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太阴族的一切都和小狐狸来之前想得不一样,此地没有月族宫殿的奢华清冷,整个山谷都要古朴许多。听闻昆仑新后来访,守卫显然有些意外,进去通传后,很快就折返回来,告诉她新任的神女现下正在不远的溪谷里采药。
沿着小路往下走的人提着自己带来的点心食盒一晃一晃地到了溪谷,虽然没有马上找到那位采药的太阴神女,却见到了开了满谷的桃花和各色的蝴蝶,一时间有些贪看住了的她干脆停住了脚步,想伸手摸一摸不远处的一只蝴蝶。
却就在手即将触到蝶翅的时候迅速地收了回来,不对,此地虽然繁花盛开,却有股莫名其妙的死气。正要回身查看的人还未来得及转过身,就被一双利爪按在了地上。
顾不上打翻的食盒和身上的剧痛,抬手就要还击的孟望舒却忽然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身后。终于看清袭击自己的怪物是只狼妖后,她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纳闷地问道:
“你怎么跟来了?”
擒住狼妖的神君声音一如从前的镇定温柔:
“自然是,我不放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