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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燃灯续昼,同我盼春

作者:白马衔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因着这一日是大家迎春过年的日子,孟望舒也怕陆伯都真的生了气和白少春闹起来,便向前走了一步将他拉到了一边。嬉皮笑脸地打趣道:


    “好了姐姐,快把你这身纱裙换下去,上去用汤品吧。你这五大三粗的身板儿都快把纱衣撑破了,叫人瞧着倒怪不好意思的。”


    一句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看着两位壮硕的仙女退到后方去换衣服。她才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入席坐下,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盯着方才捣乱的鲛人世子出神。


    此人倒不是别人,正是烈火宫的新一任宫主,孟极上神和菱胡姑姑的儿子孟以冽,因着母亲生身是凡人,他自小练功学艺就是几人里最刻苦的,在仙界学堂考试的时候,常常连方才差点发火的陆伯都也不是他的对手。


    自己年方十四掌管青丘的时候,孟以冽已经坐上了烈火宫的主位两年,多年来九州之内从无败绩,只是今日,向来温和从不在外轻易和人起冲突的以冽似乎心事重重,眼里也多了几分愠色。


    “我觉得那个鲛人世子不对头,九头海妖整个北海也不过两只,一般的海底妖兽连靠近它都不能。此番那白少春抠了它的内丹出风头,海妖若真的闹起来,怕是要出大事。”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好奇,对方扭过头便和自己解释了起来。一下明白过来内丹背后隐患的人也有些忧心后怕起来,三界里从来是乱子不停的,可这鲛人国情况却实在特殊。


    这海域之前的数百年,都纠缠在各种权谋利益中从未太平过。如今刚过了不久的好日子,可千万不能再被那逞一时威风的白少春搞砸了才好。


    “近日南边太平得很,我也回去得勤。你既觉得他不对劲,便多帮我盯着他些,若那海妖真有了异动,便及时告诉我们,我也好第一时间赶来相助。”


    孟望舒交代完以冽,还是觉得有一丝心慌,碍于不好离席太久,便拢了拢袖子回到了席间。


    接下来的节目除了歌舞,就是大家的闲谈。聊得有些犯困的人忍不住用手撑住了额头,想靠在桌子旁打个滚,却不想有人偷偷叫醒了打盹的她:陆伯都用手指了指殿外,眨了眨眼就先溜了出来。


    立刻会意的人,叮嘱弟弟陪好爹娘后,就立刻跟了出去。这是他们的老节目了,每年的春宴上他都会提前带自己溜走,这几年他们偷偷去看过冥海里翻出水面换气飞舞的大鱼,雪山下迎着一片皑皑白雪开放的桃花,也去雨林里看过鹿角上缠着一藤红花的灵鹿。


    若要说,年节诸事繁杂,她每每要提前忙上许久,又累又烦,那每年这时候自己最期待的就是这一刻了。也只有这时候,他才不是昆仑那个肩上扛着天下九部的神君,自己也不是青丘那个玉座之上的国主,他们如这世间一切的凡俗男女一样,欢庆着一年一度的佳节,喜气洋洋的守着约定年复一年的相聚。


    “我听说,前头有个渔村,来了打铁花的匠人,那情景比烟花还灿烂,咱们去瞧一瞧吧。”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远处的天空橙红一片,照着脚底下碧蓝的海也泛着无边的金光。坐在飞马上被心上人圈在怀里的孟望舒,只觉得之前所有的不快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罢了,只求这难得的时光这一日能过得久一些吧。


    等他们赶到观看打铁的广场之时,外圈已经挤满了人。陆伯都拉住飞马往后稍微退了一退,寻到一个视野好些的角度,便提议俩人就留在空中看这场表演。


    欣然应允的孟望舒点了点头,就佯装老实的坐着目不转睛的看了起来,贴着背部的那颗心脏咚咚直跳,自己心里的那颗小鹿也撞个不停,脚下的百姓大声起哄催着匠人快些开场。


    几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她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被震得隐隐作痛,只好用力地咬住了下唇,用那一阵锐利的痛觉提醒自己,眼下的幸福和甜蜜,是真的。


    俩人安静的又等了一会儿,广场中央的匠人便已经将铁水倒进了特制的容器里,又用特制的杆子将铁水挑出,以极快的速度泼向了漆黑的夜空,一时间金光四射,火花飞溅,天上地下的围观者都对这绚丽的奇景发出了惊呼。


    有一个欣喜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暖暖地贴近了耳朵:


    “好看吗?望舒!这就叫铁水冲龙,整个九州也没几个会这绝技的师傅。”


    扭过头的人见陆伯都的眼睛被铁花映得亮晶晶的,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孩子气的笑容。也忍不住心底一片柔软,她重重的点了点头,欢声道:


    “真真是好看得紧,现下分明是夜里,却被这铁花照得亮如白昼。传说中的燃灯续昼,怕是都比不上眼前的奇景。”


    想到每一年像此刻这般相依相守的时光少之又少,在漫天金色的飞花里方才还笑靥如花的人立时又低落了起来,低低地叹了口气,不想面对这欢愉时刻的结束。


    “你若是喜欢,之后九州之内,再有这样的表演,我便每次都带你来看,好不好?”


    察觉出了怀中人的不高兴,心下会意的人低声哄了哄那只垂下眼眸的小狐狸,她年轻轻就上一任病重的国主提上了王座,那时候还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小丫头,早早的就被迫端起了女王的架子。


    成日都关在那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与大臣议事批阅奏折,那一年这个小小的国主不过十四岁,却迅速的老练了起来。加上家中有个不谙世事的弟弟,她总是安安静静的,甚少提什么要求,循规蹈矩的按照所有人的期待活着。


    若说这只小狐狸实在有什么孩子气的时候,便就是多年来都把自己的一颗心捧在手心里昭告天下,生怕大家不知道,世间万物于她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可却唯独想要自己的这颗真心。


    偏偏这家伙的母亲,当年让他的父亲忤逆天庭,对抗天帝差点跪穿了重霄殿,虽然两人最后只能惜别作罢。这段情事却成了神界那群无事之人闲话事最爱说的一段故事。


    而自己的母亲,当年更是差点杀光了整个北海的鲛人炼膏,月族看上去是三界的守护神,可自他的祖母开始,两任月神都胡作非为,落了个恶贯满盈的臭名声。


    如今自己是第三代,却依然要受那鲛人父子的掣肘,白少春又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与他父亲一样阴险狠戾,小小年纪就在学堂里闯过不少祸。一双眼睛除了阴森就是满满的算计。


    传言中,他的父亲当年在祖母去世后原本有机会放出来,是母亲,为了让大舅稳坐族长之位,又讲那位皇叔软禁了十几年。关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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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节也不可出。


    他多希望自己可以无所顾忌的敞开心意和她在一起,却又无法抛下昆仑山的一切,更无法堵住天下那悠悠众口。多年前,望舒的祖母为了手刃第三任月神,也就是他的祖母,惨死在青丘的高塔之下。


    后来的第四任月神,生下他没几年,就因为屠戮鲛人炼膏,与人族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以天下安危胁迫昆仑山神与其成婚却在背后偷偷大开杀戒而被丈夫亲自诛杀。


    最可笑的是,那场沦为仙界笑柄,父亲心不甘情不愿的和婚,唯一留在这世间的,就是自己。


    两家的渊源如此之深,哪怕如今双方的父母交好得很。也拦不住三界那些看热闹的人,把这些事儿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像开画本子一样盯着他们,期待闹出些什么新的乱子来,以填满他们百无聊赖的生活。


    若再要怀里中的人,受上一辈一样的苦,他宁可将自己的心牢牢地囚禁起来。换她可以一直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的当九州内最富庶的国王,成日里除了为了他伤神,再没有别的危险和烦恼。


    “你想什么呢?打铁花都结束好半天了!”


    望着那张发呆的脸愣了半天,在半空中觉得有些冷又有些无聊的孟望舒抬头用头顶蹭了蹭对方的下巴。眼下春宴应该早就结束了,天也快亮了,虽有不舍,但也到了回家的时候了。


    “我在想,第一次偷偷带你出来看烟花的时候,你还没满十四岁,你姑姑正准备给你传位大典的东西。那一日,你偷偷穿了典礼上的新裙子出来给我看。


    结果划了好大一道口子,整场烟花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听你哭鼻子。”


    被拉进回忆的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那一回她偷偷穿了传位大典的裙子出来,想给陆伯都提前瞧一眼。却不小心刮烂了裙子,两人的年纪那时候都小,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现今两人都登了高位,再也不会为了一条裙子受责罚。却也不再像儿时那般亲密无间,明明心里都揣着一样的心思,却无法光明正大的顺着自己的心意不管不顾的在一起。


    飞马的速度一如往常的快,被送回寝殿的人隔着窗户望向窗外,意外的发现陆伯都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背对着自己站在殿前的梅树下,然而就在她要推门出去之际,那坐骑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低叫了两声,原本站着发呆的人,听见声音便立刻上马离开了。


    停在门后的青丘国主有些无奈的叹了叹气,只得转身又走了回去。


    就这么心不在焉地又过了几日,正寻思着怎么找个理由溜出青丘去玩耍的人却意外地接到了两封信。


    这第一封信,来自她最心心念念的昆仑,那位年轻的神君告诉她,这些日子昆仑守山的神兽祖龙要诞下小龙了,神龙千年才能得一子,如今整座圣山戒严,从上到下都在期待这个新生命的到来,信的末尾更是令她万分期待。


    陆伯都在信上说,等小龙降世,一定第一个接她去看。


    而第二封信,却来自北海,春宴之上察觉到不对劲便留在那儿未离开的孟以冽在信上说到,鲛人近日频繁失踪,失踪的那些人常常连尸身也寻不到。


    但那位鲛人世子白少春,却已经下海三日未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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