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听筒内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再无其它。虞微年睁大眼睛前方海面浪潮翻滚有如柏寅清眼底的幽深情绪涌动。
柏寅清将手机放在耳畔平静地与电话亭内的虞微年对视。他等待片刻虞微年没有继续说话。
像失去最后一点耐心他没将手机挂断而是在保持通话状态下打开了电话亭的门。
年久失修的电话亭能够被轻易被打开虞微年眼睁睁地看着柏寅清靠近
柏寅清知道。
柏寅清知道他拿走了手机也知道他会跑……诸多念头在脑海之中翻滚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做出了反应。
虞微年先发制人扑进柏寅清怀里他抬起一张不耐又埋怨的脸厉声质问:“你去哪里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一直找不到你还差点迷路……”
“你给我的手机还是坏的我开机开了好久。我在这里人不生地不熟你留我一个人……”
“我真的好害怕。”
柏寅清沉默低头虞微年黏糊糊地依偎在他怀里动作充满依赖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离了他不能活。
“……”
虞微年挂在柏寅清身上片刻才听见一道低哑冷淡的男声响起“抱歉我去得太久让你久等了。”
其实柏寅清没有去很久。
他找到人之后便马上赶回来全程不超过十分钟。但沙滩椅上已经没人了只留下一部手机。
是他给虞微年的手机。
虞微年不知道正常情况下他们的手机只能互通打电话没有向外界联络的权限。如果想拨打外界电话号码需要走特殊程序。
虞微年怀疑柏寅清给的那部手机中有定位器为拖延时间他才没带。
电话亭内并不干净柏寅清环视一周看到虞微年的发梢、袖口蹭上许些灰尘可虞微年毫无察觉。他皱了皱眉薄唇跟着抿起。
他出来前将虞微年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才多久虞微年就被弄脏了像一只灰扑扑的猫科动物。
柏寅清一言不发地将虞微年抱起至长椅附近把外套脱下铺上再将虞微年放在上头。
他单膝跪在虞微年身前握住脚踝从脚开始检查。随身携带的湿巾轻轻擦拭足部蹭上的泥点连指缝都没有错过。
“怪我。”
柏寅清明知道虞微年在撒谎却装作毫不知情甚至配合地往下演“我已经找到人了工具也备好了。”
“还要玩浮潜吗?”
虞微年故作生气:“不去了。”
他哪有心思浮潜?
湿漉漉的冰凉触感从脚尖到小腿
随后是手部、面庞。不出须臾虞微年就被柏寅清打理得干干净净浑身上下都是崭新的不染一丝灰尘。
柏寅清满意地看着虞微年单手提起虞微年的鞋子旋即弯身将虞微年面对面抱起。
“好那不玩了。”他似乎心情很好又问“别的呢?有没有什么想玩的?”
如若真是度假虞微年兴致必然很高。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被前任“关”起来联系不到外界更不知接下来是何发展觉得刺激的同时强烈的危机感催促他必须做出自救行为。
现在只是囚禁下一步呢?柏寅清不会要和他殉情吧?
尽管虞微年不认为柏寅清是会做出殉情这种蠢事的人可他从前也没想过柏寅清会囚禁他。这么一想其实他并不了解柏寅清。
他以为的柏寅清都是他想象出来的贴合他理想型的形象。
“不想玩。”虞微年颐指气使道“你背我去海边捡贝壳吧。”
“好。”
柏寅清将虞微年背在身后一路上虞微年又在记周围的路。
虞微年想错了。
他原以为这里是荒岛实际并不然部分设施与环境虽然破旧但许多地方都有被开发过的痕迹更像一个成熟的旅游景点……
中途虞微年也有看到其他人的面孔不过距离他很远很远他连对方在说什么都听不清。
那些人像工作人员看到柏寅清也不意外反而热情地与他们挥手打招呼。虞微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看表情与大致口型似乎是祝福类型的言语。
虞微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们不会真以为他和柏寅清在这里度蜜月吧?
难道这里不是私人岛屿而是一个旅游业成熟的商业岛屿?虞微年更倾向于柏寅清包下了这座岛。
可也不对……如果想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不是应该将这个人带到荒岛上吗?
虞微年想不通可如果是他想要囚禁一个人必然会做好充足准备不让这个人有逃离机会。他对自己有着绝对自信也自然会做出周密的计划。
他代入自己思索却发现怎么都想不通。这也更加证实了一点
“寅清……”
虞微年斟酌着言语“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问问。我还没来得及和家人朋友告别……他们会不会很担心我?满世界找我?”
柏寅清:“你放心不会。”
虞微年:“……”
他丝毫不意外。
每年这个时间段虞微年总会人间蒸发仿佛世界上没有他这个人一样。他度假时不会与外界联系
而是全身心投入全新旅途,认识新的人,感受新的生活,短时间内与过去彻底斩断……
这样的习惯,让他的“失踪也变得理所应当。
虞微年闭上眼睛想,就算没人察觉到他不对劲,那久久呢?
杭越家中的久久走丢,杭越他们应该会发现端倪吧?
“完了,真的完了!
远离海岛的大陆,落地窗前,褚向易焦急地徘徊,“你居然把微年的猫弄丢了……他多宝贝久久啊,以前他对猫毛过敏,不能养,但还是收养了。为了养久久,他去医院打脱敏针。
“你居然把这只小祖宗弄丢了!
杭越脸色阴沉难看,他重复查看监控录像,电话打了一通又一通,皆没有线索。
他当然知道虞微年有多宝贝久久。
久久小时候容易生病,虞微年总担心自己养不好,故而养得很上心。在虞微年精心的照料下,久久还是生病了,病得很严重,这也让虞微年认为他养不好小猫。
杭越也是这时候提出帮忙照顾久久。
自那时开始,虞微年隔三差五就会去杭越家中看猫,之后留学,他们也住一块。虞微年和他的小猫的日常起居,全由杭越一个人负责。
虽然这件事和褚向易无关,但他比谁都要着急。那可是虞微年的猫!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他坐在单人沙发上,“会不会躲在房子里某个小角落?不对,我刚刚哪里都检查过了……还是说,久久被窗户外的鸟吸引,跳出去了?
杭越:“阳台封过,所有窗户都是。我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而且房子里到处都有监控,久久藏哪里,我都该知道……
杭越比任何人都怕久久走丢。
如果说虞微年是大祖宗,久久就是虞微年亲手惯出来的小祖宗。虽然他平日里没有提起过,但所有人都知道,对这只小猫,他宝贝得很。
“你联系的找猫团队怎么说?他们是专业的,一定有办法。
“他们还在找,我物业也问了,能看的监控都看了。监控要么是死角,要么正好坏了……
“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
他们都不是相信巧合的人,诸多巧合叠加便是有人刻意推动。褚向易沉思片刻,忽然想起虞微年那前男友,又是跟踪又是装定位。
“你说……会不会是柏寅清弄的?褚向易越想越有可能,“因为被甩,猫又被带走了,他心怀不满与愤懑,所以把久久绑走了,想用猫逼微年和他复合……
“柏寅清?听到这名字,杭越似乎觉得有些晦气,表情都扭曲了几分。他皱眉,“柏寅清知道我家地址?
话音刚落,杭
越没了声儿,柏寅清还真知道他家具体地址。
虞微年要与柏寅清同居时,二人甜甜蜜蜜携手来到他家,将久久接走。被他照顾了许多年的久久,头也不回地跟虞微年跑了,对他没有丝毫眷恋。
“但不可能吧,猫走丢的时候,柏寅清在考试。杭越说,“听说动用了点关系,走了特殊通道,提前期末考。好像是家里有事?
褚向易也听说了:“啧,难度系数加倍的期末考试,结果成绩还是学院第一。
“不过学霸有什么用?不还是留不住虞微年。幸灾乐祸完之后,褚向易愈发觉得怪异,怎么好端端的提前考试?他又说,“柏寅清是计算机专业,他又在微年手机里装过监控、定位……
之后虞微年把所有车子都送去检查了,也是雷蒙运气好,当天开的那辆车子被扫描出定位器。剩余送去的车辆,其中有部分扫描了十几遍,才排查出定位器。
那些专业技术人员都说,此人水平高超。如果用寻常的排查手段,根本没办法成功检测出定位器。
若不是虞微年确定车上有定位,并让他们一一排查,他们也不会用上特殊手段。
“柏寅清也太吓人了,这不是变态吗?定位器都使出来了。
杭越神色微变,垂下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接下来是什么?不会搞囚禁吧?
“应该不会。
杭越找人调查过柏寅清,“柏家是个老牌世家,家族底蕴深厚,但内部似乎比较……封建?他们践行老一套的思想传统,特别古板守旧,又因为子嗣后代不多,旁系和嫡系竞争激烈,特别注重子孙后代的教育。柏寅清是嫡系唯一继承人,从小被严格要求,思想道德素质低不到哪里去,应该做不出囚禁这种事。
“再说了,就算他现在和家里闹矛盾,可到底有亲缘关系,柏家不会放任他乱来的。
褚向易“啧了一声:“我怎么觉得他思想道德素质没有多高啊?
杭越没有言语,神情却是赞同的。
囚禁这种事,褚向易也就是瞎想想,现在是法治社会,谁还做得出这种事?柏寅清那种冷淡的高岭之花,也不像这么疯狂的人。
猫的事没着落,人也找不到。褚向易更加郁闷了:“说走就走,我真服了。说好晚上一起玩儿的……我说他为什么要早点靠岸,原来是急着消失。
“你说他会在哪里度假呢?我现在随便买张机票,我们有概率偶遇吗?
杭越无情道:“不可能偶遇,你死心吧。
旅游的习惯,虞微年坚持了十几年。在他年纪不大时,便已经展露出独立的苗头,专业团队跟随他全球旅行,在当地团
队、保镖确认他安全的情况下他一边学习一边享受假期。
成年后更别提他只身一人自由自在谁都别想掌握他的踪迹。
褚向易也不是没想过偶遇他每年也会出去度假去虞微年可能会去的地方挨个飞挨个找。但十几年来他没一次找到过。
唯独一次他运气好他们差点在希腊遇见。当时虞微年刚落地而他刚刚登机他们擦身而过。
褚向易还是不死心:“有联系过阿姨吗?说不定阿姨知道微年去了哪里……”
“阿姨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杭越道。
虞微年的母亲虞简意格外忙碌一年到头都没几天假期。唯一的假期也基本用于度假和虞微年一样。
他们也不觉得意外因为他们基本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们一年到头也见不了父母几面在很小的时候他们一起窝在客厅打游戏虞微年觉得无聊想找点刺激他放下通关的游戏机唇角挑起一个恶劣的弧度:“如果我们假装失踪或者被绑架他们要几天才能发现?”
褚向易思索片刻:“要玩儿吗?那要不要提前拍点照片?”
杭越提议:“有流血的照片会不会更逼真?”
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看到具象的爱。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很蠢他们也只是开玩笑不可能真做。
假设他们真被绑架如果是他们的父母也许很久很久都不会发现。但事实上若他们真出意外他们父母下一秒就会知道因为他们身边有齐全的看护团队以及保镖时刻保护他们的安全。
杭越与找猫团队通过话后眉头皱得更紧。他看着电脑屏幕的新消息:“我让人查过了柏寅清考完试后没有回京州。”
褚向易:“什么?他不会跟踪微年去度假了吧?!”
他跳脚地站起
“我跟踪他那么多年都没成功一次。柏寅清他算老几?”
杭越看向他:“你还挺骄傲。”
“那可不。不过我也不敢和微年说……”褚向易哪敢让虞微年知道这事儿?话锋一转他又焦急催促道“快点找猫啊找不到猫你肯定会连累我一起挨骂。”
“微年到时候肯定不会搭理我了。”
“我在找。”
杭越压抑着烦躁情绪他同样焦灼各种监控视频、各个角落……所有能做的他都做了没有任何线索。
于是话题又绕了回去。
“你说微年他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虞微年在海边捡贝壳。
天渐渐黑下岛上路灯昏黄只能勉强照亮沙滩。白
天湛蓝透净的大海,在夜晚像一片危机四伏的兽,浪潮汹涌地拍上海岸,冲得虞微年重心不稳,险些栽倒。
结实有力的手臂搂过腰身,虞微年被紧紧拥入怀里。虞微年吓了一跳,他并不是被海浪冲的,而是脚底踩到了某个小石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做多了,他变得比从前更加敏感,只是这样的触碰,都会叫他通体发麻、脊背酥软,反应大到差点摔倒。
“踩到什么了?
“可能是石头,也可能是贝壳。
虞微年双手撑在柏寅清胸口,心有余悸地往下看了一眼。
海风萦绕在他身畔,将他发丝吹得向后撩,露出一张完整的、极具有冲击力的面庞。
柏寅清低头凝视,望着虞微年的嘴唇分分合合,隐约可以窥见许些水光。他忽然想到,他和虞微年已经很久没有接吻了。
一个小时了。
搭在腰侧的大掌轻轻摩挲,手指若有若无地捏住衣摆,挑了进去。虞微年抬起眼睫,便看到柏寅清俯身低头,冷淡禁欲的黑眸装着似要溢出来的浓烈欲望。
虞微年毫不留情把他的脸拍开,瞪了一眼:“我都要摔倒了,你还想着亲我。
“抱歉。柏寅清道歉的速度很快,可脸上没有多少歉意。面对虞微年这张脸,没人能忍得住的。
柏寅清自认自己已经很能忍耐了。
“晚上风变大了,看这天色,有可能下雨。
虽然天气预报说不会下。柏寅清将大掌搭在虞微年的后腰,将单薄衣料撑出一个明显鼓出的弧度。
他低声问,“会踩到石头,我背你回去吧?
虞微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可不想这么早回去。
“我再玩会吧。他挣开柏寅清的怀抱,蹲下了身,认真捡着海滩上的贝壳,说,“小时候我妈带我去捡过贝壳。
柏寅清:“嗯?
“那时候原本约好一家三口去,但陈锦瑞说他很忙,没空。挺搞笑的是不是?虞微年无所谓地耸耸肩,“他一直觉得我妈忙、不顾家庭,可经常因为忙顾不上家庭的人又是自己。
虞微年将形状各异的贝壳整齐堆叠,像巨龙搜集宝藏一般。他带着几分骄傲道,“那天我和妈妈捡了很多贝壳,比现在还多。
柏寅清同样蹲在虞微年身边,帮虞微年壮大“宝藏的数量。他跟着附和:“这么棒。
怎么像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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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微年莫名其妙地看了柏寅清一眼,又用手肘推了推柏寅清的胳膊:“你呢?
他似乎真的没有了解过柏寅清,也没有主动问过类似的问题。他又问,“你童年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
捡贝壳的手指一顿。
柏寅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眼神放空了一瞬,想到童年,第一反应是浑身紧绷。
周遭空气仿佛凝固,无形的压力像层层海浪席卷身躯,他感到无尽窒息。直到虞微年靠近,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嗅到熟悉的淡香、确定虞微年的存在,四周空气才再度流通。
“没什么有趣的。”柏寅清说。
虞微年不太开心地看向他。
柏寅清也像意识到自己的敷衍,补救般道:“每天都在学不同的东西,比较枯燥……确实没什么有趣的事。”
“啊,是这样。”虞微年了解了,“我小时候也常去兴趣辅导班,我还挺爱去的。”
虞微年喜欢接触新事物,各种类型的乐器他都有接触,还有街舞、滑板等等……自他有意识开始,他的生活就很丰富,好像没有消停过。
他们的补习班,也许不太一样。
柏寅清回忆起那几乎没有喘息时间的课程表,每天从睁开眼开始,便要面对严苛的考核。他需要严格遵循计划,时间被精确到分秒。
如若最终考核不过关,他会面临严峻的责罚。
海浪再度冲来,虞微年小腿都湿透了,染上许些泥沙。
他不满地低头,不喜欢这种湿粘粘的感觉,趁柏寅清不注意,他扯过柏寅清的衣服下摆,把柏寅清的衣服当抹布,擦拭自己的小腿。
虞微年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我小时候也去过京州,不过那时候是因为我妈出差。我在京州待过半个月,那时候我报了个围棋辅导班……但我总是起不来,睡到下午才去上课。”
“说不定我们早就见过?”他转念一想,也不对啊。他比柏寅清大,他去京州那段时间,柏寅清估计还在幼儿园呢。
柏寅清:“围棋课通常安排在早上七点。”
虞微年惊讶:“七点?不是,那你要几点起床?”
柏寅清:“六点就要洗漱完毕,开始用早餐。”
“啊……”虞微年代入了一下自己,这作息太可怕了,“你这作息不科学吧?小孩子不是应该多睡觉吗?”
他又纳闷抬头,“你每天就睡几个小时吗?那你还能长这么高?”
“我每天睡得比你多,都没你高。”
柏寅清习惯晚睡早起的作息,他每天不需要多少睡眠,睡四小时便能保持精力充沛。
他说:“你已经很高了。”
“是吗?”
虞微年站起身,柏寅清跟着他起来。他不满地用手比了比,“我踮起脚才能比你高。”
虞微年拖着长长的尾音,郁闷到了极点。没等他继续开口,柏寅清便搂着他的后腰,将他面对面抱起,令他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
柏寅清顺
势拿起虞微年的鞋子他抱着虞微年在沙滩上行走。二人身躯被拉成斜长的影子被浪水冲得扭曲破碎
柏寅清说:“这样你就比我高了。”
面对面抱起的姿势的确能让虞微年处在更高位。他低头看着柏寅清冷淡平静的脸说:“幼稚鬼。”
“我是。”柏寅清并不反驳。
“醋精小气鬼。”
“我是。”
“疯狗控制狂。”
“我是。”
虞微年得到回答也不肯罢休他故意用手臂圈住柏寅清的脖子像逼问一般:“那你爱不爱我?”
柏寅清没有马上回答。
虞微年凶着语气:“说话。”
虞微年明显在开玩笑柏寅清的脚步却变慢最终停下。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变得静止海面翻滚卷起白色的浪花拍打着海岸。夜幕逐渐降临海面升起一轮白月银光铺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之上。
在宽广壮阔的大自然中人类显得格外渺小。虞微年能清晰嗅到空气中冰冷的海盐味近距离背着他的柏寅清同样气息冷冽于他而言确实熟悉、温暖的此刻正牢牢将他托举在后背。
“虞微年。”柏寅清应完在海浪声与微风中说“我爱你。”
虞微年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是开玩笑着询问并不掺杂真心也对真实答案没有兴趣。可柏寅清说这话的态度十分认真态度庄严到像在宣誓。
但虞微年并不是一个相信爱情的人他只相信新鲜感与荷尔蒙。
爱情不过是激素调节下的产物他不相信这世上有永恒的爱情也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因爱情变得面目全非、丑态毕露。他不理解他的所有前任特别是那些为他要死要活、自诩深情的前男友。
虞微年有时甚至会很平常地想他们之所以露出如此悲伤、难以忘怀的一面无非是遇不见比他更好的人又被他甩了所以自尊心受损。挽回并不是因为爱而是不甘作祟。
如果他们能在当下遇到更好的人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先一步抛下他。他不过是先一步做出了决定算什么背叛?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背叛只有权衡利弊。他权衡利弊过后发现有更好、更符合他口味的存在所以抛弃旧爱选择新欢。
要怪只能怪旧爱不够有吸引力这怎么能怪他呢?
虞微年一点都不认为他这个想法有问题但有时候他也会思索柏寅清呢?柏寅清又是因为什么?
柏寅清什么都有家庭不差外形条件更是。为什么柏寅清非要缠着他不放?明明他们谁都不吃亏。
尽管每次柏寅清说
爱时,他都会给出很充足的情绪价值,但他并不相信爱的存在。
虞微年不相信爱情,就像柏寅清不信任虞微年会对他有真心。
有关“爱”的话题太深奥,虞微年不想细想,更不想浪费时间。他转移话题:“听你之前描述,你父母好像对你很严格?你一直这么过来的吗?”
没有得到虞微年的回应,柏寅清并不意外:“嗯。”
“人不可能一直处在高压环境吧?如果是我,我肯定受不了。最让我惊讶的是,你被管这么严,居然没有做坏事,真是神奇。”
如果虞微年被管这么严,恐怕他要报复全社会了。他调侃道,“自律的好学生。”
“……”
“我被允许做的事不多。”柏寅清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措辞。好半晌,他才又添了一句,“但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能忍。”
“我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情绪,有了情绪就要宣泄。无非是方式不同而已。”
虞微年下意识往下接话:“那你压力大的时候,都是怎么发泄的?”
他是真的好奇。柏寅清看起来清心寡欲,对什么事都不上心、提不起兴致,他实在想不到,柏寅清会借助什么事物来发泄情绪与压力?
运动?拳击?还是疯狂地写卷子?
从来没有人问过柏寅清这个问题,也没有人在意过他压力是否过大,所有人都将他展现出来的优秀视作天生,仿佛他生下来便是如此。
他不知道是否该告诉虞微年正确答案,也不知道虞微年是否会因此厌恶他、嫌弃他,像他父母一样,觉得他恶心。
但柏寅清做不到欺骗虞微年。
柏寅清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压力很大的时候,就在房间里……”
像承受不住某种压力,言语中途斩断。
柏寅清偏首看向虞微年,英俊深邃面庞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他注视着虞微年,神色冷淡,漆黑幽邃的眼底却涌动矛盾复杂情绪。
虞微年被看得莫名,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往下追问:“在房间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