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打算去找莉昂的，但南云莫名又缠了上来，让我意识到这段剧情尚未走完，于是便停下了动作。
“坂本走了，又只剩我们两个了。”他笑眯眯地凑近，“小铃木有什么想玩的吗？要不要去学校其他地方看看？”
我一点也不想动，此刻只想窝在座位上享受蛋糕和咖啡，期间还能追几集动漫。但若是南云需要陪伴，我或许会答应——不过看他闪烁的眼神，明显就是另有所图。
“说起来一直没问过，铃木你为什么选择当杀手？”
他双手交叠托着下颌，黑色碎发因发箍束缚过久而略显凌乱，歪斜的领口让人忍不住想要帮忙伸手整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会被问及此事，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面对NPC时我总回避这个问题，但南云不同——若不用心回答，这家伙绝对会脑补出各种离奇剧情，更何况...我也不愿在这件事上欺骗他。
略作沉吟，我给出准备已久的答案：“因为游戏设定如此，我只能当杀手，别无选择。”
“...铃木。”
“怎么了？”
“少玩点游戏吧，都侵蚀大脑了。”
这混蛋！明明说了真话居然不信，还倒打一耙说我脑子有问题？
“要是不方便回答，我换个问法。”察觉气氛凝固，南云局促地将手平放在桌面上，“你家里有什么困难吗？”
四季衣物都是固定款式，练习射击只为在食堂抢到高档套餐，若不深究或许只觉得铃木清宫性格懒散，但作为朝夕相处的同伴，太多细节早落入他们眼底。
若偏爱固定款式，完全可以批量购置同款。可赤尾发现铃木真的只有那几套，最后看不下去了才带着她扫荡商场自掏腰包置办新衣；所谓的“高档套餐”也并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更像是计算过价值后的机械选择——当坂本询问最喜欢的食物时，她回答的也不过是寻常的餐品；更别提那些近乎偏执的攒钱行为，分明已经赚了不少钱了，生活却依旧简朴如初。
“难道像赤尾那样要养活亲戚？”他试探着追问，“比如...需要供养整个家族之类的？”
这都哪跟哪啊？
将最后一口蛋糕送入口中，恰到好处的甜味抚慰着疲惫的神经，再用三分糖的苦咖啡中和腻味。脑海中适时响起系统提示音——「蛋糕+咖啡」组合直接恢复了10点精神值，要知道JCC食堂的高档套餐也不过8点恢复量，要不是觉得不正常进食会引起大家的过度关注，我都打算不吃正餐只吃甜品的。
“我家的确是有一堆人没错，但他们不需要我养。啊，应该和南云你家的情况差不多。”
“……你对我家了解多少？”
“只听说你是某个世家的大少爷。”将空杯轻叩桌面，我继续道：“仔细想来，确实需要那种环境才能养成你这种性子——跟人相处的时候总像只高傲的猫，满脸写着庶民退散。”
“哎~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形象吗？”
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开关，南云突然支楞了起来，黑曜石般的眼眸熠熠生辉，扒着桌子前倾的模样倒让我想起了竹马家那群求投喂的流浪猫。
怪可爱的。
“铃木你是猫派？”
“算吧，准确来说可爱的小动物都喜欢。”
“那之后一起去动物园？”
“可以。就我们俩？”
“嗯...”他后仰着身子，拉出暧昧的距离，紧接着又猝然逼近，指尖轻点我唇角：“没错，不带坂本和赤尾，就我们两个人。”
熟悉的甜味在舌尖晕开，残留的奶油与体温交织成微妙触感。刚才他用手直接将我嘴边的奶油抹到了嘴里，像是在提醒我的不修边幅。
不过这只是个闲谈间的小插曲，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接下来我依旧没能去找莉昂，因为南云提出了要我陪他逛学园祭的要求。
“真奇怪，坂本和莉昂都不回消息……”我郁闷地看了眼屏幕，最后干脆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令我讶异的是，南云并没有换下女仆装，就这么泰然自若地搭在我的肩上，引导着我在校园里穿梭，这倒显得我有些大惊小怪了。
“别管他俩啦，喏，逛了一圈有什么感兴趣的吗？”
“没有……啊，那个是什么？”
嘈杂声浪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前面那个活动好像有奖金。
为了升级属性我已经砸了不少钱进去了，固定那几套衣服都被我升到了满级，但是莉昂之前又送了我新衣服，虽然数值很低但她似乎很想看我穿上的样子……既然如此那还是努力赚钱把新衣服也升到满级吧。
“我要去玩那个。”
“嗯？但那个是情侣……”
“之前出任务的时候你和坂本不也易容伪装过情侣吗，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我狐疑地看过去，“难不成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
“啊，该不会还在记恨刚才我碰到你痒痒肉的事情吧，但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南云彻底不说话了，就这么老实地任我牵着到了赛场，毕竟是我的固定队友，另外两个目前还联系不上，我肯定优选他和我一起组队参加。
主持比赛的NPC同学反复看了填写的名单好几眼，满脸震惊地望过来。
“铃木同学你你你和南云同学是情侣吗？！”
我面无表情地回视过去，说：“为了奖励，我和他可以是任何关系，哪怕是父女我都认了。”
“哦、哦，我懂了，太好了…你俩要是脱单了学校恐怕会有一堆单身男女伤心欲绝……”
“放心吧，我是不会和未成年谈恋爱的。”突然想起来这个设定，按照游戏的时间线这具身体的年龄已经成年了，可南云他们都还没有迈过18岁这道槛…尽管从外表上来看我更像是几人之中最小的那个。
谁敢信，莉昂现在已经快要一米八了，两个男生的身高也直往一米九窜，这真的是岛国人该有的数值吗？
“哎？铃木同学是不能接受比你小的吗？”
这倒不是，我只对成年这项要求比较严，具体的年龄倒无所谓，差得多点也没关系，只要看对眼了就行。
但现在我实在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想快点上场参赛，所以就随便糊弄地点了点头，抓着缄默的南云就往看台中心走去——优胜情侣可以获得一百万的奖励，而比赛的内容是考验两人的默契度。
看了眼系统面板南云的角色栏，我顿时信心满满，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我主要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他？
接下来，主持人全程擦着汗推进游戏，却在问答环节陷入尴尬：
“对方最喜欢的颜色？”
“这个我知道！”
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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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时候最喜欢做什么？”
“他会赖床…啊，还有在房间里一个人玩数独。”
南云：“……”
“对方最讨厌的人或者事情？”
“这个我也知道啦，根本难不倒我。”
南云：“………”
当铃木清宫势如破竹时，南云却连最基本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他忽然惊觉自己所谓的“了解”其实不过是浮光掠影的表面，仔细一想关于铃木的过去可以说是一概不知，可他也不喜欢将套话的手段用在对方身上，更没法迈过去心里那道槛去私下调查。
更糟糕的是，铃木偏偏还特别了解他，甚至连他的一些小习惯都铭记于心。
“要不...换你回答？”在主持人揶揄的目光下我终于发现了搭档的异常，转而将话题抛给对方。
“没事，你继续吧。”
他的笑容依旧，但总给我一种淡漠的感觉，就像是生气了一样。
回顾了一番刚才的游戏过程，确实只有我一个人在享受，明明一开始我是答应陪他出来玩的，到了最后却变成他陪我，真是有够失职的。
区区一百万而已，多做几个任务就回来了，我根本不需要过多犹豫便做出了决定。
......
“哟，两个大忙人回来了？”
赤尾莉昂穿着一身执事装，头发像往常的坂本一样盘在脑后，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单边眼镜，看起来优雅又干练。
而她的旁边正是已经换下女仆装的坂本，只是头发还没来得及扎起，只是随意地披散在了脑后，因扎辫的痕迹显得有些卷曲，如果是从背后来看的话恐怕会认错性别。
他环抱着手臂，随意道：“如何？二人约会。”
嗯？这是已经知道我俩去参加情侣比赛的事情了吗？
茫然地眨了眨眼，我下意识回答：“还不错，不过下次我更喜欢大家能够一起。”
赤尾&坂本：“......”这反应不对吧？
先前的对话浮上脑海，南云与市努力按捺下想要回握过去的冲动，不着痕迹地将对方的手撇开。
手腕处被触碰过的痕迹隐隐作痒，血液也开始奔涌起来，皮肤残留的灼热感烧得心脏发烫，波动的感情再度席卷了他。
真是有够狡猾的——当铃木清宫拽着他转身离去，说出那些话的瞬间，所有的自怨自艾都化作了酸涩的甜。
【“明明接着下去就算不需要我也能够轻松获胜的...”】
【“但你不开心就没意义了啊。并且比起一百万，果然还是南云更重要啊。”】
【“我没有不开心...”】
【“反正你记住了，要是有什么意见不要憋在心里，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认真听的。”】
【“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
【“铃木你未免太偏袒我了吧，就不怕我以后在你面前更加得寸进尺吗？”】
风送来咖啡与蛋糕的甜香气息，少女回眸时眼底星光璀璨，一下便撞入了他的眼帘：
【“我认识的南云是个耀眼的存在，所以今后也要永远耀眼下去才行啊。至于别的…不用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明明站在眼前，却像是已经走进了心里。
太糟糕了，这个距离。