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阁将谢长欢的信送往盛京,还有一颗回灵丹。
寄到傅宅的信是由祁怀瑾盯着写的,那人说得好听,君子不屑于行此等小人行径,可长欢不过稍微给个台阶,他就心安理得地守着看了。
信中先是对傅家人的问候,其后便是“长欢有私事要办,归期未知,若有需要,可去信给谢家主,家主会派新人前往傅宅。”
祁怀瑾很满意,没有给傅知许单独写信。
两日后,是祁怀瑾的生辰。祁家卜筮百奚占卜得出,十七是个顶好的良辰吉日,生辰当日,亦是冠礼。
谢长欢已经炼好了药香丸,祁家也在热火朝天地布置着,家主及冠,是大事。
十月十六,是日,又有信至,寄信人是晋洛晏,随之而来的有捎来的及冠礼物,是把宝剑。
可惜,只能和名剑墨阳一起待在画缸里作伴。
晋洛晏在信中和祁怀瑾诉苦,说他追妻路漫漫,困难重重。
祁怀瑾咂舌,“妻”字没一半,就说上“追妻”了,唯有遥祝他成功了。
晋洛晏还说:“二皇兄帮我在定国公面前说好话,我也承诺,若他遇到喜欢的姑娘,会助他一臂之力,结果,他竟然说喜欢谢姑娘那样的,这我哪能同意!”
得罪了怀瑾,不用多想,晋洛晏都知道后果定然可怕,况且此事和谢姑娘有关。
所以,晋洛晏婉拒了晋洛雲,宁愿自己多受几回冷脸。
信的末尾,他说,谢姑娘未回京,问怀瑾担不担心。
祁怀瑾心里美着呢,他和晋洛晏可不一样,长欢心里有他,而且是他的未婚妻。
-
冠礼当日。
祁家主宅四处被红绸锦缎装点,微风徐来,好不壮观。
祁家宗庙前,人头攒动,所有的祁家人都来凑热闹,将宗庙围得水泄不通。
祁羽为正宾,谢长欢为赞冠者,立于宗庙前的西阶之上,古朴的雕花紫檀几案上面陈列着加冠所需的缁布冠、皮弁、爵弁和酒器,身着白色里衣的祁怀瑾则站在堂下,等待仪式开始。
卜筮百奚高呼:“吉时到!”
随后,祁苍以庄重而洪亮的声音,向在场的祁家众人宣告冠礼开始。
初加缁布冠,以黑麻布做成的帽子,意在让冠者尚质重古。谢长欢将缁布冠递到祁羽的手中,并与祁怀瑾相视一笑。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1]。”
祁怀瑾在戴好缁布冠后,回到侧室更换衣物,待返回宗庙前时,他穿的是玄黑色的上衣和下裳。
祁羽为他加戴白鹿皮做的皮弁,皮弁以玉缀饰,尖尖的冠顶用象骨制成。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1]。”
随后,祁怀瑾再次回到侧室,更换丝质的黑色上衣和浅红色下裳。
最后他需加戴红褐色的爵弁,“佳时盛景,三加爵弁。尔今及冠,家族之盼。修德崇礼,心向圣善。”
接着是醮礼。祁羽拿起青瓷酒器,将酒缓缓倒入酒盏中,“自此成人,当知礼义,敬天法祖,福寿安康。”
祁怀瑾恭敬地双手接过酒盏,微微低头,“多谢羽长老,”然后将酒饮尽。
其后,祁羽为冠者取字,“福泽长延、一生顺遂,是为长庚。”
在此之后,祁怀瑾依次对祁苍、祁羽两位长老行拜礼,以感谢他们多年教诲,再拜谢前来观礼的祁家众人,礼成之后,观者有序入席用宴。
而这场冠礼的主角,和谢长欢一起消失了。
浮玉山西南侧,祁家祖坟。
祁家前家主和主母墓前,祁怀瑾叩拜行礼,“阿爹、阿娘,儿子今日及冠,特来告知您二位。”
“我还带了一人,是谢家的女娃娃。”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姑娘,喊了声:“长欢。”
谢长欢与祁怀瑾并肩跪在墓前,“祁伯父、祁伯母,我是谢挽瑜。愿二老在天有灵,庇佑怀瑾平安喜乐。”
在祭拜过祁修远和竺衿后,他们并行回了洵祉阁,因为谢长欢有生辰贺礼要送。
“药香丸,已经装到香囊里啦~在檀木盒中,有另外三颗,怀瑾可以换着用。”
祁怀瑾接过香囊和檀木盒,他低头嗅了一下,“药香淡雅,很好闻,多谢长欢。”
谢长欢娇俏地摆手,“怀瑾喜欢就好,可不要多闻,这是安神香!”
问锦得了祁怀瑾的吩咐,已经留好了午膳,和宴席上的菜色一致,色香俱全。“主子、谢大小姐,现在要上菜吗?”
祁怀瑾颔首,“上菜吧,长欢你先用膳,我回槿桉阁换身常服后,再来寻你。”
谢长欢摇头,“今儿可是你的生辰,你快去换衣裳,我在这儿等你。”
问锦看他们互相迁就的模样,低头偷着乐。
长欢说的话一向不容辩驳,祁怀瑾只能无奈地飞速回了槿桉阁,穿上了一身皓白云锦长袍,这件袍子的布料可是在去临安时,长欢亲自给他挑的。
洵祉阁中,谢长欢等得百无聊赖,但在看到祁怀瑾时,眼睛一亮,她围着来人转了一圈,夸道:“怀瑾真是玉树临风!”
“那是长欢眼光好!”
问锦早在看到祁怀瑾的身影时,就着手准备上菜,等二人吹捧一番后,刚刚好能用膳。
“长欢说,午后要为我抚琴,可是有新曲儿?”祁怀瑾边说,边给长欢添了块八宝鸭。
谢长欢将嘴里的鱼肉咽下去后,才回答:“啊——怀瑾是以为有新曲吗?可我,这些日子没空练琴……”
祁怀瑾看着呆愣着的姑娘解释道:“逗你玩的,长欢能抚琴,怀瑾已是求之不得,再说,凭长欢的琴技,曲曲百听不厌。”
“行吧,看在今儿是你的生辰,不和你计较。”
祁怀瑾笑,“原来生辰这样好,真想日日过生辰。”
“想得美~”谢长欢也给祁怀瑾夹了一筷子板栗烧鸡,“多吃些,上午应该累坏了。”
“谢谢长欢。”
午后,琴室。
黄花梨玲珑琴几上,凤鸢古琴静躺着等待主人拨动琴弦,自从回到浮玉山后,凤鸢都没被奏响过几次,因为她的主人,有了新欢,且不止一个。
既要和前主人聊天,又要和前主人对弈,独留它在洵祉阁落灰。
可也是借着前主人的生辰,它才有机会得见天日,琴弦微微颤动,琴音在室内回响。
祁怀瑾目之所及之处,是他的挚爱,美得不似凡人,他想起两位长老为他取的字“长庚”,有长欢在侧,今世长庚无虞。
古语有云:“东有启明,西有长庚。”长庚星高悬于苍穹之上,光芒明亮且持久不息,它被世人视作祥瑞之兆,象征着长久、永恒,这亦是祁苍和祁羽对祁怀瑾最美好的祝福。
申时刚到,祁怀瑾就开口说道:“长欢,我还有事,先不听你抚琴了。”
谢长欢轻勾琴弦,“嗯——是你那日说的悬念吗?”
“是。”祁怀瑾轻笑点头。
“可我还要给你做长寿面呢。”
“那我们酉正时分,在槿桉阁碰面可好?”
“好,怀瑾可不要失约了。”
“我等长欢的长寿面可是等了许久,当然会准时到。”祁怀瑾离开时,见外面风声呼啸,又回屋将琴室的窗子关小了些。
主宅厨房,每个大厨都有专门的屋子,问铮那处要留给长欢,祁怀瑾便去了离得最远的一个。他今晚准备的菜谱有:羊羹烩萝卜、红烩豚蹄、山楂蜜汁炙排骨、酱炙冬笋、豆腐酿和桂糖芋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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羹,既符合长欢的口味,又适应时节。
对了!最重要的是,长寿面。
他练习得差不多了,哪怕没有问铮在旁指点,也不会出差错。
过了半个时辰,谢长欢也动身来厨房准备做长寿面,一路上,看见她的人都挤眉弄眼的,可她一问,又只说:“您晚些时候就知道了!”
还有问铮叔,同样奇奇怪怪的。
酉时三刻,言风偷摸着汇报:“主子,谢大小姐没出来,我让问铮叔拖一会儿,我们快走吧。”
言风和问剑人手两个食盒,跟着祁怀瑾回到了槿桉阁。
随后,谢长欢出了厨房,往槿桉阁方向走。
也不知问铮叔方才是在做甚,希望不要让怀瑾等急了才好。
若不是怕面汤撒出来,她怕是会选择运功飞过去。
槿桉阁,膳厅。
祁怀瑾做的生辰宴已经全部被摆放在桌上,此外,有一壶清酒,是机灵的言风准备的,他听说,这酒看着清,但是几杯下肚,也会让人晕头转向。
槿桉阁周围的人都被撤走了,谢长欢来时,只觉附近安静得有些过头。
不过,屋内亮着,怀瑾也在。
“怀瑾!长寿面来啦!”
“咦!桌上怎么还有一碗?”谢长欢停下揭开食盒的动作,她伤心了,明明她亲自下厨做了长寿面,怀瑾竟然想要吃另一碗!
实乃贪心不足蛇吞象!
祁怀瑾眼睛一转,就知道这姑娘在想什么,真是冤枉!
“长欢,这是我亲手做的,是补给你的长寿面,还有这桌膳食,也是我学了好些天的成果,是补给你的生辰宴。”
谢长欢呆滞地看着眼前含笑的人,伸手捂住了嘴,好几息后才开口:“怀瑾——”
“怀瑾在呢,快坐下。”祁怀瑾起身按住她的肩,让她缓缓坐在凳子上。
谢长欢踟蹰着说:“原来你准备的悬念是……这些。”
“是,长欢感动了?”
谢长欢呆呆点头,“嗯。”
祁怀瑾笑着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发丝,“面都快坨啦~”
“呀!”谢长欢一拍脑袋,赶紧将食盒中的长寿面端出来,端端正正地放在祁怀瑾面前。
而那碗由祁怀瑾亲手做的长寿面,一直被放在她平日习惯坐的位置,正是此刻她的身前。
“祝谢大小姐,长欢无忧。”
谢长欢勾唇,“祝祁家主,岁岁常欢。”
两人一起动筷吃面,出自同一个师父之手,味道大差不差,祁怀瑾夸赞道:“长欢这次做的面味道很好,劲道爽滑、咸淡得宜。”
谢长欢歪头轻笑,“那当然。”
“长欢,尝尝我做的菜,你应该会喜欢。”
“嗯!”炙排骨入口,酸甜多汁,肉香浓郁,“怀瑾!真是你做的吗?”
“千真万确,从切菜到出锅,全是我亲手来的。”
“怀瑾!原来你才是那个有厨艺天赋的人!”
祁怀瑾笑得不行,夹了块豚蹄给她,“试试这个,有点难做,但既然长欢喜欢,我自然要拿出诚意。”
“好——”豚蹄酱香浓郁,软滑细腻,“此等珍馐,无法用言语形容。”
祁怀瑾笑得扶额,“慢慢吃,不着急。”
谢长欢重重点头,“怀瑾快吃!这一恍地,倒让我觉得今儿是我过生辰了。”她给祁怀瑾的碗里夹了好多菜,是辛苦大厨了。
“长欢……往后岁岁年年,我都为你做生辰宴可好?”祁怀瑾专注地望向对面的姑娘,眼神坚定而又温柔。
谢长欢迟疑了一瞬,笑着说:“好啊~”
一顿饭吃得人胃暖心暖,只可惜言风准备的清酒,无人在意。
言风:让我吹吹风,凉快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