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动整个桃源村的张跃民案,让老刘一战成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最水做没用的治保大队长,一夜之间,成了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林悦和顾以进都无心出风头,这案子的功劳都留给了老刘。
老刘剥丝抽茧为多名受害人讨回了公道,成了村民之间议论最多的话题,受害人的家属还亲自到老刘家表示感谢。
正巧这段日子,县里来人检查工作,老刘的功绩也被带出了桃源村。
三周之后,老刘被任命为桃源村的新村支书,不是村民投票,而是县长亲自任命的。
接到任命书,老刘都恍惚了。
本想着混几年就能养老了,谁想到焕发了事业的第二春,升官了。
老刘懂得感恩,他知道能有今天,离不开两个人的无私帮助。
现在老刘有了实实在在的权力,当然要报答两个恩人,帮他们完成心愿了。
解决了张跃民的案子后,林悦回归生活,重新变成了无所事事的家庭妇女。
每晚睡前,她都要祈祷一遍,希望能回到以前的时代,可每次睁开眼睛都失望。
在农村日子,林悦极不适应,她没经历过乡村的生活,完全没她能做的事。
农活她帮不上,苗草不分,经常是越帮越忙。
家务活呢,王正良娘也不许她插手了。
点柴火生火做饭,林悦不会弄,熏得她眼泪鼻涕一屋子的黑烟,炉子也没点着。
试着炒了两回鸡蛋,都糊了,浪费鸡蛋不说,还糟蹋家里人的胃。
林悦很想着融入这个新家,但无论她做什么,都显得格格不入。
有工作寄托,日子还好过些。现在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过惯了忙碌生活的林悦,都要抑郁了。
闲赋在家半个多月,林悦在家把所有能洗的东西都洗了,房子院子大扫除两次了,又无事可做了。
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乱转,打发时间。
“小林,我来了啊。”
林悦正坐椅子上望天发呆,老刘人未到声先到。
他看见林悦就爽朗地大笑,“小林,告诉你个好消息,县长委任我为桃源村的新书记了。”
“恭喜你了,刘大队。不对,应该是刘书记才对。”
林悦是真心为老刘高兴,也为桃源村的村民们高兴。
老刘虽然有过偷懒的毛病,但他为人正直,又肯听取别人的意见,绝对不会像张跃民一样,滥用职权为非作歹。
“别叫刘书记,太外道了,我不爱听。以后就叫刘叔,没有你和小顾帮助,我也当不上书记啊!”
“刘叔别这么想,没有你主持公道,我们也不可能抓到人啊!”
林悦和老刘谦虚着互夸两句,老刘问,“最近忙什么呢?”
林悦耸耸肩,“无事可做,家里人对我都太照顾了。”
“想不想去村大队工作,当新的治保大队长?”
“我?”林悦没敢信,以为老刘开玩笑。
可老刘却一脸严肃,特正式地邀请林悦,“我考虑过了,你会拳脚功夫,心细,头脑灵活。这个位置非你莫属啊。”
有事可做,林悦当然愿意,这份工作她还算有经验,不会给老刘捅大娄子。
可林悦也有顾虑,来桃源村这么久,她知道村里的不成文规定,女人是不允许出外做事的。
老刘选她当村治保大队长,就是支持女人出来做事,公然和村里的规矩唱反调。
新官上任应该得到村民的支持,才能更好地开展工作的。
林悦怕老刘为难,想拒绝他的好意,“刘叔,很感谢你的信任。可我毕竟是家庭妇女,你选我当大队长,我怕大家会为难你。”
“谁敢为难一个试试?”老刘向来霸气,“小顾都说外面早就男女同工同酬了。我去县里走了一趟,看见县里办公室都有女同志做事了。我们村也不能总守着老规矩。女同志怎么了?她们有做事的能力,比我们老爷们强,该承认就得承认。”
“你不是一直说,生在桃源村的女人们倒霉吗?男女不平等,她们连说句话的权力都没有。现在你第一个站出来做表率,给女同胞们长长脸。”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周一来大队报道吧。我让小顾也过来帮你,以前帮我做事的兄弟几个,个个身强体壮,腿脚好使,你看中那个,跑个腿,收集个材料,派他们出去跑都没问题。”
老刘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悦再去推脱,就太不知好歹了,“好,我下周一去报道!”
终于又有事做了!
送走老刘,林悦全身都是力气,兴奋地拿起烧火的炉钩子当成剑舞了起来。
王正良娘听到院子里叮叮咣咣的声音,从厨房门中探出头来瞧。
她看见林悦像只猴子,上蹿下跳,左飞右舞的,吓得直拍大腿,“儿媳妇儿,女人家可不能像你这样胡闹的,不小心伤了筋骨,将来怀不上孩子,可咋整啊!”
林悦无语,这锻炼身体是好事啊,怎么和生不了孩子扯到一块去了?
生孩子?
林悦一愣,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她现在的身份是人家媳妇了,不是孤家寡人,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
答应了老刘出去工作,可家里这关她能过去吗?王正良一家人会同意吗?
王正良从田里干活回来,林悦就告诉他,老刘邀请去做治保大队长的事。
“给的报酬还不少呐,刘叔说相当于三个壮劳力一年的公分了。”
王正良犹豫了很久,憋了半天问了一句,“出去做事,你会不会太辛苦?身体吃得消吗?”
“没关系,查案子嘛,我早就习惯了。”林悦一时嘴快,忘了她目前该有的身份。
“嗯?”王正良盯着林悦,像是能在她脸上找到他想知道的答案。
“协助刘大队查张跃民的案子时,已经习惯了。”林悦找借口圆谎。
“如果你喜欢,就先去试试。太辛苦了就回来,咱家虽不富裕,但也不需要你出去干活,我多干点,吃穿都不是问题。”
“既然村里给分公粮,不干白不干。你爹娘会同意我出去工作吗?”
“你不用操心这个,爹娘的工作我去做。”
王正良不想和桃源村其他的男人一样,束缚住妻子的手脚。娶她也不是为了留在家里生孩子,伺候爹娘的。
林悦以前就对他说过,在娘家的十几年,她没有自由也没有爱,活的还不如一只狗舒坦。
好不容易摆脱了苦海,王正良就算心里并不情愿,也会无条件地支持她。
林悦没想到王正良会轻易地答应,还愿意做她的后盾,兴奋地拉住他的手,一直说谢谢。
林悦得了“怪病”以后,这是两人第一次有肢体接触。
王正良心跳加速,被林悦拉住的手也在触电。
王正良见林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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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也忍不住咧嘴傻笑,不知这算不算一个好的开始,也许在不经意的某个瞬间,林悦会恢复记忆,变回以前的妻子。
“听说治保大队长人选定了,今天就来报道,不知谁来当我们的头儿。”
“还能是谁啊?老刘头一朝飞黄腾达了,还不得提携家里人啊!老刘没儿子,听说他两个侄子都惦记着这位置呐。”
“大伯当了村里的一把手,他的两个侄子不会成为第二个赵耀祖吧?”
“不能吧,刘大队可挺正直的,不像以前那位,最爱做表面功夫整虚的。”
“这人啊,有权有势就容易膨胀,以前那位书记,穷的时候也不这样啊。刘大队以前人不错,谁知道当了官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
趁着新的大队长还没来报道,老刘以前的三个手下,坐在桌子上嗑着瓜子,闲聊村里最新的八卦。
正聊得欢畅,林悦敲门进来了。
调查张跃民案子的时候,三人都和林悦打过交道,出于老刘的面子,对她都还算客气。
“小林来了,刘书记今后不在这儿办公了,你去正屋找他吧,不过他可能在开会。”三人之中年纪最长的郑有财热情地打招呼。
“我是来报道的。”
“报道?!”
郑有财,郝大勇,张玉林三人从桌子上跳下来,坐不住了,手里的瓜子皮扔了一地。
他们面面相觑,这消息太震惊,惊得都说不出话来。
这真是千年铁树开了花,女人都可以上位当领导了。
张玉林躲在郑有财身后,小声嘟囔,“老刘头是不是疯了?”
别人走马上任都是三把火,老刘就偏偏搞特殊,先给大家浇盆凉水,让你来个透心凉。
“刘书记,你怎么能选个女人当我们的头儿啊?”老刘的办公室里,郑有财三人冲着老刘发牢骚。
“女人咋了,小林有这个本事,我看好她。咱村治安一直都乱,需要个有能力的人好好管管了。”
“再怎么着,也不能让女人领导我们啊?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在村里都没脸待了。”
“待不了就滚蛋,缺了你们几个臭鸡蛋还做不了槽子糕了。”
见老刘真发怒了,三个人都闭嘴了,不敢再找茬。
老刘这是铁了心要重用林悦了。
离开村大队,就得回家种田,起早贪黑,风吹日晒的,一年到头还分不了几个钱。
他们三个都不傻,吃公粮的俏活儿,又轻松,在村里又有威望,怎么可能走呢?
老刘现在可不是原来的刘志国了,空有名头没有实权,现在是正经的桃源村一把手了,得罪了他,可没好果子吃。
三人就算不甘心,也不敢多言语了,默默地离开老刘的办公室。
“郑哥,你说咋办啊?真要听一个娘们来安排我们?”
三人之中郑有财主意最多,郝大勇和张玉林都愿意听他的。
郑有财托着下巴想想,反而不像刚知道消息时焦虑了,“就让那女人先得意两天,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有啥本事。到时候就算老刘不撵她走,自己都得哭喊着要回家。”
郝大勇和张玉林一致点头,林悦细胳膊细腿的,风一吹就要倒,这单薄的身体,坚持不了几天,准保得累躺下。
几个人凑在一起越想前途就越光明,三个大男人还能怕一个小女人不成?
只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肯定让林悦一周之内——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