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君，真是好久不见啊。”
十分时髦的染着金发的少年笑眯眯地向五条悟问好，算得上美男子的面容，颇像只狡猾的狐狸。
早知道禅院家来的术师是禅院直哉，我一定翘班。
五条悟冷着脸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没有丝毫想要理会的意思。
五条悟非常讨厌禅院直哉，即使他们是从小认识的同辈人。
没得到他的回应，禅院直哉面上也不恼，自然地无视了向他问好的夏油杰，保持着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不再开口。
区区非家系的无名小卒，也想要他问好？
不要以为跟悟君站在一起，就以为自己也和悟君身份一样了。
至于悟君，他当然是有无视我的资本啊。
看见夏油杰温和的笑意凝固在脸上，禅院直哉恶劣地露出了一抹笑。
山田新荷正在一边，同禅院家的辅助监督对接着情况，他时不时满脸担心地看向五条悟的背影。
夏油杰展示友好的礼貌笑容在脸上冻住，他跟毫无大家族少爷架子的五条悟相处久了，头一次见到这么纯正的自带贵族老爷气的人，额头静悄悄地蹦起了青筋。
这家伙真是标准的，能在博物馆里展出的封建烂人啊！
五条悟背对着禅院直哉，伸手搭在夏油杰的肩膀上，跟他用眼神交流。
有机会套他麻袋。
好。
五条悟是谁，他连自己家的老头子都能毫不迟疑地顶嘴讽刺，区区一个禅院直哉而已。
小小年纪就跟那群死老头一样浑身迂腐气，以后怎么得了！
这个禅院家就是烂啊！
“直哉少爷，五条少爷，”穿着一身和服的禅院家辅助监督恭恭敬敬地向禅院直哉和五条悟行礼，跟禅院直哉如出一辙地忽视了夏油杰，低着头向禅院直哉汇报着任务情况。
五条悟揽着夏油杰，拉着他去找站在一边的山田新荷。
“悟少爷，”山田新荷看起来像是能当场给他土下座般恳求着，“请您不要联合夏油君一起套禅院少爷的麻袋。”
五条悟嘁了一声，没说什么。
你说不让我套我就不套，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越这么说我越要套！
山田新荷感觉自己的工作今天就要到头了。
再见了，我的高薪水，
再见了，我的钱包。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原本充满光明的未来嘎巴一声被人掐死了。
言归正传，这次的任务地点是一座看起来非常像复古布置的鬼屋的别墅。
位于郊区的别墅，显然已经多年无人居住，院子里杂草丛生，四处遍布着生锈的摆设和攀上墙壁的植物。
在院子外面，站着一位发丝花白的年老女性，她穿着精致整洁的裙装，正抱着手里的物件，遥遥地眺望着老旧的房屋。
“那位是联络我们的委托人，”山田新荷向他们解释着情况，“斋藤凪，61岁，年轻时是一家东京老时装品牌的设计师。”
从外表上，便不像什么普通的女性，精致的裙装和打扮都与她相配极了，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一位善于打扮自己的时尚女性。
“那栋房子，以前是斋藤女士的父母居住的宅邸，”山田新荷扶了扶有些从鼻梁上滑落的眼镜，眼神中透着微妙的同情，“二十年前，斋藤女士的母亲患上了不治之症，同年，在家中病逝，随后不到五年，斋藤女士的父亲也在家中不明原因地死亡。”
“咒灵引起的？”五条悟挑了挑眉，“十五年前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发布委托？”
“十五年前，斋藤女士亲手把父母相继下葬，最近扫墓时，发现两具尸体都在坟墓中不明原因的失踪了。”山田新荷抬手拿起了两张空墓穴的照片。
“起初是以为有盗墓贼，或者墓地看守人员失职，直到斋藤女士的女儿跟着母亲一起回到这栋住宅时，目击了本不该出现在这栋房屋内的东西，非常巧合的是，斋藤女士的女儿是一名‘窗’。”
总不能是尸体长途跋涉15年终于回家，这种展开吧。
五条悟确实听过某些术师的术式是驱动尸体，甚至有些需要使用他人的尸体制作成傀儡，但现实中还是第一次遇到。
“斋藤女士的家族有继承的术式吗？”夏油杰摸着下巴提问，“既然女儿是窗的话，至少祖上也有几位术师吧。”
“没有发现，”山田新荷有些抱歉地低着头，“我们调查了斋藤女士的祖辈以及他父母的信息，斋藤家确实从未出现一位登记过的咒术师。”
那就是，极有可能存在未登记的咒术师和术式吗。
五条悟眯着眼睛，他把墨镜挑开，遥远地扫视着那栋房子的残秽分布。
整体上确实是极为普通的一栋老旧住宅，只有地下的部分，残余着极少的残秽。
不知是发动术式后的残秽，还是某种结界，六眼竟有些难以获取具体信息。
也可能是术式的发动时间相隔过于长了，以至于信息变得模糊不清。
又或者是，有人特意抹去了术式的具体残秽，只为了隐藏某些东西。
“这栋房子有地下室吗？”他眼中的亮光一闪而过，把墨镜戴好，随意地问着，“地下的残秽可不像随便留下的。”
“没有，”斋藤凪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走到了他们面前，“家里是没有地下室的，也没有地窖之类的地方。”
五条悟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
为什么要瞒着女儿呢，难道是因为地下室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
五条悟的求知欲像炉中糖浆般翻滚着。
山田新荷又和他们交代了，已经有过‘窗’的成员进入房屋内部调查，但一无所获的情况。
因为是要调查的地方是狭小的室内，五条悟把背着的琴箱暂且交给了山田新荷保管。
在室内战使用薙刀，除了能完美破坏公物之外，对敌的效果太差了。
“拜托你们了，请悟少爷和夏油君尽量减少对房屋的破坏，”山田新荷鞠着躬，“祝君武运昌盛。”
说你呢杰，五条悟用手肘拄了拄夏油杰，一副我会监督他的浩然正气模样。
夏油杰面不改色地拄回去。
谁是损失主力军，自己心里还没有数吗。
山田新荷看他们俩像小学男生一样互相较劲，又有一种自己要被上司罚款的预感。
罚就罚吧，他冷酷地推了推眼镜，反正万一悟少爷跟禅院家的少爷打起来，他总归是要被罚款的。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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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哪个上层的神经病让他们跟禅院直哉一起接任务的，是嫌五条悟的任务完成度不够好吗？！
我们悟少爷可是业务能力一流！
跟你们怠惰的家系术师相比，任务完成度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吗！
五条悟跟夏油杰一前一后，往院子里走。
禅院直哉已经在院子里等候他们俩了。
挑染金发的狐狸男冲着五条悟露出礼貌又体面的笑容，“悟君，打算从哪里开始调查呢？”
一副要把他当做调查核心的姿态，颇有几分对他示弱的交好信号。
“我和杰去地下室看看，你随便去哪走走吧。”
五条悟不留情面地把他支开。
别开玩笑了，要他费心思和禅院直哉打好关系，还不如把他吊在天花板上来得方便。
他对这个总是笑着说些阴阳怪气的话的同辈人，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不过，他的术式，用来对付诅咒师会很好用。
大概这就是上层把他们凑在这个任务的原因。
他和夏油杰的术式范围太大，若是出现了咒灵则由他们对付，比较合适。
如果背后是拥有操纵尸体的术式的诅咒师的话，在狭小的室内战，则是禅院直哉的术式比较合适。
禅院直哉抱着袖子跟在他们身后，看样子是打算一道去地下室。
随他便好了，五条悟深谙眼不见心不烦的道理，无视了跟在后面的金毛狐狸。
房屋的大门紧闭着，锁孔上留下了常年上锁的锈迹。
抬手推开吱嘎叫的门，倒是没有想象中的灰尘。
房屋内部只是布置家具有些老旧，并没有常年无人打理的尘埃，甚至有些刻意被人维持的整洁。
整体布局完全是二十年的老房子的模样，过气的老牌电视被布帘蒙上，墙壁上挂着许多家庭照。
完全是被人维持在了温馨的三口之家的模样啊。
五条悟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斋藤凪直到这么多年后才会带着女儿回到这个老房子了。
因为回忆太多，难以面对。
人类是会被记忆绊住脚跟的生物。
想来，父母在一年内相继离世，对那位女性来说，也是一种沉痛的打击。
让她难以面对和父母生前所居住的家。
房屋内部，有着非常浅淡的残秽。
几天之前，斋藤凪带着女儿菜奈来房屋打扫祭拜时。
体内有着少量咒力的菜奈，在屋子里，
看到了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把这个已经做了几年‘窗’的女孩吓坏了。
‘窗’算是咒术界投向普通社会的眼线，或者是侦查部门。
拥有咒术师才能的人终归还是少数，但也有一些，体内有着可控的咒力的人。
他们被咒术师发掘，接受培训成为侦查人员中的一员。
五条悟在房屋的客厅内随意地走着，寻着那条轨迹有些刻意的残秽。
注意到放置着许多有翻阅痕迹的书架里，有些不同寻常的咒力。
五条悟拉着夏油杰，在共同的注视之下，拿开了那两本作为遮挡的旧书。
一颗沾着鲜血的人类眼球，在书架的空隙处，与五条悟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