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人一下全被带走,都没人点灯了。”曹李二人并肩穿过昏黑的长廊,走进后院。
曹栎:“官府库房在哪,去寻些灯烛照明才行。”说着,他迈上几级石阶,尝试推开边上一厢房门。
推不动,显然是施氏特意封上的。
李希胤:“官匪勾结,匪患在此地有百里奔袭的本事,纵深地带广,极有可能接触鬼族。”
曹栎:“那便更得查了。”
话不多说,二人合力解了施氏所设封印,照着月色推开手边一扇门。
见门内有个小烛台,李希胤伸出手借法术燃起星火,落于灯芯,一下燃起赤黄的火焰,让这间小屋亮堂些。
这间屋子没什么特别的,有口明显不常开火的老灶台,还有些不带锁的大小箱子,存放一些杂物。怕有疏漏,二人还是留步查找一番。
“除了寻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兵器、赃款……”李希胤翻着手边一个箱子,说道,“别漏了人,还有疑似人形物。鬼族最爱这一套。”
“我这里都没有,只有些农具。”
“我再看看。”李希胤还低头搜寻着。
片刻后,曹栎缓缓道:“亭序,你觉得娅葱说的是实话吗?”
李希胤:“娅葱现下由我兄长照料,那将她所述之事一五一十转述即可。”
曹栎:“如此一对比,我竟是惭愧,脏活累活都抛给李家主做了。”
李希胤并不答复,只是继续埋头翻找。
无人言语后,四周一下静得诡谲。
各自分工,不知曹栎在他身后搜寻什么。
李希胤搜查完自己跟前的箱子,准备起身时,从微弱的烛光下注意到一箱农具有些不同,遂上前拾起其中一把镰刀,见木柄某处上,有一些不同于污泥的星星点点……
他正欲端详……
孰料刹那间,余光中一黑影倏地晃过,李希胤刚一抬头——曹栎不知从哪来,不及眨眼便已扑上来推过他肩头,直抵后墙。
手中镰刀尚且锋利,李希胤恐锋刃伤及对方,在被按住的同时错开手,将镰刀抛下。
“哐当!”
农具猛地砸于地上的锅中,震响回荡院内!
声浪未歇,李希胤被曹栎抵在墙上,一手撑于他身后,距离又一次近得鼻息相接。
“欲仁?”李希胤抬眸看眼前人这突然轻浮的动作,用手轻推他肩头,得到的回应只有被按得更紧。
烛火微微闪动着,本就朦胧的微光被臂弯遮住。
李希胤看不清眼前人,索性不看——瞬而顺其腰身,揽过按着他的那只手,抚上指尖……
指尖冰凉的触感令曹栎轻微一颤。
“欲仁……”一开口,滚烫的鼻息又扑在二人相隔的那分毫之间。
“亭序,看着我。”这么一连招动作下来,终于撬开了曹栎的嘴。
从曹栎眸中,李希胤果然没看见一些有的没的东西,但没关系,气氛都到这儿了,他眼中可以纳下百川,眉目缱绻,反让曹栎移不开视线。
余温未退,纤细修长的指节缓缓攀上腰间,微微使劲,将二人那分毫相距消弭。
李希胤顺势贴在他脖颈旁,身前人的温热一下毫无遮拦地纳入怀中,也终于让他的视线开阔了些。
借此往外看,见陈辗一人愣在门外……
刚刚听到这么大声响,陈辗匆忙赶下楼查看情况,如今却看见这这这亲昵的场面,险些崴了脚!
“…………”他仍抱有一丝这是误会的想法,停在门外,候着里头二人识趣地分开。
不过他还不知自己已然被“身陷战局”的李希胤发现,还在独自强撑着等他们结束这段耳鬓厮磨。
李希胤也知,若是就这么推开曹栎,这份无所适从就要担在自己头上,索性往边上灶台一倒,直接让曹栎俯身压住他。
后仰倒下时,曹栎覆手护在他脑后,避免磕碰。
这么一下,门外的陈辗彻底站不住了,轻咳一声,留下一句:“别把楼打塌了就好……”
说罢,匆匆离开。
夜色已深,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什么都有可能……陈辗边走只能边这么开导自己。
于屋内二人而言,只要我不尴尬,自有人替我尴尬。
曹栎也不意外陈辗围观了好一会儿,待人走后,二人缓缓松开扣着对方的手,站起身来。
“解释么?”李希胤说着,整理自己的衣衫。
“方才隔墙有耳,我才出此下策……”曹栎低声道。
“陈子昱,他能听什么?”二人一下松开,再让北风趁虚而入,温热消退,风寒又至,李希胤将手缩回衣袖中。
“但总归是要防备的。”曹栎语气卡顿,似憋着一口气,“抱歉亭序,这次又算逢场作戏了。”
“何时不算呢?”
言语间,身后烛台火光一瞬熄灭。
李希胤再上前,从衣袖中抽出手,用好不容易挽下的温热再施星火。
“亭序,你此次出关,是不是为了李氏重回朝堂?”
听闻此话,重燃烛火的李希胤转身看向曹栎,方才抬起的手顿在袖外没再缩回。
曹栎继续道:“前陈府灭门后,李氏就离开庙堂,退守江南……如此契机,亭序作为‘天下第一’,怎么会不被李氏重用?……”
屋内再次悄然无声,李希胤轻轻吐着寒气,将自己的大氅裹得紧些。
曹栎见李希胤缄默良久,便缓缓抬起手,道:“若与李氏联合,我也该询问李二公子在先。”
“…………”李希胤抬眸,恍惚间,眼前人的举止又一次与那个在李府逼迫他扶持自己上位的曹栎重合。
他可真是从未改变自己的本性。
……
习惯了黄粱梦中之温热,熬不过风寒,李希胤径直掠过曹栎,唯落他一人在后。
曹栎似乎并不意外李希胤的反应,安静地跟上对方,看着他那又先走一步的背影,若有所思。
-
此夜还未完,不知楼上的事务还要处理多久,陈辗稍稍歇息的时候,见曹李二人终于上楼来。
说实话,有些无所适从。
但终归要将正事放在前。
李希胤也知议事应当直接切入正题:“底下一些农具上有被鬼火淬炼过的痕迹,陈将军等下可请人把那些工具拿上来,再做检查。”
“鬼火淬炼?这批工具出自鬼族之手?”此事倒是没令陈辗想到。
“也不一定。是出自习鬼术之徒之手。中原大地都不乏暗中习鬼术者,贫寒地更是。修习鬼术获利之多,诱惑之大……对人性的吞噬也深。总会有人铤而走险的。”李希胤道。
陈辗静默地听着。
“还有一事,今日我们三人进入无人村落后被一具行尸走肉袭击。”李希胤接着说道,“若要调查鬼族,您也可派人前去,把那尸体拖回来。”
“一具行尸走肉而已,我们不缺这些。”陈辗居然就这么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那好,今日事已毕。”李希胤并未被他的话语激起任何不满的情绪,依旧平静道,“明日,我看还有必要再入戈壁,陈将军要一同去么?”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陈辗话未说完,补充道,“我是指,二位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必再奔波了。元帅今日已率军西进,往大漠方向都已封锁,还请二位不要逾矩。正好这段日子疏州城需要人管理……我的意思你们清楚,一切妥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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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适逢地方改制推行,这更是世家方面想要的吧。”
果然,当初自关外传回朝中有关“西北鬼族异动”的急报,急的根本不是鬼族的所作所为。
从始至终着急的都是,地方势力,该重新划分了。
地方改制由内阁次辅李文心主张提出。却在过往几年屡遭衷秦王阻扰,无法施行。
如今倒是要借此次西北之行,终于落地生根了?
但曹栎心中再清楚不过,能让衷秦王变脸的,于世家而言,算什么好事?
……
“请便。”未等曹栎与陈辗辩驳,李希胤就轻飘飘落下两个字,转身离去。
见此番情景,曹栎还是选择追出去拦住李希胤。
“亭序,那我们明日……”
走路就好好走路,突然拦路什么意思?李希胤不想听他言语,直接空手斩向他项部!
曹栎不及接招,忙避开这穿透寒风的一刃。
“曹大公子先把隔墙有耳的事情处理好再说吧。”李希胤语气之果决,似把曹栎按在原地。
他重新披好松垮的大氅,头也不回地走了。
-
曹栎独自一人回到那交了好些日子银子,却一直未住的客栈,依旧见客房内一片漆黑,敲门没反应。
他只好上楼询问李家主。
屋内,李希予整理着一叠信纸,手头还写着一份,看样子是要传消息回京城。
见曹栎前来询问,李希予答道:“二弟还未归。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么?嗯,他也许是吃酒去了……”
“那便无事了。李家主,您早些休息。”没有李希胤的消息,又见李家主在忙,曹栎先走一步。
“曹大公子,请留步。”李希予突然沉声叫住他。
……
合上门后,曹栎在桌旁坐下。
李希予指着桌上墨痕未干的书纸,道:“我将此封信交之朝廷,疏州就要变天了。您属曹氏,对这个内容,有异议么?”
曹栎侧身阅览……
施氏罪状、百姓苦难、接下来何人接手、如何接手……
“已写上的内容没什么问题。不过是不是漏了什么?”曹栎并不明说。
李希予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关于鬼族,当前我们只有一个三不知的白骨坑可说,无头无尾,恐怕连写出一句话都难。”
曹栎又问:“李家主打算如何安置娅葱?”
李希予:“今夜已让她在隔壁客房歇下……欲仁,你们今日在大漠中寻见的无人村,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家主既然问了,曹栎便按李希胤先前所言,将娅葱那颇为荒诞、但又是为求生不得已而为的行径复述了一遍。
唯独在讲到那具被娅葱操控的行尸走肉之时,曹栎选的是另一切入点。
他道:“先前没人教,这小姑娘就偷摸学鬼术,好在眼下什么都没学会,不过……人倒是机灵。”
李希予不是呆板之人,不会因为鬼术是禁术,就将所有触碰禁术的人“乱棍打死”。
他听后,只是微笑道:“那便是需要人教导……唉,倒是许久不见好苗子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回头会多关照她一些。”
“那便交给李家主了……”说罢,曹栎准备离开。
李希予:“曹大公子?”
曹栎:“我还有些事要同李二公子谈,先去寻他了,李家主回见。”
……
从屋内出来,曹栎往楼下去,夜已深,走廊内外空无一人。
他下到楼梯拐角处时不知从哪儿上来一个人,在与曹栎擦身而过时无意间撞了他一下。
那人低着头念了句抱歉。
曹栎却极轻地应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