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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梦魇

作者:山山不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听闻戊寅的回答,昀燚与云凌洲神色一变再变,倏然彼此对视,在对方流转的眸光中寻找自己心内的猜想。


    当初弃冕将云纹匕首弄断之举便十分突兀惹人怀疑,虽说他面对质问答出了最为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按照正常逻辑,此物是此案的重要物证,他作为墨衣云卫之首,经验丰富深知其中厉害,怎么都不该去销毁它。


    那次若不是昀燚临时跟了上去,这把匕首定会被他彻底摧毁,此事便会从此永无天日地被埋葬。这一切“巧合”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定是有什么理由必须要隐匿这把匕首的存在,但不管他所图为何,此举已近乎向外人昭示,他肯定知晓一些外人无所知之事,或者,他根本就是整件事件中那个躲在幕后阴影里的人。


    云凌洲阴沉着脸,心中千回百转,从他擅自毁证此举便已说明,他并无将心中埋藏之事告知与人的打算。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若是此刻直接审问他,将会永远得不到任何答案。没有任何证据的审讯,只会将真相彻底掩埋幽深地底。


    想要彻底调查此事,只能耐着性子循序渐进,此刻最需要的便是找到决定性证据。但是好在,还能从经历了此事依旧存活的墨衣云卫那里挖掘答案。


    云凌洲面色冷峻,眼眉一抬一展间便已有了对策。


    “戊寅听令,我命你暗自在墨衣云卫间收集关于弑神案的证言,哪日是谁纵的火?火起混乱间可有什么异常?火后又有什么可疑之事?只要是查到关于两任甲子的任何信息都速来禀我。”


    戊寅依旧没有任何多余反应,抱拳应下了云凌洲的命令。


    在他起身准备隐下之际,云凌洲凌冽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语句中夹杂的冷意更甚,是在特意警告他。


    “别让任何人知道你的任务。”


    戊寅受下这句凌然的警告,终是忍不住浑身一颤,他心下明白在这句话后,若是出现任何岔子,他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是。”


    肃然应下后,他转身便瞬间消失如烟。


    知此时再难得出其他有用信息,外面天色也沉下颜色,云凌洲便准备告辞。


    昀燚神色不变,点头与其告别,但是却见他走出没几步身形便又在门前一顿,不知他又有何事,开口正要询问,便听见他说。


    “殿下,我与扶曦小姐的婚事只是权宜之计,事后我会亲自澄清。”


    昀燚不想他竟会主动向自己解释,虽说他之前却也一时因此恼怒过,但冷静下来后并未真正怪罪过谁,此时听他恳切的话语,心里凝结的冰随之融化,脸上慰然一笑。


    “我知道。”


    云凌洲听见他的回答,随即也会心一笑。


    “行,之后记得还我人情啊。”


    “?”


    这句话昀燚便不懂了,自己何时欠他人情了?


    看见昀燚一脸疑惑不解,云凌洲笑意更胜,有些话戳穿明说就不好玩了,他不打算去解释,摆了摆手抬腿便走。


    “当局者迷啊~”


    “??”,昀燚彻底一头雾水,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


    之后的两天云凌洲暗中推进弑神案的调查,昀燚则亲自去肃川城府衙寻找当年的相关卷宗记录,希望能在其中找到更多线索。


    两人各忙其事,扶曦这边也没闲下。


    为赶婚期,杜嬷嬷请了几个绣娘来为扶曦裁衣,又带着云幼颐亲自转了几个珍宝阁,只为选出最精美的凤钗。全天都有人围着扶曦上下忙碌,一会儿要她配合量体,一会儿让她亲自试衣,惹得本就头疼的她更加心浮气躁。


    她这几日不知为何,每晚都会被梦魇住。翻来覆去都是上一世令她绝望伤痛的那些画面,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上演,每当她以为自己终于挣脱那些阴霾从重重梦境中醒来时,她便又坠入更深一层的梦境,所有痛入骨髓的一切又再次重头来过。


    梦里她无数次眼睁睁看着亲近之人丧命,而她明明知道未来,却怎么都无法改变。她不明白既然给予了自己预见的神力,那为何让她尝试数次仍无法改变命运的结局,为什么要让她背负上别人的命运?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些痛苦?这人人崇尚的神力到底是救赎还是诅咒?


    她不明白,只觉得无比的痛苦与畏怯,她开始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厌恶所有渴求她拯救的人们,因为不敢去面对族人的死亡而选择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直到一切尽数毁灭。


    就这样,这两日她被梦境折磨得魂不守舍,醒来后甚至不愿再次睡去,念了无数遍安神咒都无法将脑中那些创巨痛深的画面驱除。


    明日便是之前计划的冲喜宴了,赵管家这两日已将所有请帖发放完毕,云家其他旁系远亲因得知云意松病重,早先便已上路往肃川城赶,也是这几日便能赶到,明日正好直接来参加喜宴。


    云府上下张灯结彩,处处换上红装,喜气洋洋。


    云幼颐虽知这婚事只是布的局,但因为好奇婚嫁习俗,此刻只当是在扮家家酒,看着满屋的喜庆装饰十分激动欢喜。


    此时正是午后,她特地去扶曦客房看她试妆。


    结果刚走进她的屋子她便直接被惊艳得愣在了原地,此时妆娘正在为她上妆,只见扶曦满头珠钗宝饰,身着鲜红嫁衣称得皮肤更加柔白胜雪,嫣红的口脂更是魅惑人心。


    她从未见过如此倾国倾城之人,美得摄人魂魄。


    她心内开始暗暗后悔,如若扶曦真能成为自己嫂子就好了,这般花容月貌的嫂子领出去多有面儿,人人都该夸她一句好福气。


    唉,算了,能过这两日瘾已经很不错了,其他的她不敢多求。


    这么想着,她心态摆平了许多,重新扬起暖洋洋的笑意凑去了扶曦身前,想仔细看她上妆,结果不想走进了一瞧,便看见她一脸疲态坐在凳子上。


    她脸上非但没有一丝笑意,眼中的光彩也彻底泯灭,整个人死气沉沉怔坐在铜镜前。


    她的视线看似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实则根本没有聚焦,似乎在望着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任何表情地晃神着。


    云幼颐望着她空洞不见底的双眸,心里一惊,看来扶曦确是一点也不想嫁给她哥,她看起来像被恶毒家主逼婚嫁给不爱之人的绝望少女。


    自己给她打招呼,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她一时心头的愧疚感更强了,想出口安抚她两句,但碍于此时房内外人太多,她只好想办法拐弯抹角去劝导她。


    “小曦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啊,这是我前段时间在话本上看到的,你现在坐着肯定无聊,我正好帮你解解闷。”


    见她还是没有反应,她哽咽一下接着往下讲。


    “嗯……就是啊,从前有个美丽的女子,她身边人将她许配给了一个她不爱之人,这个美人啊就日日以泪洗面,结果到出嫁那天,你猜怎么着?其实啊这一切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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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的!是别人逗她玩儿呢!她还是能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的!哈哈哈哈你说这个故事好不好玩?”


    她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个狗屁不通的故事,只是为了提醒扶曦不用真正难过,他们不是说好此事只是做戏吗?


    结果那边扶曦没有什么反应,一旁布置房间的杜嬷嬷听完却皱眉了。


    她将手里的红纸放下,轻啧一声转头来便要将云幼颐拉到一旁去劝教,虽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房内还是能够听到她们的对话。


    “我的大小姐啊,你平白无故对着你明日就要进门的嫂子说什么晦气话呢?要逗人开心也该说点吉利的佳话啊?这故事多不吉啊,下次别再说了啊!”


    “……我不是见小曦难过,在逗她开心嘛?”


    云幼颐不敢给杜嬷嬷说真话,瘪着嘴装无辜。


    “我的小祖宗嘞!新娘子出嫁前想家肯定都会难过的,你就别添乱了,你若是找不到事做,就去让你哥试试喜服合不合适,他这几天忙得都把这最重要的事忘记了,你去提醒一下他。”


    杜嬷嬷怕云幼颐继续说傻话,直接不让她再接触扶曦,把人想办法劝走了。


    然而房内发生的所有,扶曦都无知觉。


    她此时内心痛苦不安,许多念头起了又灭灭了又起,思绪断断续续一时在前世一时在当下,直至围着她的侍女们将一切布置好独留她一人仍坐在原处时,她才缓慢得以从混乱无序的杂念中抽身。


    她双手扶着梳妆台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缓步回了床榻边,她今日因心烦意乱什么东西都没吃,此时缓过神来才觉头晕目眩。


    刚走出两步,她腿一软直接栽倒在地,手肘磕在了椅子角,皮肤瞬间破皮流下血来。


    门外守着的侍女听闻动静赶忙冲了进来将她扶起,惶恐不安地问她要不要将云凌洲唤来。


    被侍女搀扶在怀的扶曦,在被她触碰上肌肤那一刻,几乎是本能地挣脱了她的手掌,固执不让她再碰到自己,强忍下脑中翻天覆地飞驰的画面,她头痛欲裂,颤抖着发白的双唇,半天说不完整一句话。


    被她拂开的侍女见她神色不佳,只得与她保持距离,见她悲痛欲绝的神色,半晌都拼凑不出一句话,急得她呼吸短促。


    “……小姐是要……唤大少爷来吗?”


    扶曦紧咬下唇摇头。


    “小姐…要我帮你唤大夫吗?”


    扶曦几乎上气不接下气,捏紧了双拳。


    “……传…传膳…传……膳……”


    侍女终于明白了。


    “我知道了!小姐要传膳!”


    扶曦苦着脸点了点头,随后再难支撑,整个人趴在了妆台前。


    见扶曦这般,尽管早过了饭点,也不知厨房内还有没有余菜,侍女马不停蹄便向厨房冲去,明日就是结亲的日子了,如若扶曦在此时出事,她绝对不得好死。


    她心下胆颤,好不容易把大厨重新唤来做了大桌菜,后虽被扶曦禀退了,但她心内仍在犹豫。


    前几天云凌洲刚处罚了不尽职的侍女,她现在也很心慌,自己暗自分析下来,认为扶曦现在身体有异一定要去汇报给云凌洲,不然等他事后知道此事,肯定会怪罪自己怠慢不尽责。


    她想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又赶忙朝留园赶去。


    谁知在留园内倒是没找到云凌洲,不曾想却碰上了也正从院外来的二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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