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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淅川府的七珞篇二十九

作者:找个地方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同一时间,燕椿和在七珞阁听完城北的事,沉下了脸。


    他刚被喊醒,本来以为是元青那又发生了什么趣事,结果回报过来了一个好大的惊喜。


    他对淅川这些人从来没什么期待,用谁不是用呢?顺手很好,不顺手也无所谓。反正事情总会按照他的期待走的,毕竟棋子上的纸条还没拆完。


    以前拿江州是觉得江州地处优势,去哪里都方便。


    现在淅川现在对他来说唯一的重要性就是能留住赵元青。


    结果这些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忍着怒意,这个地方还有用。


    “七叔,你去,叫苏程和白笙,让墨七和墨八立刻去找赵元青。让张同和给我亲自滚去盯着南门。”他对下面的人开口。


    燕七领命,无声地退下了。


    燕椿和还是觉得恼怒,伸手拂下去案几上的东西,看着来报的人,等心绪平静些才说:“下次再碰见直接带到无人处杀了。滚回去看着赵元青。”


    ……


    不多时,苏程和白笙一起出现在七珞阁的九层。


    进门时见燕椿和阖目养神。


    他听见人来没睁眼,单手支着头开口问:“苏会长,七珞白姓者有几人?”


    苏程内心慌乱,他正闭关,突然临时被喊来,燕椿和一个月内见了他两次。但思索后还是老实回答:“八人。”


    “都负责什么?”


    “监察院,波澜卫,律法修订及司法执行等,凡别州官府事务,均由白姓者打理。”


    “如何分配?”


    “按擅长方向,志向,琅嬛境取得功法,三十岁后考核、定名、分配。”


    “让结阳的人回来,监察院,波澜卫,律法及司法全部移交给她们。移出者全部去东西市集,交给墨八。”


    这回白笙全变了脸。


    苏程是不敢质疑燕椿和的,他在想是什么事,让燕椿和在这个时候做如此大的调动。


    白笙只见过燕椿和一次。她直接问出了口:“阁主,我不明白。可是我们哪里做错了?”


    现在所有白姓者均由她分管,如同墨七管着墨姓一样。她自觉这话她一定要问。


    这回轮到苏程也沉了脸。虽然他想不明白,但他不允许任何人质疑燕椿和。


    他回眼望向白笙,只一眼,白笙不再言。


    燕椿和虚虚抬手,并不理会白笙,他意味深长地说:“苏程,惜名者伤名。”


    这回苏程也变了脸。他回身再望白笙,不再说话,只沉默一躬,同白笙退下。


    白笙沉默走在苏程身后,他们走下长长的台阶,一层层。这位老人不会武,但他们幼年最常见的就是他和上一任七珞阁掌事蘅春。蘅春叫他们习武,苏程教他们为人之道。他总是笑呵呵的,这是她第一次看他如此沉默。


    到了二层,他说:“你同我来。”那语气有些暗哑,但声音有些大。


    是我哪里做错了吗?她想。


    她被带到了七珞阁的一间屋子。苏程坐着,她站着。


    “白笙,每日看着这座城池的感觉很好吧?”苏程问她,他没让她坐。


    “看着淅川在你们的目光中茁壮,璀璨。想必你们也与有荣焉。”


    “不怪你们,是我的错。以往少看顾你们。”


    “以致忘记告诉你们,淅川之所以有今日,同你们毫不相干。”


    这话入耳,白笙猛地抬头,银牙紧咬,目露震颤,这简直杀人诛心。


    苏程也望向她,他还如同往日般乐呵呵地笑着,像个老好人一样的讲:“淅川这所城池之所以能逾越九州之上,靠的并非是波澜卫、监察院等啊,换批人,也可以做吧?怎么,发现自己突然只是淅川的见证者而不高兴吗?探微局布局城池修葺水利,商会引来商人和民众,但我没把权利给他们,你从未细想吗?”


    “你们对淅川来说,并非不可替代者。但你们本来有机会的。”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们几人也都很优秀。蘅春闭关时把你们交给我,我对她有愧。去找其他人罢,告诉她们,我再给她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全部去结阳,或者,离开江州。”苏程下了结论。


    白笙如同被重拳重击,踉跄后退两步站稳后又要再问,但苏程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


    “我明白,你们都还不够,他们也有错,但你们方向错了。淅川不是要成为另一个牧野,或者雾泩之类的州府。惜名者伤名。去吧,我不必再见她们。城庆后告诉我选择。”


    苏程说完,起身开门出去了。


    他还得去见墨七。


    ——


    江州乱了。


    慕容庭在堂上独坐,院子里斜开着几树淅川所独有的金合欢,花叶两相衬。


    他左手旁放着几摞从沧、琼二州的书信。信封已拆,是读完的。


    江州封锁住了沧州的道路和水运,限制所有来自大魏的货物。那书信都是从二州加急跑马送到的。甚至公孙家都来信询问,若无把握尽早撤出,停止与江州敌对,重新交好才是上策。五花八门的请求纷纷汇集在哪些书信里,大魏的世家突然一下子不可控了。局势在恶化,所有价格持续走低,大魏的银票用不出去,不值钱了一样,全大魏突然一夜之间都开始把银票兑换成金子,银子。比例甚至由一百两换一百两,到今日的一百两银票只能兑换五十两白银。江州几乎是九州的贸易中心,这里的商队也不再买卖大魏的货物,三十年来,七珞似乎给九州养成了这种习惯,只有在江州,才能有公平的交易,大家有了惰性,不再去额外寻求州与州之间的交易。大魏先掀了桌子,却砸了自己的脚。


    可他不能退。退了无疑是饮鸩止渴。退了慕容家的招牌将毁于一旦,他宁可拖着大魏亡,也不能让慕容家毁于己手。


    但没关系,棋还没下完,他还有机会。


    他收回目光,重新拿起右手的书信,再细细看今日的消息,这是城内的探子传回的,江州如今谣言漫天,慕容庭读完信息,略微安心些。


    还有机会,他想。


    他不能失败。


    ——


    赵元青和徒弟走至半路,就看墨七和墨八步履匆忙地朝她跑过来。这二人衣裳应该是几天没换,发丝一缕一缕的。


    徒弟干脆嫌弃地往后退了退,一直退到她身后半尺处。


    “怎么了你们俩?”她大为不解。


    墨七忙得要死,来之前就同墨八讲好,让他闭嘴,自己三句话劝回赵元青。


    于是第一句他先找回平日里的和煦又带着急促笑容,说:“元青,找你有事呢,求求你了,快帮帮忙。”


    第二句:“啊,你弟弟也回来了?瞧着真是少年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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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器宇轩昂。”


    第三句:“快快,刚好人手越多越好,你弟弟也同去,你俩一起!是赚钱的事。一人一天一千两。到时候让管事给你结。”


    赵元青还没回答,徒弟突然凑近到她旁边,暗暗地拉了她袖子。


    ……开玩笑,还用你拉?赵元青撤回袖子,眼神坚定望着墨七:“去!”


    墨八听完一脸震惊。


    然后他看墨七把他一推:“墨八那边,一会儿你们听他安排便是。我先回去了,忙死了忙死了。”留下这句话跑走了。


    墨八再回神看那徒弟二人矜持而期待地看着自己问:“能干几天?”


    “一……”啊眼神怎么看着有点失望?


    “先干二天。管饭,每天白天都在就行。”墨八肯定地回答。


    ——


    墨七跑回七珞商会,听闻会长找他,一开门见屋内苏程背着他负手看着墙上的字。


    “会长?”他回身把门关上。擦了擦脸上的汗,走到苏程身后三尺地方垂头站定。


    这是商会的偏厅,一般用来待客。他心里知道苏程是为何而来。也已经做好了后续的工作,这次确实是他们没做好。


    他心里叹气。


    “会长?”他又喊,苏程没动,还在欣赏那副字。


    他也跟着望去,这字是他幼时写的,他那时不大,苏程有次考矫他们字,说随便些什么都可以。


    墨七想了想,提笔写下了这句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


    笔触稚嫩,用力的地方也没有好好用力。但苏程却抚着胡子哈哈大笑,夸他写的极好。


    后来他把这字裱起来,放到偏厅,一放放到及腰高的孩童长大了。


    当时他同墨七说,他这一生亲缘浅薄,注定无妻无子,因此也不会收徒,但他愿意教墨七,问墨七要不要学。


    墨七自小就喜欢术数。苏会长是他见过的术数最好的人。


    他大声说要!兴奋的晚上回去拉着墨八睡不着觉一直说一直说。


    裱在墙上好些年了,他想。也许该拿去画斋重新装裱换一下。


    还是先道歉吧,别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会长这次肯定生气了。


    墨七低声说道:“会长,是哪里出了问题吗?我都有预设好方案,墨八稍微夸张些,但已经做好后续工作。字条上的要求都已做完。”


    门外这时传来敲门声,是墨卿。


    “墨七,你在里面吗?刚看你匆忙路过阁口,可是出了什么事?”墨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


    墨七却觉得不对劲,他心里升起一种剧烈的,恐怖的念头。脸上肌肉不自觉地痉挛了一下。


    忙昏头了,他想。眼前有点黑。


    他慢慢地,慢慢地上前,摸向苏程的脖颈脉搏。


    然后,他整个人听见似乎是……一种无声而轰然的声音,那句身体的骨骼再支撑不住那个身躯,它一寸一寸地,碎掉了。


    这让他竟觉得有一种荒诞的无措感。


    他想,是我吗?是我碰碎了他吗?是因为我吗?


    挡在他前面的人碎掉了。


    一直以来,挡在他前面的人碎掉了。


    墨七眼睛怔怔地渐渐从那身骨肉中抬起,那些字还在,可眼睛实在模糊,竟只能看到那两个“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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