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人聊话的具体内容谢长欢无从知晓,但傅知许终究是同意她跑这一趟,因为云颜的婢女灵萱告诉他,云颜时常胸闷气短,夜里也难以安眠。
傅知许愧疚地说:“长欢,麻烦你了,若是取不回药,不要为难自己,你安全回到盛京才最重要。”
谢长欢点头,“公子不必担忧,长欢心中有数。另外,我想等九王子离京后再出发,毕竟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逢,我想送送他。”
七日后,是羯族使团返程的日子,无需谢长欢来请,尔朱弘自个儿就来了傅宅。
日常便是谢长欢、尔朱弘和傅知琛三人在清和苑谈天说地,或是随意切磋,当然上场之人只有两位少年,又或是打马出游,领略盛京风光,累了则寻一小店,吃饱喝足继续闲逛。
时光如水,双手留不下,握不住,转眼间分别将至。离京前日,傅知琛和尔朱弘在澄澜苑互诉衷肠,约定来年再见。
随后,尔朱弘又来了清和苑,傅知琛难得体谅好兄弟,没过来打搅他和谢长欢叙话。
夜凉如水,星棋密布,清和苑里静悄悄的,然而谢长欢依旧在那棵繁茂芬芳的垂丝海棠下等人,“小九,你来了。”
尔朱弘装作开心的模样,慢慢走近,“谢姐姐,夜深了,你怎么还在院子里?”
谢长欢轻笑,“当然是在等小九。”
看着面前之人含笑的眼睛,尔朱弘一下子憋不住了,他泪眼汪汪地拽着谢长欢的衣袖,“谢姐姐,小九舍不得你。”
尔朱弘蹲在谢长欢身前,那双往日神采飞扬的眸子里全是深深的不舍,谢长欢把他扶起来。“小九,你坐下,我有话同你说。”
“我过几日许是要离开盛京,为公子办一件事,归期不定,所以我可能会收不到你寄来的信,你不用担心。”
尔朱弘边擦眼泪,边念着:“这风有点大,不过,谢姐姐是要去办什么事?”
“是公子的私事,我也不方便说。还有,你的喘疾,切记要随身带药,你做事莽撞,平日里一定要带着布伦。”
尔朱弘乖乖点头,谢姐姐好温柔,他更舍不得了,“好。”
原本,谢长欢打算告诉尔朱弘她的真实身份,但想想还是不必了,待她回到云州,再请小九来谢家做客,或者她也能去北方一睹草原风光。
“谢姐姐,明日你不用来送我了,我和傅知琛也是这样说的,我怕到时候忍不住,那我羯族九王子的面子往哪放……”
谢长欢轻点了下他的额头,“知道了,对了,我为小九准备了份礼物。”
“是什么!”夜色也盖不住尔朱弘眼里的兴奋,谢长欢拿过身侧被布包裹着的长刀,尔朱弘大喊:“好漂亮!”
盛京妙品阁出品,又经谢长欢亲自指点设计,必然不是凡物,她知道小师弟爱华贵的宝石,所以特地在刀鞘上嵌了几颗,果不其然,得了他的喜爱。
“这刀锋利,你小心些用。”
尔朱弘抱得紧紧的,止不住点头,“谢姐姐,谢谢你,小九会很想你的。”
谢长欢摸摸他的头,“夜深了,我送小九回四方驿馆,明日便不送了,祝小九此去路途畅达。”
-
五月初九,羯族使团离京,太子、二皇子和大鸿胪寺官员于盛京城外送别,城楼之上,有一赤红身影,远眺使臣队伍,直至车队消失在天际,她朱唇轻启:“小九,后会有期。”
赶在晋洛晏等人入城前,谢长欢骑马至元华公主府,既要离京,她要和晋纤月告别。
晋纤月惊喜万分,“长欢!你终于来找我了!自你病愈后,都没来过公主府~”她拉着谢长欢的手摆啊摆,小女儿姿态十足。
“府中有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晋纤月圆圆的眼珠转了圈,她悄悄凑到谢长欢耳边,“长欢,你和我说说,傅知许和他义妹的事是真的吗?盛京城里传得神乎其神的,我早想同你打听了。”
谢长欢哂笑,“没想到我们元华公主也这么爱听市井流言……”
红晕爬上晋纤月的脸颊,她抱住谢长欢的手臂,“我不管,我就要听长欢说。”
“好~”
谢长欢只得把傅知许和云颜的事情讲给她听,不过那日云颜小院发生的事,被省去了,不能让腌臜之事污了小公主的耳朵。
“原来傅知许和那位云颜小姐这么早就相识了,看来傅知许挺重情谊的。”
晋纤月所言有理,傅知许太重情谊,君子之礼谨记于心,只望往后不会有人以此为弱点,胁迫利用于他。
谢长欢决意让暗卫们的老师着重教导暗一,他心思细腻,往后有他陪伴傅知许左右,能减去不少麻烦。
侍女们端着盛放糕点的白玉瓷盘入内,谢长欢觉得有些眼熟。
“长欢,你尝尝,这是怀瑾哥哥留下的厨子做的,他的手艺确实不错,听说他是云州人,我还未曾去过云州呢,听说那是个很美的地方。”晋纤月将瓷盘往谢长欢那边推,热情地招呼她品尝。
谢长欢手抬起又放下,“纤月,很抱歉没告诉你,我也是云州人。”
晋纤月放下半边已入口的糕点,慢吞吞地咀嚼,“云州?谢家?”
谢长欢缓缓点头,“我是云州谢家人,奉家主之令前往盛京傅家。”
“长欢,那有一日你会离开盛京吗?”
“会的,云州才是我的家,但许是要很久以后了。”
谢长欢的声音很轻,有浓厚的怀念,晋纤月拍拍胸,“吓死我了,我不想你走,但是如果长欢想回云州,你可一定不能忘了我。”
“那当然。”
灵光乍现,晋纤月斜觑着好友,脸上带着不怀好意,又恍然大悟的笑,“我说呢,怀瑾哥哥怎么会把厨子送到我这儿?原来是为了我们长欢!”
谢长欢抿唇,一脸愠怒,“纤月!”
“好好好!我不说了!可是长欢,你与怀瑾哥哥到底怎样了?”
谢长欢强颜欢笑,“我也不知,再说吧。其实纤月,我来寻你主要是想同你说,公子有事需要我去办,也不知何时回来,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晋纤月怒气上头,“傅家没人了吗?傅知许为什么派你去!”
“纤月,此事只有我能办,你也别气,说不准过两月我便回了,届时给你带礼物。”
晋纤月提不起兴致,可她也没办法,“那你何时走?”
“就这一两日了。”
晋纤月神色黯然、悒悒不乐,侍女南音也是愁云满面,谢姑娘不在,她家公主都没人陪。
“好啦~”谢长欢捻起一块茯苓糕送至晋纤月嘴边,后者垂眸,“嗷呜”一口给吞了,看得谢长欢一阵好笑。
两人说了好久的话,又一起用了午膳,直到谢长欢推脱说:“纤月,我还有事要办,下次再见。”
晋纤月抱住谢长欢,晶莹的泪珠洇湿了她的肩头,“长欢,我会想你的,等你回盛京,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嗯。”
-
离开元华公主府,谢长欢再次来到西市,因归期不定,她想给怀瑾留信。
其后,她回到傅宅西院,和暗卫们交代一些事宜。
此刻,暗卫们不在练功,而是被傅伯庸请来的老师抓着读书,只有四个人的课堂,但凡有一人偷懒,都会被先生的戒尺敲打,可他们敢怒不敢言。
在静候先生讲完课后,谢长欢才露面,“先生,我有话想和他们说。”
“谢护卫请便,今日课已上完,老夫先行离开。”
看着昏昏欲睡的四人,谢长欢把他们揪到院子里。“看你们课堂上还算认真,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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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说了。我来是要告诉你们,奉公子之命,我要离京为云颜小姐寻药,往后你们要更加尽职,保护公子安危。”
“是!”谢长欢的压迫感远大于先生,暗卫们应答得中气十足。
她计划今夜离京,只剩最后一件事,和傅家人告别。
在从大鸿胪寺接回傅知许后,谢长欢和他说了,今夜出发前往祁家之事。
傅知许缄默良久,“长欢,待天亮再走吧。”
“公子,夜色有助于遮掩行踪,再说,我很快便会回来。”
谢长欢随傅知许前往正院用晚膳,顺便和傅家其他人告别,最不舍的就是傅夫人和傅知琛,傅夫人愁得连晚膳都没用多少,傅知琛更是,嘴里还不停说着:“都怪云颜!”
傅知许严肃出声:“知琛,你该唤云颜姐姐。”
傅知琛捂着耳朵,“我不!谢姐姐才是我姐姐。”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终究是进了傅知琛的耳,他虽年少,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傅夫人打圆场道:“好了,知琛年纪小,你别怪他。但是知琛,云颜现在是傅家人,你确实该叫她一声云颜姐姐。”
傅知琛眼泪像水珠一样哗哗落入碗中,谢长欢离他最近,拿出条帕子给他擦脸。
“知琛,你是男儿,怎能随意落泪?等过些时日我就回了,你平日里多去西院练武,到时候可是要考校你的。”
傅知琛的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闷闷地“嗯”了声。
傅夫人一拍手,“我得去给长欢收拾行李!”
谢长欢叫住了她,“夫人,我此去一人一骑,行李多了反而是累赘,但还是谢谢夫人的好意。”
傅夫人缓步行至谢长欢身侧,“孩子,辛苦你了。”
傅伯庸也适时出声:“长欢,此事是傅家之过,此行若有阻碍,你回来便是,无人会怪你。”
“请夫人和大人放心,长欢会竭尽所能,也会保重自身。”
戌时过半,谢长欢提上包袱,叮嘱绿萝好好守着清和苑,如去岁来傅宅时一样,一人一剑,即将远去。
也有不同,很多人都来送她,连暗卫们,也托暗一传话给傅知许,让他们有机会来送一程。
傅宅后门处,傅夫人把其余人都叫至一旁,留给傅知许和谢长欢单独说话的机会。
“长欢,都是我的错,此去你多保重,不要受伤,平安回来。”傅知许掏出了一沓银票,势必要她收下。
谢长欢哭笑不得,但为了让傅知许安心,只能塞到包袱里。“公子,此行是我自愿前去的,请公子不要过于担心。”
“时辰不早了,长欢就此别过,来日再见!”谢长欢打马离开,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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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隐阁盛京据点。
“谢姑娘离京了!我的天,快去太子府通知首领!”
兵荒马乱中有人奔向太子府,隐溟得信速回隐阁,前脚刚有谢长欢的信被寄往浮玉山,夜里又有一飞鸽传书,将谢长欢离京的消息送往下一州郡。
野外荒地中,有一孤火升起,若尘席地而坐,呢喃低语:“阿弥陀佛,姻缘天定。”
此去浮玉山,谢长欢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只有在累极时,才会寻处旅舍休憩,她想快些回盛京。
谢长欢的信率先抵达浮玉山,晨起时祁怀瑾因来信感到喜悦,可其中内容却让他忧心如焚,心中人询问他的近况,并告知他奉傅知许之令要离京一段时间,可能不会即时回信,望他勿忧。
祁怀瑾将信件妥善放好,掌下白玉瓷杯却因内力波动而寸寸碎裂,夹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傅知许……”
他心有所感,已猜测到长欢离京缘由,“傅知许,你真是好样的。”
可是祁家所在,又岂是长欢能随意得知的?那长欢会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