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讨债的!”
说罢,不等薛嫖反应,徐盈的身体像鹞子一般滑下去,直直迎着箭雨。
下一刻,徐盈和漫天箭雨骤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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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士兵趴在城墙边,目光四下搜寻,却见不远处箭雨再次出现。
薛嫖的视线下意识跟随箭矢方向,扫过西厥军。
两军之间,有三支箭矢径直飞向西厥军将领的胸膛。
三支箭矢,穿透了将领和他左右副将三人的心口,顺势将人掼下了马。漫出的血色,与中箭倒地的士兵血交融,汇成刺目的恐惧。
先是投出的石头全数折回,砸中了自己,现在又莫名被自己的箭中伤,失了同袍和将领。
没了主人驾驭的马儿不安地扬蹄,唤醒了西厥军要弃甲而逃的理智。
群龙无首间,官阶低一等的将军迅速顶替将领,指挥着剩下的弓箭手再次拉弓,却在拉弦的那一刻,被弓上灼热的温度烫缩了手。
不及他们反应,弓弩与箭囊骤然化成了灰烬。
这次甚至连火光都没有!
“有、有妖怪!”
终于有人忍不住抱刀惊呼,接二连三的附和声跟着溢出:“涂州城里有妖怪!我们打不过的!”
暂时指挥队伍的将军见军心开始动摇,挥刀喝道:“动摇军心者斩!”
手起刀落,喷涌如瀑的血洒了满地,几名士兵也倒在了血泊中。
剩余士兵见状,噤若寒蝉,抱着手里的武器本能立成木头状。
血色镇压是军中常见之事。
他们是西厥军人,和那些动不动就被充为奴籍、成为客死他乡的细作的人不一样,只要他们不抗军令动摇军心,他们的家人就不会被株连。
散乱的队伍逐渐被汇拢。
但很快,四周风声变得浑厚低沉,像好几种不同的远古神兽发出威慑的低吼,将他们所剩不多的军心击溃。
西厥向来信奉神灵,又以神龙为祖,听见这来历不明的声响,纷纷变了脸色。
风中的低吼声长吟不绝,周边不知不觉间起了雾。寒冷与恐惧一同袭来,连连躁动不安的军马不住地扬蹄转圈,不多时已经有人吓得昏厥倒地。
暂时指挥的将军亦是惊骇,四周白茫茫,雾中迅速移动的声响若即若离,甚至连旁边的士兵都快看不太清了。
他脸上血色全无,大颗的汗珠滚落时,那奇怪的长吟忽的变调,似人低语,又似龙吟。
落在耳中,竟成了熟悉的西厥语。
“神使者盈,赦尔自由身。”
……
“还好来之前,跟柳玄和薛姨学过几句西厥语。如此用内力说了三次,对方就弃甲降了。
哦,起雾这件事也算是天赐良机,涂州本就湿热,又才下完雨,起雾倒也是常事。”
在花清词和林观的注视下,徐盈如是说完,往嘴里塞了块刚摘下来的甜瓜。
“可是阿盈,你是怎么离他们那么近的?还有挥箭折返,好厉害!”花清词放下筷子好奇道,“是你们门派的功夫吗?玄哥就跑得很快的。”
旁听的林观微微睁大眼睛,看向已经自己把自己说服的花清词,又看向顺势点头的徐盈,默默往自己碗里夹了块羊肉。
柳玄是谁,门派功夫是什么,她一概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现在了解的越少,她才越踏实。
毕竟徐盈昏迷的这一天半,西厥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刺激。
先是西厥夜袭遇龙而降,接着传来西厥大将军卫嘉坠入皇陵、被不知名人士暴打的消息,那西厥的龙首铜令也无端被嵌进皇宫墙中。与此同时,西厥主营粮草兵械也无故被烧。
再观涂州,战事已了,豺狼已斩,利州军也援助九溪矿场大火,救人归来。
徐盈在城墙上消失,又突然出现的事已经成了神迹。
但这个创造神迹的人,自回府邸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昏倒了。
姜寻眼疾手快将人抱回房间,林观也一早熬好了药要喂,奈何徐盈一开始还能配合,喂到第二口的时候她却紧闭牙关,怎么也灌不下去。
姜寻几人只好捏着徐盈的嘴,将药灌了下去。
花清词想起徐盈经过赵家游园后的模样,凭着记忆又跟林观提醒准备药浴,同时封锁徐盈昏倒的消息。
这番折腾过后,几人见徐盈脉象平稳,才松了口气。
倒是徐盈本人,因为动用能力太过,身体暂时无法使唤,又在昏迷之中强行入梦,将四处巡视了一遍,才安心让人照顾。
只是这一次,她身体里的内力反冲,比前几次来得更猛,双重狼狈下,徐盈一切反应仅凭本能,连累花清词几人给她灌药。
往日不清醒的时候,有柳江白替她疏通经脉。清醒时,她自己调息即可。
但现在身边没有柳江白,她自己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能打坐调息了。
“你是在赌我会不会出手吗?”
脑海里那道稚嫩的女声叹了叹,旋即道:“那你赌赢了,我们不会死。”
——我们?
意识彻底消失前,徐盈抓住了这个字眼。
再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了。
房门适时被推开,花清词和林观带着饭菜进来。
迎着两道有话要问但不知从哪儿说起的视线,徐盈很是熟练的开口解释,顺便打听涂州城里的现状。
先前被西厥军的箭矢石屑所伤的百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倒是从矿场救回来的人,新伤旧伤叠在一起。有的人甚至已经被破开皮肉放了奇石,又在逃亡中磕了几下,进城的当天便高烧不退。
好在涂州城内的医者不少,又有军医在,药材储备也够,林观研磨的息粟粉更是派上了用场,来消除大火过后可能带来的疫病。
因而她现下还能安安静静吃顿不中不晚的饭,但堇娘与纪三、薛嫖便没这个清闲了。
薛嫖见堇娘身手利落,有心将她放在军中磨炼,好在堇娘乐意,薛嫖同意带她,林观也替她高兴。
纪三脚程快,里外缺的东西都是他在补充交代。
窦仲山忙着清点军中物资和损伤人数,以及安顿在矿场遇难的人的后事,早早写了文书,请人放在知州府邸后,又去清理其他事情,只等徐盈查阅。
利州军因援救涂州矿工之义,本该与暂管涂州的徐盈打个招呼便回利州的。只是涂州城骤然接收无数矿工,投降的三千西厥军又驻扎在城外,涂州军看管不过来。徐盈在昏倒前,着人借利州军看着那城外的三千人。
替她传令的是薛嫖,风红英见是故人来传令,越发笃定坐镇涂州的人,就是她要等的人了。
所谓近乡情怯,眼下又有见她更怯的西厥军要她看守,风红英倒也不能真甩了那群累赘不管,去见她心心念念的小统领,只能托薛嫖带话问安。
徐盈听完薛嫖的带话,又看了眼一堆要她过目查阅的文书,只觉涂州现在急需新的知州先顶上。
但委任新知州,她还真没想好有谁合适。
徐盈挠了挠下巴,将黄金令翻来覆去,不知选谁好。
“那些被骗进涂州的流民,大多数没了亲人。人员名册我已经看过了,活着回来的好办,是留在涂州谋生还是另寻他处,都会分给他们一笔钱,算是涂州欠他们的。至于无辜死去的那些,窦将军的法子我也觉得尚可。”
花清词看完名册和桌上文书,又抽出另一本,继续道:“涂州接收这么多人,现有的粮食还能顶半年,这半年里若朝廷赈灾粮下不来,还有阿声能顶,正好将秦家的生意拓过来,他还得谢我。”
说完,她又将另一本文书点评了一番,直到口干停下,才发觉徐盈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花清词端起茶盏,正要往嘴里,却听徐盈冷不丁道:“要不要当知州?”
花清词喷出一口茶水,眼神缓缓飘向徐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我?”
徐盈点点头,“现在朝廷还不知道于知州自裁谢罪,新知州不知何时能到任,我过几日就得去京城了,涂州不能没人管。”
“可是我不是来做生意的吗?”花清词犹豫,“而且涂州百姓服你,我没有……”
“你有。”徐盈坚定道,“与西厥一战,是你在救治百姓;我昏迷时,也是你在调人部署,安顿一切。西厥经此一战,折了人,又没了粮草和兵器,连战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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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喂了药,利州军又在眼前,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再起兵。
“现在军中有薛姨和窦仲山,情报上有姜寻她们,其他事可以先托付给利州知县,我也会留一些预案。你方才就分析得很好。”
“至于威信么……”徐盈看着手里的黄金令,眼眸一凝,沉声道,“很快就有了。”
花清词迟疑地看着她。
天色将晚,日光仍烈。
牢房内逼仄,混着各种味道袭来,连呼吸都比外面更煎熬。
闷热的气流黏住衣衫,汗水将纪三脸上粘着的头发贴紧,他抬起手臂蹭开头发,继续推着装饭菜的车向里走去。
牢中关着的西厥细作身手有些厉害,徐盈怕那些士兵应付不来,才托他来送饭的。
涂州府衙的兵力实在欠缺,看管这些西厥人时都要一人分作三人用。
灰头土脸的西厥细作被关了两间牢房,男子与女子分开的。
纪三推着车,皱眉看了眼女细作牢房,“你们也就是遇上了我家小姐心软,知道我腿脚利落跑得快,让我来送饭!换了别的人,早让你们饿死算了。”
麻木的女细作们一动不动。
他一边抱怨,一边将饭菜倒进牢房内的碗槽中,“吃吧!下次送饭的可就没我这么好心,饭菜里都不加东西的!”
他分完这一头的菜,又推着车到另一间,见里面污秽不堪,更是捏着鼻子骂道:“喂你们还不如去喂马!马都不会这么糟蹋屋子,都往一处拉撒,墙都给沤烂了!”
他嫌恶地放完饭菜,推着木车就往另一处牢房去了,嘴里嘟囔:“脏得连苍蝇都钻不进来!”
送饭人一路骂骂咧咧走远。
那间关押女细作的牢房内突然有人抢食,一把从饭槽里捞出个东西塞进嘴里。
麻木的女细作们见状,蜂拥而上,去夺那人口中的食物,不多时便闹得惊动了狱卒。
一个狱卒提着木棍,不耐烦地走过来,正要警告她们安分,才路过关押男细作的牢房,脖颈冷不丁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扼住。
不多时,只听咔嚓一声,狱卒颈骨被捏碎,身体歪倒的刹那被牢房里的手扶正。
咣当一声轻响,锁链被打开。
拿着钥匙的女细作轻手轻脚打开门,径直走到隔壁门锁前。原本哄闹的女细作们默契地嚷着些什么,等关押男细作的门被打开,立刻有人将狱卒的衣服拔下,迅速套在自己身上。
开锁的女细作熟练地替那人易容,另一批男细作更是直接将那死去的狱卒扔进了牢房里那污秽不堪的一角。
走廊里隐隐传来另一名狱卒的声音,替人易容的女细作迅速收尾,将两道门锁上后返回牢中。
下一刻,提着木棍的假狱卒捂着鼻子站起,与前来询问的狱卒相迎。
“怎么了?”那名狱卒见他弯腰掩面,揶揄道,“被那群人恶心到了?”
假狱卒配合地干呕几声,含糊道:“我先去吐会儿,你先顶一阵。”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往外冲,眼睛却四处打量,寻找纪三纸条里所说的狗洞。
他们现在被关押在涂州城,新进城来接应他们的那群人早已准备好,只等他们顺利从牢房混出来,成为众多矿工里的一个,继续潜藏在涂州,传递情报。
才到涂州的那个盈小姐,她所拥有的天变者能力远不止穿梭空间和纵火,她还能在梦中操纵一切!
这种能力远比上一位天变者还要可怕!只是她动用此等能力时,还需以药相佐,只要没了那药,她就是个废人!
他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眼前平稳的视野陡然伸出一把刀,架在他的脖颈。
冰冷的刀锋,令他罕见地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他缓缓直起身,不待说话,便见原本替他们送饭的纪三,已经被捆在面前跪倒。
而排在纪三身后的,是新进城的同伴。
长街上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不多时,牢房中准备替换成第二个狱卒的同伴,也被押了出来。
他惊愕的目光抬高,见一名年轻女子走近。
他干涩的唇角张了张,还不等求饶,那功夫奇差的年轻女子已然令下。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