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蒋大伟的恶行,许成西早就有所耳闻,没想到今天被自己撞了个正着。
他压了压帽檐,握紧手电筒,走过去狠狠往蒋大伟的后脑上砸去。
蒋大伟身子一顿,然后从于小明的后背上瘫软下去,晕死在地上。
身前的于小明还没有察觉出异常,仍然弯着腰,只是没有了后背的束缚,赶紧抓着裤头往上提。
许成西把于小明拉起来:“快走。”
于小明这才发现身边的人变了,他看了一眼许成西,又看一眼地上的蒋大伟。
许成西下意识地又把帽子往下面压了压,然后把他往路上推,临走前发泄般狠狠踢了蒋大伟两脚。
来到路上,他对于小明道:“你快回去,这么晚了不要在外面乱跑。”
但于小明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事情的严重性,一只手提着裤头,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装青蛙的袋子,嘴里念念有词:“抓青蛙,我要抓青蛙。”
许成西见状把他的袋子拿过去:“我帮你抓青蛙,你快回去。”
于小明歪着脑袋:“你帮我抓青蛙?”
许成西把他往村子的方向推:“对,我帮你抓青蛙,你回去睡觉。”
“你抓青蛙,我回去睡觉。”于小明点点头,听话的要走。
许成西这时又拉住他,问:“你有没有看见夏如?”
于小明:“夏如?”
许成西:“对,夏如,你认识的,你有没有看到她?或者其他人?”
“夏如,夏如,抓青蛙……”于小明喃喃自语。
许成西觉得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于是催促他赶紧离开,他则往野塘的方向跑去。
野塘所在的山谷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人影,一塘黑水像一张巨大的兽口,张开着,静静地等着有人落进去,然后吞没。
他害怕起来,自己不会已经来晚了吧?
“夏如。”许成西顾不了那么多,打开手电四处照射寻找。
喊了好一会,一旁的杂草中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风吹的声音。
他冲过去拨开草丛,看见夏如浑身是伤地倒在草丛后面,衣服被人撕扯了大半。
“夏如。”许成西扶起她。
夏如看着他,张了张口,顿时有鲜血从她口中溢出,但她还是艰难道:“许成西,快离开。”
许成西的眼眶也跟着红了,点头:“好,我带你离开。”
夏如却把他往外推:“不,你快走,他还在——”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许成西突然觉得身后一阵阴冷,还没等他转过身,一个黑影猛地扑向他。
许成西毫无防备,被黑影扑倒在地,手上的手电筒也被扑落进水里,周围顿时没了光亮。
手电筒失手,只能肉搏。
许成西用力翻身,想要将压在身上的重量推下去,可头刚转动,一块石头带着巨大的力道朝他的额头砸去。
头上猛的一击,险些让他晕厥过去,他抬手抱头奋力反抗,终于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倒。
那人在持续的攻击下似乎有些脱了力,被他推倒时,手里的石头脱手掉落到一旁。
许成西扑过去捡起石头,然后回身砸向那人。
可看到被头发的阴影遮住大半张脸的黑影的正脸时,他愣住了,举起的石头一时没有落下。
“常龙?!”他惊讶道。
那黑影认清是他也是一愣。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伤害她?”许成西质问他。
常龙没有回答,眼底压抑着狂风暴雨。
“为什么?”许成西大声质问。
常龙这时咬牙发力,抬起身体去抢他手里的石头。
许成西用力把石头扔远,然后握拳朝常龙的脸上打去,两人赤手空拳地扭打起来。
最后,许成西占了上风,常龙被打倒在地,一时晕死过去。
许成西从他身上站起来,走到夏如身边,无力地跪坐下去。
夏如看着他额角流下的暗色液体,声音哽咽:“许成西。”
许成西扯动嘴角,轻笑一声:“没事了。”
他抬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开,触感温热黏腻,黑暗中看不清,但夏如知道,那是血,他受伤不轻。
“你受伤了。”夏如流下眼泪。
许成西的手触到她眼角的泪,一顿,然后轻抚:“没事了,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带你离开。”
成功了,他成功救下了夏如。
虽然出现了意外,但最后他还是没有辜负夏如的嘱托,把这个时空的夏如救了下来,改变了夏如的命运。
他弯腰把手探向夏如的腰后,想把她抱起来,这时,夏如突然攀上他的手臂。
“许成西。”夏如声音发颤,却带着惊喜。
许成西感知到她的变化,吃惊地抬眼看她。
“是我,我是夏如,我真的回来了。”夏如扯起嘴角想笑给许成西看,可是眼泪却又流了下来。
她抬手想替他擦掉顺着他额角流下的鲜血。
许成西握住她的手,开心地笑起来:“夏如,我们成功了。”
只要救下这一个时空的夏如,真的可以让夏如回来。
夏如笑着点头。
她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哭,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流下。
许成西安慰她:“好了,没事了,我们离开这里。”
夏如:“嗯。”
可就在许成西弯腰抱起夏如时,脑后突然被重重一击,耳边传来夏如撕心裂肺的哭喊,然后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从梦境中夏如的哭喊声中惊醒是2023年,自己南城的家里,头像被棍子狠狠打了般的痛,可是并没有伤。
之后他再也没去过2014年那个时空。
他知道那个时空的故事结束了,最后时刻,常龙醒了过来,从背后偷袭了他。
他没有救下夏如,很可能那个时空的自己也惨遭了不幸。
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常龙就是那晚在谷仓后面袭击夏如,并把她带到野塘后对她施暴,并最后害死她的真凶。
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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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说完自己经历过的2014年7月3日那晚的事情,踱步到门口,看着院子角落的景观水池。
“或许是上天的怜悯和仁慈,让夏如‘复活’过来,可以有拯救自己的机会,可是我当时面对常龙的时候心软了,最后却把这个机会浪费掉,没能救下夏如。”
那一次清醒过来后,他时常懊悔,如果自己那天晚上狠下心,对常龙下了死手,让他再也不能爬起来,他就能救下夏如,让夏如真正活过来,即使在一个和自己不一样的时空也是好的。
是自己不小心,错失了拯救夏如的机会。
毕亮听着他的讲述,已经把水杯里的茶喝完。
如果许成西说的是事实,那常龙的确非常可能是杀害夏如的真凶,可是常龙口中的真相又是另一个样子。
他顿了会,道:“这就是你和常龙的不一样。”
常龙会毫不犹豫的从后面偷袭对他下死手,可是他却没办法做到。
许成西苦涩地笑了笑:“用好人来哄自己吗?可是好人没有好报。”
毕亮:“但坏人最后终将受到惩罚。”
许成西:“迟到的惩罚?还有意义吗?不该死的人已死,而该死的恶人却安然地继续生活着,甚至比很多人生活得更好,这样好像太不公平了。”
毕亮听着许成西的话,想到了谢驰和张满军儿子的死亡,以及张满军常玉兰接连的意外,他心中突然打起鼓来,担心这样一个人会成为夏如事件的另一个受害者。
“当然有意义,你们不也正是为了这个意义,在寻找当年的凶手吗?”毕亮赶紧道。
许成西回头看他一眼:“我们并不是为了这个意义,只是想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都被困在了时间里,一遍遍地重复着当年的事情,只有这一次,夏如来到了案发后的时间,或许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毕亮:“你的意思,只要找到当年杀害夏如的真凶,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就能停止反复的时空穿越,回归正常?甚至救活夏如?”
他没有荒谬到觉得这个时空已经死了十年的夏如还能复活,但他现在相信平行时空,或许每个时空间可以互相影响,他们在这一个时空抓到真凶,也许可以拯救另一个时空的夏如。
许成西:“我们也不知道,但想试一试,或许真的可以呢。”
毕亮用手掌来回摩挲着膝盖:“你们只是知道常龙是凶手,但是没有证据。”
所以他们才会想方设法把夏如的案子再次带入大家的视野,迫使警方重启调查,他们虽然有在背后推波助澜,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拿出指向常龙的实质性的证据。
许成西:“对啊,明知道凶手是谁,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每天看着他逍遥法外。”
毕亮轻叹口气,站起身:“真是一个离奇的案子,世上果真存在时空穿越,还是已经死去的人。”
许成西:“毕警官相信我说的话?”
毕亮:“你把我一步步引过来,不就是要把这些话告诉我,让我相信吗?”
从一开始,他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被他们算计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