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谦打开门，沐予可爱地从门后冒出来，挥挥手，“我们去买牛奶好不好？”
“好的宝贝。”他随手把花插她头上。
“好的宝贝。”晴宝路过阴阳怪气地复读一遍，“你们可以睡酒店，晚上别回来了。”
林和谦从不给晴宝好脸色，“你可以睡厨房，温度和车间比较接近。”
“别吵。”沐予厉声制止两人，这个家目前她最大。
一周未见林和谦，她渴望和他简单逛逛超市，聊聊家常。
林和谦同样珍惜平淡的小生活，他推上超市购物车，和她并排慢慢走。他知道她最喜欢哪款牛奶，先走至冰柜前。
“涨价了，从6.5到7块。”林和谦只拿出两盒，鲜牛奶不宜多买。
“哦哟。”沐予亮亮的眼睛盯着他转，“美容店随手充300w的冤大头，居然知道牛奶涨了五毛。”
沐予重见初恋那时的林和谦，无比怀念。
“我每周买，对数字敏感。”林和谦认真解答问题，推着车继续前进。既然谈到数值，他顺便发散话题，“6块5和7块的差距，就像草莓人攻击力650和700一样。你要讲究数值平衡，细细琢磨输出公式。”
沐予理解数值策划的难处，但她不被想理性脑控制。
“当你提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的觉悟不够。”
林和谦有觉悟，“整个游戏的卡牌，都是刀神您的子民，您想让策划偏爱谁呢？”
“先爱草莓人。”沐予简单粗暴，“700攻！不许650攻。”
“好，草莓人塞进新手卡池，作为版本最强，横扫一切！”林和谦面对心上人，无理可讲。
“爱你哦，掌握游戏大权的感觉真——好！”
谈笑间，沐予顺手拿下两包打折卫生巾，对抗涨价的牛奶。
卡牌游戏的数值不好做，稍有不慎就会数值崩溃、数值膨胀，加速死亡死亡。
和这物价一样，飞涨可不行。
周五晚上，她想放松休闲一下。
买完东西，沐予挽着他手，贴近他脸问，“我们去泡温泉好不好？”
往常林和谦肯定毫不犹豫地答应，并捏捏她的脸，轻不可闻地反问一些荤的坏话。
今天他短暂失神，好久后才回应，“好，你选一家。”
“你有心事？”她敏锐察觉。
“有点，关于家里，你要听吗？”
呆滞和失神的buff，传到沐予身上。
啊？他的家事，她该听吗？听了以后呢，能提出看法吗？
沐予不知为何，因他一句简单的话，她生出好多无端的担忧。
“我们去哪家温泉酒店？”林和谦注重效率，不想浪费时间在超市。
“抠门宅女不知道哪家温泉好，让我先搜搜xhs。”
“算了，我问问人形xhs。”林和谦拿起手机，答案只有一个，“阿瑾，推荐一家温泉酒店。”
沐予蹦跳两下，头顶上的鲜花坠落。林和谦摸摸她头，捻下一片花瓣。
九月了，他们复合，同居，朝未来前进。
但有些话题仍旧敏感，他们没有面对面深入交流过。
心事暂且不说，林和谦告诉她，“我爸和庄老师，这个月可能会一起来奥海参观，你简单接待下？”
“啊？我……一个人吗？”沐予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林和谦点头，又摇摇头。主角听到boss名讳还是老样子，升级道路道阻且长。
父亲提的考验他不清楚具体，总之那死老头一定要挑他不在的时间去，故意为难他。
“宝贝，别慌。以后你们总归……”
总归要成一家人？这意思吗？所以见面免不了，接触更免不了。
沐予一时举足无措，如飘空中。没头没脑行走到小区门口，她才想起那天同一地点，某大小姐提出要告诉林大boss。她当时慌到极致，听到就想跑，甚至希望地球毁灭。
结果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生活平稳运行一切照旧。事实证明，她提前恐慌提前焦虑没任何用。
“我们先去泡温泉，你爸拜访怎么接待，容我上班摸鱼时再想！”
沐予说完，“啪”地用力按下门禁。
“主角好大的进步。”林和谦欣慰，拥住她，“你不用太担心，boss没你想得那么可怕。他来奥海，是想了解一下游戏公司的运作。和你向市长介绍二次元文化一样，我也得慢慢向老封建介绍游戏行业，破除他固有观念。”
“我理解你。”沐予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暖和传来的力量。
林董事长对游戏有偏见，在他那个年龄段实属正常。
“你出汗了。”林和谦从她小手感觉到紧张。
“说实话，怕是有点怕的，他——点名要我介绍，难道他在测试我？”
“宝贝，你好聪明。”
沐予苦笑。
看来今晚，她又需要解压工具了。封建大家长怎么办，上班再想
-
八点多的高速，黑色大G没有阻碍，一路飞驰到酒店门口。
沐予双马尾，身穿黑色蕾丝花纹小洋裙和纯黑厚丝袜。下车时和后面的大车融为一体。极高的车身对比下，她颇有种暗黑萝莉的既视感。
她的装束日式叛逆，林和谦不知家里老古董见到这样的她会有什么想法，反正他爱得要死。
他们的衣服出门前都换过，他也顾不上地下车库那几粒灰尘，把洁癖情节扔到一边，在沙发上细细吻上她。
他们之间有些彼此才懂的小xp，比如她耳朵上那个黑色玫瑰耳坠。他喜欢她的耳朵，吸引他舌尖划过。
林和谦的眼里，她和所有小恶魔系元素都很搭，坏坏的女人，小嘴因他的亲吻不住地颤声轻喃，可爱万分。
她亦挠着他那张好看的脸，让他带副眼镜凶巴巴看她。她平日里最讨厌被人控制，床上却刚好相反，希望他紧紧锢住她，让她逃脱不得，动弹不得。
“沐沐，如果打不过boss，你跑吗？”他边问，边把她不合时宜的秋冬黑丝袜褪下。
空调和问题的寒意双重爬上身，她抖着说，“跑……打不过当然要跑……”
0防御状态下，女孩的回答让他又气又无奈。
“你又跑？好。”
林和谦扔她到沙发另一侧，起身不留眷恋。她困惑地将自己腿抱住，见他拿了iPadPro过来，不知想干嘛。
“有件事情我必须好好问你，宝贝。”带眼镜的他有□□公子的凛冽感，让她不敢直视。
“昂……”
“以后嫁不嫁我？”
“啊……啊？”沐予脑子嗡嗡的，以为自己听岔了。他们正欲那啥，他却突然停住，问她……？
“回答。”林和谦面无表情，半边脸笼罩在昏暗灯光里，压迫感十足。
“嫁你……你，你家同意吗？”
沐予偶尔会想和他结婚，挑战豪门；偶尔逃避，试图隐世独居，非常矛盾。如高考填志愿那会，一个说冲一冲清华，一个说稳一点交大……不对不对，沐予制止自己脑子乱想。
“我问的是你！”他开始失望，以及急躁，不等沐予回答，他抢先说，“怎么，我爱了多年，又精心培养的小天使，难道想给别人当老婆？”
想到她将来去别人怀里，爱慕的眼神看别人，他简直要气爆炸。
“不是不是……”沐予猛猛摇头，在他山洪爆发前及时仰头亲亲他唇，轻声盖章定论，“我只能是你的。”
得到这个答案，他唇边上勾，暂时克制。
“不过你记不记得，最开始是你先提的，不婚不育。”
她咬字清晰，拿了他的罪证反攻他一城。他气地一笑，“干嘛，那时你是前女友，我难道要向前女友求婚？”
“什么意思，你这么草率求婚吗？”沐予看看空荡荡的房间，花都没有，求婚不是这样双手一插沙发，霸总式逼问的呀，哥哥。
她需要浪漫，他这么有钱，起码给她竖几个立牌，做个充气小城堡。
“不，我要先向你确认，你有没有嫁给我的意向。”他冷沉说，“没有充分必要条件我怎么向你求婚。”
“若p为你求婚，q为我同意，那么p能推出q，但因为你家不一定同意我和你结婚，所以q不能推出p，我同意只是必要不充分条件。”沐予认真回答且抬杠，”您数学系的，说话要严谨。”
“宝贝，你数学学得比我好。”林和谦气得无话可说。
其实他心里认为，只要她同意他就可以求婚，不存在阻碍。
罢了，反正他输了。
她没有径直表明我愿意，他已经输得一塌糊涂，再问下去简直自取其辱。
当然，她也有情有可原的地方。他前面提了boss，触发她的心理阴影和自我保护机制。他自己哄哄自己。
所以——
“既然你这么理性，那我们用流程图来聊问题。”林和谦打开iPad保护罩，打开记事本。”
他开始画流程图。
第一个菱形框，林和谦写下「沐是否会一直爱谦」。是，拉出一条横线待定；否，往下拉线，接上框框「程序终结」。
程序终结，他隽秀的几个字巨有冲击力，让沐予心脏砰砰乱跳。
她家男人什么时候那么凶了？一笔下去，仿佛会决定她的生死。
林和谦换笔给沐予，让她继续。她沉思几秒，画菱形框写下「林董是否同意我们」。是，横线一条待定；否……沐予考虑几秒，没将线引入「程序终结」，而是画了一个新框，写入「不婚不育，自由恋爱」。
这样应该……可以吧，她小心翼翼观察他表情。
以前林董反对，她跑路了。重来一次，她至少不打算跑路，事业还没完结呢。
“阿谦。”沐予喊他，心里兵荒马乱。
“继续。”他不评价那八个字，好歹留点良心没连终结。
沐予不知下一个流程该写什么，半天后她凑数写下「谦的妈妈是否同意」。她刚要往下写，林和谦夺了笔，切成橡皮擦去。
“我妈不会参与我的人生，下一条。”
“啊？你们关系很差吗？”
“不差，但她出国多年，懒得搭理我。”
沐予不能理解，他把亲妈擦掉，难道她未来不用接触婆婆吗？亲妈改后妈，林和谦再度制止，“老仙更不用写。”
沐予深思良久，决定写出自己的真实内心：「嫁入豪门是否会散失自我，委曲求全？」。
是……又连上了「不婚不育，自由恋爱」。
连完她停笔，不敢再看他表情。林董同意都能连线不婚不育，也是结婚的必要不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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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条件。
他面色不悦。
“说实话，我挺害怕你家庭的，我不能骗你。”沐予不掩饰。
“你说理性探讨的……”她小声补充。
林和谦没说话，ipad显示的程序压抑沉重。他无可奈何地发现一个事实，她没那么想嫁给他。
两年半前她跑了，两年半后她也不愿争取一把，突破难关嫁给他。
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豪门凶险，她不愿来，他理解。虽然她经常搂着他脖子说爱他，但她好像没有那么爱他。
而且他越培养她的独立赚钱能力，她嫁他的意愿也会越低。
有了钱，她无需依靠他。来日振翅高飞，就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
悲哀悲伤啊，自己。
沐予发现林和谦低落不肯言语，怔怔叫他，“阿谦……”
林和谦不闻她轻唤，只觉自己身处海边。手捧细沙，他脆弱的爱情，只要他放手就会随风而逝。
海边会刮风，会下雨，他不知自己能捧着沙走多久。
最终，他拿过笔，从「丧失自我，委曲求全」那画了条分支，写上两字「逆转」，留一丝自己的念想。
否那条线，他不想写引了，因为她不信，才会连上是。最终程序只会print：「不婚不育」。
“算了，到此为止吧。”
说到底，他先提的不婚不育，不好批判她什么。
“不写了吗，程序还没最终输出……”流程一直往下，终点应该是「结婚」，她清楚这点。
林和谦按下熄屏键，“已经结束了，答案是不婚不育。
“干什么嘛！”沐予固执打开，“你会不会写代码，要卡bug了。”
“我家确实是龙潭虎穴，你觉得委屈害怕，我们就不结婚，一直谈恋爱，像我妈在美国那样潇洒。不结婚，你也不用见我爸，可以永远无视他。”
林和谦打算先这样骗骗自己，反正现在抱着她，拥有她。何时失去她，今晚不考虑。
沐予越听越怪，林和谦摆明了破罐子破摔。
“我们玩的是国服！”沐予举起ipad，向他身上拍去，“没同步美服欧服版本！”
欧美人非婚生子，甚至去福利院领养孩子，敢情他想玩外服是吧！
“你要外服还是wife！”沐予情急之中，憋出个冷笑话。
“……”林和谦愣了两秒，神情努力恢复严肃，“宝贝，你这个人——”
“嗯？”沐予手悬在空中。
“挺贱的。”说完，他嘴边笑意蔓开。
“？？？”
林和谦忽然笑了出来，眉眼舒缓了很多。他把她抱进怀里，去感受她的体温，提醒自己她不是细沙。
她气的小脸涨红，“什么意思，竟然敢说我贱。”
“我不贱吗？求你回来，又求你嫁给我。我们俩都贱的话，贱男贱女岂不是很配。”
“好啦，我知道你爱我。”她乖乖垂下头，“让我把流程图画完嘛。”
良久之后，他找到一个妥当的说辞。
“好了宝贝，你不嫁进我家。”
“我们组成自己的小家。”
“嗯。”她埋在他怀里笨拙地点点头，再反驳是不想好好过了。
她紧靠他的心脏，其实她能感觉到，这场文字游戏似乎在掩盖着什么。
他那颗赤子之心单纯地爱她，想和她在一起，有什么错呢？她也想和他一起，除了他没有别人。
沐予重新打开ipad，画好最后的输出框「组建小家」，完成程序。
“OK～”
她眨眨眼，却见他明显还带着怨气。她一躲，他一抓，人踉踉跄跄再次跌回他怀里。
刚才他吻她很轻，现在暴躁不堪。她预感今晚不会好过，人不由地扭动两下，挣脱他。
“哼，吻那么凶干嘛。”她慵懒抱怨，习惯性搂住他脖子。
“好了，我们把家规定下。”林和谦黑瞳幽深，尽量不看她蛊惑人心的漂亮眼睛，“以后人生大事，需要用逻辑和理性对待，不可情绪化逃避。”
针对她？
惩罚她两年半前跑路？
沐予仰起脸，“阿谦，你这人每次嘴上说理性探讨，情绪上来比谁都快，你不行的啦！”
她语气超级可爱，恶狠狠撒娇。
林和谦用力掐住她腰，为自己动不动心软，动不动被她拿捏感到无可奈何。
他拿起ipad，直接往她身上的柔软打去。
“你干嘛！”
林和谦压根不想说话，免得她伶牙俐齿再被她言语暴力。他把小恶魔按在茶几上，手上的ipad继续拍打。
“你知错吗？”
“你立的什么狗屁家规，你根本没有逻辑，你是为了情趣！”沐予雪白的脸上嫣红更显，无法摆脱上面压着的男人。
他手指漫不经心勾过她的唇边，轻抚半边脸颊和脖颈。
“我看你很乐在其中，要多点？平板上怎么湿哒哒的？”
“闭嘴，板子会坏掉的！”沐予限时无能狂怒，几乎要倾泻出去了。
“苹果的防水等级是IP68，你就叫吧，坏了我再买。”林和谦的手时而打打，时而勾勾，随心所欲，称心如意。
沐予脑子里最后一份理性惦记的是——平板里的画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