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最后一根手指了吗?”
穿着一袭深色和服的白发青年坐在高处,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那根黑紫色的咒物。
宛如流动的天空的双眼之下,一对异常的蓝色眼睛睁开,半眯着打量着那根手指。
仿佛那根最强的毒物,对他来说,只是一根无害而香甜的手指饼干。
毕竟,哪有手指会毒到主人的呢。
“不是的,还有最后一根,悟大人。”
五条正雄低着身子,语气恭敬。
五条悟侧着脸,四只眼睛一同看向位居下方的年长者,无形的压迫感袭向年老的男人。
五条正雄感受到饱含着一切负面情绪的,仿佛无尽的咒力一瞬间压了下来,浑身上下的骨骼仿佛都发出了即将碎裂的悲鸣。
五条悟从主位上方的台子上跳了下来,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了被压得半跪在地的五条正雄。
“我知道了,最后的一根,我会自己去取的。”
那根极其危险的咒物在他指尖流转,最后消失在他掌心张开的嘴里,他俯下身,注视着这个已经年老的男人。
似乎仍有些许不忍,他晃了晃手指,撤走了覆盖在五条正雄身上的咒力,
“我们可是家人呢,叔叔,我可不想杀你的。”他轻轻一笑,拍了拍浑身大汗淋漓地跪坐在地上的男人,“别让我失望。”
随即双手相握,轻松惬意地用苍离开了这里。
他真的会对我们有任何期望吗?
五条正雄跌坐在地上,望着门口倒在地上,身首异处的下仆的尸体。
五条悟不住在族地,但已成长为比肩两面宿傩的疯子的青年,从不吝啬自己的残忍手段。
遇到了不恭敬自己的下人,便会干脆利落地砍断他们玩弄谎言与讽刺的舌头。
只是待在族地一段时间,族内的所有长老陆陆续续地身首异处,最出格的行为,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杀死出言反驳自己的长老。
仿佛五条家对他来说,只是能够利用的方便的工具。
反正工具是可以替换的,想杀就杀了。
他已经不再是五条悟了,
披着那副身躯的,一定是两面宿傩。
从小侍奉着五条悟的妇人五条杏从门口跑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扶起倒在地上的前任家主。
“正雄大人,”给五条正雄递来干净的衣物,微胖的妇人有些犹豫地问着,“悟大人来过了吗?”
五条正雄接过干净的毛巾,擦了把头上的汗水,没有说话。
五条杏攥紧了手里的毛巾,扶着五条正雄走出了议事厅,又自己一个人回到了那间五条悟年幼时居住的院子。
“杏妈妈,”青年的声音柔软而亲昵,他倚靠在墙边,如今已长到一米九的身高,让他在这个院子里显得有些局促。
五条杏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说起来也是令人唏嘘,如今能够陪在五条悟身边的,居然没有一个是与他有血缘的家人。
五条悟坐在她身边,动作轻缓地靠在自己的乳母身上。
“悟少爷,”
五条杏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就像五条悟想象中真实的母亲的样子,
“很累吧?”
“不哦,”五条悟轻轻地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了带些自嘲的笑容,“到了现在,除了杏妈妈,我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说话了呢。”
说话难听的两面宿傩当然不算人。
他难得安静地靠了一会,表情轻松,
“世界要毁灭了,你和我,都要和世界一起消亡。”
五条杏的表情有些惊慌,五条悟抬手,按在了她的额头上,施了一个术式。
一个直到他主动解除,否则会持续到永久的美梦。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你会在新世界再次抱起我,抚育我长大。
新世界会变得美丽吗,五条悟不知道,但总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这样像玩笑一样的世界,就让它熄灭在黎明前夜。
“优柔寡断的小鬼。”
五条悟脸侧浮现了一张嘴,毫不留情地锐评着五条悟。
“品味糟糕的木乃伊在说什么呢?”
五条悟不慎在意地回嘴,他和两面宿傩吵架都吵了这么多年了,也算是资深的吵友。
“真不想和你一起走向消亡啊,两面宿傩的退货热线到底在哪里?”
两面宿傩冷哼了两声,
“你的身体是本大爷救下的,要不是本大爷施舍你,你现在早就在那做树的肥料了。”
这个客服的售后态度比牛屎还臭。
五条悟撇了撇嘴,双手抬起,结了个苍的印。
他现在与两面宿傩的联系变得暧昧不清,就像被粘在课桌底下干掉的口香糖,恶心但分不开。
但一直到最后,居然只有他们二人一起走向末路。
如果这里不是两面宿傩和五条悟,大概会是什么末世公路爱情片的走向,但很可惜,他们是两面宿傩和五条悟。
这大概只会是一路杀杀杀的无脑血浆片。
五条悟原本对杀人是感觉是非常漠然的,如今却觉得有些畅快的乐趣。
大概是原本的杀毒软件被病毒感染之后,自己变成病毒的感觉吧。
身为人类的底线和良知走向衰弱和消却的感觉并不好,所以五条悟决定把自己变得更极端一些。
他的记忆中留存着一段曾经被误认为已经消失,却实际仍旧存在的记忆。
当他还只是年幼的五条悟的时候,曾经亲眼目睹过一个正确的,自由的未来。
那才是正确的走向吧,他感受着体内的咒力与两面宿傩混杂的感觉。
我们的世界是错误的,是走向了极端方向的,是无法抵达那样的未来的。
不清楚自己的苍有没有撞到无辜的人,五条悟一瞬间抵达了感知中最后一根两面宿傩手指的位置。
他降落在有些古旧气息的建筑群前,其上的牌子刻印着建筑的名讳,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原来是被天元藏在这里了,”两面宿傩在他的脸侧张开眼睛与嘴巴,格外不悦地说着,又看向五条悟,“小子。”
“全部毁掉就好了吧,这种事情我比较擅长。”
五条悟嘴角衔起一抹笑意,注意到身边已经渐渐围起了一些高专内部的学生和教师。
或许在那个正确的未来里,他也应该站在他们身边。
两面宿傩冷哼了声,他坚决不承认刚刚是在打算自己上场,用术式清掉这些多余的建筑。
“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五条悟身边环绕着无下限,抬手比划出了茈的手印,丝毫不把附近的术师们放在眼里。
“太过靠近天元,可是会死的。”
虚式「茈」以破空之势发出,轻松地击碎了附着在咒术高专上的结界,碾过了经过路上的一切,所到之处皆成废墟。
那毕竟是掺杂了两面宿傩咒力的茈,与通常的术式已完全不在同一阶层,黑洞般的破坏力外附加的斩击属性,足以毁灭任何概念的结界和保护。
他本来就不打算留任何活口,只是为了保证那根两面宿傩的手指不被破坏而已。
废墟之上一片死寂,大部分的高专学生和老师都在刚刚来到了校门口应敌,反而保了一命。
五条悟高举着手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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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会以为我是那么和蔼和亲的反派吧,居然会故意给你们留活口?”
他的笑容纯良,晃了晃头。
指尖比出特别的手印,五条悟嘴唇轻启。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被极端扩大的无限立刻捕捉了在场的所有咒术师的意识,将他们拉入无限之内,无尽的信息灌入大脑,一瞬间便全部脑死亡。
“睡吧,直到那个我站在你们身边的新世界再次到来为止。”
五条悟从容优雅的为无人生还的戏剧谢幕,仿佛舞台上的最佳演员。
在高专的废墟之上,一只龙形的咒灵从地下一跃而出。
黑发的青年脸上沾满了灰尘,坐在龙形式神之上,气势汹汹地冲着五条悟飞来。
哇啊,还真有人能抵抗住他的茈,不会是天元出手保下的吧。
五条悟面上依旧不显慌乱,抬手便瞬发了赫,将那只龙形咒灵击碎。
黑发青年从半空中一跃而下,身边再次召唤出几只新型的咒灵,毫不间断的发起猛攻。
咒灵操术吗?
五条悟来了些兴趣,只是那些咒灵的能力不够他有些波动,用苍便捏成粉碎。
“咒灵操使,你叫什么?”
他与青年交了手,特意撤掉了无下限术式,直接与对方依靠体术对抗。
五条悟如今的身体并非真实生长出来的,只是运用两面宿傩的咒力变换了形态,仿佛他真的得到了成长一样,对自己现有□□的运用有种毫无抵触的狠辣。
再加上他也学会了反转术式,要是自己被打死了,两面宿傩大概也会骂骂咧咧地顶号代打。
五条悟毫无顾忌地用着各种反人类的招式,却在与黑发青年的打斗中回忆起了什么。
“杰?”他有些欣喜地问着,“你就是杰吧!”
他本该有的挚友。
和另一个他一起来到他的时代的杰。
被另一个自己亲切的叫做杰的青年冷哼一声,“夏油杰,你大概也对人类毫无兴趣吧。”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五条悟反手一击重重地打在他的咽喉,又在他条件反射地低头时摸上了他的额头。
我们会在那个新世界再次相逢的,夏油杰。
毕竟这一切都是五条悟本该拥有的东西。
青年在忌库废墟之中拾起掉在地上的最后一根手指,体内的咒力暴涨,两面宿傩的全部咒力集中于一体。
他忍耐着身体内部被过剩的咒力崩裂的痛楚,抬手施术。
牺牲了领域内部的一切紧闭性,两面宿傩咒力的加持之下,五条悟施展了范围涵盖全世界的领域展开。
世界的毁灭并非文艺片中的恢弘庞大,它只像一个泡沫的破碎,一场梦的苏醒,
太过安静。
“小子,”
两面宿傩不知为何没有脱离他的身体,而是语气复杂地问着,
“你想做什么?”
五条悟端坐在沉默的世界之上,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崩裂,他哼哼了两声。
“去看看,那个你和我注定死斗至终点的新世界。”
他安静的闭上了眼,灵魂从碎裂的□□中抽离,与身体同样渐渐崩碎的两面宿傩对视。
五条悟其实不恨两面宿傩,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起来像斯德哥尔摩。
但两面宿傩确实真正的救了他,即使是出于对方恶劣的想看好戏的心情。
他们彼此吵闹着,亦师亦友的关系即使扭曲,却也看到了一切,直至一同看到世界的日落。
五条悟对着两面宿傩的灵魂伸出了手。
那就,一起去看新世界的日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