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因着心中不安,在等待府试的半月徐琮安丝毫不敢松懈,几乎是手不离书,更是近乎住在族学。
徐夫子知道徐琮安的县试名次之后倒是出乎徐琮安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样靠后的名次,夫子应当是不满的,不曾想徐夫子竟是十分满足。
“你不必觉得心中不安,你年仅十一岁多,又不是出身书香世家的子弟;自小生长在乡野之中,所接受的教化也仅仅只是你父亲同老夫而已。你父亲与老夫我皆是出身乡野之中,眼界学识又怎比得上那些书香世家、官宦出身的子弟?能在如此年岁榜上有名,迈入科考已是天资聪颖。”
徐夫子早已瞧出徐琮安心中忧虑,细细言说以做劝慰,后又问:“你可知你父亲是什么年岁考上的童生?又可知夫子我是什么年岁考上的童生?”
这话果真引得徐琮安好奇,试着猜测道:“爹好像是……弱冠年岁,那是二十?”说着,徐琮安猛然发觉自己生父徐仲仁竟是二十岁才考中的童生,以前只听弱冠,倒是不曾细想,现下才惊觉。
徐夫子见徐琮安这般惊讶,笑笑道:“不必惊奇,你父亲还算是我教的学生当中资质不错的;老夫当年考中童生时也是有十五岁的年纪了。”
听徐夫子说完,徐琮安更是久久不能平静;心中暗道,难怪那日县试发榜之后自己明明名次并不好,可看榜的学子们仍是对他十分敬佩,徐老爷子还那般重视,甚至强硬的扯上徐仲远要吃那顿庆祝的饭。
徐夫子虽是安慰鼓励却也不愿意让徐琮安因此自傲,转而又道:“当然,这仅仅只是咱们淇县之类的穷乡僻壤,又大多是寒门农家子弟才是这般;那些鱼米之乡的世家大族三岁启蒙,五岁做诗,十岁童生并不少见。”
同夫子相谈一番,徐琮安心中舒畅不少,虽仍旧对于府试有些担忧,却也好上不少。
半月后,府试开考。
许是因着上次县试闹出的作弊一事,此次府试胥吏和衙役们检查的更加严格,参考的学子无一人敢喧哗异动。徐琮安拿着号牌进入考棚,循着自己的位置走去,静待小吏发放考卷。
锣鼓敲响,众考生开始答卷。
此次府试没有旁的影响,徐琮安铺好考卷便聚精会神的开始作答。府试不同于县试那般简单,仅仅只是涉及启蒙之书以及四书和简单作诗,一打开考卷徐琮安便看到卷上出现策论题。
策论题,徐夫子曾经讲过,此乃是科考重中之重,越到后面的考试策论越是紧要。一篇答的好的策论足以让考官侧目,让你的考卷脱颖而出;只因策论即是为民做事,大多涉及切实需要解决的家国民生之大事。
徐琮安的策论题一向是为徐夫子所称赞的,称其天资聪慧大多也是因为文章与策论学的好,小小年纪能想出这样行之有效的策论。
府试的策论题出的是较为浅显的一道策论,算不得的什么难题,但对于府试的学子来说自然还是颇有难度。
这道策论题大致意思是问,近些年雨水不多,淇县世世代代依赖的凉水河近日已见河底,县中百姓见状恐慌不已,坊中谣言是要干旱;淇县县令遣人前去查看,才知是隔壁峪县百姓见近年雨水不多,是而百姓们为自家庄稼计拦截河水,多用于灌溉自家田地,这才导致身处凉水河下游的淇县可用之水越发减少。
县令大人问考生该如何改变这一状况。
徐琮安看完之后略一思忖,心中已有腹稿,却听见左邻右舍的考棚内许多学子都在唉声叹气,满是愁绪;直至衙役凶神恶煞的大喝一声:“肃静——!”这才消停。
徐琮安并未受影响,腹稿打好之后,便提笔开写;这篇策论徐琮安主要是从三个方面着手。
一是可写下一封文书交于峪县县令大人,信中阐明峪县百姓于凉水河上游拦截河水一事,并告知已经严重影响到淇县庄稼灌溉,甚至快要无水可用!
再详述此举引发的恶劣后果,危害一:如若淇县百姓无水可以灌溉庄稼,那么不久之后没有收成,今秋粮税便交不上,届时上头势必有人查问,这便是峪县县令管辖百姓不力所致。
危害二:若事情发展态势无法控制,淇县百姓不忍峪县百姓之迫害,聚众闹事,引发两县百姓械斗,那势必要引起误会,恐让上头以为造反,那时便是株连九族之罪!
危害三:近年雨水不丰,再行此截水之举,那便是人为干旱,引发饥荒,淇县百姓没有收成,无法饱腹,定然会逃难,流民行径不受约束,峪县即便收成好恐也是招架不住流民作乱!
二是将截水之举的危害一一阐述清楚之后,可言明如何及时制止这一情况的举措。
峪县县令可张贴告示,明示不允许截水之事,如若胆敢行截水之事便严厉惩戒,以儆效尤。由各镇、村、族长告知辖下百姓并监督;还可与峪县县令相商后,由淇县派遣一半衙役同峪县的衙役组成巡逻队,日夜巡视凉水河上油等地区,以免村民私自拦水。
三是攘外必先安内,虽可借用峪县县令之力辖制,但打铁还需自身硬。
淇县处于凉水河下游,上油一有风吹草动下游便只能遭殃,既然近年雨水不丰,那么还需早做打算。可令各村、各族族长张罗民众在各村多开凿几处蓄水池,如此天晴下雨也算是有些蓄水的地方。
将策论分论分点的一一写好之后,徐琮安长舒一口气,总算是答完这府试考卷。敲上桌案的小锣鼓之后便有小吏前来盖上戳子,检查无误后收走考卷。
徐琮安不知不觉竟然又成第一批答完的人,领着头牌出考院。之后两日的府试,徐琮安也是状态极佳,每每皆是领头牌出考院,这在府试众考生中引起不小的闲话。
因着上次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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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时候许多人已经见过徐琮安的模样,也知道此次府试当中徐琮安的年岁是最小的,本就有些引人注目;徐琮安还一连三场如此早答完考卷,怎能不叫众考生心惊?
等待府试放榜的日子里一群学子相聚雅舍时也有人谈及此事。
“上次县试他仅排名四十五名,童生最后可只取二十五人,多半是悬。”
“仁兄说的对,更何况府试的考卷比之县试的考卷更是难上许多,尤其是那一道关于峪县百姓拦水的问题,没几个人能答出。”
“恐是小小年纪自以为县试榜上有名,有些按捺不住骄傲之心,这才做出这等出风头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年幼。”说话的学子一脸的揶揄,想来是有些嘲笑徐琮安在众人之间矮小的身量。
“仁兄说的极是,哈哈哈哈!”
雅舍内其他人闻言也是一笑,实在是徐琮安比之在场众人小上四五岁,这些少年郎们身量已然长高,徐琮安却还是小豆丁一般,站于一处场面属实有些滑稽。
“各位仁兄总角年岁时不知可有上场科考?”哄堂大笑之间,唯有一人不曾同笑,甚至对于这有些轻浮的人心底不悦。
这一问,自然无人再笑,因为还着实无人十一岁上科考场。见场面有些尴尬,几名圆滑的学子开始打圆场:“说到那策论题,我竟是没想到峪县百姓竟然这般蛮横,简直是有辱斯文!”
“甚是,凉水河自古有之,乃是民众所有,峪县百姓竟然为一己之私罔顾他人性命,实在是教化有缺,其学政及其县令皆是有缺乏管辖、教化之责!”一学子义愤填膺的道。
另一学子闻言立时附和:“正是,我已在考卷中谴责峪县,并力荐县令大人将此事上报纸至知府大人,由知府大人做主,狠狠惩戒峪县学政及县令,再明令禁止峪县百姓再犯!”
话题一时之间由徐琮安身上转到峪县百姓拦水一事,说的是热火朝天,许多围观的淇县百姓也是由此听说峪县百姓拦水一事,一时之间一传十十传百,引起不少淇县百姓的愤概。
县衙内
张知县手拿着改卷官奉上来的考卷,看着上面这一篇策论,忍不住拍案叫:“好——!”
一连叫了三声好,张知县仍旧舍不得放下这考卷,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
张知县今年三十有五,于去岁考中进士后任职淇县县令,算得上是年轻有为;自古以来三十五岁考中进士的可不算年老,且张知县也是寒门出身,亦是从童生一步一步考上进士的,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三十有五,正值壮年,满腔抱负正待施展,哪里会满足于这小小的淇县县令一职?
是而,这两年张知县正琢磨着如何升迁,如何能想到又是县试作弊,又是年景不好,还碰到拦水一事,桩桩件件都是一个处理不好招致灭头大罪的事,哪里还能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