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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盗宝

作者:十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月色笼着或明或暗的人影,唯有几双眼睛格外明亮。


    柳江白知道这话不是带给自己的,是带给徐知武和徐盈的。


    长公主那日对搜查徐盈之事按下不表,方才在朝廷也只说来请皇帝派人去抓人,实则早就在暗中动了手。


    穿风刃已乱,捉拿天变者的人在凤曲城闹翻了天,也找不到徐盈的下落,所以才将罪责推到了阻拦的人身上,顺带将几个富商手里的钱财捞回去。


    良久,柳江白才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有住的地方吗?”


    秦略声道:“有的!有个好心的公子帮我们租了间宅子,就在这条街上,叫什么晋科巷,离这里不远。”


    说到这里,秦略声忽的小声道:“徐大哥说我们不能和你有过多交谈,日后有事可以去登才书肆见面。”


    说罢,秦略声带着几人对柳江白拱手告辞。


    此时还未到宵禁时辰,主街上人影如织,倒也不会出什么乱子。柳江白看着几名少年远去的背影,心思一转。


    登才书肆的东家是徐知武,也只有徐知武的人在张罗,连徐信和“飞鹞”也没摸出破绽。徐知文知道这个,看来徐信背叛一事,徐家只有阿盈被瞒着。


    柳江白慢吞吞转身,见巷子里他白日才安置的宅子已经亮起了灯火,猜到是陆源替他安顿了那些杂事,秦略声又在巷子口等他,想必也是陆源给他们指了路,租了宅子。


    游手好闲的世子竟这么体恤人么?


    柳江白轻轻叹了叹,抬脚正要往新宅子去,耳朵比身体先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在转头的刹那,一片夺目的火光于重重屋顶窜起。


    他听见皇宫方向有人急喊:“走水啦!东宫遭贼子放火啦!”


    一声落下,紧接着又有人喊:“快护驾——”


    “鸿胪寺出事啦!”


    乱糟糟的声音其实远没有那么大,但柳江白的耳力太好,不待他细细思索那个贼是不是方无空,就见连片的屋顶上有两个人影疾速滑过,身后更是无数支箭紧追不舍。


    柳江白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阿盈?”


    时间倒回去一些。


    被皇帝留下的太子一行惴惴不安,又彼此提防对方会出什么招来陷害自己。


    先前一局,长公主撤下了太子的禁军,太子那时迟钝,现在清醒过来,与皇后简短地交流几句,顺着周谦的思路,开始抓“穿风刃”的破绽。


    如此交手不过三个来回,皇帝已经头疼得连连抬手,“吵什么!朕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攀咬对方的!太子——”


    陡然被点,太子先是一愣,旋即恭顺道:“父皇。”


    皇帝见他态度尚可,怒气散了一半,可视线瞥到那几份奏本上时,他扶额沉声:“跪下!”


    太子扑通一声,麻利跪好。


    皇帝语重心长道:“定州凤曲城的那桩案子,你要保谁,朕不追究。涂州之祸牵扯了谁,有谁与西厥勾结,意图为祸天下,若你掌控得了结局,收拾得了残局,朕也不追究。


    “储君治国安邦的能力本就不只靠太傅传授,你要是镇得住涂州,朕还会夸你能干!可你若无能,任它烂在手里,还霸占着权柄以为瞒得住,就是愚蠢!”


    太子被骂得一哆嗦。


    长公主见太子仍不知错在何处,又抬眸看向有些不安的皇后。


    那份“李氏窃国”、“另有天命”之言传到公主府时,她便暗中求见皇帝,将此事一一告知。


    传言的源头,是流通在凤曲城的碧茴草,涉案的人是赵家,但又不止赵家。“飞鹞”押回永昌郡主之时,就是皇帝在替太子清理后患之时。


    可碧茴草一案远不止于定州凤曲,涂州更是民不聊生!


    涂州奏本递不上来的原因,皇帝心知肚明。若涂州事没有被翻到明面上来,可以顶祸的大有人在,且落不到太子门前。


    可利州的奏本到了,随之而来的窃国、天命之言也传得沸沸扬扬,涂州更是奉那所谓的神女天命为新主。昔日的涂州军,不知不觉间竟沦为了那人的军队,更有甚者说那天命出自雾山,裕州的百姓也归顺了她!


    在这样来势汹汹的流言下,禁军统领又出了岔子,太子更是急着替他们开脱,直接往风口浪尖上撞!


    这样的储君……


    皇帝额角的青筋跳动,他忽的将奏本摔在太子身上,“你该庆幸朕除你之外,没有其他子嗣,你也没有其他还在世的叔伯!”


    这话是动了废太子的念头了。


    皇后暗道不妙。她在席上时突然浑浑噩噩,再清醒来时,发觉周谦这把剑已经断了,一切于事无补,连好不容易归顺的“飞鹞”也折了。若太子再保不住……


    太子跪行几步,抱着皇帝的腿哀求:“父皇,儿臣是、是一时被蒙蔽了眼睛!求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不料话一出口,皇帝更是恼怒,“朕若不给你机会,便不会废了周谦!周家如何走上禁军统领的位置,你但凡长个脑子,就不会一再替他担祸!那背弃之徒心生叛主之意,你还……”


    皇帝气急,忍不住咳嗽几声。


    太子委屈地抱着他爹的腿不肯放,引得皇帝更气,抬脚便踹了着这蠢材一脚,这才扶着桌椅站稳。


    皇后及时扶住皇帝的手臂,替他顺气,“陛下息怒!太子是受陛下恩宠庇护太久,这才不察。”


    长公主见势有偏转太子的趋势,沉声道:“陛下,太子还小!监国之责重大,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保重龙体!”


    似乎想起什么,皇帝看向长公主,忽的挣开皇后的手,“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孩子,朕还保重什么龙体!雾山都出了个新的天命,鸿胪寺的人在做什么!朕养着他们是做什么的!”


    皇后也扑通跪下请罪,“鸿胪寺先前持臣妾的令,同羽林军前去捉拿那孩子。可派去的人在定州一夜间没了消息,回来的羽林军也个个说那人狡诈,近不了她的身,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冷笑,“将她传得这么厉害,能有那人几分本事?雾山能杀一次,就不能有第二次?鸿胪寺若做不到十六年前那番,也不必留着了!”


    向来倚重鸿胪寺道士炼制丹药的皇帝,陡然改了态度,不知是气上了头,还是知晓了那些丹药的药效。


    皇后低眉,神思一转,试探道:“可莫道长才替陛下炼了新药,听说这一次定能将陛下的旧疾根除,还请陛下看在他们多年侍奉的份上,留下他们吧!”


    说到旧疾,皇帝更是不满,“十六年了,这话说了十六年了,朕没时间再等了!若是——”


    “嘭”的一声,一声巨响打断了威胁。


    短暂的安静过后,细尖的额嗓音传来:“来人呐!有贼子盗了国库!还放火烧了太子殿下的寝殿!”


    “快救火!”


    “那小贼往陛下寝殿去了!快去护驾!”


    “不对!他是往皇后娘娘宫中去的,快去保护娘娘!”


    一时间鸡飞狗跳,吵吵嚷嚷。殿外甲胄摩挲的声响与刀剑声撞在一起,护驾的羽林军纷纷围守宫殿,沉顿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裹挟着冰冷而绝望的宣判,似乎下一刻,他们就会带着兵刃闯进来将他围住!


    与二十二年前的那场宫闱祸事,如出一辙。


    皇帝后退几步,昔日被围剿的可怖记忆随之涌来。


    那一次利剑刮擦地面袭来前,是一胆大的少女冲了出来,手持召令将人截断。而现在,那双平静而无畏的眼睛又透过记忆与现实的缝隙,再度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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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望!


    皇帝直直盯着宫殿大门的缝隙,与那双眼睛猝不及防对视一眼,如临大敌般抽搐了几下,随后两眼一翻,向后栽倒。


    不明所以的皇后和长公主只堪堪扶住皇帝,厉声唤太医。


    ……


    宫墙里的火其实并不好点。


    夜色里急窜的方无空如此感叹,他逗着四处追他的禁军和羽林军,躲在一间少有人值守的宫殿里,屏息寻找出路。


    他怀里揣着两件宝贝,有些沉,但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兴奋不言而喻。


    他在离开徐家前,徐盈给了他一件引火的工具,说是只要在狭小的空间放一只,便可轰开铜墙铁壁。


    他本想严守时间,过两日来皇宫的。但今早一个盲眼青年不知从哪儿找到了他的下榻之处,让他今夜酉时三刻就动手。


    那盲眼青年似乎还怕他不信,直接道出是受徐盈所托,还点出了闹东宫要用的那件引火工具,说徐盈今夜也会去皇宫一趟。


    这话一说,方无空不得不信,因为那引火的东西的确是徐盈塞给他的,况且徐家人也不知道他的下落,更不会在京城提前摸上门来。


    徐家穿风刃内乱一事,他有所耳闻,怕被徐盈事后算账,当然是离那些人有多远滚多远。


    他原计划撬了国库的机关钥匙,选一件宝贝后再悄无声息去东宫挑的。


    可偏巧他才甩开了羽林军,肩上就被人拍了一下。


    方无空当即惊得几乎蹦下屋檐,来不及看清来人,又被一股力气拽进了隐蔽处。


    方无空做梁上君子多年,行动之际向来独来独往,即便联手摸宝,也是划分位置,各自踩盘子,得手后再聚首销赃。


    梁上君子这一行,讲究手快眼利。方无空的轻功在这一行算得上是顶尖了,摸皇宫的宝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未失手过,因此在行业里排了个首席。


    但现在,方首席头一次在摸宝的路上被人拽进阴影里,下意识就要逃,却听一道清冷的女声说:“跑什么!胆子这么小!”


    熟悉的声音令他稍稍回神,他转头看了一眼果真出现的小师妹,长舒一口气。


    “师妹啊!你还记得老方我是个贼吗?没被抓住反被吓死,传出去有损我的名誉!”


    被抓到后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这个吗?


    徐盈轻轻挑眉,“计划有变,去烧了东宫,之后离开皇宫,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回来。”


    这话听着像是在撇清关系。


    方无空这才打量了起徐盈的夜行衣,敏锐地说道:“你是不是闯祸了?”


    徐盈诧异地回道:“怎么能说是闯祸呢!”


    随后她语气平平,“我是去添堵。烧完东宫记得跑快一些,我那边说不定会把你牵连进来。”


    说完这一句,方无空便见她掩在暗处,顺着墙根翻过宫墙,向中宫奔去,像一只轻巧灵活的狸奴。


    方无空颠了下怀里的两件宝贝,摸不准徐盈是什么意思。烧完东宫他的确是老老实实跑了,但这一路,他发觉中宫和皇帝寝殿也乱起来了。


    这只能是徐盈干的。


    来之前,那盲眼青年说过什么“天命回归”。方无空拍了拍脑袋,不打算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顺着上次逃跑时的路线溜出宫城。


    夜风飒飒,徐盈蹲在屋顶,凝眸看着鸿胪寺方向。


    ——他在鸿胪寺摆了阵法躲着,稍有不慎便会拉着解阵之人一起死!


    那个老道的提醒一闪而过。


    徐盈将鸿胪寺盯了一小会儿,旋即一笑,不知是对谁说:“我觉得这一次,我还是不会死。所以,”


    她站起身,夜风将她的衣角吹得作响。


    “我先杀一次那个莫虚子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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