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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嫁祸

作者:十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很抱歉,我还给你的药里下了毒。”林观唇角翕动,眼中带了些愧疚。


    徐盈轻轻挑了下眉。


    林观背对着徐盈继续道:“你我同为穿越者,本该一起对抗这个世界的规则。但我已经害了救我的游医,又连累堇娘被拐骗毒打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我没办法再连累堇娘陷入灭门之灾。况且,你今夜收服涂州的代价太大,原谅我不能冒险。”


    灯火微闪,将屋内的人影拉长。


    “我是个不理智的人。”林观转过身说,“我知道你的弱点,你也知道我的。所以,你不会放我离开,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她站定后,看着脸色仍有些发白的徐盈,惭愧又真诚道:“我在给你熬药的药罐里放了别的东西,你若放我和堇娘平安离开,我便将解药给你。”


    她话音一落,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也几乎在这一时刻,林观才隐隐想起,面对她的威胁,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并不意外,也不恼怒,只是出声回应她时的语气低缓了些。


    徐盈微微扬眉,有些揶揄地笑了下,“下毒啊,我知道。”


    她气定神闲地摊开手掌,掌中躺着一株干枯的药材。“生菱须有毒,食之脉象虚浮,两株可令人再无生息,有假死之症,但用熟菱根即可化解。”


    林观的眼睛倏地睁大,“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东西她分明是趁花清词等人照顾徐盈时放的!


    在那之前她还从徐盈脉象上细细看过,的确是过于疲劳以致昏睡的!那东西也是她亲手放进药罐中的,怎么现在——


    她忽的想起什么,“是你的能力?”


    徐盈低眉一笑,语气柔和,“我说过了,不要想着下毒。况且我睡着,比醒着更难对付。”


    说话间,那株生菱须被一股内里化为齑粉,徐盈轻轻抬手移至床外,粉末在她掌中倏地被无名火焰卷尽,眨眼间,又不伤徐盈手心分毫地消失。


    林观彻底愣住,“你……”


    “我?”徐盈歪了下脑袋,桃花眼中的戏谑不掩分毫,“我为什么轻易就看穿了你的防备?因为你把心事写在了脸上。”


    林观下意识摸了下脸。


    “你有想过被人看穿你的手段后,要如何自保吗?”徐盈收起玩闹的心思,认真道,“不记得收尾,便会留下更多把柄。如果我是你,我会记住每一个我见过的人的特征,喜好,性格。在做决定前,尽可能利用身边的东西和人,把自己摘干净。”


    林观听着她的描述,忍不住道:“你、你之前是做杀手的吗?”


    徐盈笑了笑,“只是个保洁员而已。你的能力很好,但用不好会成为杀你的利刃。我不会杀你,因为我们是同伴。


    “你坦诚下毒,我坦诚邀你共谋大事。你不愿意,信不过我能走到最后一步,我倒认为这是给你最好的诚意。


    “你能医好我,替我保守我不能说明的秘密,这是你的价值。将拐骗人口的人绳之以法后,你可以带出你的弟子,或许日后你还能在医官之列名垂青史,这是我的诚意。


    “明码标价的方式更直白,你若仍有顾虑,我也不强求。我只希望我的同伴,将来不会成为我的敌人。”


    说罢,她平静地抬了下手,“请便。”


    威逼利诱的招数,用来对付一个才死里逃生满心戒备的人身上,的确有些不光彩。


    但这个人也是穿越者,若她日后与堇娘独自上京,用这太容易被看穿的手段自保,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


    京中的人里,多得是想拿穿越者去邀功领赏的人。


    林观沉默地看向徐盈,终是道:“我、我留下来,但能不被当成利益筹码吗?”


    夺权之路血雨腥风,她不想成为可以被随意扔来扔去的棋子,被拿去笼络这个,笼络那个。


    “堇娘她也不可以。”她祈求地补充道。


    徐盈了然地点头,“你们只需做你们擅长的事就好,剩下的我会做。”


    擅长的事?


    林观不由得望向徐盈的脸色,又看了眼她才化了生菱须的那只手,犹豫:“徐家应该不缺大夫。而且,你知道的东西,似乎比我还多。”


    徐盈道:“总有不太方便的时候。”


    林观微微察觉到什么。徐盈明面上的身份是首富之女,身边定然不缺名声大噪的大夫,若是想像拿下涂州时遮掩身份这般,带名医随时为她诊治,确实不妥。


    想通此关窍,林观点头,“那你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现在么?


    徐盈压制着才用内力催动过后发抖的手掌,不动声色道:“明日还有一场恶战,你能准备一些息粟粉的话,就帮了大忙了。”


    涂州的息粟子遍地都是,要弄一些研磨成粉不难,林观点头道:“明日一早便要吗?”


    徐盈语气低了些,“卯时前拿给我就好。阿词那边做了很多好吃的,你先去看看吧!”


    这次的下逐客令倒是委婉了很多,林观以为她喝了药需要睡一觉,便道:“你先睡着,等饭菜好了叫你。”


    说罢,林观转身出门,贴心地带上门。


    一等门外的人影走远,徐盈再也忍不住,撑着床沿喷出一口血。


    与此同时,她那发抖的手臂上,内力诡异地冲着经脉。


    徐盈抬手点了几处穴道,又闭目以江婵教她的心法调息,方才压下乱窜的内力。


    良久,徐盈缓缓睁眼,叹了叹,“强撑果然要不得。”


    昏睡时徐盈本不放心花清词,才在彻底没有意识前入梦看了眼知州府邸内外布控。哪知才转到厨房,她便见林观支开了厨房内忙活的厨娘,对那只药罐子下手。


    几乎在那株生菱须落进药罐被盖上的刹那,徐盈略动了动手指,那株生菱须又湿哒哒到了她的手心。


    生菱须毒性不大,于她恢复精力无益,林观蹑手蹑脚加一味生菱须,是仍信不过她。


    “你的身体还无法承受这些能力,你还是多休息几天再用吧。”


    那道稚嫩的女声忽的提醒。


    徐盈却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


    对方沉默片刻,道:“我一直都在,一旦你出事,我就会出手。”


    出事,是像出现在驿站时被阵法所伤的情况吗?


    不对,在赵家游园被那些阵法符纸所伤时,她陷入昏迷之后也有内力爆冲的情况,那时是柳江白给她输了两夜的内力压过来的。


    除了审问完元寿后的那次试探,这两次现身都是在她因阵法压制“出事”后,现身的。


    徐盈眼眸微凝,“你的出手,是指在我会被清理掉的时候吗?”


    对方又陷入沉默。


    徐盈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它。


    每次问到关键处,对方便不再说话,她现在也无法再强撑着入梦将它暴打一顿,问清所有疑问。


    雨水方停,虫鸣又起。


    涂州雨水来得快,去得也快。院落里的闷热很快袭来,将藏匿的味道迅速蒸散。


    徐盈清理完屋内的血迹,同花清词她们吃饱喝足后,已经是深夜了。


    今夜涂州不会很太平。


    徐盈入乡随俗,换了轻便的玉纱青流云袖,半靠软枕,手里摩挲着软剑剑鞘,漫不经心地看着剑鞘上的机关,耳朵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门外。


    不多时,窗外被轻轻敲了两下,覆在窗上的人影待徐盈应声后,抬窗跃了进来。


    “小姐,九溪矿场出事了。”


    一个黑衣的穿风刃拉下面巾,露出一张奔波后有些疲惫的脸,眼睛却亮晶晶的,恭声道,“西厥人混在其中,煽动那些矿工起义,已经被窦将军镇压了。”


    徐盈拨弄剑鞘机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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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作稍顿,抬首示意她坐下说话,只道:“煽动的人都清理干净了吗?”


    那名穿风刃得令落座后,回道:“窦将军手持龙首铜令,引那些人主动暴露,当着旷工的面将人杀了。”


    徐盈脸上并没有意外之色。窦仲山本就是身经百战之人,在涂州陷落后,他还能坚持本心,即便沦为一个看守城门的士兵,也不能否定他的能力。


    他若领悟不到那块铜令的用处,徐盈也不会特意找到与他谈话的契机,让他日后看管涂州了。


    “卫嘉呢?”


    姜寻道:“暂未有过境的消息。不过薛娘子按您的吩咐,已经把那一支新混进来的西厥细作安顿好了,静候小姐吩咐。”


    咔哒一声轻响,徐盈手中剑鞘上的机关弹回,引得姜寻一惊。


    “辛苦了。明日天黑前,你们可以恢复与外界的联络了。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下,徐盈似乎想起些什么,补充道:“利州军还有两日才能到,矿场那边不要太快静下来。”


    “是。”姜寻应声未走,稍稍犹豫片刻,还未张口,便听徐盈问:“我爹他们有什么消息?”


    姜寻松了口气,回道:“老爷那边暂时无事,只是之前派出去查证柳少侠身世的那一队人到了丰州,找到柳少侠母家留下的一样东西。”


    她觑着徐盈的脸色,顿了顿道:“跟您母亲有关。”


    徐盈果然凝眸看过来,微不可察地偏了下头,“丰州柳家难不成也受过平安王的恩惠?”


    徐盈会说这番话,是以柳江白平日对自己生父的态度揣测的。


    禁军首领周谦要是和柳家一条心,便不会抢夺柳家的权势当上禁军统领,也不会任柳江白流落江湖,这么多年来不管不问。


    周首领家有一儿一女,自当上统领后再未娶妻,屋宅倒也宁静,只是从未想起过他那京城之外的另一个儿子。


    “小姐英明。柳家在被周大统领蚕食,蜷缩丰州后,平安王曾当朝参过周大统领数月。直到周大统领忍痛,同意将柳家的几个子侄留在不起眼的官位上,保全了柳家的一点儿根基,周大统领对妻族吸血吮骨的言论才慢慢散了去。丰州柳家虽无力救雾山之事,却留了一样东西给平安王的后人。”


    姜寻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方小漆盒,起身递了过去。“属下担心柳家隐退多年,见平安王之势四散,早已生了变心,用这东西来诈您的,还望小姐小心。”


    徐盈见那漆盒被保管妥善,盒子的机关锁更是小巧。她压下好奇,接过漆盒正要打开,门外忽的传来一声急促的哨声。


    是薛嫖!


    徐盈看了眼姜寻,姜寻立刻领命:“属下去看看。”


    说罢,姜寻才打开门,便见天边一角滚着浓烟,火舌卷着原本潮湿的山野,大肆吞没。


    姜寻定睛一瞧,脸色陡变,还未向徐盈禀报,徐盈已然站在了她身边望着矿场方向,语气凝重:“卫嘉出招了。”


    九溪矿场连绵山火,薛嫖已经持令派了人去救火。


    可如此一来,火势能灭几分不说,涂州城内趁乱进来的西厥细作定不会安分,势必要去探徐盈的底!


    眼下徐盈才被能力反噬,再多用一次,便是在卫嘉面前暴露一分弱点。


    廊中跃下来几名穿风刃,脸色皆是难看。


    “小姐,城中突然有好几起暴乱,一些百姓受了伤。还有一些被那群细作怂恿着,说您是西厥细作,已经杀到知州府门前了,纪三叔恐怕挡不住了。”


    姜寻一听,担忧地看向徐盈,“小姐……”


    徐盈被几人围着,亦是不解,旋即想起自己白日那番血腥手段,的确不比卫嘉好多少,于是沉声:“既然如此,那就不瞒他们了。”


    徐盈握着剑鞘,平静地说:“我的确是卫嘉派来的细作。”


    姜寻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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