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怀疑……这个视频是有人后期合成的，并且放出来污蔑您？”
“污蔑是有一定成分的，但是这些话我也是实实在在地说过，对方只不过截取了其中某些会让人浮想联翩的话，隐去了另外一部分事情……”陆远宁指尖轻轻敲打着餐桌的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明白了，是有人故意放出残缺不全的对话，让大家脑补这些事情的原委，从而给您泼脏水！”
刘芸的声音里透着愤怒，在她这个年纪，显然是藏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和脑袋里的想法。
只要给予适当的引导，就很容易让他们站队，赢得他们的支持。
“是这样的。”
陆远宁微微扬起嘴角，她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看来她没有找错人。
“好，我们电视台里有几个视频处理技术很好的人，跟我的关系也不错，您放心吧，我去找他们帮忙分析一下这个视频的情况，等我有了新的进展，马上告诉您。”
刘芸一字一句地说着，脑海中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自从节目停播之后，他们这伙人一直都处于“待业”状态，现在突然“天降大任”，又是“时事热点”，作为5G冲浪小能手的她，自然愿意为自己支持的一方声援。
当前的舆论已经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陆远宁反而是弱势的一方，这给了刘芸几分锄强扶弱的正义感。
“放心吧陆小姐，这件事情我一定帮您到底！现在网上的风气太差了，人们听到一点风声就煽风点火！我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刘芸说着，又安慰了陆远宁几句。
“陆小姐，现在网上对您的评价不是很好，您看到了那些评论就当没看到，没关系的，我们了解您的人都是支持您的，那些子虚乌有的……”
“不，不是子虚乌有。”陆远宁淡淡地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些话，的的确确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是既定事实。”
“您……”
“我是做过一些不太干净的事情，卖身之类的……都是真的，刘芸，我不想去否认那些事情，可能在你们看来，我是个肮脏的女人，但是在曾经某个条件下，我只有做这些事情，我才能活下去……如果有一天你也经历这些事情的话，我想你应该会明白我的处境。当然，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有这一天。”
陆远宁的声音十分平静。
平静到令人感觉到几分心寒和绝望。
她像是在无数次内心煎熬后，妥协了，不得不说服自己面对这些事情，最后将翻滚在心头数十年的话，用最平淡的口吻说出。
明明是在说她自己的事情，但是却又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遭遇。
她像是一个冷眼旁观者，平静地复述发生过的事情。
麻木，无感，冰冷，妥协……
太多的情感凝结在她的话语中，让人听不清楚她真实的感觉，也想象不到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遭遇。
“陆小姐……”
“刘芸，我必须跟你坦白的是，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好人，甚至，我可能比你想的要更加不堪。”陆远宁一字一句地说，“我必须告诉你，帮我这件事情，是有风险的，你也知道现在网上对我的评论……我很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被封杀，甚至谢书程也会跟我离婚，我很可能因为这个事情一无所有，你帮我，很可能只是白费时间和精力，甚至可能被上司责怪，我希望你也能清楚其中的风险性，谨慎考虑要不要帮我。”
刘芸听后，久久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陆小姐……”
“我见过许多像你这样‘鲜活’的年轻人，你身上有着我们没有的朝气，你才刚进这个圈子，你那双眼睛，还没有看过太多人情世故……你身上的那股‘爱打抱不平’的脾气，是难得可贵的存在，我不希望毁掉它，所以，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放心吧，陆小姐，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
“……这是你的选择吗？”
“对，放心吧陆小姐，我会和我的小伙伴们认真做好这件事情的。”刘芸很认真地回答，“多亏了您，我们的节目热度才会这么高，虽然出了一些变故，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因为有您的加入，我们的综艺才能这么火，我希望我也能做点什么报答您，您放心吧。”
“谢谢。”
“不用客气，我这就着手安排，一旦有新的进展，我马上联系您。”
“好。”
在简短地挂断了电话后，陆远宁想了想，又给另一个拨去了一个电话。
对方没有多久便接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粗糙的声音，那声音像是用砂纸摩擦过喉咙一样，沙哑粗糙，像是长时间抽烟后留下的老烟嗓。
“……奇哥。”
“哟，陆小姐，别来无恙啊？”对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你少给我装蒜，奇哥，爆料的那个微博，是你的小号吧？你以为我不知道背后是你在搞鬼？”陆远宁微微蹙眉，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锋芒。
“哎呀，怎么能这么说呢？陆姐，这是别人要搞你，我只是收钱办事而已，有道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人哪有和钱过不去的呢？当时，我收了你的钱，在综艺节目开播前拍了你和沈豫川深夜谈话的照片，爆料在网上……现在，我自然也可以收别人的钱，爆料他们需要的东西了不是？”
“是谁让你做的。”
“这我可就不能告诉你了，陆姐，这可涉及到职业道德，干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保密意识，对雇主的信息，那是需要绝对保密的，这是我们的规矩，如果坏了这规矩，我们以后还怎么跟别人做生意不是？”
“需要多少钱？你开个价，我都出得起，告诉我一个名字就行。”
“陆姐，您这不是为难我嘛，您知道的，我这个人可是很遵守行业规矩的，这是我们师傅传下来的规矩，我可不能……”
“五十万。”
“抱歉，我不能透露。”
“一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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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姐，您这个事情太大了，您刚才自己又发了一番作死的言论，现在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您，您就不要垂死挣扎了。”
“怎么？你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被封杀？”
“污点艺人，在这个圈子里并没有‘存在’的先例。”电话里的奇哥沉声说道，“虽然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没有干净的，但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地藏起自己肮脏的部分，可是您……陆小姐，您这个属于被人揭伤疤了，您的丑事被抖得一清二楚，就像那些偷税漏税，PC的明星，哪有不被封杀的？”
陆远宁冷冷一笑：“看来奇哥你是笃定我大势已去，这才不想帮我啊。”
“也不能这么说，陆姐，您是奇人，纵然现在已经走到了死局，说不定您还有别的办法闯出一番新路呢，我觉得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您的身上，不是不可能，哈哈哈哈……”
“……”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倒是很期待看到您洗白的一天，到时候您再来跟我开价格，我想我应该不会拒绝，毕竟，您只要还能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您就有您的价值，我也有和您合作的必要。”
奇哥说着，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嘟……”
电话那头，只剩下电话的标准提示音，表明对方已经结束了通话。
看来自己在狗仔看来，已经是一个无用之人了，就算自己已经开了足够的筹码，对方也不愿意为了自己这么一个即将出局的人而得罪娱乐圈里的其他人。
陆远宁缓缓地放下手中紧握着的电话，仿佛那电话有千斤之重一般。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微微眼睛，此刻，她的目光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难以捉摸其中蕴含的真实情感。
她静静地凝视着眼前那个精致的花瓶，瓶中的花朵娇艳欲滴，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然而，这满目的繁华似乎并没有引起她太多的兴趣，反而是其中一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陆远宁慢慢地伸出右手，动作轻柔得像是生怕惊醒了什么沉睡的精灵，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娇嫩的花骨朵时，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随后，她稍稍用力一折，那原本充满生机与希望的花骨朵便轻易地被她从花枝上摘了下来。
“少夫人……”
赵姨被陆远宁的举动惊讶到，她记得陆远宁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说要好好照顾好这些花朵，这些花都是赵姨定期从陆远宁交代的花店买回来的，从无间断。
没想到，现在陆远宁反而自己成为了那个“辣手摧花”的人。
“没事，我只是看着这朵花好像要枯萎了，就把它折断了。”
陆远宁回过头，看见赵姨正端着一碗馄饨，站在自己身后。
“真好，我饿了，赵姨，你煮的馄饨最好吃了，每次宿醉后吃一吃你做的馄饨，我都会感觉到很舒服。”
“少夫人……”
“对了，我待会儿要出门一趟，如果谢书程再联系你，你就说我出门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