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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 碧丘岛九

作者:找个地方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赵元青听不懂,过耳即忘,次日又高高兴兴地去划船,今日大约是因为天气不好,沙滩上狐狸都少了许多,更别提乘船的。


    没活干,只自己待在沙滩上,拆帕子缝沙包,她针线活并不好,每一步都严阵以待,缝得十分认真,待狐狸攒够一撮,就拖船入海载一批,她和其他同僚几乎也不照面,只在靠花丘这边的海滩上尽量挑些亮的橄榄石。


    没做一阵镯子突然发亮,她拨开暗扣,徒弟幽怨的声音传来,是询问她在哪,做什么。


    他几乎每日都会问,不光会问,还会说,什么今日船上谁和谁打架了,谁和谁睡在一起了之类的,大到每日行进多少,小到船上的餐食,都会说,因为乘船很无聊。


    燕椿和曾经说过,权力的本质是距离,所以徒弟并不能和旁人亲近,但他的话实在很多,多到她不知如何回。


    况且刚来望月丘时她就说过要做工,每日载狐狸,因此十分熟练地装没听见,躺在沙滩上研究如何让针脚更隐晦些,这事情其实最好问小圆姐,她的针线活最好,宝儿姐虽然喜欢刺绣,但那是完全不同的事情。若说排在其次的,应该就是徒弟。


    他的针线活出乎意料的好,不光会缝,还会补,刺绣,他都很擅长。


    她又等了一阵,实在是没狐狸,打算让自己休沐半日,把船交给同僚后慢悠悠朝高大而繁茂的花林走去,经过商贩摊位时买些果子和淡水拎回树屋,燕椿和应该是刚醒没多久,脸颊还是湿润的,应该是刚洗过脸。


    见她回来也不惊讶,慢吞吞开口问:“天气不好,没狐狸吗?”


    她点头,倒水到杯中递给他,等他饮下才说道:“他们没来请你吗?”


    他摇摇头,继续慢慢问道:“元青,担心我心情不好吗?”


    她放东西的手一顿。


    “那……是担心我心情不好?还是因为没有客人才回来的呢?”他笑意盈盈地站定望着她。


    赵元青难得感受到一些不好意思的情绪,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只认真说道:“狐狸还是有一些的,我心静不下来,想回来看看你。同僚们在载他们。”


    他弯着眼道:“谁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从前也求过人,吃过亏,见识多了就会觉得其实多好的关系都是……很虚幻的,朋友,亲族,下属,老师,要持续让他们看到利益或者价值才会让关系长久,一时合得来早晚会散。我早就过了那种……有自尊心的年纪,更何况,其实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他们会来求我的,时间拖得越久,对我越有利。”


    赵元青有点不高兴,闷闷说道:“那咱们不住这里,去住花丘吧,那房子还没退呢,这里有些逼仄。我不想划船了,我不喜欢花,我想住大些的房子。而且这里有狐狸味。”她一口气说了许多缺点。


    还有什么浪费了那个房子,这里的树有虫,隔音不好,没有灶,淡水很贵诸如此类的。


    他有些犹豫,上前抱着她轻问道:“不想载你的那些狐狸客人吗?你很喜欢。”


    “不想,它们不是我的,只有你是我的。那些不重要。”她答得很坚定。


    他想了一下,抚摸她的后背,吻了吻她的发问道:“好,我们去花丘。”


    “唔,还是要和主人家告辞的,我去,你收拾东西,等我回来。”他眉目飞扬,亲了亲她,立刻朝外面走去。


    他一路跃入巨树最上方的台子上时,正赶上许多妖族守在门口,都拿着武器,他并没有让这些妖过去通传,只寻了瞧着不好相处的帮忙带话,那位妖族只一瞥,胡乱点点头就迫不及待地驱赶。


    燕椿和一笑,心情颇好地朝那妖作揖。


    他是真的不在意,他的情绪并不会为这些事情而波动,那位山君看不起他,他也不在意,不过他还是要给山君一个教训才行。


    因为那位山君,觉得他配不上赵元青,甚至无视他。


    他并不擅长当面的斥责或者打骂,自然,他也打不过。


    不过,人也好,兽也罢,只有共同利益之下,才会是永远的朋友。


    这样好的望月丘,这样好的碧丘岛,繁花似锦,绿草成荫,海水湛蓝,天空晴朗,还盛产这样好的花蜜,如今又主弱,如同案板上的肉一样可以任人宰割。


    谁会不心动呢?


    若是不心动,为何会绕了一圈才来呢?


    甚至,特意地和赵元青提,说金玄山有宝,可以维系灵气。


    若真如此,那为何要分别在佑山以及这里采蜜呢?


    ——


    玄阙圆被称为万水之船,一方面是因为它吃水深,而且很稳,多大的风浪都巍峨不动,另一方面,是因为上面有海水净化成淡水的机器。


    这机器也是靠更换漉核。


    上船的人虽然都是精心筛选过,但出于保密以及安全性考虑,许多重要的舱室都由七珞的人把守,两两一班,云梦的人负责定期核检。


    这里的一二层如同迷宫一样,以至于船行近半个月,谁也说不清这船到底有多大。


    只有三层,进了那扇大门后,整个空间开阔,只用屏风隔档。


    元让蓝便住在这里。


    不过他只用了一半,另一半用临时加的巨大花鸟漆木屏风相隔,这空间已经很大了,甚至比他的寝宫还大出三倍有余。


    里面的东西就更加精美,什么铜胎鎏金的三层宝石琉璃盏,黑漆描金山水纹水壶,整株金丝檀木做的福禄文样甜梦榻。


    自他继位以来,已经鲜少有如此细细品味匠人工艺的时间,更何况这里的东西,虽然古玩少,但实在造诣巧夺天工,他和云梦的匠人又都还算熟悉,哪些工艺若不了解,还可以现场询问。


    他几乎目不暇接,日日赏玩,快乐得很。


    但每日都得烦师父是一定的,他比较怕师父再收个徒弟,因此总得时常问问,早晚请安,盯紧些。


    甚至如今他对燕椿和也毕恭毕敬,以盼赵元青动心起念要收徒时,他能帮忙劝劝。


    他很擅长用过就丢,但如今丢得不能太明显,陈襄一事他已经吃过教训。


    元让蓝放下杯盏,盯着巨大的灵石堆砌的机器发呆,赵元青今日又不理他。


    一定是在拉狐狸!


    突然,软榻旁的灯亮了,他脸色一变,立刻起身出门,正赶上来通知他的张同和,他面色沉沉低声道:“船下有东西在袭击玄阙圆。是只蛸怪,约有半船大,触手有吸盘如今暂时贴在船底随船走。大概是会拟态,已有两日了,今日发动攻击想凿开船底才出现警报。我们在驱赶甲板上的人,别出来。”


    他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然后又立刻朝下走。


    元让蓝并没回去,倚栏看了看海面,也跟着下去。


    到了二层,蘅春,燕六等众人正提着武器往外走,被他拦下低声道:“等等。”


    燕六屑笑:“作甚?”


    “这是“船”上的事。不是江州,或者胥州的事。”他眸光沉沉盯着燕六。


    蘅春先收回武器,张同和也迅速收回,燕六见众人都冷静了,自己也悻悻放回武器。


    “燕椿和让你代管船,你说。”


    “去用传音筒通知众人,要善于潜水者,虚归境以上一共九位。我去找张之蘅。只要虚归境。”


    蘅春立刻道:“我去和欧阳说。”直接溜了。


    蘅夏摩拳擦掌道:“我来,江州让我来。六哥,你上不上?”


    燕六嬉笑道:“夏妹妹,我肯定要为你保驾护航的,放心,六哥自己死了,也不会让你有一点事。”


    燕七急了:“凭何你上?衔燕阁里谁还能有我厉害?我来!”


    “七哥,你让让我,你去占江州那边的。”


    传音筒响彻船内,元让蓝没理他们争吵,转身去二层张之蘅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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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门后入内,张之蘅正在打坐,见他来缓缓睁开眼,先起身作揖才道:“青州、禹州、我出二人。”


    他对元让蓝态度一直也还算不错。


    元让蓝还礼,看起来很恭敬客套说道:“劳烦张掌门带队。”


    张之蘅路过,带起一阵清风,他平时容华内敛瞧着并无不同,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看着似月般清朗的年轻男子,此时却尽显锐意。


    诸人齐聚甲板,胥州的燕七,江州的燕六,幽州的柳铮,淮州的令狐邈,青州的张之蘅,禹州的张亭晚,云州修者少,名额被柳为君占去,大魏也是这个情况,选来选去,选了燕宫音和蘅夏。


    众人之中蘅夏水性最好,她性子也最急,率先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元让蓝快步地走到燕七前边低声道:“看着点她,善泳者溺于水。”


    燕七也着急啊,急急点头也一头扎入,只有张之蘅最为轻盈神奇,他四周如同充盈着空气一般,跃入时,水自动分开。燕六垫在最后,笑嘻嘻地当着众人化为人皮慢慢入水,几个波浪之下,消失不见。


    墨八躲在船舱内探出头道:“哎!元青徒弟,没事吧?我们不能上吗?”


    话音刚落,海面突然大幅度地起伏不定,元让蓝手按住栏杆的瞬间,整艘玄阙圆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墨八的惊呼卡在喉咙里,只见原本平静的海面骤然隆起,二十丈高的浪墙裹挟着墨绿色触须冲天而起。


    浪墙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彩。


    水下传来如同近在咫尺的闷雷般的震动。


    元让蓝来不及回应,立刻坐在甲板上打坐,灵力顺着身体疾走,整艘玄阙圆亮起淡金色的防护结界。


    而水下战场此刻已化作沸腾的熔炉。


    众人下海后只见那蛸怪八条触须如同巨树根系盘踞船底,吸盘之间布满流萤般的幽蓝光点,它见人来立刻伸出两只触足挥舞欲绞杀,蘅夏立刻施展碧水绫缠住两根触须,却在绞紧的瞬间被吸盘大力夺走,她瞳孔骤缩,立刻上前游去夺回,却不想另一只触手袭来,直奔她的心脏处,燕七立刻挥刀斩断,可那腕足会再生,无奈之下他只得选择先迅速拉走蘅夏。


    于此同时,燕宫音与柳为君对视一眼,二人瞬间飞速杀上。


    若是赵元青在场,她肯定得点评两句,蘅夏其实并不比旁的人差,她差在对战经验不足,大概是在琼州待的久,总是接人待物,甚少真正经历生死之战,像燕宫音与柳为君这种经历多的,杀人也好,杀兽也罢都很擅长,武器也都是选的锐利易杀的。


    柳为君并不用棍,她用的是三刃飞镰,经由真气甩出直袭那蛸怪双眼,张之蘅沉静地看着蛸怪,突然,海中他的身前幽亮,那光逐渐增强,逐渐显出剑影,在无光的海中映的他脸庞奇诡隽秀,剑影逐渐化为剑,那剑在海中嗡鸣翕动,突然迅速自己杀上欲斩蛸怪,蛸怪袭向蘅夏的触须尚未完全再生,而此时燕宫音的霸刀已切入蛸怪腕足根部。众人齐齐蜂拥而上,她在激流中蜷身蓄力,双腿蹬在滑腻表皮上的瞬间抽刀离去。


    那蛸怪吃痛,脱离船体的刹那,整片海域如同煮沸的巨釜,整个船身再次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柳为君的三刃飞镰还嵌在怪身,拔出之际血溅到她小臂,她闷哼一声,皮肤立刻灼出蛛网般的红痕。


    “血有毒!”她立刻游远大喊。


    然而张之蘅的剑已刺入那蛸怪双目中,令狐邈立刻多远,伸手取出十二枚铜钱念念有词,那铜钱悬浮在水中。


    那蛸怪在深海中的形态终于完全显现——八条触腕每条都有合抱巨树粗细,每条都带着骇人的,密密麻麻的吸盘。每个直径三尺的吸盘内壁都生着利齿,它整体灰黑,眼睛外置凸起,留着蓝色的血液。


    紧接着,蛸怪此时展现出惊人的拟态能力,它逐渐变得与海水同色,仅凭搅动的涡流才能判断攻击轨迹。触腕迅速朝众人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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