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把多余的情绪压下，五条悟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
“去找那个把我们带入梦境的咒灵吧，杰，我要把他大卸八块！”
他又恢复了充满活力的样子，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向前走去。
恢复力好快啊，夏油杰抓着他的制服衣领，生怕变得太小的自己被甩下去。
如果这是一场trpg游戏，五条悟一定是意志和san值高的吓人的那种角色。
就算突然遇到什么比咒灵更不可名状的生物，这家伙都不会掉san值，而且还会每天醒来自动回满。
“我记得我们原来计划要夜袭神社来着，然后我发现杰你已经睡着了，想叫醒你的时候，我自己也睡过去了，”五条悟回想着自己记忆里的一切，“果然是那股香味有问题吗？”
什么香味？夏油杰发出了一点嘤嘤的叫声，把他变成这样的家伙可能是想不出来狐狸应该怎么叫，就让他只能发出这种幼年小动物通用的声音。
“我还以为杰也能闻到呢，”五条悟的手指点了点下巴，“一进村子我就闻到了，有一股掺杂着血腥味的奇怪香味，现在想想，可能是咒术发动的条件。”
闻到味道就会被操控之类的。
夏油杰回忆了一下，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什么味道。
五条悟细细地嗅了嗅，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这里怎么也有那股味道，闻起来就像是吃了很多人类一样的臭味。”
他把小狐狸抓着后脖颈拎起来，捧在手心里，寻着味道的方向走去。
应该能循着味道找到暗地里操控他们梦境的咒灵，说不定就是那个假山神呢。
越是靠近味道的来源，腥臭味便越是浓重，五条悟满脸嫌恶地捏住了鼻子，就连夏油杰也能嗅到些许味道，小狐狸的表情也抽象地扭曲起来。
到底是吃了多少人啊，味道这么大。
同时能听到像是咀嚼着什么的嘎吱声。
在一片黑暗的尽头，一只像猪又像象的生物在黑暗中不停啃食着什么东西，见到他们两个靠近，还颤抖了两下。
“这什么东西啊，”五条悟指着那东西喊叫着，又惊又怒，“我的梦里怎么会有一只野猪在吃人啊！”
他拒绝相信自己会梦见这种丑的不行的咒灵，大喊大叫了起来。
仔细一看，那只生物在啃食着的家伙，还是他们认识的人。
那不是村长番坂光人吗！
五条悟承认自己不怎么喜欢那个说话莫名其妙的村长，但也不会故意去想让他被咒灵吃掉。
他立刻对着那只野猪射出了几发咒力弹，止住了对方继续啃食村长双腿的动作。
“杰，我把它打到只剩1/3血，抓着它回到现实，你醒来之后立刻降伏这家伙。”五条悟对着那只生物施展了降低了威力的苍，紧紧地吸住那只生物光滑的表皮，再压缩着空间和对方的血肉。
小狐狸从他手上跳下去，点点头表示了解。
感受到了巨大的吸力与压力，那只野猪似的生物发出了尖锐而刺耳的痛苦哀嚎。
身边的黑暗像液体般旋转，
他们要醒来了。
五条悟还没睁开眼，就被一声杀猪般的尖锐爆鸣惊到，他抬起手，从始至终牢牢地控制着那只不明物种的生物。
“杰，快点醒过来，”他没睁眼，用脚踢了踢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夏油杰的腿，手上一刻不停地输出着咒力。
夏油杰坐起来，把那只半个身子都变得扭曲变形的咒灵降伏吸收。
咒灵用嘶哑而令人惊恐的声音尖叫着，化为了乌黑的咒灵球。
五条悟晃了晃头，过了一会，才睁开了双眼。
总觉得有人在自己耳边说了什么，感觉怪怪的。
现在显然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他盯着夏油杰把那颗咒灵球吞食入腹，脸上露出略微扭曲的表情。
看起来是真的很难吃啊。
“是一级，”夏油杰半靠在墙壁上，解读着刚刚降伏的咒灵的信息，“能力是通过散发普通人无法闻到的气味来造梦，可以控制梦境，最后在梦境里把人杀死。”
“食梦貘吗？”五条悟歪着头想了想，“难怪看起来又像猪又像大象。”
白发的少年盘腿坐在床上，皱着眉头思索着。
“但是啊，他怎么把我们的梦连在一起的？”
怎么想都觉得逻辑不通顺，如果此地的所有失踪和梦中惨死的案件都是咒灵引起的，那它只要把他们分别引入不同的梦境，然后设法在昏睡中杀死他们的身体就可以了。
为什么要让夏油杰进入他的梦境呢？
未免有些太不聪明了一点。
“啊，那是我做的哦～”
一道声音突然在半空中出现，听起来和五条悟几乎一模一样。
“谁？”五条悟抬手便想用苍控制住不速之客，发动的咒力在半路上就被人为地掐灭了。
长得像极了梦境中未来的他的高大男人漂浮在半空中，身上穿着一袭素净的白色和服。
他的肤色惨白，配上五条悟身上本就不似人类的异类气质，像极了鬼魂。
男人抱着胳膊虚虚坐在空中，伸手摸了摸五条悟的脸。
“小悟，”男人的指尖轻柔地不可思议，像是对待着什么贵重的物品般慎重，声音带着父辈般的温柔与怜爱，“好好地长大了呢。”
五条悟被虚空而来的不知名力量定在了原地，仿佛此刻，空气不再流动，时间也停滞了下来。
夏油杰原本想伸手抓住五条悟让他离男人远一些，此时也觉得自己的行动变得无比迟缓，无法触碰到男人和五条悟。
“你是谁？”五条悟的身体动弹不得，他只有头部以上的部分能够控制，他眯着眼睛，仰视着男人。
虽说与未来的他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男人的眼睛却并非是承载了满天青空的六眼，那对蓝眼像玻璃珠般黯淡无光。
同一时空之下，只会存在一对六眼。
男人摸着下巴想了想，露出了与五条悟这张脸非常不匹配的温柔表情，像是在回答叛逆期的孩子一样的，慈母的表情。
“小悟的话，叫我妈妈比较好哦。”
他好像刚刚注意到夏油杰似的，在对方渐渐变得惊恐的表情中拍了拍他的头。
“小杰也是，想的话，这么叫我也可以哦，来叫一声妈妈听听！”
夏油杰听着这话，脸上的惊恐已经凝实到有些扭曲的程度。
他……还是头一次知道，未来的五条悟有性别认知错误啊！
怎么还随地大小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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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惊讶起来，随即便陷入了一种微妙的绝望中。
怎么办，疑似未来的自己可能精神失常了。
刚刚得知另一个自己的未来变成了咒灵，就要面对自己真正的未来可能是精神病这样残酷的事实。
这样的未来真的有必要面对吗，要不然重开吧。
他的神情带着严重社死后的淡淡迷茫与要么杀夏油杰灭口要么自己重开的绝望感。
白发男人突然喷笑出声，用力地揉了揉两个他眼中的小男孩的头发，直到把五条悟柔软的白发揉得乱七八糟，才不舍地停了手。
“我不是未来的悟，”男人捏着他们俩的脸蛋，脸上满是长辈对心爱孩子的疼爱，“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很喜欢小悟，还以为你们会有熟悉感呢～”
会有就怪了，梦里的成年五条悟也是这样一副轻佻的大人的样子啊！
五条悟被揉得有些不高兴，但又拗不过男人毫无攻击性的一腔纯粹情绪，只能臭着脸任由他触碰。
至于夏油杰，他好像是被男人当做五条悟身上带着的毛绒挂件了似的，爱屋及乌地被揉捏，挂件本人的意见自然是不被考虑的。
“好啦，好啦，”男人轻柔的声线上扬着，变得更像五条悟的声音，“把你们的梦连在一起是我做的，那个梦也是哦，小悟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男人像是邀功般地冲着五条悟说着，颇有一种不熟悉的长辈给你送新年礼物的麻烦感。
他黯淡无光的蓝色眼睛亮亮的，身上带着要把五条悟抱在怀里揉搓到炸毛的气势。
“糟透了，”五条悟撇撇嘴，他的六眼并未分析出男人身上任何的信息，就好像他眼前的‘人’实际上并不存在似的，“直接把咒灵送到我们面前不是更好吗，那个梦又是怎么回事？”
“诶，这可是礼物哦，”男人的表情有些受伤，配上五条悟那张俊脸，颇有一种美人垂泪般的脆弱感，“小悟不喜欢吗，真是太伤妈妈的心了。”
他自说自话地点了点五条悟的鼻尖，“小悟可是妈妈最爱的孩子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敢越过我的力量操控你的意识了哦。”
被负面情绪冲刷过的大脑瞬间变得清明了不少，五条悟眯着眼睛看着他，暗自思考着什么。
“小杰也是，”男人的指尖碰了碰夏油杰的额头，“也给你开个特例好了。”
在六眼的注视之下，一股无法勘测无法分析的力量融入了夏油杰的大脑，形成了非常特殊的咒力屏障。
比起保护，更像是给夏油杰的脑袋上了一层物理防护似的。
如果以后夏油杰要是去做头部手术，可能拿八个锯子也锯不开他的头颅。
让我们恭喜夏油杰，他现在有了十层加护的头了，可以晋升为咒术界头槌第一人了。
“你是，”五条悟盯着他的手指，再说出话之前被手指按住了嘴唇。
在空气中渐渐消失的男人对着他温柔地笑了笑，制止了他想说的话。
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脱去了伪装的外壳，疲倦的世界意识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时间又再一次重新流转，
五条悟光洁的额头上，传来了被人轻吻的感觉。
请努力地活下去吧，
我唯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