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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品遇·茶可醉人何必酒

作者:岿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翌日一早,陆抒珩一推开门,便看到一人在摆弄花草。


    陆抒珩一向不喜艳色,喜素雅清淡,蓝星花花期长,几乎全年开花,枯萎了还会变成紫色。韵味犹存。一堆就快堆了半个院子,冬季的劲儿还没过去,角落里的几枝梅花仍绽放着。


    那人听到动静,一转头,起身站直,拍了拍沾上露水的手,漏出一抹明媚的笑:“阿敃。”


    陆抒珩舒心:“二哥来了为何不进门,外头冷,小心染风寒。”


    “阿敃在歇息二哥也不忍心打扰,昨你柳哥儿发癫,非拉着我们几个吃酒。一回府本想找你,爹道你歇下了,今儿我便起早过来看看你。”


    “这不打紧,二哥不必多等,下回直接屋里去。”


    陆竟析褪去披风,裹到陆抒珩身上:“还说你二哥,自己穿这么单薄,万一病了怎么办?”


    陆竟析左右扫了圈,问:“关灼呢?怎么身边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


    “我派他去调查下回京路上的事,这一路走来,遇阻的可不少。”


    陆竟析点了点头:“平安回来就好,在黎幾虽待的时日不长,但到底消瘦了许多,既然回京,阿敃可得多补补。”


    “二哥放心,阿敃很好。”陆抒珩拍了拍陆竟析的手背,安抚道。


    陆竟析听这话满意,想了想道:“今儿可有时间?把你带过去让柳哥儿几个瞧瞧,他们几个混子比我还想当你哥,一直吵嚷着见你。”


    陆抒珩道:“听二哥的。”


    “乖。到那了嘴可不用甜,要是他们让你喊哥,你可不用喊,别让他们得了逞。”


    陆抒珩笑道:“好,二哥说什么我便听什么。”


    陆竟析高兴,变着戏法掏出枚玉佩,这玉佩光润得很,且不说这种料难淘,单一看就是精心打磨的,一般市面上的玉磨不到这种润度。玉佩上刻着复杂的花纹,不是规规矩矩的圆边儿,是独有的弧度。一层一层翻的。往往这种,才是难以把握分寸的。背面刻有封使君①。玉珠配着流苏,单一看就令人喜欢。


    “好看吗?”陆竟析又抬了抬玉佩问。


    “好看。”


    陆抒珩看着那玉佩被陆竟析伸手别在自己腰间,道:“这玉磨了多长时日?”


    “闲来无事罢了,单记时长我也没细算。但只要阿敃喜欢,多久都值得。”


    陆竟析退后两步,上下打量番全身效果:“不错,果然人衬玉,我们阿敃好生漂亮,戴着就是好看。”


    “二哥手巧。”陆抒珩摸着腰间的玉佩道。


    待一番收拾过后,陆竟析便带着他那弟弟出了府,去了一酒楼。一入门便吩咐店家泡壶顶好的毛尖,送到楼上去。


    陆抒珩不喜酒喜茶,好品。又道是:“茶可醉人何必酒,一盏清茗酬知音。”②


    出门在外,但凡是有陆抒珩随着,陆竟析总不会胡来。陆信贞走得早,陆竟析没能多体会到兄长的爱,陆抒珩不一样,他是老幺。他没能体会的就让他体会。以至于陆竟析什么都宠向偏袒他。


    一入了门,哥儿几个热闹气儿都没断过,清柳生直拉着陆抒珩往自己身边带。


    “珩哥儿来了,坐坐坐。”清柳生拉着人进去,把瓜果直往陆抒珩面前推,“瞧瞧一圈儿都瘦了,怎么也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偏去黎幾受苦。”


    清柳生还没嘟囔完,便被旁人给止住了,使了使眼色。清柳生吐了口气,不再继续说下去。


    小心隔墙有耳。这话再说,可就扯到皇家了,到时候一嘴可抵不过八舌。


    “我是大丈夫男子汉,赴黎幾卫国,无碍。”陆抒珩道。


    陆竟析笑笑,也随着坐一旁,随手抓了个果仁往最里一丢:“既两边已退兵,不论如何都过去了,咱就当今天给敃儿办个接风宴,痛痛快快玩一天,怎样?”


    “好好好。”樊若望赞同,“我们珩哥儿也该好好休息,放松放松。”


    陆抒珩拿着茶杯,跟他们干了杯,才拉开话匣子:“听人在黎幾讲趣事,泫珂那有个宝贝,至于是什么倒是还真不知道,哥哥们听说过么?”


    “说起泫珂我知道,我父亲前几日拜访泫珂巡抚,聊得甚欢不经意提了几嘴,听说这宝贝读书人不喜欢,商户喜欢,能招财。但这些不入流的到底也只是说说,别的也没太大能力寻。”清柳生道。


    全若淳提了兴趣:“可净在意些面子吧,什么读书的不喜欢,心里也巴不得要呢,都知道那些商人眼尖,表面讽人家身份,心里也飘飘然了吧。”


    “珩哥儿突然提起这个做甚?莫不是也对这东西感兴趣?”清柳生问。


    “只是好奇一二。想不到泫珂的东西,在黎幾也能听到人言。”


    陆竟析听罢,也全然不在意道:“新奇玩意儿的都是传传才有名声,指不定是个石头子,都能给传成真金。”


    陆抒珩思索,后又点点头。


    几人又聊些其他的,氛围一到,又是饮酒又是玩。他们不搞飞花令,只是行着民间的划拳。这东西提兴地很,几人喝得脸红,还一股性子地玩。陆抒珩在这方面向来不精,没一会儿就被灌了一肚子茶水。陆抒珩出门方便,顺便透透风气儿。


    今儿天晴得很,难得一见的暖和。一暖和心情就好,人也多了。酒楼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杂在一块,人烟味甚重。陆抒珩下楼,特意挤着人少的地儿走。这一拐角,便看到了不该看的人。


    陆抒珩迅速撤到墙后,秉着呼吸,耳朵尽量贴着近点听听那两人对话。


    “三天时间,不能再多了,交代你们手下全部给我搜出来。”


    搜?陆抒珩垂眸深思。


    “殿下,恕属下直言,找那东西如大海捞针,三天时间……恐怕不够。”


    “五天。最多了。你也知道时间越长越有猫腻,被人容易查觉出来。”


    “……是,属下遵命。”


    那人一退,只是一眨眼功夫就换了身不出眼的行头,转身隐着,后又找准时机没入人群。


    陆抒珩无声地吐了口气,内心衡量着,也转身退了去。不料还没走两步,右肩就被攥着往后面带。


    这次不用回头,光看手劲儿就知道是谁。


    “状元郎还有偷听墙角的习惯?”霍弃罹拿刀柄抵着他的腰,微微探头问道。


    “我不过是出门行个方便,偷听什么。”陆抒珩神色自然,忍着痛偏着头反问。


    霍弃罹当然不信,又往前抵了抵:“行到这儿来了?”


    “怎么?”陆抒珩跟着往前震了两震。


    他一下一下地扒着他的手,右肩的承重能力有限,加之之前的伤,很难不痛苦。


    好不容易把那个手给剥了下来,暗用巧劲,陆抒珩一转身,藏在左边袖袍里的刀便迅速抵在了对方脖子上。


    “不行么?”


    这句话十足十地有底气,毕竟刀架脖上,有权衡的能力。


    “砍我?”霍弃罹又往前走了步,“来,爷要是流一滴血,你们都也别想好过了。”


    陆抒珩瞪着他,听他又道:“倒是你,就算少块肉,谁也不能讲我一句不是。”


    陆抒珩看这小人得意模样,缓缓把刀放下:“只不过跟霍大将军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噢……”霍弃罹应了下去,“这可不算玩笑。”


    陆抒珩笑笑:“那在下就在这里给将军赔不是了,不碍将军的眼,在下先一步告辞。”


    陆抒珩一躬身行礼,还没得急跑就被拉住手臂,“你倒是聪明。”


    说着,就把人拽着往前走。


    “将军不会是想将我除之后快吧?”陆抒珩边走边说,“虽我身份没您高贵,但我要出了一点事儿你也别想安生。”


    霍弃罹转头:“闭嘴。”


    “嗯?”陆抒珩定住脚步,察觉不对劲,死活不愿往面前紧闭的屋子里迈一步,“去哪?”


    霍弃罹反手一推,“嘭”地下,把人给推了进去,身后的门重重关上。


    陆抒珩一踉跄,随之在站稳后用余光打量四周。这屋子跟刚才待的那间别无二致,就连摆设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方位。陆抒珩转身,面对着霍弃罹,等着他先一步开口。


    “我昨晚跟你说了,耳朵别太长,没听进去么?”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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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罹伸手,在他耳垂处点了两下。


    陆抒珩耳朵敏感,微微躺腰躲了躲。


    “自己干事儿不长心眼,还是在我这里,大将军是蠢呢?还是太蠢呢?”


    这话里里外外都透着对霍弃罹的嫌弃,但话糙理不糙。


    “你们皇帝应该是跟你说了,以后随在我身边,对么?”


    “是。”陆抒珩道,扬了扬下巴,“以后我更得多听点了。”


    霍弃罹一笑:“听吧,大不了听多了,你就少了双耳朵罢了。”


    陆抒珩哼了声,侧身准备离开。霍弃罹伸手拦着不让他出去。


    “我的人可在楼上,再拦着他们要是寻来了……”


    霍弃罹打断他的话:“会怎样?”


    “掐死你。”


    陆抒珩拧着霍弃罹胳膊上的肉,使了十成的劲儿,净挑疼肉掐。霍弃罹皱眉“嘶”了声,不曾想这人下这么大的力气,下一秒就看到那个满面含笑离去。


    陆抒珩一回去,就看到屋里的人喝得七八成醉了,陆抒珩吩咐各家的随从扶着自家公子回去,陆抒珩则抬步把坐在椅子上歪歪扭扭还硬要喝的二哥拉起。


    “嗯?阿敃,别拉哥。今儿非喝得他们几个求爷爷不可。”陆竟析结结巴巴道。


    “哥哥,父亲派人过来传话了。”陆抒珩小声道。


    陆竟析一听“父亲”两字,气势立马减半:“那……那走吧。改日喝。”


    几人又相互对了几句狂言,谁也不让谁,说舒服了,才不情不愿离去。


    陆抒珩让陆竟析把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带着他一同往前走,好不容易快走出酒楼,身边突然被人碰了下,在陆抒珩含着怒气的目光下,出现了一张俊脸。


    霍弃罹挑眉,左右瞧了两人几眼,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不能再过明显。陆抒珩不愿搭理他,只当没看到。


    霍弃罹背着手,手里还提溜坛酒,潇洒离去。


    陆抒珩让马夫驾车去后院,陆竟析喝得太醉,连路都走不稳。若是真被父亲发现,指不定是一顿痛骂。


    事实上陆铮得知陆竟析带着陆抒珩出门,便让人守着后门。以至于陆抒珩看着卢管家一脸笑说请字时,自己心里也哆嗦一二。


    陆抒珩和陆竟析同跪在堂内,这下陆竟析也被吓地酒醒了一大半。


    “老二,自己出门吃酒也算了,怎么带着抒珩一起?胡闹!”陆铮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地上垂头最低的人道。


    “又不妨事……”陆竟析嘟囔。


    “什么不妨事?你弟刚从前线回来,盯我们陆家的人只多不少。要是安个罪名儿,那可如何是好?!”


    “可成日让阿敃在府内闷着也不好,又不是未出阁,待出嫁的闺女。”


    陆竟析一顶,陆铮便要脱下鞋去抽他。陆抒珩见状,忙和母亲与卢管家拦着。


    “你还说?!自己成日只知贪玩在外,眼看快二十有四的年纪还不知讨个媳妇?!那王家的小姐不好?”


    “王家小姐一看只会哭哭啼啼惹人烦。”


    “徐家呢?!”


    “徐家小姐他爹不行,太过强势。要是让他当成了我岳父,我还有好日子过?”陆竟析换了个姿势道。


    “孙家,孙家总行了吧。瑞临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太丑。”


    陆铮见他每个都反驳,大吼道:“我抽死你——自己不看看什么德性,空长皮囊不长脑,还挑上了?!!!”


    陆竟析吓得直往陆抒珩身后躲:“姻缘之事,讲究缘分。不能强求啊爹。”


    陆抒珩也随着道:“是的,父亲。哥说的没错。”


    陆铮一转脸:“你也不要躲。抒珩也该到婚配的年纪了,可有哪个中意的?”


    陆抒珩:“……”


    陆竟析直躲后面偷笑。


    ————


    ①封使君:十二生肖虎的雅称,也叫山君、兽中王、於菟、大灵。


    ②前半句出自于清代醉月山人志怪小说《狐狸缘全传》,后半句出自峨眉山报国寺一茶联: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盏清茗酬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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