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医生,我们都很想帮你。排除掉对立关系,我们还曾一起并肩作战过,谁都不愿意亲手抓你。”
顾以进顽固不化,这个局面下,如果还想继续扮演无辜,剩下只是他人对他更多的怀疑。
林悦走迂回路线,改变审问的方式,动之以理不管用,只能晓之以情了。
“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顾以进无法保持平静了,面色慌张,坐立不安,若不是问询室地方小,他恨不得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顾大夫,村里都传开了,你和王辉的恩怨,你一点都不知情?”张玉林问。
林悦又补充了一句,“这传言七年前已经传过一次了。”
“我是真不知道。”顾以进双手捂脸,被冤枉得无脸见人了,“说实话,我重回桃源村,就是想找到当年放火的凶手。如果七年前我知道是王辉放的火,我就不用等这么多年了。”
张玉林点点头,他觉得顾以进说得有道理,若是这事换做是他,家族被灭门的仇恨,真忍不得这么久,早就该动手了。
顾以进回桃源村也有一年多了,忍这么久才杀掉仇人,还搞得这么被动,于情于理都是不太符合逻辑的。
再者,顾以进努力学习法医知识,解刨验尸,帮助死者鸣冤,他自己也说过要相信法律。
惩罚坏人的事就该交给国家,地下判官不可取,毁了别人,也伤了自己,得不偿失。
张玉林不相信,顾以进这么理智的性格,会办出这么出格的事。
张玉林表达了态度,“顾大夫,不管别人说什么,我是支持你的,也相信你的为人,你做不这种事。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顾以进无亲无故,在压抑的问询室,还能得到支持,对他是莫大的鼓励。
顾以进不敢继续颓废了,要摆脱嫌疑,自己得先支棱起来,自证清白才行啊,他诚恳地对张玉林致谢,随后看了看林悦,问,“你相信我吗?”
林悦把张玉林手里的笔录倒扣过来,不再公事公办,也算含蓄地表明了自己态度,“顾医生,村大队的每个人都想帮你,但前提是你得相信我们,对我们讲实话。”
顾以进现在听到“实话”两个字就敏感,情绪不受控地烦躁,行为动作言语都没有办法自控,他用拳头砸向桌面,激动地再次陈述,“我真的没说过一句谎话,王辉放火的事,今天我才是第一次听说。”
“我们明白的,也相信你。”为了安抚顾以进的情绪,林悦反复地强调“相信”两个字,“顾医生,能不能讲讲七年前的火灾,可能那段回忆对你来说很残酷。”
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对顾以进来讲,时间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他一刻都不敢忘怀。
“只留下我一个,不知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顾以进再次把脸埋进双手中,他眼中泛出的泪水,内心的伤痛与脆弱,并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到。
悲伤给谁看,谁又有空关心你的感受,面对现实,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么过来了的。
顾以进再次抬头时,已经恢复如常,他平静地说,“失火那年只剩下我一人死里逃生,知道全家无一人幸免时,我受到的打击过大,失去了记忆。等到我恢复知觉时,已经住在北京的表舅家。所以七年前,村里传言我并不清楚。”
“火灾发生时,你一人去哪儿了?”
“钓鱼。”顾以进解释,“十七八岁时,我特别迷恋钓鱼,天不亮就出发,一钓一整天,天全黑下来才会回家。我还记得那天,我钓了两条七八斤重的鲤鱼,特别的开心,家人好久都没吃肉了,终于能解解嘴馋了。”
“王辉知不知道你整日不回家,有钓鱼的习惯?”林悦问。
“我父亲和王辉父亲那几年闹得很僵,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了,王辉应该是不知道的。”
“你是如何发现火灾可能不是意外的?”
顾以进顿了顿,停顿的间隔不停地搓着手指,犹豫了一会儿说,“那天回家,我见到从我家后院跑出来一个男人。”
“会不会是王辉?”张玉林着急,没等顾以进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追问。
“隔得太远,我看到背影只知道是男人。他是谁,我到现在都不清楚。”
“所以七年前你就知道了,火灾并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纵火的。”林悦问。
“当年来不及想太多,但那个背影始终在我心里挥之不去。还有一点我也是想不通。”
“你们全家为何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顾以进看着林悦的眼睛,点了点头,“这是我清醒后最难理解的。大火发生时,正是全家准备吃晚饭的时间段,我家还是平房,就算火再大,也是能跑出来一两个人的。我父母哥嫂妹妹,整整五口人,一个都没出来,都被活活被烧死了。救火后,我见过家人的尸体,都辨认不出来了,至那以后,我就失去了记忆和知觉。”
张玉林吸了吸鼻子,听着这么悲伤的往事,他都忍不住难过了。
“所以你怀疑家中着火时,他们都失去了逃生的本能?”林悦问。
“对!”顾以进又砸了桌子,无法扮潇洒了,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仇恨,“我放弃在北京医院当外科医生的机会,回到桃源村,就是要找到是谁想放火杀我全家的?如果我知道,回桃源村当天就动手了,不会让他还存活在世上一年多。”
“你们家和王辉家不睦已久,你从没有怀疑过他吗?”
“没有!”顾以进摇摇头,“他说看到的背影是高个子,小脑袋的男人。王辉是矮个子,外号王大头,我家后院跑出来的人不是他。”
“他说?”林悦暗忖,顾以进口中吐出了两个奇怪的字眼,不是亲眼看到的吗?“他”又是谁?
林悦不想把问题搞得又复杂了,也就没仔细询问顾以进口误的原因,继续问王辉断头案的事,“祈福法会中途,你为何会离开?”
“我收到了一张字条。”
“字条?”林悦好奇,“字条上写的什么内容?”
“约我村大队门口见,他知道当年放火案的凶手是谁。”
“你离开后就去了大队等人?”
“是的。”
“等到了吗?”
“没有,后来我听到村广场的吵闹声,就跑回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有没有人能证明你去过村大队?”
“没有,大队的人都去了祈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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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到的字条还在不在?”
“我弄丢了。”
“怎么丢的?”
“我把字条夹在书里放好,等我忙完了工作后,翻遍了整本书,也找不着了。”
张玉林脖子都要伸到顾以进那边去了,可听到的全是否定答案,脖子又缩了回来。
这说了相当于没说,人证没有,重要的物证还给丢了,全是顾以进的一家之言,没人能帮他作证,毫无意义的。
林悦也无奈,默默地叹气,又问,“字条上的字体,你以前见过吗,怀疑是谁写的?”
“从未见过,字体歪歪扭扭的,横竖都拉不平,我怀疑是不认字的人临摹的,或是左手写的。”
“字条是谁给你的?”
“我在祈福会上闭上眼睛祈祷时,从后面塞到我手里来的,等我回头去寻时,人已经跑了。穿着黑色衣服,应该是跳祈祷舞的那拨人。”
林悦抿了抿嘴,真的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她再次向顾以进确认,“顾医生,再好好想想,你在村大队等人,就一个人都没遇到?”
“没人,家家户户都是空的,整条路上就我一个人。”
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顾以进所说的话是真的,他的嫌疑还无法解除。
审讯进行不下去了,林悦和张玉林都先退出来。
张玉林没怎么说话,也跟着着急上火,口干舌燥的,他等不及了,喝着烫嘴的热水,一边吹气一边问林悦的看法,“小林队长,你相信顾大夫吗?”
“你呢?信不信他说的话?”林悦反问。
张玉林忘记吹热水,一口下去烫到了舌头,大着舌头回答,“我装饺子是圆碗(我觉得他是冤枉的)。”
林悦没听懂,调侃了一句,“我装饺子是盘子。”
这笑话真冷!
张玉林想说话,可舌头却不好用,缓了一会,才算能把话说清楚,“我觉得顾大夫不像是说谎,他要是想杀人,怎么也要玩点高超的,这也太……”
“太多巧合了,对不对?越描越黑,他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张玉林还没说完,林悦就把他的后半句抢答了。
“对啊,一夜之间所有不好的证据,都被按在了顾大夫身上。”
“所以啊,我们必须得关押顾医生,还得对外放消息他就是嫌疑人,让幕后操纵者放心才行。若不然,真怕一个不小心,对方狗急跳墙了,给顾以进按上个畏罪自杀,小命稀里糊涂就没了。顾以进不知不觉中已经落入圈套,关在我们这里,起码他的人身安全有保证。当然,也不能排除小概率事件,顾以进就是凶手,装疯卖傻地搅乱我们的侦查方向。不论是哪种结果,抓他都比不抓强。”
张玉林眼睛一亮,才闹明白,原来林悦是用心良苦,暗中保护顾以进。
私下里,张玉林三人还讨论过,误会林悦是为了破案立功,澄清领导老刘,才会没拿到确实的证据前,就把顾以进抓了,拿他当替罪羊。
昔日同事,做事做的这么绝,他们三个还对林悦挺有意见,觉得她太无情义了。
现在看来是他们把问题想简单了狭隘了,林悦才是深谋远虑,把最坏的结果,想办法先回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