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死亡的节日
（端午节儿童节双节番外）
1990年5月31日，女贞路
端午节已经过去三天了，西里斯蘸着可以齁死两个林月的枫糖浆吃光了家里的最后一个甜粽子。
至于放了肉和咸蛋黄的？谁会吃那种东西！
当然，他女朋友的口味一向有些奇怪。
然后他就被林月半强行地套上牵引绳出门散步了。
林月发现她经常会在散步时随机偶遇一个救世主——也许她是不知不觉穿越成了游戏里的npc，头顶一个问号而不自知。
随着哈利渐渐长大，林月已经越来越少看到他哭泣了——他真的是个很坚强的孩子。
可他现在红着眼睛蜷缩在路边瑟瑟发抖，西里斯焦急地过去绕着他转了半圈，尾巴不安地甩动着。
哈利抬头看到他的第一时间立即抱住了黑色大狗，把脸紧紧埋在他的脖子上。
“你还好吗，波特先生？”
哈利抬头看到林月的时候瑟缩了一下，犹豫后再次抬头看向林月，“林医生，我今晚能去你那和拉克待在一起吗？我保证我不会打扰你的。”
——当然没有教父教母会拒绝可爱教子的留宿请求。
林月让西里斯陪着哈利，按响了德思礼家的门铃准备跟佩妮说一声。
西里斯还以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被哈利紧紧地搂在怀里，他们一起听到了林月进门时里面传来达力的尖叫声。
和德思礼先生在门口简单交谈后，林月面色古怪地跟着一头雾水的西里斯和看起来好多了的哈利一起回到女贞路2号。
林月端出哥哥从中国寄来的芒果、荔枝、榴莲——看到哈利的表情后又把榴莲端走换成了水蜜桃，把客厅留给教父子后就上楼收拾房间。
虽然西里斯从来没有睡过狗窝，不过严谨的林月一直在房间里摆着一个，现在她把那个新狗窝挪到了哈利住的客房里，填满了客房地面。
等她做完这一切发现楼下依然很安静，她探头张望时正好和哈利四目相对。
林月尽量避开哈利的视线进到厨房里忙碌起来，她把牛排和馅饼拿出来解冻，又在电饭锅里设定好煮粥程序，还拿出了剩的鲜肉蛋黄粽。
西里斯发现林月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既不能去问林月，又没从今天异常沉默的哈利口中听到一言半语，只能用爪子把装水果的盘子推到哈利的面前。
等哈利吃完半盘荔枝和一个芒果后，林月走了出来，一边换下围裙穿上外衣，一边说，“我今晚不住这了，我已经把晚餐都准备好了，波特先生你到时候用烤箱热一下就好，麻烦帮我照顾拉克好吗？”
哈利迷茫地点点头，他敏锐地发现今天林医生一次都没有和他对视过，从楼上下来还把齐耳的短发在脑后扎了起来。
“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拉克洗个澡让他在床上陪你，你们也可以开着灯睡。”林月站在门口还是没忍住补充了一句，“电影里都是假的。”
“费农姨夫告诉您了是吗？”
“他只说你们看了The Witches，所以你们都有点怕我对吗？”
——————
The Witches《女巫》，英国电影，1990年5月25日上映，一代英国小孩子的噩梦之作。
一位因父母车祸身亡新近成为孤儿的九岁男孩，因为撞见女巫集会被女巫变成一只老鼠。他听到女巫打算把全英国儿童都变成老鼠，然后用老鼠药消灭，因此努力阻止了邪恶女巫的邪恶计谋。在故事的最后他被善良的女巫变回了人。
听说大女巫脱掉人皮的场景曾经在电影院引起全场小孩子尖叫，事后许多小朋友不敢关灯睡觉。（我也不懂英国儿童片为什么是这个套路，我小时候没看过这种儿童片。）
再注：女巫在电影中的造型是黑直披肩发，林月的造型引起了小盆友不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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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害怕您，”哈利看向林月站在门口的背影，“我知道你是很好很好的人，不会是坏女巫的。”
“我以为我的头发可能会引起你们不好的联想，刚才达力看到我吓了一跳。”
“他的胆子一向和他的块头不那么匹配，”哈利说着看向林医生，希望对方忘记他也颤抖了一下的事实，“我知道电影里都是假的，再说如果真的有坏女巫想做坏事，一定也会有像故事最后那样的好女巫去制止他们的。”
“很聪明的总结，波特先生，人的善恶确实不是以能力或身份划分。”
“我不是害怕，”哈利已平静下来思路也越来越清晰，“不，我开始确实不想自己一个人回到德思礼家可能有老鼠的阁楼里，但很快就没那么怕了。”
“我只是，只是想起了同样出车祸的我爸爸妈妈，珍妮说最后把男孩变回来的善良女巫其实是变成天使的他妈妈……”
10岁的哈利试图尽可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其实他还是害怕的，这种害怕克服了他对林医生的畏惧，迫切地希望有一个人能跟他聊点什么——浑然不知自己的话给在场的一人一狗怎样的重击。
“我的妈妈也会变成天使或者好女巫回来保护我吗？”
西里斯恨不得立即变成人搂住这个孩子，告诉他，“一定会的！你的爸爸妈妈是那么的爱你。”
但现在唯一能开口的那个人说的是，“没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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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事，波特先生。”
打碎一个孩子的幻想是一件过于残忍的事，林月躲开哈利光芒骤然熄灭的双眼，迎上一对谴责的灰眼睛。
“生与死是一个太过深奥的课题，你去问牧师或你的科学老师都会得到完全不同的答案。
但你是一个很勇敢的孩子，我是说，达力刚才在佩妮怀里哭得像两岁。
无论是天使还是女巫都太飘渺了，唯一会一直保护你的是你自己。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寄希望于那些。”
“是吗……”哈利其实也没多失望，他本来也没有相信那过于美好的幻想。
但他感受到了对方看似冷漠的话语下的善意，因此他仿佛受到了鼓励，“可我真的希望能看一眼我的爸爸妈妈……死很可怕吗？”
“……记得《彼得·潘》里说过的吗？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未来你总会像他们一样奔赴那场冒险——在此之前尽你最大努力生活得足够精彩。”
“人都会死吗？每个人？”
“据我所知是这样，我们国家历史上总有国王想要找到方法长生不老，但都被骗得很惨。”
“人为什么要死呢？”
“为了让我们更珍惜活着的时候吧。
明天是包括我的国家在内一些国家的儿童节——专门属于孩子的节日。
但它设立的原因，是二战时纳粹将一个村庄的88名儿童送进了集中营毒气室。
人们总会因失去而铭记珍惜。”
“……谢谢您，林医生。”
十岁的孩子很快从死亡的话题中脱离出来，和拉克玩了一下午的游戏机后坐到了餐桌旁。
“要不要尝尝这个，这是粽子，前几天一个节日的食物——也是为了纪念死亡。”
“谢谢……哦……”受宠若惊的哈利接过林月剥好的鲜肉蛋黄粽，咬了一口后露出了和西里斯一模一样的表情。
——你们英国人还分甜粽党和咸粽党吗？
最后英勇的狗教父为了不让教子用痛苦面具吃完一整个咸粽，自己赴死如归般地一口叼走了哈利面前的粽子。
相比第一次尝试，这次味道居然还不错？
深夜，哈利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心跳得如擂鼓般。
摸着湿透的枕头，他坐起来看着似乎还崭新的狗窝发呆。
身边的拉克也醒了——哈利昨晚是抱着它入睡的，它蹲坐在床上，用脑袋蹭着哈利脖颈和头上的汗。
哈利下意识地伸手搂住拉克，黑狗略高的.体温和健壮的肌肉有效安抚了他的慌乱。
重新入睡前，哈利忽然闪过念头：拉克身上的沐浴露味道为什么比睡前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