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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莳花

作者:玉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知言苑。


    “小墨竹,想本殿下了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墨竹本在给傅知许添茶,听到晋洛雲的声音他只想逃,说干就干,他放下茶壶后,都来不及和傅知许打声招呼,顿时溜了。


    谢长欢觉着声音有些耳熟,但实在想不起来。


    很快,外间响起陆陆续续的“参见二皇子殿下”,她这才将来人与中秋夜宴上的人对上号。


    她很是不解,至少她从来都不知道,晋洛雲与傅知许是这般相熟的关系。


    然而,谢长欢的以为是错误的,还错得离谱。


    她本坐在离傅知许不远处的坐席上,见到有人来,便站至傅知许身侧。


    晋洛雲进门的瞬间,屋内的光照都被遮挡了几许,傅知许起身行礼,谢长欢随后。晋洛雲随意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了,”而他的目光却停留在了谢长欢身上。


    “傅知许,你院中何时多了位这样的美人?”晋洛雲两眼放光,他觉得谢长欢哪哪都符合他的心意。


    傅知许见此,侧身挡了挡,“二皇子殿下,这位是我的护卫。”


    晋洛雲“啧啧”两声,目光直视傅知许,见他不动如山的模样,只觉无趣,又将眼神转移至谢长欢。


    “姑娘,你可愿来孤身边做护卫?孤给你开两倍,不,五倍的薪俸。”晋洛雲激动地抛出橄榄枝。


    谢长欢低头不语,眼里波澜不惊,只因晋洛雲的眼神清澈无任何邪淫之意,她无需解释,傅知许自会挡回去。


    傅知许声音强硬,“二皇子殿下,她不会跟你走的。”


    晋洛雲完全不在意傅知许所言,“姑娘?”


    谢长欢不得不往旁迈出几步,恭敬说道:“多谢殿下的厚爱,在下只想跟着公子。”


    傅知许不知不觉间松了一口气,心间涌起一股陌生的欢喜。


    晋洛雲眼见事情不成,脸上的笑意都少了几分,“那算了。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如果日后你想换个主子,一定要来找孤!”


    “回殿下,在下谢长欢。”谢长欢回避了后半截问题,晋洛雲也不太在意,他的关注点全在另一处。


    “长欢!真是个好名字!那孤可否唤你长欢姑娘?”晋洛雲兴致勃勃,他对美人有天然的好感。


    “殿下喜欢就好。”


    谢长欢不在意晋洛雲如何称呼于她,但她着实有些头疼,这人未免太过于自来熟,他和太子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这样的人会有心思去争权夺位吗?


    晋洛雲挺喜欢傅知许的知言苑,虽然许久不来,但他对这儿极为熟悉,他随意找个地方坐下,还招呼着傅知许和谢长欢别杵着。


    “怎么不见墨竹?嘿——肯定躲着孤呢。”晋洛雲朝门外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人得令离开,去捉拿可怜的墨竹了。


    傅知许执起案桌上已经冷透的茶水,眼睫低垂,缓缓抿了一口。


    书房内,傅知许一言不发,晋洛雲滔滔不绝,一会指使墨竹做这,一会指使墨竹做那,隔一会还要和谢长欢搭上几句话。


    墨竹叫苦不迭,他真的是最惨的书童……


    闹了好一会儿,晋洛雲今日来傅宅的目地已经达成,他原是想直接离开的,但又临时冒出了新的主意。


    他要叫傅知许去莳花院!


    晋洛雲心痒良久,这些日子,他听好些人谈起云颜姑娘的琴音,那可真是余音绕梁,堪称一绝。可莳花院终归不是正经去处,即使他只是去听琴,去做些附庸风雅的事。


    也定会被父皇狠狠教训一顿!


    不过,有了傅知许可就另说了,这人最是循规蹈矩,哪怕父皇知晓,只要他说是和傅知许同行听琴,父皇肯定会饶过他。


    其实晋洛雲还想过叫晋洛晏,但仔细想想,不太妥当,一国太子,万民表率,万一被人弹劾可就不好了。


    晋洛雲出言试探:“傅知许,你可想去莳花院?听闻那儿的云颜姑娘琴技高超,你可有兴趣一观?”


    只听这话,在场之人无一不知,是这位殿下自个儿想去。


    傅知许不介意去莳花院,但他不会答应和晋洛雲同行,不会容许有人因此事构陷傅家。


    若是今日他二人去了,明日早朝便会有人上奏:“傅家长子,品行不端,携皇子流连烟花之地,丞相傅伯庸教子无方。”


    傅知许淡淡开口:“回殿下,我晚些时候有些事要处理,不方便随您同去。”


    晋洛雲愿望落空,他想再挣扎一番,岂料傅知许好似早已洞悉他内心所想,一脸平静地望着他。


    “那算了,孤也有事要忙,便先走了。”晋洛雲起身抚了抚衣襟,一本正经地离开了。


    墨竹如释重负,面色愁苦。


    晋洛雲离府不过一会儿,竟真有莳花院的香帖悄然而至。


    “少爷,云颜姑娘又给你送帖子了。”


    又?谢长欢心想:这事她竟然不知,云颜究竟是何意?


    谢长欢看不到傅知许手里的帖子,但她明显感觉到傅知许看了她一眼。


    “原来公子也想去莳花院。”


    猝不及防的话语让傅知许有些不好意思,方才斩钉截铁拒绝晋洛雲邀约的是他,此刻想去的也是他。


    “长欢,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云颜姑娘说她谱了新曲,邀我前去鉴赏。”傅知许的语调夹杂了几分急,他不想被误会。


    谢长欢自是明白他拒绝晋洛雲的缘由,不过这位云颜姑娘也真是让她想要见见,也顺便欣赏下她的新曲。


    “公子不必同我解释,云颜姑娘可有说时辰,我们何时出发?”谢长欢不急不缓地问道。


    傅知许有些不安心,但又不清楚该怎么说,“长欢,若你不想,我们便不去了。”


    谢长欢面带不解地看向他,“公子多虑了,我并无其他意思。”


    傅知许察觉自己有些魔怔了,他缓声说:“云颜姑娘说戌时开始,我们用完晚膳再去。”


    谢长欢颔首,想着待会儿的晚膳绿萝会准备什么。


    -


    酉时过半,傅知许、谢长欢和墨竹登上马车,顺着人流驶向莳花院。


    如今已至冬月下旬,天黑得日渐早了,街道上已燃起了灯,行人络绎不绝,自有归处。莳花院门口停了好些马车,与早前傅知许一行人偶然路过时的情景已大有不同。


    莳花院门前无需妩媚妖艳的女子站街迎客,就有大量的客人往院里涌去。


    这些人都在谈论云颜,都对她的新曲万分期待。


    傅知许见此盛况也有些哑言,不过在护卫接过香帖后,有人恭敬地将他们请到了雅间。


    隔着珠帘,坐在下方给云颜捧场的人清晰可见,有不少都是那日参加兰亭诗会的学子,还有结伴而来的膏梁纨袴、大腹便便的富绅巨贾。


    随着一声惊呼,云颜迈着莲步跪坐于琴前,“奴家感谢诸位前来捧场,今日先弹奏新曲——洛谣。”


    云颜的眼神好几次瞟到了傅知许的雅间,谢长欢看得清楚,她和当初兰园初见已大不相同。


    珠钗环绕,罗裙繁复,端的是一副清丽出尘的面容,眼里却有藏不住的自得。


    琴声起,宾客陷入沉寂,细细品味其间美妙。


    洛谣此曲该是由边地民谣改编而成,可惜技巧过甚,少了分情意,只能见到边地风光,却勾绘不出百姓面容、人间喜悦。


    谢长欢的评价是尚可,她望了身侧的傅知许一眼,他没什么动静,看来与她评价一致。


    曲毕,一位锦衣公子率先鼓掌叫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闻,在下佩服!不过小生远道而来,更想一览姑娘的桃花醉。”


    众人纷纷附和,而云颜攥紧了衣袖,脸色白了几分。


    云颜深知,她所得到的一切皆源于兰园的那首桃花醉,她努力尝试新曲,但永远比不过桃花醉。兰园中惊鸿一瞥的谢长欢,是她此生都越不过的高峰,可她不甘心。


    面对台下众人期许的眼神,云颜轻抬素手,拨弦奏出了她烂熟于心的曲子。即使已赏听过数次,有些宾客依旧沉醉于云颜的演绎,内心感慨:不愧是桃花醉!


    而此时,雅间里,连墨竹都觉得有些无趣,因为知言苑中有人日日练习,他都听倦了,这些时日连少爷都不弹这首曲子了。


    谢长欢手倚坐凳扶手,耷拉着眼睫。


    傅知许听得也不认真,偏头观察谢长欢,他心里也后悔此趟出行,与其坐在此处看着长欢昏昏入睡,不如待在府中。


    不过他也有些窃喜,至少平常长欢听他弹琴是耐心的。


    有洛谣和桃花醉在前,接下来的平常小曲显得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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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对宾客而言,能有幸听到盛极一时的琴曲,也是不虚此行。


    傅知许和谢长欢之所以耐着性子听完全程,是因为入雅间后,有婢女前来传话,说演奏结束后云颜要亲自来拜见。


    傅知许应承下来,故不便提前离席。


    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长欢,委屈你了,下次我们不来了。”


    谢长欢睁着迷蒙的双眼,朝傅知许点了点头,未说其他,因为有人来了。


    恰好敲门声响,“傅大少爷。”


    门外之人正是云颜。


    若是谢长欢没猜错,来人应是听全了傅知许的话。


    “请进。”


    云颜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并排坐着的傅知许和谢长欢两人。她有些好奇,她问过傅大少爷的书童墨竹,谢姑娘不过是普通护卫,何时护卫能与主子同坐一席了。


    如此看来,谢姑娘与傅大少爷的关系怕是不简单。


    “傅大少爷,欢迎您应约前来。”云颜说完后,又面朝着谢长欢,“谢姑娘,许久不见。”


    谢长欢点头示意,傅知许笑容清浅,“云颜姑娘客气了,说来我还不曾亲自谢过姑娘赠予的琴谱。”


    听及此处,云颜的表情滞了一瞬,她见谢长欢没有丝毫反应,只能强装镇定,“傅大少爷不必客气,我来此只是为感谢您来捧场。”


    云颜本来有许多话想同傅知许讲,但她没有预料到谢长欢也在此,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能再打傅知许的主意,否则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需要尽快将谢长欢这尊大佛请走。


    傅知许违心地夸了云颜几句,便同她告辞。


    回到傅宅时,已过亥时,早前谢长欢已同暗卫们交代过,晚间有事出府,让他们自行练习,她便随着傅知许往自个儿院子走。


    墨竹打了好几个哈欠,走路都有些晃悠。谢长欢走得离他近些,免得他晕头转向地,不小心摔了。


    -


    一夜好梦,本以为只是有些倦躁的一天,却没想到傅知许去莳花院的消息仍是传到了傅伯庸的耳朵里。


    傅伯庸下朝回府后,派人将傅知许叫了去,谢长欢同行。


    书房内,傅伯庸立于书案后,手中笔未停,淡淡出声:“知许,你昨夜出府去了莳花院?”


    傅知许还未回话,他又接着说道:“为父也是早朝时听同僚谈起此事,方才知晓,我知你守礼,不会做出什么混账事,再说你身边还有长欢陪同。”


    “可是,知许你该知道,傅家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万不可行差踏错一步。”傅伯庸望着傅知许定定地说。


    察觉到傅伯庸语气中的严厉,傅知许恭谨回道:“父亲,是儿子思虑不周,行为鲁莽,以后不会了。”


    谢长欢没想到,傅知许竟连莳花院都去不得,这盛京城里搬弄是非、乱嚼舌根的小人实在是太多了。


    “行了,也不是训诫你,不是什么大事。你阿娘方才和我说,她找你和长欢,你们先去吧。”


    傅伯庸继续俯身执笔,傅知许便转身带着谢长欢出去了。


    正厅,傅知许到时,傅夫人正和姚姑姑悄声说着些什么,脸上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不过,见到傅知许来了,她立刻收起笑,板着脸说道:“知许,你说说,你昨夜为何要去那劳什子莳花院?竟还把长欢带去,她可是个姑娘家!”


    原来,傅夫人也是来兴师问罪的,这可与谢长欢无关,主子要去,她不得不从。谢长欢退后半步,免得殃及池鱼。


    傅知许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阿娘,我是去听曲的,没做其他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了。”


    傅夫人对此好似真的很生气,她不想多说,便朝着谢长欢招手,“长欢,你说你怎么也不拦着他点,莳花院能是什么好地方。”


    谢长欢汗颜,当时她也是有些想去的。


    见谢长欢被质询,傅知许只得再次认真地和傅夫人解释:“阿娘,您别怪长欢,这种事日后不会发生。”


    行吧,见傅知许信誓旦旦,还知道维护长欢,傅夫人就不再揪着此事不放了。


    “对了,我叫你们来,是另有要事。知许,你裴姨家的小孙女要办周岁宴了,你也知道过阵子是太尉府老夫人的六十大寿,所以我想让你和长欢代我去一趟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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