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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禁术

作者:山山不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乌云如一块幕布遮盖住了明月,胡江与左丘等人离去后,狱卒又做样子在走廊间巡逻了几圈,最后将墙壁烛台上立着的火烛逐一吹灭,只留下一左一右四根残烛继续拼命垂泪燃烧。


    火烛燃烧发出劈里啪啦的细微响声,蜡泪顺着烛身慢慢滑落滴落在地上,白色的蜡点在地砖上堆积,竟也形成了一个微微凸起的小丘。


    狱卒打着呵欠走回了自己的岗位,靠在墙上虽仍面朝着他们的方向,但是眼皮却打架着闭上又睁开,直至角落的烛火“啪”地一声燃尽,飘出一缕青烟,狱卒最后一点意识也跟着飘散开来……


    大牢内异常地安静,就如往常的任何一天一样,除了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的昀燚与尤知言以外,再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天际远处似有节律的高亢尖鸣离此处越来越近。


    人人都以为今日之戏,方才便以落幕,却不知真正的“主角”此刻才欲登场。


    羽翅拍打的声音又近了几分,光是听声音便知引来的绝非是寻常小鸟。尤知言在黑暗中无声睁开了双眸,双手轻微摆动使出神力联结窗外正扇羽腾飞的巨大飞禽。


    顶窗狭小,原本就紧促的方寸天更是被铁栏隔成小到连手都伸不出去的方格,独许月光穿过其间。


    尤知言抬头透过窗格向外眺望,本来挥洒在面上的淡淡月辉猝不及防被阴影覆盖,他蹙眉自昏暗中看清,一只人手大小强有力的利爪瞬间死死抓扣在铁栏之上,深色的羽毛上隐隐约约能辨出花纹,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鹰隼。


    心头一惊,尤知言赶紧佯装咳嗽,鬼鬼祟祟去唤隔壁仍旧闭目的昀燚。暗自泛着嘀咕,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岂料,他刚出声咳了两声,走廊那一头便传来“啧”的一声,吓得他立时心虚朝那处瞟了一眼,果不其然便看见其中一名狱卒正一脸倦怠不耐地拧眉剜了他一眼。


    担心被发现,尤知言登时再次闭紧眼装睡,嘴里默念着,先驱开了窗外的鹰隼。


    胆战心惊地竖着耳观察动静,过了许久,听闻走廊那边没了声音,尤知言才再次睁开眼,然而却不敢再有大动作。想着要怎么提醒昀燚,正在苦恼着,不想一抬眼就看见隔壁那厮竟眨着双眼朝他笑。


    “……”


    一股无名火起,尤知言抑制不住地鼻息深吸一口气,刚在心内骂他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便注意到他垂在膝上的手轻轻勾了勾。


    这次昀燚以手指比作蛇,左右摆动了两下,最后指尖指向了自己。


    尤知言一头雾水,蹙眉狐疑地望着昀燚,他到底想干嘛?虽然心中依旧疑虑,但是他还是如他所愿,招来了候在屋顶的鹰隼。


    鹰隼“听”到号令猝然警觉,张开巨大的羽翅便向下俯冲,冲袭的轨迹笔直如闪电,在暗月下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定位方才的那一扇方窗。炯炯有神的一双利瞳在夜色中反射异色光芒,高昂尖鸣一声,飞越靠近铁窗,钩爪一松,一条漆黑反光的长蛇便被它甩进了牢房。


    尤知言亲眼看见一条玄蛇从天而降“啪”的一声砸在了自己面前,被吓得心神共颤,差点便尖叫出了声,一手捂嘴一手捂在心头,缓了半晌,后背僵硬酥麻的感觉才慢慢褪了下去。


    玄蛇一进入昏暗的牢房便如隐身一般融进了黑黢黢的地砖间,若不定睛去看,还真的很难看清地上盘了一条黑蛇。


    看见那条长蛇朝自己吐出信子,尤知言承认自己幼时确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此时面对这毛骨悚然的场景不禁怵得发慌。又心虚地瞄了一眼走廊那边,狱卒们已经站立着陷入了沉睡,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侧头用眼神问昀燚接下来该干嘛。


    昀燚也正定睛注视着面前的这条玄蛇,相比起战战兢兢的尤知言,他显得镇定许多,眼中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泛起了若有所失的悲切。


    当初母后逝世后,曾留了一封密信与他。


    他本以为这封绝笔会写着母后对于人世的眷恋与不舍,然而没想到往常温柔如水的母后,通篇竟无一句牵挂,一笔一划都冷静至极,言简意赅地将他曾未了解的巫族的一切告知了他。


    他幼时不明白母后身上那股淡淡的疏离,如今身陷囹圄,才真正感同身受体会到母后当初孤立无援是何般绝望的处境。


    他难以想象母后当初带着整族的希冀,背井离乡羊入虎穴该是多么如履薄冰,每一步行差踏错,代价都是全族的未来。艰涩伴在君侧,日日夜夜提心吊胆让她不得不未雨绸缪,她清楚地知道,她走后他作为继承了巫族血脉的遗子必会遭歹人算计。


    巫后巫泠作为巫族后裔更作为一名母后,就算到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还在为全族和他测算筹谋,她算准了她的结局也算准了他的未来,必死之局下,她押下全族,为他提前规划出了这条血路。


    密信锦囊,胜天半子,这便是巫后给予他绝地翻盘的底气。


    昀燚收敛好神色,轻声朝尤知言那边挪了过去,拾起一根稻草戳向了那条戒备的玄蛇。在他的循循善诱下,玄蛇最终被激怒,亮出了自己的尖牙,猛地朝他发起攻击。


    这便是昀燚所想要的,玄蛇拖着身躯朝他扑了上来,尖牙直击手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在它即将咬中之际,昀燚准备在侧呈抓捕状的手快到无影,快准狠地一把抓捏住了蛇头,得手后另一只手握住了蛇七寸,双手将蛇身完全控制住。


    下一瞬,不待目瞪口呆的尤知言缓过神来,昀燚用力按开蛇头,举起蛇的尖牙对着自己的手臂便是一口,亲眼看着亮白的尖牙刺破皮肤,血液如注从破口流了满手,直到蛇牙完全被染得鲜红,他才拧眉掰开了蛇头。


    尤知言知道昀燚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但是还是被他方才那股狠劲惊得打了一个牙颤。他像看怪物一样望着满手是血的昀燚,仿佛忘记了呼吸,半晌直到他将蛇递了过来,他才慢慢缓过了神。


    昀燚又用手比划出了鸟雀的形状,示意他再让方才那只鹰隼过来将蛇抓走。尤知言拧眉歪头,正想问他这么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结果昀燚就像能读懂他的心声一般,用口型回答了他的问话:“将蛇送去给贞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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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知言愣怔了一瞬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贞夫人是自己的母亲,可是他们全家不是都被处刑了吗?


    “贞夫人还活着。”昀燚又再次不待他问出口便解答了他的心声。


    读懂他的口型之后,尤知言瞬间便湿了眼眶,情难自抑抬头深深抽吸了一口气。他本以为自己现在已经完全孑然一身了,没想到母亲竟还活着,不幸中的万幸。


    尤知言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片刻后才重新对上了昀燚的眼睛,他伸手接过了他递来的玄蛇,朝他点了点头,眸中无比恳切,比着口型:“好,我信你。”


    随后尤知言又唤来了那只鹰隼,轻声动作,将玄蛇递了出去。


    此刻已至寅时,最后一道更鼓声飘进人们的耳朵,狱卒头一点一点地忽而从睡梦中惊醒,眯着眼打着呵欠环视了一圈牢房内的情况,最后将眼神聚睛在了昀燚与尤知言的方向,看见这两人皆睡卧在墙角,呼吸平顺似睡了许久了,他这才放心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却无法料到,就在他方才困倦打盹的这短短半个时辰内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也无从得知,方才还出现在天牢之外的鹰隼正爪握着一条玄蛇朝着地牢飞驰而去。


    ——


    巫贞今日眼皮不停地跳,此刻深夜卧在牢房中莫名焦躁,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便会出现家人惨死的模样。她清楚自己还得以苟活便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可这般毫无尊严的残活,日日被噩梦折磨,还不如提前死去。


    她心口钝痛,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便直接从地上坐起身来。望了一眼廊下已无人值守,她端起地上的水碗饮了一口,麻木地抬头望天。


    正出神间,猝不及防被月下一张开双翅的巨大阴影夺去了注意力,如今乌云被风吹去,明月再现,天际那展翅的黑影格外明显。


    心头愈加发慌,眼看着这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鹰隼离她越来越近,她微微蹙起了眉。下一瞬,不待她思忖,一条长条形状的东西便被那鹰甩进了她的牢房,落在地上还弹了一下。


    巫贞怀着疑虑,屏住呼吸慢慢上前,借着月色看清了面前竟是一条玄蛇。


    巫族人将蛇奉为神明,刻在骨子里的信仰,令她顿时肃立起敬,双手交叉置于胸前,颔首郑重行了一礼。


    这蛇自饮下昀燚的血后便像被赋予了神性,此刻感知到面前之人,没了恐惧不退反近,慢慢蛇行至巫贞跟前,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后便彻底定住了。


    巫贞望着面前这条玄蛇诡异的行为,登时便注意到了它鲜红的尖牙,立马便明白过来是何人在背后驱使玄蛇。她惊愕地睁大双眼,心跳如擂鼓,怔在原处久久无法回神。


    这是巫祖发明的禁术,是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使用的术,是只有巫族统领血脉才能够启动的术。


    诧然中,她忽而便明白了过来,原来预言是真的,巫族先知所预言的巫族将重新统治西洲的神降之日要来了……


    而她将作为引路人,开启扭转乾坤的巫族禁术——驱鬼神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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