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测正缘啊？”林聿甩甩掌心的水珠，含笑看着他。
“嗯。”程戬用力点了下头，满眼都是明晃晃的期待。
刚才还笑意盈盈的林聿却突然变了脸，果断地拒绝：“不行，这会泄露天机，反而折损你的姻缘，不能测！”
程戬有点失望：“那好吧，谢谢你。”
“没事。”林聿随手撩动着浴缸中的清水，心道：当然不是因为会泄露天机，而是……嘿嘿。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程戬突然凑近了些，小声道。
“你问。”
程戬扭头看了眼浴室门，像是怕有人在外面偷听似的，然后才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有帮于小姐算过命吗？”
于小姐……这是什么称呼。
林聿皱眉，一脸的嫌弃。
你俩认识也有段时间了，看相处状态还行啊，怎么称呼的这么生疏？
“怎么了？我是不是不该问。”程戬看她的表情，以为林聿生气了，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又有些后悔自己不该瞎问。
林聿摆摆手，又浅叹口气：“没有，我没生气，就是恨铁不成钢。”
“哈？”程戬满脸问号。
“没事。”林聿抽张纸擦手，“驱魔师不是普通人，不能贸然去预测对方的命运。极易反噬，伤人伤己。”
其实她话只说了一半。在占卜一些与驱魔师相关联的人和事时，有一定的几率从卜测结果中获取到有关驱魔师的信息，这种“偶然”现象是不会影响到占卜者和驱魔师的。
比如于竹薇上一段错过的正缘，还有她和程戬的关系，都是林聿在卜算对方的运数时，偶然发现了他们和于竹薇的关系。
“好了，已经结束了，我们出去吧。”林聿怕再和他呆下去，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测算更多她们俩的情感走向，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们从浴室出来时，于竹薇正闭眼盘腿坐在沙发上冥想。
听到动静，于竹薇立刻睁开了眼。或许是刚从禅修状态中脱离出来，她的神色比先前更加淡漠，尤其是眼神，冷淡的好像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
这让程戬一下回忆起两人初见的情形，当时他怎么都不敢想，居然有一天能和于竹薇成为朋友，而且……他们的关系应该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吧。
“结束了？差不多到饭点了，我点外卖吧，你们想吃什么？”于竹薇打开手机上的外卖软件，然后递给他俩。
“今天这么大方啊。”林聿毫不客气地夺过手机，同时斜睨了好友一眼：“我帮他卜算，你请我吃饭，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程戬的瞳孔微微一震。
只是句玩笑话，问的又不是他，但他却比于竹薇更加紧张！
再看于竹薇的态度，她倒是不羞也不恼，语气平静的像在阐述一件寻常的小事，“人家帮了我这么大个忙，我表示表示也应该吧。”
程戬的眼神顿时黯了下去。
只是……报答吗？
“行，那我不客气了！”林聿挑了几家店，一边看一边报菜名问他俩的意见。
于竹薇听的很认真，而程戬则性质缺缺，拿了瓶矿泉水坐在一旁沉默的喝着。
“好了，点这些差不多了吧。”林聿把手机还回去。
于竹薇扫过菜单，扭头对程戬道：“要不要给你点个沙拉？这附近有几家挺有名的轻食餐厅，很干净，也卫生。”
程戬正盯着茶几一角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被点名，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哦，都行。”
“那我给你点个牛肉拼鸡胸肉的套餐吧。”
程戬语气淡淡的：“好。”
林聿察觉到程戬的情绪不太对，她大概猜到了缘由。再看看于竹薇，注意力全在菜单上呢，显然完全没意识到这点。
林聿：很难评到底是谁更不争气一点……唉……
等餐的功夫，她找了个借口回卧室，把客厅留给两人。
“你不好奇她跟我说了什么吗？”程戬冷不丁地开口。
于竹薇茫然地抬头：“嗯？”
程戬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强装笑意：“就刚刚在浴室，你不好奇她给我算出了什么吗？”
于竹薇只略顿了顿，就肯定地摇了摇头。然后她看着程戬的眼睛，语气非常认真地道：“这种事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你的父母亲人。当然，林聿那边你可以放心，她也会守口如瓶。”
这些话任谁听到都会明白是好意，但程戬却不满意。
一股倔劲儿上来，他突然凑近了，盯着于竹薇的眼睛，执拗道：“那如果我非要你知道呢？”
这下轮到于竹薇愣了，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你……”
于竹薇想了一下，打算和他认真解释一下如果卜测结果泄露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但程戬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起身退了回去，两人再次拉开距离。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说。”只片刻的功夫，程戬的表情已恢复自然，就好像刚才的执拗从没有过一样。
于竹薇虽然觉得他的态度古怪，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追问。
点好餐，过了几分钟后，于竹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扭头对程戬又强调了一遍：“绝对不能告诉别人，这会对你不好！”
程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情绪明显比之前明朗了，语气也温和起来：“行，放心吧。”
躲在卧室听墙角的林聿又等了一会儿，听到外头没有更多的动静了，有些失望，又有些欣慰。
外卖很快就到了。于竹薇和程戬把餐盒一样样摆好，林聿从冰箱又拿了几碟小菜出来。
“这么多菜你还要吃咸菜啊？”
正在厨房拿碗筷的林聿应了声。
于竹薇把几样小菜摆好，又指挥程戬去冰箱拿几瓶饮料出来。
等程戬回到餐桌时，发现那份轻食沙拉被摆在了他座位前。
“碰一个？”林聿举杯，她和于竹薇喝的可乐，程戬拿了瓶零卡气泡水。
“嗯。”
“好。”
碰过杯，程戬拿起筷子，刚要伸向面前的鸡胸肉，林聿突然轻吓一声阻止了他，“等一下！”
“啊？”程戬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于竹薇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只见林聿抽了张纸摆在桌角，然后从每道菜里都夹了一小块放在上面。
看着程戬越发疑惑的表情，于竹薇在一旁解释道：“这是她家乡的惯例，不用在意。”
“好了，吃吧！”林聿从最后一道宫爆虾球中扯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虾肉放纸上，然后把剩下大半块虾夹到自己盘子里。
“吃吧。”于竹薇给程戬夹了块牛肉，然后自己也开始吃起来。
程戬把牛肉塞进嘴里，眼睛却盯着那块摆了碎菜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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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想起上次在顶楼的餐厅，貌似林聿手边也有这样一张纸。
他曾经在偏北方的一个村镇拍戏时，见过村镇里的人每顿饭吃饭前，都会从每道菜里先夹一小块出来，然后全家人才会动筷。
当地的人把这种行为称为“jiaodou”，具体是哪两个字他也不知道，只听到了读音。大概意思是，每顿饭吃饭前，都要把菜先夹出来“jiaodou”。所有的菜都“jiaodou”完了以后，才能吃饭。
这种行为有点类似于“供奉先祖”，但具体含义、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也说不上来，只说是习俗。不过这种有些奇怪的习俗，当地的很多年轻人都没有继续坚持了。
程戬又将目光落在了桌角的几个小碟子上，前两道都是常见的咸菜，最后一个碟子里的东西，看样子像是黑豆。
“为什么你不把这些也夹到纸巾上？”程戬指了指那几碟小菜。
林聿：“哦，那个不用，那是剩菜。”
程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一定要放在纸巾上吗？”
“不是啊，放盘子上也行。”林聿大大咧咧道，“用纸好收拾，吃完饭直接丢掉就行了。用个盘子我还得刷。”
程戬：……
他觉得林聿的做法还挺割裂的。你说她讲究吧，她把菜夹擦手纸上；你说她不讲究吧，她还能偏偏做到每顿饭前都记得这事儿，一个菜不落一个菜不多。
“那个是什么啊，黑豆？”程戬用筷子悬空指了下小碟子里黑豆模样的咸菜。
林聿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指着碟子煞有介事地开口：“黑枸杞，对身体好，你尝尝？”
于竹薇闻言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但却没开口戳穿她，也没有阻止程戬。
“黑枸杞？”程戬将信将疑，夹了一小粒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后眉头逐渐皱起，却没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这是黑枸杞？黑枸杞是这个口感？”
味道偏咸，口感面面的，怎么会是枸杞？
林聿嘿嘿笑起来。
于竹薇叹口气，说：“她逗你的，这是盐豆，她老家的特产咸菜。你尝尝味道得了，腌过的，别多吃。除了盐味没什么营养。”
“哦。”程戬点点头，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他就不想再吃了。
还没吃几口，林聿又开始了，“唉，对了，你俩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这个问题是问两人的，但她看的人却是程戬。
“呃……也有段时间了。”程戬不知道殡仪馆诈尸那事儿能不能说，正犹豫呢，一旁的于竹薇咽下嘴里的菜，端起杯子，含笑朝林聿“挑衅”道：“林大师这么能耐，倒是算一算啊～”
林聿摆摆手，“不算不算，算多了遭天谴。”话虽如此，表情却是十分的无所谓，好像就算天谴真的来了她也不当回事儿似的。
这一顿饭程戬吃的可谓“战战兢兢”，林聿好像对他很感兴趣。这种兴趣不是圈外人对明星的那种好奇，而更像是闺蜜身旁多了个异性，她要帮忙“把把关。”
程戬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他的错觉，但他必须得好好表现啊！每次林聿抛出话题，他认真的程度完全不亚于面对恶意媒体的拷问！
就在程戬以为自己的表现应该可以算过关的时候，林聿突然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盯着程戬，不急不慢地道：“你身边有不少帅哥吧，有没有靠谱的，小竹还单着身呢，你给她介绍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