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能力受限,箭矢在前,徐盈只好提气在屋顶狂奔。
流云追着月色,将追逐游戏掩下,箭矢借着风向流星赶月般朝着徐盈扎来,每每在临近之际,又被躲开。
“烦人的禁军!”
离开鸿胪寺后,不,从莫虚子掉下去的那一刻,徐盈便觉身体有些不受控制。
按照张善和驿站那个老道的说法,只要解阵者没有直接与阵眼接触,即便解阵失败,也不会有什么事。
为保可信,徐盈还特意问过张善,十六年前卫嘉是如何破阵的。
十六年前,张善虽然还没有成为莫虚子的徒弟,也并未上山亲眼见证那场变动,但张善和她一样,拥有不止一种能力。
其中一种便是借助事发者的血亲,回溯当年。
徐盈虽然不是张淑后人,但她这个身体是。
她仿着卫嘉的做法,没有直接与阵眼接触。在阵法启动前,能装神弄鬼吓唬人就吓唬,能下毒就下毒,甚至还攻心挑拨离间。
徐盈有些吃力地侧身躲过一支箭矢,思索自己是在哪里出了纰漏,为何会让能力用不了,连身体也逐渐失控。
“诶——师妹!”
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尾音甚至带了点惊讶,“你还真被人追上了!”
徐盈见方无空背着包袱从另一条屋脊跑来,她视线扫了扫底下禁军来的方向,话不多说就给方无空指了条路,“你左手第三条巷子通护城河,跑!”
“跑”字一出,方无空原本还想问徐盈怎么没溜出去,身体却莫名顺着她的指令转向那条路,头也不回地狂奔。
飞来的箭矢迎面擦来,她偏头一躲的瞬间,面巾被箭矢扯下,尖锐而冰冷的箭镞划过脸,徐盈只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势滴落。
与此同时,徐盈脚步趔趄,灼热的痛感开始攀上整条腿。
箭镞上有毒吗?她下意识猜测,就听张善在底下的巷子喊:“跳!”
徐盈刹住身体,抬手截住一支箭,闷闷道:“腿软了跳不了!”
话音一落,她反身用手里的箭矢挥开继续追上来的箭雨,但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箭雨的势头力道太大,她竟有些抵挡不住。
底下接应的张善似乎也听出她的气息不太稳,暗道出了岔子,正要用能力去接她下来,风中忽的传来一声内力磅礴的喝声。
这声音在一炷香前就从皇宫里传出来过,搭箭要再射的禁军知道是乌龙剑在帮忙,只好纷纷捂住耳朵,任由对方用内力将那贼子震下来。
然而如虎啸的喝声绵延,内力威慑下,追捕的人没先等到那贼子被震下来,自己倒先头昏脑涨,下意识蜷缩在地求饶。
柳江白提气喝声,见屋顶上的徐盈亦是被自己的内力震得歪倒下去,不由得一惊,连忙收声,三两步跃上屋檐追着徐盈方向而去。
京城里的屋檐衔接得近,柳江白踩着墙头甫一翻身,不等站稳,就听见一个男声幽幽道:“乌龙剑还挺热心肠。”
说罢咳嗽几声,像是被方才的喝声牵连了。
柳江白半个身体落在阴暗中,定睛看着将昏迷的徐盈抱着的盲眼青年,冷冷道:“你是谁?”
乌云擦过朦胧的月色,露出一丝光亮,徐盈脸上的血迹格外刺眼。
“把她给我。”
张善听出话里的威胁,也知道现在跟他走才是安全的,偏偏计上心头,恶劣地说:“如果我不肯——”
尾音陡然一转,张善吃痛地哑声叫唤:“动什么手,我是她舅舅!快抬脚啊!我的腿真要瘸了!”
柳江白收回脚,正打算将徐盈接过来,巷子里追来的禁军忽然逼近,下一步就要撞见他们。
……
宵禁时间快到了,但熟悉的鼓声并未传来,只有打更的锣声提醒时辰。
柳江白轻车熟路地拐着近道,背后的张善抱着徐盈,大摇大摆地从禁军眼前走过,见柳江白应付禁军的同时,还诧异回看,张善挑眉得意地一扬下巴。
柳江白见识过徐盈的能力,知道天变者跟常人不同,但见张善也这么与众不同,不禁有些奇怪。
阿盈是什么时候寻找到天变者的助力的?是在涂州,还是在来京城的路上?
为什么她这次行动这么突然,连他也不肯告诉,却要一个瘸腿又瞎眼的人接应?
是知道了徐信背叛,所以连带着也不再信任他了吗?还是因为他没能在约定时间摆平一切,令她失望了?
一连串的疑惑压得柳江白沉闷着脸,路过的禁军知道他在殿上对付周谦时受了伤,又冒着伤势替他们捉拿贼子,虽说贼子下落不明,但也怪不到他头上。
况且他过几日就要上任羽林军统领,或许再过几年就成了禁军大统领,他们犯不着与他过不去。
领头的禁军便礼貌恭敬地回道:“有劳大人出手相助了,这里有禁军严守,大人伤势要紧,还是先回去歇着,属下就不打扰了。”
柳江白谦逊地点点头,带着旁人看不见的两人溜回新买的宅子。
“多烧些热水,再生个炉子煎药。”
一进房门,张善放下依旧昏睡的徐盈,张口就吩咐,“药渣最好用你的内力摧毁,当心有人拿去做文章。”
说罢,张善便搭上徐盈的脉,感觉到柳江白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忽的想起什么,“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自己守着她,我去煎药。”
顿了顿,他说:“我知道有人给你送过药材,正好能用上。”
柳江白蹙眉看他忙前忙后,似乎比自己还熟悉流程,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却挂念着徐盈的伤,只好硬邦邦问:“药方。”
张善熟练地报出一串药名,柳江白只觉有些熟悉。
他眸光一转,直直盯着张善,“她中了碧茴草的毒?”
那药方与严大夫给他解毒时用的几乎一样。
“不完全是中毒,我回来再跟你解释。你找个信得过的先把水烧上,再把药抓来我去煎,你用内力疏通她的经脉。别的你不用做,别把她害死了。”
最后一句显然更有威慑力,柳江白撵走张善后,立刻照做。
这处宅子里的小厮厨娘,虽然都是陆源和王植选的,但实际是徐知武安排好的暗卫。
徐家生意涉及广泛,牙行自然也有他们的人。
或许徐知武一开始只是为了方便联系柳江白,但现在……柳江白看着即便见了张善,也配合忙活一切的暗卫,才松了口气。
徐家只有徐信不可信,这一点他已经确认。
他扶起依旧昏迷的徐盈,感知其内息紊乱,确实和当年他中碧茴草之毒时的症状一样,便再不敢耽搁,集中精力将内力灌了过去。
直到徐盈经脉被逐渐打通,柳江白才收势。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
柳江白本以为是张善,抬眸的瞬间,眼神忽的凌厉。
“廿一。”
廿一挟持着张善进屋,用脚关了房门,饶有兴致地看着被柳江白挡着的女孩子,笑嘻嘻道:“我还奇怪你怎么没发现我,原来是顾不上管我。”
他偏头去看被挡住的那个人,“那位就是天变者徐盈吗?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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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江白面色不善道:“放他出去。”
廿一却道:“你以为我傻吗?你现在有把柄在我手上,我带着他才能活着向长公主复命。放了他,谁来保我?”
他语气里尽显得意,“长公主早就疑心你是个不老实的,我还担心要在你身边藏个一年半载你才露馅。”他冷笑一声,“乌龙剑也不过如此!徐信竟然将你说得那么棘手,真是废物!”
柳江白挠头叹了叹,“你是笃定我不会杀你?”
廿一:“那是自然,谁都知道我是长公主派来监视你的人,我若一死——”
他尾音忽的变调,嘴角溢出一串血迹,不可置信地张口:“你、你们真敢杀我?”
这话问的是柳江白,看向的却是张善。
张善抽出短刀,反身又补了几下,只见那先前还威胁人的廿一,眨眼间就没了生机。
张善扔下短刀,心有余悸地道:“原来是长公主派来监视你的,早说你屋子里还有老鼠,我就不大摇大摆瞎逛了。”
柳江白见屋内的血色漫了出来,扶额叹了叹,“阿盈爱干净。我说让你放开他提到外面应付,你还装哑巴!现在你收拾!”
说罢,柳江白抱着徐盈从窗台跳出去,声音遥遥:“戚婶儿!劳驾给隔壁屋子铺好床褥,我那屋的东西都搬过来。”
张善:“……你还记得我看不见、腿还瘸着吗?喂喂喂!我还得看着药呢!”
柳江白的脑袋倏地从窗子冒出来,硬邦邦道:“去端药。”
……
经张善这么一闹,柳江白也知徐盈的伤势不是很严重。
“是阵法扭转,那莫虚子将伤势的症状并在了她身上。”
张善端着碗面条呼呼吹气,在窗外的下风口解释,“我还以为她察觉到了,结果又是炸药又是下毒的,费老鼻子劲整自己身上了,急功近利的丫头!她喝了药应该就能醒,身体也应当没什么大碍了。毕竟莫虚子的阵法扭转,只能坚持半炷香的时间。”
说罢,他吸溜一口面。
屋里,柳江白给还睡着的徐盈灌一口药,就续一口甜汤。
“那她的能力呢?”
张善闻言,顿了顿,“以我的经验,应该在吧!阵法扭转而已,又不是夺取能力。”
柳江白喂完药,扭头看向在窗外呼呼吃面条的张善,忍不住问:“你跟阿盈,真的是同一类人吗?”
张善咬着面条正要咽了回他,一道清冷的女声忽然插了过来,斩钉截铁道:“不是。”
“阿盈!”
柳江白见徐盈闭着眼睛就呛人,又看了眼被面条呛住咳嗽的张善,默默先替徐盈掖好被子。
“你要是不急功近利,就不会栽莫虚子手上了!”
张善气得推门而入,将面碗搁在一旁,急急冲过来数落,“又是入梦吓唬皇帝威胁那一家子,又是煽风点火烧皇宫,去杀莫虚子前还用能力吓唬我!你这么能耐,怎么不直接杀了皇帝一家子,自己登基?要不是我跟来——”
柳江白拦在徐盈面前,见张善说话如此不好听,他拔剑就要将人轰出去,手臂却忽的被摁下。
徐盈倚着他的手臂起身,平静地说:“我不会死,你别号丧后怕了。”
张善被蒙住的视野里,感受着与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眼神,张了张口,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我没吃亏,能力恢复的时候就准备去把他杀了。”
张善和柳江白同时愣了愣,只听徐盈说:“就是出了点岔子,鸿胪寺那个身体里的不是莫虚子。你之前说的替死鬼,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